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 39 章
盛長樂哭得淚眼盈盈的,將被他解開的衣襟合上,雙手緊緊抱著肩膀,隨著哭泣身子輕輕發(fā)顫,感覺到被他啃過的肩頭濕淋淋的,還嫌棄的擦拭了兩下。</br> 徐孟州本來還想趁著她熟睡為所欲為,然后順理成章……</br> 誰知她醒來就只顧哭個不停,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br> 徐孟州自然沒有心思繼續(xù)下去,只得呼出一口濁氣,稍微冷靜下來。</br> 男人伸手捏著她纖細的胳膊,將她拽進懷里,貼在她耳畔,輕聲問:“昭昭,誰欺負你了?”</br> 盛長樂扭動肩膀掙扎,小嘴噘著,哭紅了眼,委屈巴巴道:“除了你還會有誰!”</br> 徐孟州擰起眉頭,“我今日一直忙到剛剛才回來,哪有時間欺負你?”</br> 盛長樂哭聲道:“我嫁給你,一心一意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報答你的恩情,你不肯與我圓房就罷了,還嫌棄我不知廉恥,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等羞辱,你根本沒當我們是夫妻!</br> “嫁給你之前就有人跟我說,盛家跟徐家老死不相往來,我嫁給你,你們家肯定不會善待我,不過為了你我還是咬著牙嫁了。沒想到,他們不喜歡我也就罷了,你也跟他們一起欺負我,所有人都不待見我!</br> “早知如此,你還嫁過來受什么罪,還不如去求圣上收回成命,反正你也不想娶我,何必還要把我們二人強行湊在一起,給你找不痛快,也給我自己找罪受……”</br> 她這番話不假思索,像是盛怒之下,破口而出的。</br> 徐孟州眉頭皺得更緊了,卻也沒問到底是誰欺負她的,只是手掌捧著她的小臉,道:“我沒有嫌棄你,你若愿意,我們現在就圓房。”</br> 盛長樂心里冷笑,氣惱道:“你想得美!當初你不要我,將我拒之千里,現在說要就要,當我是什么,呼之則來揮之則去!”</br> 徐孟州一時頭疼欲裂,“你都已經罰我畫畫了,還總提這件事,到底想怎樣?”</br> 盛長樂從他懷里鉆出來,含著淚,指著床榻上,“當然是分床睡!不許碰我一根汗毛!”</br> “……”</br> 徐孟州當時就氣得嗔目切齒,面色都陰冷下來。</br> 他昨日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一轉眼不知又被誰惹得炸毛了,這次更慘,還碰都不讓碰一下。</br> 別讓他知道是誰!</br> *</br> 徐孟州早出晚歸的,盛長樂有兩天沒怎么見到他。</br> 過了兩日,盛長樂就突然聽說,寧國公下令,把國公府和建義侯府中間的門給封死了,以后建義侯府的人想過來,必須有請柬或者拜貼,不然不得再隨意出入,說是分家就應該有分家的樣子。</br> 盛長樂知道肯定是徐孟州干的好事。</br> 前世是因為二房的侄子徐景程對盛長樂美色覬覦已久,趁著徐孟州不在,偷偷摸到寧國公府來,對盛長樂企圖不軌,險些成事,徐孟州才氣得和二房徹底決裂,還封死了那道門,老死不相往來。</br> 倒是沒想到,這輩子那道門這么快就封了?</br> 果然男人精蟲上腦的時候,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前世就是這樣,盛長樂生氣,只要讓他禁欲幾天,他立馬什么條件都肯答應。</br> 想起來盛長樂還憋不住想笑。</br> 封門的時候,府上眾人都過去圍觀,盛長樂卻沒去湊熱鬧,只是到惠蘭院見婆母。</br> 謝氏自然也封門的事情,看見盛長樂,臉色還稍微有些難看。</br> 她擰眉看著盛長樂,沒好氣的一番訓斥:“我先前不是跟你說過,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你也沒吃過什么虧,怎么還把這事跟六郎說了?</br> “現在封那道門倒是一時痛快,就怕二郎因此心生嫌隙,今后對六郎不滿,兄弟不合,豈不是得不償失!”</br> 謝氏總是擔心寧國公府那些兄弟不服徐孟州,背后生亂,這些年都是小心翼翼的,倒是不想徐孟州因為這么一件小事竟然封門,還勸服了寧國公下令。</br> 盛長樂卻不以為意,若是不封門,難不成還等著那個徐景程偷摸跑過來,想要對她不軌?</br> 就算徐孟州沒封,盛長樂都還打算想辦法讓他封門的。</br> 盛長樂委屈的癟著嘴,道:“母親誤會了,夫君對國公府了如指掌,這件事鬧得這么大,就算長樂想瞞也瞞不住他。</br> “而且這件事本就是二嫂有意鬧事,母親何須顧忌太多。</br> “長樂雖然進門不久,可也都聽說了,平時他們建義侯府的人隨意出入國公府,吃吃喝喝也就罷了,還看上什么東西就借回去用,借了就從來沒有還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些年他們在國公府撈了多少好處,不能那么放任下去了!”</br> 謝氏想了想她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也就只好嘆息了一聲,無言以對。</br> 兩人正在說話時候,二夫人曹氏又找上門來了。</br> 本來謝氏還以為,她肯定是因為封門的事情,過來吵鬧要說法的,都已經心里七上八下,正琢磨怎么解釋才能讓建義侯府滿意。</br> 誰知二夫人來了,一點脾氣也沒有,反倒特意給謝氏和盛長樂都送來禮物,還又一次向盛長樂致歉,“六弟妹,前兩日的事,二嫂是特地來給你賠禮道歉的,當時二嫂真的是一時糊涂,聽了些風言風語,也沒有仔細深究,就鬧出那么大的笑話,還望六弟妹不要跟二嫂一般見識……”</br> 盛長樂和謝氏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頭霧水,畢竟二夫人那么蠻橫,前兩日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現在怎么突然這么老實了?</br> 后來,才聽二夫人低聲下氣的說道:“母親,六弟妹,其實我此番過來,是有事相求的,還望母親和六弟妹能向六郎說說情,把我那外甥放了吧。”</br> 盛長樂疑惑,“二嫂說的哪個外甥,他怎么了?”</br> 二夫人這才解釋,就是那天來國公府作證那個外甥,昨日因為在酒樓里喝醉了妄議朝政,被檢舉上去,今日就被抓到大理寺牢獄里去,聽說腿都打斷了。</br> 二夫人那個妹妹哭著喊著求到她這里,二夫人意識到是徐孟州親自出馬,事態(tài)嚴重,說不定還只是個殺雞儆猴。</br> 二夫人是嚇壞了,抹著眼淚,懇求說道:“我那外甥年紀還小,不懂事,哪里會什么妄議朝政,肯定是被冤枉的,六弟妹,你就回去跟六郎求求情,看看他能不能做主把我那外甥給放出來,不然再在牢里多待幾天,恐怕小命都沒了……</br> “母親,你一向慈悲心腸,那日我那外甥來府上也是替六弟妹作證,什么話也沒說錯……他也實在太冤枉了。</br> “六弟妹,就當是二嫂求你了,那日都是二嫂不好,有什么事沖著我來,何必為難他一個孩子……”</br> 二夫人一番苦苦哀求,求得盛長樂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心里倒是有些暗爽,對徐孟州的表現還算滿意。</br> 她憋著笑,卻只好道:“外頭的事,長樂在夫君面前也說不上話的,不過二嫂既然都這么說了,長樂回去就稍微提一提吧,能不能放出來,自然要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br> 二夫人抹著眼淚,連連道謝。</br> *</br> 夜里,徐孟州回來得晚。</br> 因為最近天氣熱,他風塵仆仆進屋的時候,額上還帶著一層熱汗。</br> 盛長樂上去相迎,伺候他先褪下朝服,隨后帶著他到一旁羅漢榻入座,讓人將早就準備好的冰鎮(zhèn)果盤送了上來。</br> 盛長樂捧著臉看著徐孟州,抿唇含笑,嬌聲說道:“夫君這般日夜操勞,著實辛苦,妾身特意給你備了些水果清熱解暑。”</br> 徐孟州抬眸對上盛長樂的目光,可見她一雙眼都瞇成了月牙形狀,眸中明亮得仿佛有日月星辰,一看就知道她今日心情很好。</br> 對面盛長樂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玉手,捏著一根細小竹簽,挑起一塊切好去籽的西瓜,給徐孟州送到唇邊,“夫君不吃么?”</br> 徐孟州不想吃西瓜,他想吃……</br> 男人目光火熱,咽下一口唾沫,無視她喂來的西瓜,捏著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整個人拉過去。</br> 盛長樂一轉眼就已經坐進他懷里,被從身后掐腰抱著,隱約聞著男人身上一股子汗味兒,還有些嫌棄的皺起了眉,不過她倒是早就習慣了。</br> 徐孟州貼在她耳邊,呼吸凝重而炙熱,“昭昭,我有好東西要給你。”</br> 盛長樂歪著腦袋,回過頭去看他,“什么呀?”</br> 就見徐孟州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從懷里掏出一個半尺高的小卷軸,不知卷了幾層,看起來有些粗。</br> 他含著笑意,語氣曖昧,道:“打開看看你就知道了。”</br> 盛長樂接到手中,展開卷軸一看,分明就是春宮圖,不堪入目,她光是瞄一眼就覺得有些辣眼睛,立即就合上了。</br> 她手里緊緊攥著畫卷,心下琢磨著,徐孟州竟然真的這么快畫好了,莫不是白天辦公時間也在畫吧?</br> 徐孟州見她羞怯的模樣,還嗤笑一聲,“我有膽子讓我畫,現在沒膽子看?你不仔細數一數有沒有一百幅?”</br> 盛長樂翻了個白眼,想著也是,她有什么不敢看的?</br> 隨后她就硬著頭皮,又打開小卷軸,準備把里頭的畫仔細數一數。</br> 結果打開仔細一瞧……</br> 這分明就不是臨摹她的嫁妝畫,每一幅都大有不同,還都分別取了詩意的名字,如果不是粗略的掃了一眼這些畫,盛長樂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么些千奇百怪,她都沒見過的姿勢,足足一百種之多。</br> 重點是,圖上的一對男女怎么這么眼熟呢?</br> 不知道想到什么,盛長樂一個機靈,醒悟過來。</br> 這不就是他跟她么!他腦子里都裝的什么啊!</br> 當時盛長樂就惱羞成怒,臉都紅成了柿子,小耳朵都粉嫩嫩的,整個人繃直了,腳趾都卷曲起來。</br> 她一把就將畫卷扔到徐孟州那張好看的臉上,漲紅著臉跑回了里屋,只氣惱的留下一句,“這個不算數,你重新畫!”</br> 徐孟州抱著亂糟糟的畫卷,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一臉呆滯,人家可是費盡心思才畫出一百幅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