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 99 章
盛長樂聽聞李元璥又從宮外接回去一個什么瑤妃,還是懷孕半年的那種,當(dāng)時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br> 他還真的是……宮里那么多美人不要,光喜歡在外頭偷吃?特殊嗜好?</br> 難怪他以前說什么“后宮一無所出”,原來都出在宮外!</br> 晚上徐孟州回來,盛長樂就好奇的追問他,那個“瑤妃”哪里冒出來的。</br> 畢竟若是太后都同意冊立妃位,還同意留下那個瑤妃腹中胎兒,可見來歷不一般。</br> 徐孟州還稍微有些不悅的癟嘴,“問她作甚,你難不成還吃醋?”</br> 盛長樂氣得,恨不得捶他,“你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吃他的醋!”</br> 徐孟州不肯說。</br> 盛長樂真的想知道,只能抱著她的胳膊,不停撒嬌,“夫君,我當(dāng)真不是吃醋,我就想知道是敵是友,改日進(jìn)宮見了面,也好應(yīng)付,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吃那個狗皇帝的醋作甚!”</br> 李元璥有幾個女人,盛長樂還真向來沒什么興趣,實(shí)在是好奇是敵是友,來歷如何。</br> 徐孟州不說,盛長樂也只好哄著他,又是親自下廚,又是搓背捏肩,伺候好,哄高興之后,總算是撬開了他的嘴。</br> 這件事,太后先前就已經(jīng)給過徐孟州說法的。</br> 說是當(dāng)初在天云山行宮的時候,為了給皇帝下套,太后曾經(jīng)用過一個美人計(jì)。</br> 皇帝那天晚上臨幸了一名美人,誤以為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從此心頭念念不忘,四處尋找。</br> 隨后太后就讓徐寶珠冒充是那名仙女,才成功爬上了皇帝的龍床。</br> 原本到這里,仙女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可誰知,徐寶珠沒能懷上龍種,偏偏仙女懷上了。</br> 后來太后便想出了那個假孕的計(jì)策,想將來將仙女的孩子換給徐寶珠,也成功把徐寶珠扶上后位。</br> 誰知,這次皇后被擄走,假孕的事情敗露,壞了原計(jì)劃,還讓皇帝知道了仙女另有其人的事情。</br> 皇后便親口懇求太后,說是要把仙女接進(jìn)宮里,太后想著,這仙女本來就是她培養(yǎng)出來的心腹,所以最終還是同意了。</br> 盛長樂聽完事情始末,當(dāng)時心情很是復(fù)雜。</br> 所以是她壞了太后的好事,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仙女送進(jìn)宮彌補(bǔ)?</br> 盛長樂突然很好奇,這個仙女到底長得有多美……能讓李元璥癡迷成那種模樣?</br> 盛長樂眨巴著眼,看著徐孟州,“你可見過這個瑤妃么,有傳說中那么美?”</br> 徐孟州搖搖頭,捏著她的下巴,饒有興致的對上她的美眸,道:“反正,不管誰都沒有我的昭昭美。”</br> 昭昭才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女人……</br> 盛長樂抿唇失笑,拍他的手。</br> 她真的是很好奇,這個瑤妃到底美得多驚天地泣鬼神,決定改日找機(jī)會進(jìn)宮,觀摩觀摩。</br> *</br> 臘月底,臨近過年時候,整個京城都熱鬧起來,寧國公府張燈結(jié)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br> 大雪初停,庭院里一地白雪,幾顆臘梅花開得正鮮艷,或紅或黃,花瓣上還帶著些許霜雪,清風(fēng)一吹,一縷縷梅花清香襲來,著實(shí)讓人心曠神怡。</br> 盛長樂白皙玉手之中正捧著方形銅手爐,身上披著石榴紅斗篷,一路到惠蘭院給謝氏問安。</br> 謝氏的病早就已經(jīng)養(yǎng)好,可最近越來越不待見盛長樂。</br> 原因其一,慕若蘭成了寧國公寵妾,現(xiàn)在都怪在了盛長樂身上,其二,盛長樂身子養(yǎng)好了這么久,肚子還是一直沒動靜,趕上五嫂傳來懷上二胎的喜訊,看得謝氏紅眼病都快犯了。</br> 盛長樂今日去惠蘭院見謝氏,謝氏身邊還坐著幾個不知哪家的小姑娘。</br> 這種場景,盛長樂再熟悉不過,謝氏又在張羅著,想給徐孟州納妾了。</br> 不過她也沒直說,只問盛長樂,“你看方才那幾個姑娘,哪個生得好看些?”</br> 盛長樂裝傻充愣,“母親是想給景明選媳婦么?也是,景明眼看著也快及冠的年紀(jì),是該成家娶妻的時候了。</br> “不過,我看大嫂好像想把她娘家的表妹許給景明的,要不然母親還是別瞎操心了,免得到時候還惹得大嫂和景明不領(lǐng)情,豈不白費(fèi)苦心……”</br> 她瞎說一通,分析大侄子徐景明和他那個表妹的事情,說得謝氏本來想說什么,都被她給賭了回去。</br> 在謝氏那里,盛長樂也瞧見了五嫂。</br> 五嫂因?yàn)閼延猩碓校娙硕紘D(zhuǎn),好像她肚子里有什么稀世珍寶似的,有幾分眾星捧月的味道。</br> 不得不說,盯著她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連盛長樂都有點(diǎn)眼紅了。</br> 她是不是真的不能生了……</br> 要是她真的一輩子不能生,那徐孟州怎么辦,總不能讓他當(dāng)真無子吧。</br> 傍晚,屋內(nèi)爐子里的銀絲碳正燒得旺盛,隱約能聽到些許噼里啪啦的聲響。</br> 徐孟州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進(jìn)屋,還奇怪盛長樂怎么沒來接他,褪去裘皮大領(lǐng)的披風(fēng)之后,進(jìn)里屋一看。</br> 美人坐在暖榻上,一雙眼睛哭得通紅,還在無聲無息的擦著眼淚,也不知又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br> 徐孟州上前,彎下腰,湊到她臉上,拇指指腹拭去她落下的瑩然淚水,不禁詢問,“昭昭,誰又欺負(fù)你了,怎么自己偷偷在這哭?”</br> 盛長樂眸中包著淚水,濃密纖長的眼睫輕抬,“五嫂懷孕了你知道么?”</br> 徐孟州回答,“知道啊,大好的喜事你哭什么?”</br> 盛長樂想了想,突然鉆進(jìn)徐孟州懷里,仰起頭來,目中淚光閃閃的看著他,“我也想要……我也想給夫君生孩子……”</br> “……”徐孟州心里喜憂參半,喜在昭昭愿意為他生子,可是憂在,她不能生……這孩子哪能說想要就想要,他上哪去給她弄?</br> 她纖柔溫軟的小手,靈巧得如一條小蛇,攀上了徐孟州的頸子,兩條胳膊掛在他脖子上,便揚(yáng)起下巴,主動湊上來朝著他索吻。</br> 徐孟州擰著眉看著她,“昭昭,我們會有的,現(xiàn)在大勢未定,不急于一時。”</br> “……”盛長樂不管,她就是紅眼病犯了,看別人一個個都懷孕了,她也想要……</br> *</br> 盛長樂有進(jìn)宮的機(jī)會,是除夕那天宮里的宮宴。</br> 因?yàn)楝F(xiàn)在太后走了,后宮大權(quán)落入皇后手中,女眷這邊的宮宴,自然也是皇后主持的。</br> 大殿之內(nèi),金樽美酒,歌舞升平。</br> 皇后高坐在上方,錦衣繡襖,珠圍翠繞,不過畢竟皇后年輕,不過十六七歲,還是比太后日積月累的少了幾分?jǐn)z人的氣度。</br> 皇后的左右手席位,一邊坐的是謝昭儀,另一邊坐的正是傳聞中的那位瑤妃。</br> 今日進(jìn)宮赴宴的,不知多少人是為了來一睹這位新晉寵妃——瑤妃的真面目,想知道到底什么樣的美人能把皇帝迷得神魂顛倒。</br> 可是盛長樂抬眼看去,就見這位瑤妃臉上竟然戴著半臉的白玉面具,只能看見她穿著是正式場合的嬪妃禮服,衣著紛華靡麗,厚重的衣物遮住了身形,只能瞧見挺起的大肚子,頭上梳著飛仙髻,帶著七曜冠。</br> 一眼看去,面具之下,露出一抹凝脂般白皙的肌膚,櫻桃般鮮紅誘人的朱唇,就像是美人蒙上神秘面紗之后,果然更加吸引人想一探究竟了。</br> 盛長樂也不敢一直盯著她看,只是奇怪,為什么好端端的還要戴個面具,弄得神神秘秘的,難道是長得太美,怕引起騷亂?</br> 先前聽徐孟州的描述,盛長樂能想象到,狗皇帝好像就是喜歡她那種撲朔迷離氣質(zhì),所以,說不定這也是太后的策略?</br> 惹得盛長樂愈發(fā)好奇,這個瑤妃到底長得多美了!</br> 不過到最后她都沒能一睹廬山真面目,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br> 至于徐寶珠,因?yàn)樘笳f過等瑤妃生下胎兒就會去母留子,所以徐寶珠并不擔(dān)心她能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來,就當(dāng)是討皇帝開心的籌碼吧。</br> 宮宴結(jié)束之后,盛長樂便要離開皇宮。</br> 出大殿時候,盛長樂忽而看見一個老嬤嬤立在一旁等候,認(rèn)出來她就是太后身邊那個殷嬤嬤。</br> 盛長樂緩步上前,還招呼了一聲,“這不是殷嬤嬤么,太后此去金陵,怎么殷嬤嬤也沒跟著去伺候?”</br> 殷嬤嬤是太后身邊的心腹,按理說,時刻不離身的,怎么太后竟然沒帶她去?</br> 殷嬤嬤含笑,恭敬回答,“回郡主的瓜話,是因?yàn)榛屎竽锬锍醮握乒芎髮m,太后娘娘放心不下,所以留著奴婢在宮里幫襯著,免得出了什么岔子。”</br> 這么一說,好像也說得過去。</br> 看著殷嬤嬤,盛長樂心里突然冒出一個邪惡的想法。</br> 太后不是趁著她去驪山,把秦嬤嬤害死了么?</br> 她現(xiàn)在報(bào)仇的機(jī)會來了,她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趁著太后不在,把這殷嬤嬤的牙齒拔光,給秦嬤嬤報(bào)仇雪恨!到時候太后回來肯定氣死!</br> 反正秦嬤嬤的死,這個殷嬤嬤肯定也脫不了干系,她恐怕不知道幫太后做過多少壞事,也不無辜。</br> 想到這個完美計(jì)劃,盛長樂目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