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奶團子自來熟的笑容中,沈麗姝渾身僵硬的進了包廂,還不忘把門關好并上鎖,才稍顯被動的打招呼道:“久……久違了,小公子。”</br> 那件事塵埃落定后,從后續(xù)一些細節(jié)能推斷奶團子就是目前的贏家,很有希望繼承家里皇位的那種大佬。等他正式上位的那天,身邊雞犬都能跟著升天,這種粗長的金大腿,一旦有機會沈麗姝當然也很樂意抱上去。</br> 開業(yè)時榜一大佬替他捎來的禮物,她也收得很快樂,剎那間的失望褪去后,奶團子送來的七巧板還是很香的,那如凝脂般的玉質,摸過的人無不驚嘆,膽子大點賣了換錢,絕對能換一套首都豪宅!</br> 這樣的金大腿,抱了有益無害。</br> 沈麗姝早想通了,該抱大腿的時候絕不手軟。</br> 但是看到奶團子冷不丁出現(xiàn)在面前,沈麗姝又沒出息的葉公好龍了,心底莫名發(fā)虛,想起了當初差點被牽連的災難,向來伶牙俐齒的她居然舌頭打結,導致營業(yè)狀態(tài)大失水準,連幾歲的小朋友都輕易看穿了。</br>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奶團子在皇家幼兒園進修了大半年,進步神速,此時直直看著她,神情還是一派天真軟萌,說的話卻堪稱一針見血,“姝阿姊不歡迎我嗎?”</br> 沈麗姝差點左腳絆右腳,上演自行領悟的平地摔絕技。</br> 何德何能,能讓這位大佬中的大佬喊她姐姐?</br> 但此時兩位惹不起的大佬都在盯著她瞧,沈麗姝有再多的槽也只能悶在心里,穩(wěn)住心神,抱著不能再被幼兒園小朋友看穿的倔強努力營業(yè),“沒有呀,我其實是太驚喜了,今兒是節(jié)日,兩位公子沒在家中與親人團聚、共度佳節(jié),反倒大駕光臨寒舍,委實叫人受寵若驚。”</br> 說來還真是這么個理兒,電視里不是經(jīng)常上演宮宴國宴那些大場面,大過節(jié)的,這兩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趙姓大佬,不去參加最高端頂級的宴會,反而跑來燒烤店擼串,是不是太接地氣了點?</br> 她的解釋有理有據(jù),奶團子也愉快接受了,主要是他這么高貴瀟灑,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歡迎他?</br> 驕傲的奶團子于是仰起小下巴,“我好久沒有出、回京了,知道你們開了店,且很熱鬧,這才求著十八哥趁機帶我過來看看。姝阿姊,聽說你還有個弟弟跟我同歲,今兒也在店里,怎么不帶過來給我瞧瞧。”</br> 沈麗姝:……</br> 奶團子這番話實在是槽多無口,沈麗姝簡直無從下口,沉默之后,幽幽的視線給到徐經(jīng)理。</br> 拋開奶團子自說自話的態(tài)度不提,他能知道她有個弟弟跟他同歲,還剛好就在店里的事,百分之八十就是徐虎告的密。</br> 叛徒竟然竟在我身邊!</br> 徐虎完全感受不到他表妹的幽怨,內心正滿是欣慰的想著,程公子和他弟果然就跟姝娘要好。</br> 姝娘進來之前,一大一小倆位貴客都不怎么說話,神色冷淡的坐在屋里。別看他倆年紀不大,可氣勢著實唬人,他招待過這么貴客,還是被程公子和他弟唬得不輕,明明他們什么都沒說,他心底就是控制不住的發(fā)虛,瘋狂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到位,貴客有沒有因此對他們不滿。</br> 而他們家姝娘才退開門,都還沒走進來,這屋里瞬間冰雪消融了,程公子依然什么都沒說,徐虎卻感覺他流暢俊逸的臉部輪廓都透著幾分柔和,他弟就更不用說了,對著姝娘笑得那叫陽光燦爛,弟弟見著親姐姐也就這樣了吧。</br> 換成別人造成這么大的影響,徐虎指定懷疑對方是不是給兩位貴客下蠱了,但這人是他家姝娘,一切就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br> 他們姝娘平時就人見人愛,去年還救過小公子一回,雖然他們都覺得只是舉手之勞,但看小程公子被養(yǎng)得這般金尊玉貴、事后還鄭重其事送謝禮等表現(xiàn)也知道,他在家里肯定被當眼珠子一樣疼,小程公子應當也被保護得很好,自己從未遭受過危險,那次差點被拐走的經(jīng)歷,對小公子來說夠驚險的,從此對及時搭救的順娘產(chǎn)生依賴心理也很正常。</br> 總之,徐虎覺得他們姝娘就是這么討人喜歡,兩位程公子的反應沒毛病,所以見表妹看過來,他還在那快樂的點頭,“這位小程公子許是初到陌生地方,還有些拘謹,也不愛說話,正好大弟二弟都在,二弟還跟小程公子同歲,我想著跟他聊聊同齡人,小程公子或許會更快適應。”</br> 全天下都是他們家的地盤了,奶團子這是會認生的樣子嗎?</br> 沈麗姝快要維持不住營業(yè)微笑了,僵硬的點出關鍵事實:“小公子不姓程,他和程公子是表兄弟。”</br> 她連小伙伴賣弟弟的責任都顧不上追究了,這么努力為不愿意透露姓氏的趙姓大佬們維持人設,當事人卻毫無自覺,奶團子:“也可以叫我程公子。”</br> 程·十八·公子也在一旁淡定點頭。</br> 破案了,看來榜一大佬當初用的化名也不完全是忽悠傻子,看兄弟倆都對這個姓接受良好的樣子,多半是因為他們的母親都是姓程吧。</br> 這是生怕她扒不到他們馬甲的節(jié)奏啊——族中姐妹倆共同嫁入宗室,還姓程,整個京城能有幾個這樣的程家?</br>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但她偏不猜,心里放著“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BGM,沈麗姝假裝無事發(fā)生的認真營業(yè),“好的,小程公子,前兒柳大哥過來預定羊肉,我們給二位預留了最軟嫩的肋排、羊蝎子,羊肉串也是挑選肥瘦適中的大顆粒肉串成,保證讓兩位吃得滿足。不過羊肉都是現(xiàn)烤現(xiàn)賣,比烤五花肉和時蔬都要慢些,只能請兩位公子稍等片刻,不如先嘗嘗本店的小菜和奶茶?”</br> 聽到某個詞匯,端著高貴派頭的奶團子下巴也不抬了,傲嬌的臉上顯出幾分歡喜,“好啊好啊,我之前就喝,哦不是,聽別人提過你們家的奶茶,現(xiàn)在正好嘗嘗。”</br> 說話間,小朋友看著沈麗姝的眼底,不由帶上了幾分期盼和催促。</br> 沈麗姝卻熟視無睹,一副為難的樣子看向榜一大佬,“程公子,您弟弟這般年歲,奶茶是給他上冰的還是不冰?”</br> 一聽這話,奶團子臉上的歡喜瞬間凝固,可現(xiàn)實的惡意卻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緊接著聽見他親愛的十八哥吐出簡單卻冰冷的兩個字,“不冰。”</br> “好的,那烤肉要為小公子定制清淡不辣的嗎?”</br> 這次大佬回答得詳細了些,“不用,他也不能多吃,正常口味即可。”</br> 奶團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