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第 59 章
昨夜,盛長樂說她身子已經恢復,徐孟州還以為當真恢復了,卻一時疏忽,她受了這次災,身子比起前世嬌弱得太多,已經經不起前世那樣沒完沒了的折騰了。</br> 她向來嫩得好像一塊水豆腐似的,男人都沒怎么用力,一碰就碎裂,身上輕輕一捏就會留下淤青,動情的一吻便會留下痕跡,若是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昨夜怎么虐待了她。</br> 盛長樂生氣,說什么也不理人。</br> 徐孟州只好暫時退出去,讓人好生伺候她,想等她好些了再過來。</br> 徐孟州自然知道如何哄盛長樂開心的,次日就讓人將全城新出的頭面首飾都買了一遍,送到她面前要她隨便挑,又讓人挑了各種顏色花樣的布料,什么好吃好用的,金銀珠翠,山珍海味,這幾日進進出出,絡繹不絕,把盛長樂屋里都快堆滿了。</br> 沉璧見這架勢,都忍不住嘖嘖嘆息,湊到盛長樂耳邊,小聲說道:“郡主,我聽說,是首輔大動干戈,親自出去選的……現(xiàn)在整個府上都知道,郡主生病,首輔變著花樣哄你呢。”</br> 盛長樂看著徐孟州選的東西,心下還忍不住好笑。</br> 他眼光雖然不怎么樣,但是知道盡挑貴的買,也舍得花銀子。</br> 之前盛長樂受傷養(yǎng)病,徐孟州也這樣給她送東西,要什么給什么,還給她喂藥,甚至飯都喂到嘴邊。</br> 不過,當時那些,都是盛長樂主動開口要的,又撒嬌又耍賴,拉著他不肯放手,他才勉為其難,什么都答應。</br> 現(xiàn)在卻不同,盛長樂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要,是男人主動送上來討好她的。</br> 即便如此,盛長樂依舊沒有理他就是了。</br> 她修養(yǎng)了幾日,身子養(yǎng)好之后,便讓人騰出一個院子,要搬出去,今后分房睡。</br> 反正府上的人都知道盛長樂因為什么受的傷,就連謝氏病了,盛長樂沒有前去侍候,也沒有誰敢說她的。</br> 徐孟州今日回來,原本還琢磨著,他都討好她這么幾天了,想來也差不多應該氣消了,正打算今日找她好好談一談。</br> 誰知一回府,就看見云舒院空蕩蕩的,她的東西已經全都搬了出去。</br> 只剩下床面上,靜靜的放著前些日子為他做的褻褲。</br> 她就是這樣,為了讓你覺得還有機會,所以會故意留點東西勾著你。</br> 徐孟州明明知道都是她的計策,卻還是無從應對。</br> 只能將她親手縫制的褻褲塞進袖子里,而后匆匆出來,去她新搬的院里找她。</br> 進屋時候,就見盛長樂面容嬌美動人,衣衫輕盈纖薄,體態(tài)窈窕曼妙,正斜斜依靠在軟榻上,玉手上團扇輕搖,肩邊青絲隨風飄飄,那一舉一動嬌貴優(yōu)雅,帶著美人獨有的勾人魅力。</br> 她這次只是被折騰得慘了,恢復起來也很快,悉心照料幾日,現(xiàn)在已無大礙。</br> 盛長樂看見徐孟州進來,不緊不慢的從榻上起來,由沉璧攙扶著,上前行了個禮,“見過夫君。”</br> 徐孟州面色沉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質問,“誰讓你擅自做主分房?”</br> 盛長樂如實回答:“我想著,我們成親也差不多快三個月了,我這陣子一直身子不見好轉,總不能一直讓夫君睡書房吧,夫君白天要忙公事,晚上還睡不好,所以就提前幾日分房,想來也無所謂。”</br> 徐孟州將婢女屏退出去,這才上前,將她酥軟的腰肢捏著,小小的身子從地上抱起來。</br> 他到一旁坐下,讓她坐在懷里,彎腰湊到她耳廓,輕聲詢問道:“昭昭,你到底要我怎樣?我知道那日都是我不對,下手不知輕重,下次再也不會了,你別生氣可好。”</br> 盛長樂別開臉,絕美的臉蛋上一臉的冷漠,其實心里倒是挺滿意的,畢竟,徐孟州已經耐心的開始跟她說軟話了。</br> 徐孟州將她的臉掰回來,面對面,又問:“你能不能說句話?”</br> 盛長樂扣著手指,埋下頭,“上回都跟你說清楚了,還要我說什么?”</br> 徐孟州捧著她的臉蛋,愣愣望著她,“你當真一點不喜歡我這又臭又硬的石頭?”</br> 盛長樂咬著唇瓣,低下頭,沒有回答,可是這意思,明顯就是在否認。</br> 徐孟州又問,“昭昭,你那日說的都是氣話對么?”</br> 盛長樂不悅模樣,吶吶說道:“我才沒有說氣話。</br> “以前都是別的男人圍著我轉,討好我奉承我,只求我多看他一眼。</br> “自從我嫁給你之后,都是我在討好你,你還總嫌這嫌那,讓我熱臉貼冷屁股,對我忽冷忽熱,愛理不理,一點沒把我放在心上,我都為你受了傷,你還恩將仇報,把人家都玩壞了!</br> “誰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想伺候了!”</br> 盛長樂要掙扎從他懷里出來,卻又被男人給一把拽了回去,緊緊摟住。</br> 徐孟州目光熠熠的看著她,突然出奇認真的說道:“昭昭,你當真想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br> 盛長樂毫不避諱他的目光,點了點頭,“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你若是不喜歡我,只想跟我做相敬如賓的夫妻,我沒意見,今后個過個的就是,你喜歡誰就納誰,我不會礙著你。”</br> 她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到底心意如何,靠不靠得住,才能將一切托付到他身上。</br> 徐孟州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好,我明日告訴你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br> 盛長樂還有些不明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為何還要等到明日?”</br> 徐孟州只是抿唇笑了笑,回答:“明日你就什么都知道了。”</br> “……”</br> 當天晚上,盛長樂本來是要把徐孟州從屋里攆出去的,不過他賴著不肯走。</br> 盛長樂不想跟他同床,這屋里又沒有軟榻,他竟然自己在地上打地鋪。</br> 看徐孟州淪落到賴在她屋里打地鋪的地步,盛長樂一時又好氣又好笑。</br> 折騰他的時候,她心里倒是挺解氣的。</br> *</br> 天云山的行宮之內,夜里燈光明亮的大殿上。</br> 徐太后正坐在殿內拂袖添香,她年紀不過三十來歲,因為保養(yǎng)甚好,尚且風韻猶存,美貌動人,當初既然能得到先帝青睞,自然也是世間難得的美人。</br> 尋常時候,她為了鎮(zhèn)得住文武百官,特意將妝容化得犀利濃厚,顯得年紀稍微大一些,更加氣勢威嚴。</br> 可今日在行宮休息,便只隨意的薄粉敷面,淡掃蛾眉,看起來多了幾分女子的嬌媚柔美。</br> 片刻后,宮人伺候著,一名梳妝打扮好的少女自后殿走了出來。</br> 正是淑妃徐玉珠,她今日特意換上了一身緋紅色的紗衣,衣擺繡著艷麗的梅花,妝容也是畫的梅花妝,比平時溫婉清秀的樣子,更顯得嫵媚了幾分。</br> 徐太后起身,上前仔細打量過了徐玉珠,滿意的點點頭,道:“今日你要想方設法讓皇帝臨幸你,早日懷上龍種,皇后之位就非你莫屬了。”</br> 徐玉珠埋頭看看身上有些暴露的衣裳,似乎有些不適應,“圣上他……會不會拒絕啊?”</br> 徐太后輕笑道:“你放心,到時候我讓人點合.歡香,是男人都控制不住的,這次讓你們一起出來避暑,本來就是為了這頭等大事,你今日務必把握好這個機會。”</br> 隨后徐太后便差人,將徐玉珠送到皇帝寢殿去了,只希望這次事情能成才好。</br> 按理說,徐玉珠是李元璥的嬪妃,他臨幸她是順理成章之事,再加上合.歡香的助力,徐玉珠還以為事情肯定能成的。</br> 誰知李元璥看見徐玉珠就不太待見,中了合.歡香之后,便驚恐的匆忙奪門而去,只留下徐玉珠獨自一人坐在殿內泣不成聲。</br> 合.歡香只是一些助興的東西,并非什么烈藥,可李元璥中了之后,總覺得心頭燥熱不堪,難以忍耐。</br> 程啟提議道:“不如陛下去玉露池泡一泡吧?”</br> 玉露池是天云山行宮的一大特色,池子里的水是山上流下的天然泉水,清澈透明,不溫不涼,泡過之后整個人都會變得光彩耀人,渾身瑩然透亮,仿佛都能年輕幾歲。</br> 李元璥只得同意了,就這么迷迷糊糊的去了玉露池。</br> 池子寬敞,特意修建得被大殿圍住,分割成了兩部分,一般男女分開。</br> 李元璥來到玉露池邊,無意間闖進了女子那邊,就見幽幽月色之下,薄紗般的迷霧之中,竟然正有一名赤身的絕色女子在玉露池內沐浴,那肌膚雪白,青絲如瀑,朦朦朧朧,讓人仿佛看到了仙女一般。</br> 對,那場面,只能用仙女下凡來形容。</br> 大概是合.歡香作祟,李元璥看著她挪不開眼,心頭一熱,只覺得自己身處在夢境之中。</br> 李元璥毫無意識的,一邊解開腰帶褪去衣裳,一步一步邁入玉露池的泉水里,置身于薄霧之間,與那水中的仙女交匯在了一起。</br> 仙女受了驚,僵直著身子動彈不得,事情就這么半推半就的發(fā)生了。</br> 事情之后,李元璥還沒來得及問及仙女的姓名,仙女早已經裹著岸邊的衣裳,匆匆逃走徹底沒了身影。</br> 次日,李元璥若不是看見胳膊上被仙女抓出來的紅痕,恐怕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美夢。</br> 他回想起來那仙女,便覺得意猶未盡,念念不忘,交代下去,讓人將行宮翻個底兒朝天也要把人給找出來。</br> *</br> 次日,徐孟州很早就回府,讓人前來傳盛長樂過去書房說話。</br> 盛長樂由沉璧攙扶著,來到風月閣。</br> 只有她一人可以進屋,其余婢女都等候在外頭。</br> 盛長樂進屋便見,徐孟州正面色波瀾不驚,坐在屋里羅漢榻上等她。</br> 徐孟州視線落到她身上,唇角含著古怪的笑意,朝著她勾了勾手,“昭昭過來,我想讓你見一個人。”</br> 盛長樂還云里霧里的,款步上前,便被他拉著胳膊,并排坐在了他身邊。</br> 盛長樂環(huán)視一眼屋里,屋里分明不見其他人,不禁疑惑,“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么,又要讓我見什么人啊?”</br> “見了你就知道了。”</br> 徐孟州揚了揚下巴,下令道,“出來吧。”</br> 轉眼就見,自屏風后頭走出來一個身材纖瘦的黑衣蒙面人,來到二人面前行了個禮,“見過首輔,首輔夫人。”</br> 女子的聲音聽上去還稍微有些耳熟,盛長樂更加疑惑不解了。</br> 徐孟州抬了抬袖子,黑衣蒙面人這才將臉上遮住臉的面巾摘下。</br> 盛長樂一看她那張臉,當時就嚇得渾身一震,瞠目結舌,久久沒有緩過神來。</br> “柳,柳姨娘……怎么是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