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調(diào)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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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入禪因為找到了一個可以被他欺負(fù)的人,心情大好,借口沒跟玉夫人說過,不能先跟阿烈住在一起,就又搬去跟玉破禪同住,連著兩日,只自己一個送水送干糧給阿烈,待進(jìn)了那屋子,照舊是問阿烈還想不想見玉破禪,待看她回答稍稍遲疑,便伸手掌摑唾罵。
其他人雖有聽到動靜,但因阿烈啼哭的聲音含混不清,旁人也只當(dāng)是阿烈跟玉入禪做些男女間的事,不肯去管。
一連過了四五日,玉入禪終于洗去了昔日不行的恥辱,開始昂首挺胸起來,到了第八日,玉入禪開始給阿烈一件衣裳,約束著阿烈時時刻刻跟在他身后,待稍稍瞧見阿烈想逃,立時說些曖昧含糊的話叫旁人誤會,然后再將阿烈?guī)Щ匚葑永铮缓竺摿怂囊律眩袅藘扇觳湃ニ褪澄铮^去時,見阿烈看見他眼前一亮,就將食物丟過去,冷笑道:“地獄無門你自闖,你難道不知道我還要喊郁觀音一聲師姑?”
阿烈這三天里孤單單一個人,無時無刻不盼望著玉入禪來,心里想著哪怕是被她打一頓也好,好歹能有個人陪著她說說話。
“你還想不想見玉破禪?”
阿烈嘴里塞著餅子,趕緊搖頭,“九少爺……”
“叫我少爺。”玉入禪道。
“少爺,你放了我吧。”阿烈終于明白自己不是玉入禪的對手,抱著他的腿跪下哀求。
玉入禪將阿烈推開,立時轉(zhuǎn)身出去,這次一走,卻是等到四天后才回來,四天后再來,看見阿烈奄奄一息地躲在角落里,給她喂水之后,又問:“你還要走嗎?”
阿烈喝了水,恢復(fù)了一些精神,但終歸餓得久了,精神萎靡不振,病懨懨地吃了餅,再不敢求玉入禪一句,看玉入禪要走,趕緊摟著他的腿求道:“求你留下跟我說說話,別走。”
玉入禪嗅了嗅,嗔道:“臟兮兮的,滾遠(yuǎn)一些。”
阿烈趕緊向后退去,玉入禪蹲□子,看著阿烈道:“你想我陪你一會?”
阿烈趕緊點頭,這幾日里,她甚至?xí)Υ矊ψ雷诱f話,一心求死,偏死不承認(rèn),就連上吊都沒有個綁繩子的地方。
“那你好好求一求我呀。你不知道,你這么多日子不見,你阿娘一點都沒惦記你,我八哥,他只惦記著金折桂,也沒提你。整個寨子里,只有我還記得要給你送水送吃的。”玉入禪伸手去理阿烈的頭發(fā),然后嫌棄地拿帕子擦手。
阿烈被關(guān)了許久,腦筋已經(jīng)有些不清楚,聽玉入禪說,她就信,看玉入禪要走,趕緊道:“少爺,你明日來嗎?”
“我明日來。”玉入禪道。
阿烈看玉入禪頭也不回地出去了,因孤獨,難過地又哭了起來,只覺得所有人都拋棄了她,縮著身子在被子里躲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明日,等到又餓得昏過去,再次醒來,看見玉入禪在給她喂粥,心中不禁一喜,竟喜極而泣。
“把粥吃了。”玉入禪道。
“你來了。”阿烈激動地說,許久不曾說話,一開口,就連舌頭都打顫了。
“我答應(yīng)你明日來。”實際上,已經(jīng)過了兩日,可是玉入禪篤定阿烈不記得時間了。
“我弄水來,你把屋子收拾收拾,臭烘烘的。”玉入禪站起身,只覺得屋子里沒有個落腳的地方。
“好。”阿烈道。
玉入禪滿意地看著阿烈馴服的模樣,將一件衣裳丟在床上,提著燈籠,開了門向外去。
阿烈喝了粥,穿上衣裳,看門大喇喇地開著,猶豫著要跑出去,但又怕被玉入禪抓住,等了一會子,看玉入禪還不回來,就小心地站在門邊向外看。
再次重見天地,就見午夜的山寨被大雪映照得恍若黎明,寨子里一點動靜也沒有,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響,見玉入禪提著水桶過來,欣喜地要去迎接,走出兩步,腳踩在冰冷的地上,又瑟縮著退回來。
玉入禪提著水桶過來,對阿烈道:“沒有熱水,你先去冷水擦一擦身上,然后將屋子里收拾干凈。要是叫人發(fā)現(xiàn)屋子里亂成這樣,我就把你鎖在里頭,再也不回來了。”
“……好。”一瞬間,阿烈想喊一聲救命,隨即又想起自己那一次被玉入禪領(lǐng)著出去,任憑她如何掙扎,玉入禪只要說一句“別鬧了”,旁人就曖昧地笑著任由她被玉入禪領(lǐng)回來。
阿烈就著燭光擦洗了身上,又賣力地把屋子里沖刷了一遍,打開著門散氣,但一切做完,看見天邊真正地破曉了,就孤單地靠著門,等著玉入禪再回來。
玉入禪再回來,帶回來的是一個碎花包袱,“包袱里是你的新衣裳,我求了阿五許久,她才肯給你的。”
“多謝少爺。”阿烈道。
“穿了出來,跟我去小前輩房里吃飯。”玉入禪滿意地看著阿烈,“明日要人問你這幾日怎么不露面,你要怎么說?”
“……我病了,出不了門。”阿烈道。
“很好、很好。”玉入禪抱著手臂得意地點頭,待看阿烈換了一身朱紅的衣裳出來,又連聲道:“你這樣收拾收拾才好看。”
阿烈聽玉入禪稱贊她,不覺歡喜起來,看玉入禪相貌精致,神態(tài)溫和,不覺越發(fā)依賴他,竟似頭會子認(rèn)識他一般。
“走。”玉入禪抬腳向前去,見其他人出門,就跟其他人和氣地寒暄。
阿烈一直跟在玉入禪身后,路上因恍惚不時踉蹌一下,也不肯看其他人,只不時地用眼神尋找玉入禪。
玉入禪領(lǐng)著阿烈進(jìn)金折桂屋子里,看見郁觀音已經(jīng)臉色蒼白地在飯桌上占了一席之地,殷勤地過來幫戚瓏雪擺下碗筷。
“阿烈,我說過,不要靠近我們的吃食。”玉破禪絲毫沒察覺到阿烈消息了許久,看她來,就先警惕起來。
玉入禪蹙眉,對阿烈道:“你在門外等我。”
“少爺……”阿烈道。
“我把飯端出去給你。”玉入禪滿意地看著阿烈并沒有去看玉破禪。
敗家子搞什么鬼?金折桂看了看玉入禪,又看向阿烈,見阿烈溫馴了許多,心里納悶,卻不肯多問。
阿烈見果然只有玉入禪惦記她,其他人竟然是連問一聲”你這幾日怎么不露面”的也沒有,不禁心中凄涼,詭異地依依不舍地看了玉入禪一眼,這才出去。
“玉九,阿烈她……看著不對勁。”金折桂狐疑地道。
玉入禪笑道:“小前輩想多了,她是不好意思。”給眾人一一添飯,這才坐下去吃。
金折桂一挑眉毛,端著碗將自己的飯又分給玉破禪小半碗,然后默默地吃飯。
玉破禪如今只有晚上才戴著藥帶,開口道:“都分給我,你的還夠嗎?”
“我原本就不愛吃粥。”金折桂道。
嚴(yán)頌來來回回地看著金折桂、玉破禪,隨即將碗筷往桌子上一放:“你們到底怎么了,給個明白話。折桂,你有一半可能是我娘子。玉八哥,你極有可能調(diào)戲的是我娘子。到底怎么了,給個明白話。”
“口水。”坐在嚴(yán)頌對面的蒙戰(zhàn)咬牙切齒地擦著臉瞪向嚴(yán)頌。
玉破禪道:“嚴(yán)頌,你多心了,這邊沒你娘子。我是一定要娶折桂的。”
金折桂默默地吃粥,見眾人看來,就道:“我八成會嫁給破八。”
“那剩下兩成呢?二位不要拿我的終身幸福來兒戲。”嚴(yán)頌道。
玉入禪心里緊張起來,趕緊對嚴(yán)頌道:“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你著急個什么勁?若是你執(zhí)意不肯娶,誰還能逼著你不成?”
“我哪里像你這么不孝順,才離開家,就把家里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guī)矩都忘了。”嚴(yán)頌反唇相譏。
不等玉入禪說,阿烈站在門外就道:“不得這樣跟少爺說話。”
嚴(yán)頌怔住,玉入禪卻對阿烈罵道:“這里有你什么事?出去!”
阿烈被玉入禪罵,卻不著惱,只覺得玉入禪跟她同命相連,都是不被人看重被人欺辱的人,惶恐地又縮過頭去。
“那剩下的兩成呢?”玉破禪重復(fù)著嚴(yán)頌的問話,心里有些不踏實,金折桂看似跟他親近,但又仿佛只限于跟他親近。
金折桂吃著小菜,許久見玉破禪還盯著她看,“哪里還會剩下兩成,十有八、九不就是十分了嗎?”
“強(qiáng)詞奪理。”玉破禪心中失落,卻不再追問。
嚴(yán)頌老氣橫秋地說:“據(jù)我說,你們之間呢,不如來個君子之交,至于親事,就留著回西陵城再說。”
咸吃蘿卜淡操心,玉破禪、金折桂默契地看嚴(yán)頌一眼。
“報!小姐、玉少俠,呂云醉來了。”慕容賓憤恨地瞪了眼郁觀音,恨不得立時掐死她。
“帶了多少人來了?”金折桂問。
慕容賓道:“來了十幾個人,但那些人放下酒壇子后,就走了,只留下呂云醉一個人在寨子外。”
“請進(jìn)來。”金折桂問玉入禪:“那天他一眼就認(rèn)出你是誰了?”
“是,他親自下馬來迎。”玉入禪馴服了阿烈后,信心十足地說。
“那你再去迎。”金折桂看著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催促道:“快吃,吃完了把桌子撤下去,擺上點好東西,才顯得氣派。”干脆地把飯碗往玉破禪跟前一推,就跟戚瓏雪一起進(jìn)屋子里去找威風(fēng)的東西。
玉破禪將金折桂的剩飯吃完,起身帶著梁松、阿六等一起去迎接。
呂云醉那日走后,就令人細(xì)心地去西陵城里打探,如今雖不知道這黑風(fēng)寨到底是不是朝廷屬意建立的,但也料定這黑風(fēng)寨里不是尋常的土匪,就叫人準(zhǔn)備好酒過來親自打探。
呂云醉見玉入禪比早先所見更加的自信從容,便又看重他兩分,心想此時還是玉入禪來迎接,那寨子里其他人當(dāng)是更加了不得了,與玉入禪寒暄著向寨子里去,迎面看見一個模樣與玉入禪有兩分相似,但氣勢與玉入禪迥然不同的人,就拱手問:“這位兄臺是?”
“在下玉破禪。”
呂云醉一驚,忙道:“久仰大名,兩位玉公子,都是少年英雄,一個縱橫沙場,一個擒住汗血寶馬,叫人佩服佩服。”再看玉破禪之后,先認(rèn)出也曾游過街的阿六,再看梁松、蒙戰(zhàn)、阿大、阿二、阿三、阿四,見他們個個氣度不凡,便恭敬地一一將眾人也見過,心想這一群人,在中原也是出類拔萃的,怎地就來到塞外了?
“柔然文城就在山寨外四十里外,怎地不見諸位去文城里走一走?”呂云醉雖不禁看重眾人,卻也少不得提醒眾人,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既然到了草原,就該先去柔然那邊拜碼頭。
“向南就是慕容部落,南北西東都有小城,太多了,走不過來。”玉破禪不輕不重地回他。
呂云醉聽玉破禪點明草原部落眾多,哈哈一笑,隨著眾人進(jìn)了最頂上的屋子前,見郁觀音臉色蒼白地靠著墻站著,另還有個神情恍惚的鮮卑少女,見那鮮卑少女磨磨蹭蹭地走到玉入禪身邊,笑道:“我們鮮卑女子大方熱情,玉少將軍是不是見了她們也不能自拔?”
玉入禪心里哼哼地一笑,卻牽住阿烈的手拍了一拍,溫柔地笑道:“阿烈,你先回屋子里去。”
阿烈唯恐玉入禪又要許久不回,趕緊看他,“少爺,我……”
“回去。”玉入禪沉聲道。
阿烈瑟縮了一下,趕緊向外去。
郁觀音眼中看著好戲,對呂云醉道了一聲請,就先一步進(jìn)去。
呂云醉不肯落在郁觀音身后,便也進(jìn)去,才邁進(jìn)去一步,就見一個紅衣少女坐在鋪著狼皮褥子的椅子上,那少女一腳踩在完整的狼頭上,神情專注地拿著絲帕擦拭手上的銀槍,看那銀光耀到她臉上,襯托得她高高挑起的鳳眼越發(fā)銳利。
郁觀音微微挑眉,心想金折桂弄了半天,就擺出這姿勢來給人下馬威?
呂云醉不覺嘴角翹了起來,心想這定是寨主家的女兒出來裝模作樣震懾人呢,對玉入禪道:“這位可是寨主家千金?”
“寨主就是她。”玉入禪暗嘆這腳踩狼頭的姿勢,換成第二個人來擺,就沒這氣勢了。
“不錯,寨主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