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在沈麗姝告別大家提前回家的五天后,小伙伴們也帶著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的工具和行李,浩浩蕩蕩進(jìn)城來了。</br> 此時的沈家在沈麗姝的布置下煥然一新,變化之大,讓在這里住習(xí)慣了的徐虎徐力,都突然有點不知如何落腳,“表姊,屋子怎么突然就空了?”</br> “對啊,吃飯的桌子椅子都去哪兒了?”</br> 沈麗姝對他們震驚的反應(yīng)表示滿意,不枉費她這些天吭哧吭哧的改造工程,“先把東西放一放,以前吃飯的地方空出來,就是給咱們放工具的,隨便放,有空再整理,先去看看你們要住的屋子。”</br> 說著帶頭走進(jìn)他們原來的屋子。</br> 本質(zhì)上他們依然還住一個屋子,沈麗姝強(qiáng)行用柜子和簾子給他們制造了私人空間,加上不想讓自己的臥室成為小伙伴們的過道,她選擇住里間,把外間留給小伙伴們。</br> 因此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男生宿舍。</br> 沈麗姝稱之為男生宿舍,是因為它的布置格局真就跟學(xué)校宿舍一模一樣,房間里就只有床、柜子和一張書桌,除此之外再無旁物,給人一種家徒四壁的心酸之感。</br> 但也正是因為沒有多余的擺設(shè),原本放三套雙層床多少有些擁擠的空間,現(xiàn)在看起來卻是整整齊齊、清清爽爽。</br> 能收拾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br> 但沈麗姝沒有趁機(jī)邀功,相反她很有些大佬風(fēng)范的輕描淡寫道:“時間倉促,沒能多布置一下,你們要是覺得太單調(diào)了,也可以自己看著添置,往后這屋子就是你們的了,六張床也是剛好一人一張。”</br> “不單調(diào)不單調(diào),這屋子看著太有意思了!”</br> 第一次見到雙層床的小伙伴們眼睛都直了,紛紛圍著床鋪打轉(zhuǎn),左看看又摸摸,然后不知是誰用實際行動搶占上鋪的絕佳位置,其他人紛紛效仿爬床,一時間在床上翻滾打鬧,熱開了鍋,動靜大得連帶著小兒子在隔壁鄰居家串門的沈徐氏都聽見了。</br> 沈徐氏抱著小兒子一進(jìn)門,就看到娘家侄子和婆家侄子們不分你我、滾成一團(tuán)的畫面,好氣又好笑,“也不瞧瞧這床才多大,你們這么撲上去又蹦又跳的,把床板壓塌了壓壞了怎么辦?”</br> 說著又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姝娘也不說說他們。”</br> 沈麗姝很無所謂的笑了笑,紅潤的小嘴里吐出冰冷至極的一句話,“沒關(guān)系,誰損壞了東西,就從他的工錢里扣。”</br> 資本家的法寶,扣工資扣獎金,就問你怕不怕!</br> 果然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影,前一秒還在上鋪纏斗不休的人,下一秒全都手腳并用、飛一般的下地站好,用實際行動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損害公物。</br> 這一幕讓沈徐氏意識到自己來得很多余,惱羞成怒的把小兒子往閨女懷里一塞,“好好好,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去做飯了。”</br> 沈麗姝毫不在意她娘突如其來的小情緒,反正來得快也去得快,根本不用煩惱,她娘自己就消化完了。</br> 她熟練用單手抱起一到自己懷里就乖巧如天使的小弟弟,另一只手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這么多人住一記間房,自己的東西可別搞混了,我回來后又請師傅來家里裝了幾套鎖,一人一把鑰匙,你們自己挑想要的柜子吧。”</br> 怕東西搞混只是借口,沈麗姝主要擔(dān)心他們現(xiàn)在人員比以前復(fù)雜,徐虎徐力是她表哥表弟,沈大路等四人也是她堂哥,但他們之間可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反倒是利益相關(guān),這么一群有工資的人住一個宿舍,她總要想想辦法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矛盾產(chǎn)生,給大家的柜子都裝上鑰匙,讓他們把自己的財物看好,應(yīng)該能規(guī)避一些風(fēng)險。</br> 這樣做同時還能防外賊。她娘應(yīng)該大部分時候是在家的,但總有偶然情況需要出門一小會兒,若有人趁虛而入,動用工具撬鎖的動靜說不定會把隔壁鄰居招來,風(fēng)險系數(shù)太高,憑老爹的特殊職位,應(yīng)該沒有哪個宵小敢這么有恃無恐。</br> 而小伙伴們對她的細(xì)心更覺驚喜,在老家,他們這樣的半大少年連私房錢都沒有,更別提擁有自己的柜子鑰匙了,一個個拿著要是喜不自勝,不等沈麗姝再叮囑什么,就自發(fā)分配好了柜子,然后跑外邊去拿行李,把自己的衣物用品一件件疊好小心翼翼放進(jìn)自己的柜子中,忙得不亦樂乎。</br> 他們能帶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整理完了,同時激動歡喜的心情也平復(fù)許多,徐力看著柜子旁邊用簾子制成的小門,好奇問,“表姊,可以進(jìn)去看看你的屋子嗎?”</br> 弟弟們都回老家去了,他現(xiàn)在就是最小的弟弟——沈麗姝懷里的小家伙不算,他都還沒到調(diào)皮搗蛋、招貓逗狗的年紀(jì),存在感極其有限,以至于在徐力心里,自己才是在場的弟弟,也就不像以前那樣事事都向大哥學(xué)習(xí),也可以偶爾表露一些孩子氣。</br> “現(xiàn)在可以,但是我在里頭的時候不行,你們要進(jìn)我的屋子,必須先征求我的同意。”沈麗姝說得很不客氣,畢竟她花費了時間精力和金錢來布置這些,就是為了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要是小伙伴們想進(jìn)就進(jìn)想出就出,連招呼都不打,那她豈不是白費功夫?</br> 小伙伴們也不覺得她這么說過分,畢竟男女七歲不同席,姝娘已經(jīng)是大姑娘,別說她不愿意跟他們混一起,他們也覺得不自在。</br> 大家紛紛保證往后不會隨意進(jìn)出打擾她,然后就迫不及待掀開簾子去里頭參觀了,第一感受是驚訝,“你一個人住,怎么也弄了雙層床?”</br> “萬一以后有妹妹,她可以跟我住,就是現(xiàn)在也不浪費,大弟二弟逢年過節(jié)回來,也不必去你們那屋擠。”</br> 徐虎指著中間那套類似沙發(fā)椅的家具好奇問,“姝娘為何寧愿在屋里擺一套茶幾椅子,也不弄個梳妝臺或者書桌?”明明他們的屋子都有了書桌。</br> 沈麗姝幽幽的反問了一句:“你以為我不在屋里添置梳妝臺和書桌,是因為不喜歡嗎?”</br> 還不是因為添置了也毫無卵用,她的里間無論白天晚上都黑不溜秋的,總不能天天點著油燈在屋里學(xué)習(xí)或化妝吧?她現(xiàn)在是有了點資本,可以做到二十四小時點燈自由,可真要那么干,她可能都等不到發(fā)大財就瞎了。</br> 她這么一說,小伙伴們也很同情,徐虎連忙補(bǔ)救道:“那姝娘還是用我們屋里的書桌吧,剛好對著門邊,不用油燈,光線也很足”</br> 沈麗姝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記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無論是老徐家還是老沈家的,都是一群不求上進(jìn)的學(xué)渣,所以這書桌原本就是為她自己準(zhǔn)備的。</br> 除了光線不好這個缺點,沈麗姝對自己的小房間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是她回來后臨時給屋里添了套沙發(fā)椅和茶幾,以后想獨處就可以窩在沙發(fā)里喝喝茶,茶幾上再擺個花瓶,就算欣賞不到鮮花的美麗,也能聞到芬芳。</br> 對比一下之前的居住環(huán)境,現(xiàn)在可太幸福了。</br> 而且光線不好也不是絕對的壞事,這個環(huán)境十分有助于睡眠,可以幫她治愈工作上的疲憊。</br> 參觀完彼此的房間,沈麗姝又領(lǐng)著大家去看她爹娘的主臥,邊走還邊介紹,“表哥先前不是問吃飯桌椅去哪兒了嗎?以后就在爹娘房里吃飯,這兩天他們的屋子也整理過了,把床挪到墻邊,不必要的一些東西賣給了周圍有需要的街坊,空出來的位置剛好能擺下吃飯的桌椅,而且凳子不夠,咱們還能坐床上,不過我娘愛干凈,沒事可別在她床上嬉戲打鬧。”</br> 說話間眾人已經(jīng)來到了沈家旺和沈徐氏的主臥,這里果然如沈麗姝所說,原先的一切雜物都清空了,除了床、衣柜和沈徐氏從娘家?guī)淼氖釆y桌,就是原先擺在外間那套吃飯的家伙了,一半臥室一半飯廳的割裂感,看得眾人目瞪口呆,都沒法想象每天在姑母姑父/叔叔嬸嬸房里吃飯,甚至還要坐他們床上的畫面。</br> 沈麗姝仍是一馬當(dāng)先邁過門檻,熟稔的把小弟放床上讓他自己玩,之后才一邊招呼他們進(jìn)來坐,一邊解釋道:“沒辦法,家里就三間屋子,不把飯廳擺在爹娘房里,外間根本放不下咱們擺攤要用的那些東西。原本我想著找街坊鄰居問問有沒有空置的屋子,租一間給咱們當(dāng)倉庫,但爹娘說這里的租金可貴了,隨便一間小屋也要三兩百文,寧愿自己家里擠一擠。我想著也是,給外人掙錢,還不如給自家人,就跟爹娘商量了一下把外間空出來給咱們當(dāng)倉庫,另外這么多人的伙食費,衣裳也是我娘洗,零零種種,每個月就給她一貫錢當(dāng)作報酬。”</br> “伙食我要求以四菜一湯、餐餐有肉為標(biāo)準(zhǔn),我娘也答應(yīng)了,這筆買賣成交。”</br> 眾人:……</br> 本來他們聽著姝娘前面說的有理有據(jù)、條理清晰,都覺得這么安排很不錯,萬萬沒想到她最后冒出一句四菜一湯餐餐有肉,小伙伴們一下無語了,都不知道該不該信她的邪了。</br> 尤其是還沒真正見過沈家旺和沈徐氏是怎么跟閨女相處的沈大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子女還能反過來這么使喚父母的。沈麗姝見狀哈哈哈笑道,“開玩笑的,伙食標(biāo)準(zhǔn)我是提出來了,但我娘若打定主意違約,我也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br> 沈大柳憋了半天,到底沒忍住感慨出聲:“姝娘真敢提啊,嬸娘當(dāng)時沒揍你嗎?”</br> “我娘忙著數(shù)錢,沒功夫揍我。”</br> 徐力不遺余力的拆臺,“三姑不忙著數(shù)錢也不會揍表姊啊,再說還有姑父呢。”</br> 這句話不經(jīng)意透露了沈麗姝在父母跟前多么受寵、百無禁忌的事實,沈大柳幾人不免都露出了向往的神情。</br> 沈麗姝的話題沒被他們帶偏,繼續(xù)說正事,“每記個月給我娘一貫錢報酬,你們覺得怎么樣,會不會太高了?”</br> 她只要咨詢的是徐家兄弟,畢竟他們仨加上老家兩位表弟才是老板,其余的都是打工人,沈大路他們也明白的沒有發(fā)表意見,去看好哥們。</br> 徐虎當(dāng)即笑道:“我們也不是第一天進(jìn)城了,哪里不知道城里處處花費大?就像姑父他們說的,這里隨便租個小屋里放雜物也上百文了,咱們的燒烤架這么貴,放別人家還怕被偷了呢。若是請人給咱們洗衣做飯,每個月也要幾百文,這還沒算上柴米油鹽的花費,所以真計較起來,一個月才一貫錢,是三姑吃虧了。”</br> 沈麗姝擺擺手,“我娘也不吃虧,只是賺得沒那么狠罷了。”</br> 事實上她娘可高興了,盤算著如何節(jié)省開支,除掉買米買菜等支出,每個月還能凈賺五百文以上。</br> 徐虎堅持說:“那還是虧了的,我提議咱們每個月發(fā)獎金的時候,也給三姑和姑父發(fā)一份。”</br> “你們都沒意見,那我更不會有意見了。”沈麗姝笑得一臉坦然,“這下可以放心進(jìn)來坐了吧?”</br> 既然是給了報酬的,眾人確實放心許多,各自進(jìn)屋找了位置坐下。</br> 也是巧了,他們才坐下,沈家旺也剛好下班回來,沈麗姝一瞥眼剛好瞧見在外間打水洗臉的老爹,頗為驚訝:“爹今兒這么早?”</br> “這不是昨兒就收到信,你兄弟們要過來了嗎,剛好今兒衙門里沒事,我就跟頭兒打了聲招呼,提前一刻鐘回來了。”沈家旺擦了把臉便進(jìn)屋,含笑打趣著侄子們,“喲,都找著位置坐下了,還挺自在,是不是知道我們收費了?”</br> 沈爹雖然整天笑呵呵、脾氣很好的樣子,但畢竟是公職人員,有眼力的見了他的神態(tài)氣派都不想輕易得罪,知道他身份的就更不敢在他跟前造次了。</br> 徐虎徐力也是這兩個月跟沈麗姝混熟了,見證了這位傳說中的姑父如何寵女無度、甚至堪稱女兒奴的,才打碎了以前的濾鏡,開始跟姑父親近起來。而沈大路這些親侄子,因為還沒有這種相處了解的機(jī)會,乍然看到身為“大人物”的叔父進(jìn)門,只覺得壓迫感撲面而來,一個個除了打招呼,再不敢多說一句。</br> 饒是沈家旺明顯在調(diào)侃打趣,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接茬。</br> 眾人都沒接茬,沈麗姝不能讓老爹尷尬,也為了調(diào)節(jié)氣氛,她雙手朝向徐虎,一副介紹大人物的姿態(tài),“不止呢,表哥財大氣粗,您回來之前還在說我給一貫太小氣了,每個月得再給你們發(fā)一筆獎金才行。”</br> 徐虎:……</br> 他不是他沒有。</br> 沈家旺很配合閨女的表演,一臉鄭重的朝徐虎拱手,“如此便多謝大侄子了,往后姑父可就指著你們的獎金養(yǎng)家糊口。”</br> 父女倆一唱一和,把自認(rèn)已經(jīng)見過世面的徐虎逗得臉色通紅,忍不住嘟囔道:“我就是有樣學(xué)樣,真正厲害的人是姝娘,姑父怎么不夸獎姝娘?”沈麗姝根本不用等老爹肯定,她自己已然昂首挺胸,“沒錯,我就是這么優(yōu)秀。”</br> 徐虎:……</br> 以徐虎恨不得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為代價,屋子里洋溢起了一陣歡聲笑語,沈大路幾人也一下覺得叔父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不可侵犯,還挺親切的。至少他們的父親和叔伯,從來不會這么平易近人&3034記0;和他們開玩笑。</br> 沈家旺見侄子們放松下來,便也收起了玩笑的姿態(tài),率先說起正事,“你們來得也巧,剛好姝娘談好了攤位,可以準(zhǔn)備開業(yè)了。”</br> “談,談好了攤位?”眾人震驚,徐力更是難以置信的確認(rèn)道,“真的不是看好了攤位嗎?”</br> 沈家旺很是驕傲的道,“就是談好了,錢也交了,你們隨時可以開張。”</br> 沈麗姝也找回了最初創(chuàng)業(yè)的積極性,迫不及待道,“待會吃完飯我?guī)銈內(nèi)ツ抢锴魄疲煜ひ幌颅h(huán)境,明兒晚上就開張。”</br> 小半個月沒數(shù)錢,她的雙手已經(jīng)饑渴難耐啦。</br> 可惜這一次小伙伴們和她并不在同一個頻道,他們還在震驚攤位這就談好了的事實,“姝娘之前不是說攤位很麻煩嗎,怎么才回來幾天就辦好了?”</br> 效率這么快當(dāng)然是有原因的,沈麗姝本來要放到后面解釋,先跟小伙伴們指定一下明天的開業(yè)計劃,但現(xiàn)在看他們的神情,不解釋清楚這一茬是過不去了,沈麗姝只得重新調(diào)整節(jié)奏,緩緩開口,“這就要從前幾天請我爹的同僚們吃板栗燒雞說起了,齊孔目也來了——大路哥你們不知道齊孔目是誰,我簡單介紹一下,他是我爹的頭兒,家里有錢有背景,最近因為一些原因來家里做過兩回客,還算比較親近。”</br> “雖說是請衙門的叔伯們吃板栗燒雞,但這不是還要喝酒吹牛嗎?我就拿了點新買的香料,又給煮了一鍋麻辣烤魚,并幾樣下酒的小菜,因著這些下酒菜,爹和叔伯吃得很是開懷,中途酒還不夠喝,讓娘去隔壁家借了一壇回來給他們續(xù)上。不過其他人都在使勁拼酒,唯獨齊叔叔認(rèn)真品嘗我燒的菜,我看他也是愛吃會吃的性情中人,便過去聊了起來,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咱們的燒烤攤計劃,齊叔叔聽說烤串比麻辣烤魚還好吃,當(dāng)時就期待上了,催著我早點開店,他好早些品嘗到這份美味。”</br> “我說開張可能要過段時日,得先找好攤位,齊叔叔便主動表示他可以幫忙介紹攤位,這不前天下了值,齊叔叔跟我爹一路回來的,說要帶我去看看攤位。那個位置在州橋夜市不算很熱鬧的地方,卻勝在寬敞且價錢優(yōu)惠,我覺得很不錯,咱們的烤肉香飄十里,一旦開了火,就會有人循著味道找過來,偏一點不怕,反倒是位置寬敞更重要,這樣咱們旁邊能容納更多排隊的客人。”</br> 沈麗姝一點也不覺得還沒有開張她就想著要讓客人排長隊有什么問題,講完來龍去脈,總結(jié)道:“再沒有比那塊更合適的位置,所以我當(dāng)時就拍板定下了。”</br> 說完長篇大論,口干舌燥的沈麗姝端起杯子補(bǔ)充水分,沒再滔滔不絕,而是把時間留給小伙伴們討論并消化這段內(nèi)容。</br> 等他們都接受了明天就可以開張賺大錢的驚人事實,沈麗姝才不緊不慢開口:“對了,你們的燒烤技術(shù)練得如何了,明兒能旗開得勝嗎?”</br> 徐虎自信滿滿的拍胸脯,“姝娘只管放心,我們的烤串真是香飄十里了,好幾撥來咱們鎮(zhèn)上歇腳的行商鏢隊聞著味道找過來,愿意出高價嘗嘗味道呢。”</br> 沈麗姝一聽也頗為驚喜,她還在鎮(zhèn)上的時候,他們的水平到了讓鄉(xiāng)親們被香味饞得來徐姥爺家抱怨的地步,也聽說有路過的行人打聽香味來源,但還真沒記到捧著錢過來求一口的地步,可見他們進(jìn)步多么神速,她十分期待的問:“那給他們嘗了嗎,反饋如何?”</br> “都說好吃得不得了,而且給錢也大方,我都沒說收多少,他們就一串一串的給,才接待三波上門的客人,就賺了近一百文。”徐虎一邊興奮的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沉甸甸的錢袋子,“這是你留給我買肉和付燒烤架的錢,加上最近賺的,總共剩了兩千六百多文,你再數(shù)數(shù)。”</br> 沈麗姝想讓他們把這份收入當(dāng)作外快分了,徐虎堅持不答應(yīng),其他人也支持他的決定,她便也不再糾結(jié),把錢袋倒出來清點過后,將數(shù)字登記在賬簿上。</br> 是的,沈麗姝回家后不但辦成了好多件正事,還特意準(zhǔn)備了一本賬簿,畢竟燒烤攤不是糖炒板栗,每天雜七雜八的支出太多了,當(dāng)然入賬也會很可觀,這么多東西讓她憑腦子記太難了,還不如搞個賬簿,每一筆收支都清清楚楚登記下來,一目了然,公開透明。</br> 沈麗姝登記的同時順便給小伙伴們簡單講解了下這本賬簿的用途,以及如何登記查看,完了她便把錢和賬簿收進(jìn)他們的搬磚專用箱中,說起了另一件事,“那正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謝齊叔叔幫的大忙,既然你們水平如此了得,不如今晚就烤一頓招待齊叔叔吧,也讓齊叔叔這個號稱嘗遍了京城美食的老饕?guī)驮蹅凕c評一二。”</br> 這可是開業(yè)前的最后演練,小伙伴們紛紛挽袖子響應(yīng),沈家旺也十分支持:“那你們好好準(zhǔn)備,今兒下了值我綁也要把齊孔目綁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