第五十五章 重負(fù)
被政羊羊掛念的畫眉,還在狼族潛伏著。</br> “名人是普通人生活的佐味料。”</br> 為什么我會想到這一句話?</br> 再看一眼坐在審訊椅上的黃色制服,這個可憐的快遞員,已經(jīng)連續(xù)二十四小時沒有合眼了。十二小時前,他剛剛回到擁堵的小區(qū),躺在骯臟不堪的床上。</br> 是誰……和我說的?我受傷了?手上沾著粘稠的鮮血。</br> “人不是鐵打的,機器也有疲勞的時候。政羊羊一定會讓他回去的,一定。”</br> 停滿電動車,陰暗潮濕的樓道,回蕩著房東的大嗓門:“開門!房東!你NND,拖了幾天了,房租還交不交了?!”“GNMD!我昨天不是說過幾天發(fā)了工資……”昏昏沉沉地打開變形的防盜門,門縫里的小廣告卡片掉了一地。</br> 房間里臟,亂,差,到處泛著主人的衰氣。</br> 身前是全副武裝的灰,和中年房東油膩的臉龐。</br> “畫眉?畫眉?”我是……畫眉?“你是誰……我……”陽光底下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畫眉驚醒:“杜鵑,你是杜鵑嗎?”</br> 一只大手從房東滾圓的腰間抓來,帶著一股幾近掰斷骨頭的力道。“你干什么?松手!!!”疼痛驅(qū)散困意,快遞員被掰斷了右手手腕。那一只手,經(jīng)手了幾千件A19開頭的快件。“防盜鏈……拿……”“哦哦……別動!”</br> 看著快遞員眼里只有斷手震驚,畫眉下意識地想抓住什么。一顆頭顱,被他捧在手掌中,人頭說話了:“活著,殺了我!杜鵑死在你手里……”</br> “干得漂亮!”灰接過畫眉奪下的電擊器,不知第幾次對著他豎了豎大拇指。快遞員被按倒在地,雙眼向上翻著。有人,像是自己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不好!他要昏過去了,快灌水!糖水哪?”</br> “代表哪?人吶?!”會議主持人怒喝道,被申斥的警衛(wèi)立刻分出一半人手,尋找悄然失蹤的人。坐在走廊兩側(cè)的位子上,眼前閃過理宣會的標(biāo)志。接替女負(fù)責(zé)人,主持人繼續(xù)說道:“中程導(dǎo)彈……”</br> 假裝潔癖,畫眉尖著指甲,掀開浮腫的眼皮:“拿藥!瞳孔擴散了!”房東手忙腳亂:“我知道藥在哪!”早就有人扔來一瓶吡咯烷酮藥物,配合著阿司匹林,畫眉一股腦地灌進快遞員嘴里,塑料杯子發(fā)出咕咚咕咚的聲音。</br> 波濤翻滾,黑海潛艇對峙事件。</br> “馬蹄形基陣……發(fā)現(xiàn)未知身份……”“季節(jié)性溫躍層……一二二!”“負(fù)梯度……聲道匯集區(qū)……四十四……”艇長飛速寫下數(shù)據(jù),注意到身邊的畫眉:“你怎么了?”“正梯度混流……面聲管……”“聲隧發(fā)現(xiàn)異常聲音!”“冷靜!!!”電傳動的噪音。</br> 傲德市防備部隊,同樣箭在弦上。鉛筆在海事圖上迅速找準(zhǔn)位置,狼軍的潛艇從海底山峰,跳臉殺,直勾勾地撞上巡邏的羊軍。“收斂區(qū),啊?!五百米?!”“都不要動!”兩秒后,兩艘潛艇一上一下,擦身而過。</br> 兩艘戰(zhàn)略核潛艇,就在百余里處,世界從未離毀滅如此之近。</br> 速太狼:“還好吧?你的藥呢?”反應(yīng)過來,畫眉擺擺手:“沒事,我只是……老病復(fù)發(fā)了。”大多數(shù)通勤處的人都有神經(jīng)病,唯一的區(qū)別只在程度深淺。紊亂的生活作息,容不得他們有養(yǎng)病的時間。</br> “撲通撲通!”土豆變成手雷,漫天飛舞。</br> 轉(zhuǎn)醒的快遞員扭動著身體,像一條蛆蟲。他大罵的聲音戛然而止,灰收回加辦的警察證,質(zhì)問道:“極電公司的臨時職員?”“是,為什么抓我?”</br> “呸!”被吐了一臉的鮮血,畫眉瞪著電椅上的羊。“不要拿語言嚇唬他們,給他點實際的。”冷冰冰地盯著身前的俘虜,“刺啦——他就老實了。”灰笑著遞過一把刮骨刀,特意浸過三分鐘的冷水。“哎哎!別在這,往關(guān)節(jié)處來一刀,刮得他生不如死。”</br> 要在敵人間臥底,必須把自己融入進去。為了掩護畫眉,欺騙敵人,死了多少人呢?</br> 嗤嗤哧!通勤處的醫(yī)生,冷漠地?fù)Q上血漿袋。</br> “誰是畫眉?”“我說過了……我是杜鵑,你是畫眉……”“嘴真硬,換我來!”</br> 快遞員:“沒錯,我就是嫌棄老板,工資不發(fā)齊……”賭氣調(diào)換了貼碼,外加主管宿醉,沒有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運進冷藏庫里,誰也找不到喜羊羊尸體的大件,被悄無聲息地調(diào)換了。</br> 灰笑出了聲。如果一家公司的老總,頂梁柱死了,或者倒閉,笑得最開心的恐怕是員工們,而不是敵對公司,什么?為什么?哈,因為沒有了競爭對手,他怎么忽悠自己的職員加班呢?</br> 想到什么,灰示意畫眉。</br> “死?我都活的不如老鼠了,還怕您那把手槍?人模狗樣的……”額頭暴起青筋,冷汗刷得地落下,快遞員被重重地錘上一拳,嘴里依舊硬撐著:“本來我就活不了,還要這身爛命干什么?”</br> “哎呀,好像沒有人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畫眉謝絕灰遞來的煙,還瞪了一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