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秦公子揮一揮衣袖離開,沒付一文錢。</br> 沈麗姝卻絲毫不擔(dān)心,秦叔叔可是開口就要資助三巨款的帶善人,他能逃單嗎?</br> 果然,當(dāng)徐虎和沈大柳各端了一大盤燒烤去對面張家酒樓送餐,回來后兩人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歡喜。</br> 此時他們攤子前已經(jīng)圍了人山人海,儼然進(jìn)入了客流高峰時段,小伙伴們?nèi)济Φ脽峄鸪?顯然不是能分心的時候,但徐虎和沈大柳還是抑制不住想要分享的沖動,兩人對視一眼,于是沈大柳默契十足上前悄悄話,“姝娘,快把秦公子給的銀子收好。”</br> 說話間,沈麗姝掌心多出一塊沉甸甸的元寶。</br> 老練如她已經(jīng)無需低頭去看,一摸就知道這是銀錠,且重量不低。</br> 沈麗姝背著人群,朝徐虎無聲做了個“十”的口型,徐虎便瘋狂點(diǎn)頭:“對對對。”</br> 做夢也想不到,秦公子竟隨手給了他們十兩銀子。</br> 別看他們送去的食物特別多,兩個人分別端了滿滿一大盤的烤串上去,但其實(shí)他們都知道,這些東西頂了天也就幾,畢竟一貫錢都能買一千串烤肉,夠讓秦公子和他朋友徹底吃撐吃膩。</br> 烤串本身的價錢可以忽略不計,這十兩銀子,四舍五入就都是他們得的賞錢了。</br> 這可是繼沈大路那二兩金子之后,他們得到過最大的一筆賞錢了。</br> 雖然這筆賞金是徐虎和沈大柳兩人一起得的,獎金也會平分,每人可得不到五。</br> 可是五啊,相當(dāng)于十天的工錢,這還不值得他們手舞足蹈為此慶賀嗎?</br> 要不是姝娘千叮萬囑財不外露,徐虎和沈大柳現(xiàn)在就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發(fā)財?shù)暮孟ⅰ?lt;/br> 沈麗姝也是喜出望外的,但她連金子都摸過,倒不至于為這就得意忘形。</br> 哪怕這已經(jīng)是她創(chuàng)業(yè)以來接到的第二個大訂單,立志要賺大錢買別墅的姝娘也穩(wěn)得住。</br> 妥善把銀子收進(jìn)背包里,沈麗姝就回前線招待客人了。</br> 今晚無疑是個豐收的日子,小伙伴們又陸續(xù)接到幾個外賣訂單,送餐回來多少都帶回了小費(fèi),數(shù)額不大,從往幾十文到半貫錢不等,但至少每個人都有獎金入賬,因而大家面上全都喜氣洋洋。</br> 沈四伯也相當(dāng)興奮,親眼瞧著他們帶來的肉串和菜全部賣空,大家都開始有條不紊的打掃衛(wèi)生、收拾工具,他仍感覺像在做夢,眼神茫然的看向三三兩兩還在逛夜市的行人,和兩旁依然燈火通明的酒樓茶館,夢囈般的問:“姝娘,咱們這就收攤回去了嗎?”</br> “對啊。”沈麗姝也在忙著清理戰(zhàn)場和回收木簽,頭也沒回的應(yīng)了聲。</br> “可是還這么早……”沈四伯喃喃自語。</br> 沈麗姝:“不早了,已經(jīng)比平常晚了兩刻鐘。”</br> 說剛落音,匆匆趕來接人的沈家旺無情戳穿了閨女的凡爾賽,“今日可是又增加了很多烤肉,就只比以往晚兩刻鐘收攤,這還不算早嗎?”</br> 沈麗姝低調(diào)的表示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抬頭看向朝她伸手的老爹,疑惑的問:“爹,不是說有四伯跟著我們出攤,你往后都不必特意來接,怎么今兒又來了?”</br> 話是這么說,她動作卻是毫不含糊,熟稔地將自己背著的包交給了老爹。</br> 其實(shí)她這個包已經(jīng)是最輕的了,看看其他小伙伴們,那才叫鼓鼓囊囊、負(fù)重前行。</br> 但有人幫自己分擔(dān)重量,沈麗姝可不會拒絕。沈爹將背帶往脖子上一掛,就麻利的開始搬東西了,“你四伯也是第一天出攤,我怕他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出來看看才安心。也虧得我想著你們今兒出攤早,提前了兩刻鐘出門,不然只怕還沒走出巷子,你們就已經(jīng)到家了。”</br> 沈家旺的凡爾賽一點(diǎn)也不比他閨女少,嘴上抱怨著孩子們收攤早,實(shí)則臉上已經(jīng)笑出了一朵花。收攤早說明他們生意紅火,分明是好事啊!</br> 心頭火熱的沈家旺回頭去看自己兄弟,打趣道,“四哥是不是忙傻了?”</br> 沈四伯確實(shí)感覺自己徹底傻了,幽魂般和大家一塊把東西搬上搬下,其實(shí)腦子里一片空白。</br> 回家以后,看著孩子們紛紛解開背包,銅錢入小山般堆積在桌上,沈四伯只覺得這個夢越發(fā)離奇了,“誒,那么大的一顆元寶哪來的,還要碎銀……不!碎銀居然不只一塊……”</br> 這些銀子到底都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們攤子不是基本只收銅錢嗎?沈四伯茫然的像個兩的孩子,深深懷疑他和孩子們,擺的不是同一個攤子。</br> 眼看著沈四伯大腦當(dāng)機(jī),怕是指望不上了,沈麗姝只好轉(zhuǎn)而邀請沈家旺和沈徐氏,“今兒收的銅錢有些太多了,要清點(diǎn)很久,爹娘若是不急著休息,幫我們一起”</br> 沈徐氏簡直迫不及待,家里已經(jīng)沒有了多余的凳子,她也不在意,愣是站在沈麗姝旁邊的一點(diǎn)空隙處,飛快的跟他們一塊串錢,“我跟你爹吃過晚飯就歇息了,睡了兩個時辰,這會兒精神著呢。”</br> 因?yàn)楹⒆觽兺砩匣貋恚家谒麄兎坷锿瓿蓪⑹杖肭妩c(diǎn)裝箱的重要工作,每天至少十幾貫的大數(shù)目,清點(diǎn)過程中他們是不可能睡得著的,但姝娘又天天強(qiáng)調(diào)保證睡眠的重要性,夫妻倆便學(xué)會了提前補(bǔ)覺,先睡兩個時辰,等孩子忙完回來,就可以精神抖擻的看他們數(shù)錢了。</br> 姝娘常說機(jī)會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看了幾天,現(xiàn)在也輪到她親手?jǐn)?shù)錢了。</br> 沈徐氏心里美滋滋。</br> 沈家旺雖沒有妻子那么迫切,但動作也不慢,飛快挽起袖子加入數(shù)錢大軍。</br> 一時間,屋里滿是銅錢碰撞發(fā)出的美妙聲響。</br> 沈家旺也不是第一次數(shù)錢了,自然駕輕就熟,一邊工作一邊還能跟姝娘通報正事,“我下職去了趟許家,剛巧老許頭也在家,他一聽咱們要種一些竹子,倒是滿口答應(yīng),表示咱們要多少都能弄來。”</br> 沈麗姝對老爹的工作效率有些驚訝,“竟這么順利?”</br> “老許頭說竹子發(fā)苗都是成片成片,園子里每年都有許多竹苗需要處理,咱們要一些也無妨。他還說,如果想要用竹子來做東西,可以選擇毛竹,這個品種長得快,成年后竹竿也要比其他竹子粗,正適合咱們削竹簽,對了,毛竹冬天還會長竹筍。”</br> 看得出老許頭這位專家很推崇毛竹,在他眼里大概毛竹渾身都是寶。</br> 小伙伴們也被這一系列得蠢蠢欲動,尤其是沈麗姝,已經(jīng)在思考竹筍的一吃法了。</br> 只是沈她很快注意到老爹臉上卻不見多少歡喜。</br> 剛才她問事情很順利嗎,老爹好像也跳過了這個問題。</br> 沈麗姝警覺的問:“是不是還有什么變故?”</br> 沈家旺正想如何委婉點(diǎn)告訴姝娘,事情其實(shí)也沒那么順利呢,既然被看出來,他也就點(diǎn)頭了,“不算變故,只是老許頭說咱們這邊霜冰酷寒的,本就不算適宜竹子,移植竹苗就越發(fā)需要選個好天氣,最好等春暖花開以后再說,否則就算早早移栽了,多半也無法成活。”</br> 沈麗姝深深嘆了口氣:“又要等開春啊。”她可算發(fā)現(xiàn)了,這個時代靠天吃飯真不是虛話,時節(jié)不對,想做點(diǎn)什么都不成。</br> 但她也沒有特別失望,慶幸他們是現(xiàn)在想到了解決方案,不然等錯過了開春,搞不好就要等上一整年。</br> 而如今,再等兩三個月就春暖花開,對搞事業(yè)的人來說,時間嗖得就過去了。</br> 沈麗姝于是又打起精神來,“那爹可得把我記好這件事,我怕自己給忙忘了。”</br> 沈家旺自然是滿口應(yīng)下,“這事就包在爹身上,你們只管忙自己的事。”老爹迄今為止還是很靠譜的,從來沒掉過鏈子,要不是他的工作不容有失,沈麗姝最想合作的其實(shí)是他,那樣她絕對比現(xiàn)在輕松一。</br> 不能把老爹拉進(jìn)團(tuán)隊(duì),將移植竹子的事全權(quán)委托給他,沈麗姝再放心不過,繼續(xù)心無旁騖的清點(diǎn)收入。</br> 他們總共十個人,二十只手,連回過神來的沈四伯都中途加入了盤點(diǎn)行列,可他們盤點(diǎn)裝箱仍花了一個多小時。</br> 盤點(diǎn)結(jié)束,沈麗姝在小伙伴們期待的目光中,熟門熟路大聲報數(shù):“今日收入共計二十八貫三十九文。”</br> “好耶!”小伙伴彈冠相慶,互相擁抱慶祝。</br> 期間有人激動道,“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趕上咱們開業(yè)第一天的收入了吧?”</br> “對,第一天三十一貫多,今天二十八貫多,就只差三貫了。”</br> 沈四伯以為他親眼看到過這么多的錢,往后再沒什么值得他大驚小怪了。</br> 萬萬沒想到,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就打臉了,聽著孩子們輕松隨意的對話,神情逐漸恍惚:什么,第一天居然有二十八貫,竟然都不是有史以來最高的?還有,三貫錢可以用‘就只差’這樣的形容詞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文錢呢……</br> 沈四伯槽多無口,最后化成一句靈魂拷問,“姝娘,既然第一天就賺了三十一貫多,今天也有二十八貫多,為何你們昨天卻只有五十二貫?”</br> 就算他沒上過學(xué),算錢也是會的,這才兩天就不止賺五十二貫了,五天的收入絕對不會是這個數(shù)。</br> 沈麗姝正和小伙伴們一起欣賞今晚收到的大額元寶,聞言笑瞇瞇抬頭,“四伯你稍等,大路哥,這箱子你們記得抬回屋里去。”</br> 說著她收起銀子,抄起油燈,噔噔噔跑回自己屋里了,已經(jīng)有機(jī)靈的小朋友緊隨其后,片刻后幾人回來,就是徐力提燈,沈大柳和徐虎在旁開路,小心翼翼護(hù)送著雙手捧一個小小匣子的沈麗姝回來。</br> 她將匣子打開放到桌子中間,燈光一照,里頭的金銀細(xì)軟便散發(fā)出令人迷醉的光芒。</br> 這光芒不像珠寶鉆石一樣奪人心魄,卻更加美得令人心醉沉迷。</br> 沈麗姝驕傲叉腰,“四伯你看,這才是我們真正打下的江山。”</br> 跟金銀比起來,銅錢又算得了什么?</br> 沈四伯是被這么多銀子迷花了眼,全然沒意識姝娘說了什么,沈家旺的敏銳度卻沒有被金錢腐蝕,立刻伸手拍了下閨女的后腦勺。</br> 力道跟拍蚊子差不多,但卻也是沈家旺第一次跟掌上明珠動手,警告意味十分濃郁,“還江山,口氣這么大,你敢去外頭說一句么?”</br> 沈麗姝也立刻意識到這個玩笑開不得,慫得很徹底:“不敢不敢。”</br> 接著態(tài)度一十度大轉(zhuǎn)彎,收起那些調(diào)皮,認(rèn)認(rèn)真真給沈四伯解釋,“五十二貫只是銅錢的數(shù)量,但我們幾乎每日都能收幾兩十幾兩的銀子,這個不用去錢莊換,就跟昨日換的銀子一起,都裝在了這個小匣子里。”</br> 閨女的認(rèn)錯態(tài)度這么積極,沈家旺也不忍心再苛責(zé),便轉(zhuǎn)頭對侄子們說,“姝娘有時候興奮起來,說話就不過腦,這點(diǎn)你們千萬不要學(xué)。”</br> 沈麗姝:……</br> 她正琢磨自己是裝聽不到呢,裝聽不到呢,還是裝聽不到呢?就見沈四伯雙手顫抖的去摸匣子里的金銀,聲音也跟手一樣抖得厲害,大膽的問侄女:“這里頭……有一了嗎?”</br> 這個話題沈麗姝喜歡聊,立刻拋開了不愉快的小插曲,美滋滋湊到四伯跟前,“已有一八兩了……”</br> 在城里住的第一個晚上,沈四伯完全沒出現(xiàn)擔(dān)心中的失眠,他睡得可香了,夢里捧著滿滿一匣子的金銀財寶,滿足的口水都要流出來。</br> 一夜好夢,醒來新一天的搬磚即將開始,徐二舅已經(jīng)把他們需要的食材全部送到,同時還帶來了徐姥爺親手蒸的奶香大饅頭,和一個特別積極主動要免費(fèi)實(shí)習(xí)的大堂哥。沈大金真誠的向堂妹表達(dá)了她還愿意讓他進(jìn)城幫忙,自己十分感動,就想著家里也沒什么事,這幾天就陪徐二舅一起送貨進(jìn)城,順便幫他們多做點(diǎn)事,提前適應(yīng)下工作崗位的樸素的心愿。</br> 已經(jīng)越來越有黑心老板范兒的沈麗姝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兒?那她當(dāng)然舉雙手雙腳贊同。</br> 只不過他們不僅是她的員工,還是親戚,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沈麗姝客氣道,“哎呀,大堂哥也太見外了,我們既然讓二舅給你帶話,過十日請你進(jìn)來幫忙,就不會食言,大堂哥怎么今天就來了?”</br> 沈大金認(rèn)真解釋,“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從徐家二舅這兒聽說你們最近很忙,從早到晚不得閑,我想著能搭把手也是好的。”</br> “那家里可還好,爺奶和堂嫂他們同意嗎?”沈麗姝只是隨口一問,但沈大金現(xiàn)在這么積極表現(xiàn),就是怕他媳婦之前一哭二鬧的行為,連累自己在堂妹這里成了麻煩精的代名詞,一聽這個問題,他渾身都僵立起來,一字一頓說得特別鄭重,“同意同意,他們都同意的,姝娘放心,這回絕對商量好了,不管在城里干多久,哪怕孩子出生,我也不會回去的。”</br> 沈大金鄭重的就差舉起手對天發(fā)誓了。</br> 沈麗姝:……</br> 可以,但沒必要。</br> 總之,大堂哥這個實(shí)習(xí)生提前上崗了。</br> 沈麗姝蠢蠢欲動,想真把他當(dāng)幾天免費(fèi)勞動力用,有便宜不占就覺得很虧,但一來這不符合她端水大師的作風(fēng),二來,沈麗姝的良心也有億點(diǎn)點(diǎn)痛。</br> 大堂哥可能是失去過,所以比所有人都更懂得珍惜這份工作,第一天實(shí)習(xí)就表現(xiàn)得格外賣力,雖然動作算不算多熟練,但勤能補(bǔ)拙,工作效率并不比他們差多少。</br> 眼看這個工具人如此好用,沈麗姝也就漸漸打消了當(dāng)黑心老板的念頭,轉(zhuǎn)而問道:“大金哥,你這幾天都來嗎?”</br> 沈大金愣了一下,隨即面露歡喜,點(diǎn)頭如搗蒜,“只要你們用得上,我天天都來。”</br> 沈麗姝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大金哥雖是第一天來做事,但是干的活一點(diǎn)兒也不馬虎,也這么用心,應(yīng)該跟我們大家一起算工錢,所以我想問問你最近打算干幾天,是跟我們一起把工錢記上、每個月發(fā)一次,還是這幾天的工錢當(dāng)天干完當(dāng)天結(jié)?”</br> 大堂哥毫不猶豫表示他這幾天就是幫幫忙,不用結(jié)工錢,沈麗姝也不想跟他扯皮,點(diǎn)頭道:“好的,那我記賬上。”</br> 沈麗姝單方面結(jié)束了話題,繼續(xù)埋頭工作。</br> 而嘴上說著只幫忙不拿錢的大堂哥,知道自己也有工錢拿,工作的積極性又明顯提高了一些。</br> 有了這么好的工具人加入,他們今天甚至比昨天又提前了一個小時完成備菜工作。</br> 這個點(diǎn)出攤也未免太早了些,沈麗姝果斷招呼小伙伴們,“快快燒火,咱們自己先試試烤饅頭片。”</br> 不但要試吃新菜品的味道,還要找到最適合它的火候和方式。</br> 徐姥爺蒸的大饅頭,按照外孫女的要求用了最好的白面,揉面過程中放了點(diǎn)牛乳,最后蒸出來的饅頭果然又白又軟,還帶著一陣令人放松愉悅的奶香味,徐二舅熱情安利道:“這饅頭放了牛乳,不但聞著香,吃起來也格外香甜可口呢,要我說用不著烤,就這么拿去賣,都有人搶著要。”</br> 沈麗姝笑嘻嘻:“直接賣哪有烤了賣賺錢呢?”</br> 徐二舅深以為然,“可不么,瞧你切的這么小一塊,一個饅頭能分成七八串,足足三四文呢!”</br> 已經(jīng)是奸商的姝娘振振有詞,“二舅你懂什么,這樣串,烤得時候受熱均勻,才能烤得香脆好吃。而且不是我小氣,是姥爺蒸的饅頭有這么大只。”</br> 徐二舅立刻舉旗投降:“對對對,你說的都對。”</br> 舅甥二人斗嘴時,沈麗姝剛切好的兩個大饅頭已經(jīng)被架上了燒烤爐,她連忙把注意力轉(zhuǎn)到這上頭來,指揮已經(jīng)儼然是燒烤組組長、當(dāng)仁不讓負(fù)責(zé)試驗(yàn)新產(chǎn)品的徐虎,“表哥,這些饅頭分成兩份,一份只刷油不放調(diào)料,待會好了蘸糖吃,另一份就可以像烤肉一樣烤。”</br> 徐虎佩服道:“一個饅頭,你都能想出兩種吃法?”沈麗姝心想,咸甜黨之間的戰(zhàn)爭,可謂是從古至今、經(jīng)久不衰。</br> 她可不得做好準(zhǔn)備么。</br> 但這一次,姝娘有點(diǎn)沒掌握好形勢,險些大翻車。</br> 因?yàn)樗龥]意識到,現(xiàn)代的無聊網(wǎng)友能為了咸口還是甜口吵上三天三夜,本質(zhì)原因是現(xiàn)代早已實(shí)現(xiàn)了吃糖自由,甚至很多人小時候吃糖吃膩了,導(dǎo)致長大后成了堅(jiān)定不移的咸黨,但放到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糖的古人,甜食簡直就是降維打擊,除了不能跟肉比,其他食物它都能輕松碾壓。</br> 于是,小伙伴們嘗過兩種口味的烤饅頭片后,評價簡直呈一面倒之勢,驚艷到可以瘋狂為甜饅頭打電話的地步,“蘸糖,就蘸糖,表姊,烤饅頭蘸糖超好吃,比烤肉還香!”</br> 這么夸張的嗎?沈麗姝嚼著酥脆可口、香味濃郁的咸饅頭,很想為它打抱不平,“可是我覺得咸口也好吃啊,辣椒花椒孜然和鹽交織在一起,烤得多香吶!”</br> 徐虎中肯的說,“咸口的烤饅頭片也很香,但是蘸了糖的饅頭片比咸的好吃一,如果我是客人,大概每天都想吃。”</br> “我也是,我也是!”</br> “哼,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全部都要。”沈麗姝還是不肯信這個邪,以為眼下情形只是小朋友們偏好甜食的緣故,可他們的燒烤攤男女老少都有,當(dāng)然要多收集不同人群的意見,于是去問她娘和二舅四伯,“你們覺得哪個口味最好吃?”</br> “甜的!”三位成年人竟也不假思索的異口同聲。</br> 沈麗姝:……</br> 她這個人是有點(diǎn)倔強(qiáng)在身上,但也不至于頭鐵到完全聽不進(jìn)別人的意見,尤其是她的芯子屬于異世來客,這個時候明顯是土生土長的家人們更具有代表性。</br> 所以猶豫片刻,沈麗姝果斷向本土勢力低頭,“好的,那多帶些飴糖出去,要是客人不確定哪種口味,咱們首先推薦甜的。”</br> 說到這里,她忍不住搖頭,“其實(shí)最合適的是蜂蜜,其次趁熱沾白糖也不錯,飴糖還是差了些味道。”</br> 前兩者要么太稀缺,要么價格太昂貴,都無法列入選項(xiàng),倒是想起燒烤店烤饅頭標(biāo)配的煉乳,沈麗姝不由眼前一亮,她記得煉乳好像是用牛奶和糖熬煮而成,步驟很簡單的。</br> 就算他們做不出最正宗的煉乳,能弄出六七分味道,那也比飴糖強(qiáng)啊,而且一旦有了別人都學(xué)不走的特色,這道簡簡單單的烤饅頭片就能徹底成為他們的秘制菜品,明年正式開了店,招牌一打,豈不是客似云來?</br> 沈麗姝想想還挺激動,趁著二舅和大堂哥還沒回去,忙道,“二舅,你們明兒過來,請幫我?guī)┡H椋矣写笥锰帲钡模羰悄概5闹魅擞X得為難,我可以給錢!”</br> 徐二舅好奇問:“要多少?”</br> 沈麗姝張口想說五升,但很快意識到二舅他們聽不懂,于是機(jī)智的用他們家的湯碗做參照物,“能裝滿這一碗的份量就行。”</br> 徐二舅松了口氣,“才這么些,不用錢,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給錢人家也不收,隔幾日給他們家送些牛吃的麥麩豆子就成。”</br> “我估摸著要是不錯,以后可能每隔一陣子就要這么多牛乳,還是給錢方便些。”</br> 徐二舅明顯有不同的想法,“無妨,以后的事以后說。”</br> 沈徐氏也在旁邊道笑道,“姝娘,就聽你二舅的吧,他說了不用錢,自然不會為難。”</br> 姝娘:可惡,居然有她花不出去的錢!</br> 作者有話要說:日六的第三天get√</br> 晚安啦</br> 感謝在2022-05-0223:56:402022-05-0323:23: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阿陽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enee、42716530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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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