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番外1-13
徐孟州一張俊臉上,面目陰翳,鳳眸之中射出冷幽幽的光,直勾勾看著八皇子。</br> 一句“我即便是搶了又如何”,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只讓八皇子張著嘴,好半晌喉嚨里好像拉著石頭一般說不出話來。</br> 八皇子呼吸急促,目光猩紅,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當(dāng)時只感覺到了背叛。</br> 小舅舅和表妹竟然背叛他。</br> 要是換了別人,八皇子早就換拳頭伺候了,可是徐孟州……他還是從小到大都怕徐孟州的,有些不敢。</br> 八皇子將目光挪向躲在徐孟州身影背后的盛長樂,看著她質(zhì)問,“昭昭,你說,你與他什么關(guān)系?”</br> 盛長樂偷瞄了他一眼,心虛說道:“八表哥你別誤會,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餓了一起吃飯而已。”</br> 徐孟州卻一把攬過盛長樂的肩膀,“孤男寡女,同桌而食,能有什么關(guān)系?上回不是教過你喚小舅母了?”</br> 盛長樂還好戴著面具,看不出難看的臉色,她真的是恨不得奪門而去,感覺自己立馬就要被這兩人撕成碎片了。</br> 她扭動肩膀,想要徐孟州放手,徐孟州卻胳膊攬得更緊了,那一瞬間,強(qiáng)烈的占有欲,就好像在宣布盛長樂是屬于他的,沒有任何人能搶走。</br> 八皇子差點(diǎn)沒氣絕,只得又問,“昭昭,今日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喜歡誰?是不是他逼你的?”</br> 徐孟州也垂目看著盛長樂,目中竟流露出意味深長的光芒,“你告訴他?”</br> 盛長樂看了看八皇子,就見八皇子都快氣得面紅耳赤了,再看看徐孟州,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說,如果不選他就再也沒有雪花糕吃。</br> 兩人的目光仿佛火焰一般燒在盛長樂身上,她都不知道如何作答,口中一直支支吾吾的,“我……我……”</br> 她說不出來,急得跺腳,只留下一句,“誰都不喜歡!”然后扭頭轉(zhuǎn)身就跑了。</br> 徐孟州不放心,趕忙追了出去。</br> 盛長樂已經(jīng)跑出了云雀樓,才被徐孟州拉住胳膊,“你跑這么快作甚?”</br> 盛長樂捂住面具,輕哼一聲,“不快點(diǎn)跑就要被你們劈成兩半了!”</br> 徐孟州好似有些委屈,“讓你做個選擇,有那么難么?”</br> 想起來盛長樂就生氣,她最反感做選擇,因為之前表哥們老是逼她選誰,她都說了幾百遍了一個也不相信選,一個個還是死皮賴臉的追著她,她實在不想選。</br> 先前五表哥還好,她說了之后,就沒有再怎么纏著她,可是八表哥不行,他性子強(qiáng)勢,什么東西他看上的必須要。</br> 就知道若是讓八表哥知道了,肯定都要鬧翻天了!</br> 想一想盛長樂就頭疼,她偷瞄一眼徐孟州,撇嘴道:“我想回府了。”</br> 徐孟州呼出一口濁氣,也只好說道:“行,我送你回去。”</br> 盛長樂點(diǎn)點(diǎn)頭。</br> 徐孟州便牽著她的小手,帶著她坐上馬車。</br> 因為時辰太晚,盛長樂實在太困,在車上就忍不住靠在徐孟州肩膀上迷迷糊糊睡著了過去。</br> 徐孟州側(cè)目,便瞧見少女白皙粉嫩的一張臉,頰間霞暈陣陣,濕潤鮮紅的朱唇,如同枝頭上灼眼的紅梅,微微蠕動著,誘人采摘,呼出的一縷縷芳香縈繞在四周。</br> 男人的指尖劃過她的臉蛋,只覺得細(xì)嫩得好似剝了殼的雞蛋,他唇角微微揚(yáng)起,眸中帶著溫柔的寵溺。</br> 回府的時候,盛長樂早就睡著了過去,毫不知情,還是徐孟州將她抱回房間的。</br> *</br> 至于八皇子,親眼看見徐孟州牽著盛長樂的手把她帶走了,那模樣,分明就是男歡女愛,你情我愿的。</br> 他實在無法接受,跟五哥和九弟爭了這么久,到頭來竟然讓自己舅舅截胡。</br> 他肺都要?dú)庹耍眯《酥鴰讐鼐七M(jìn)來,“客官您要的酒。”</br> 八皇子目光落在酒壺上,一想到小舅舅跟昭昭的奸情,氣得斷氣酒壺,咕嚕咕嚕就喝了起來。</br> 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br> 大半夜,八皇子醉醺醺的回宮。</br> 徐貴妃聽聞八皇子回宮之后鬧死鬧活的,連夜趕過去查看。</br> 就見大半夜,宮燈之下,八皇子迎著風(fēng)坐在高高的宮墻上,還擰著酒壺,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br> 徐貴妃簡直頭疼欲裂,看他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去的模樣,心驚膽戰(zhàn),連忙道:“珩兒,你快下來!那里太危險了,有什么話下來跟母妃說。”</br> 八皇子喝醉了酒,含含糊糊道:“母妃,你要是不讓我娶昭昭,我就從這里跳下去!”</br> 這么高的宮墻,若是跳下去,不死怕也摔成廢人。</br> 看他為了個女人鬧死鬧活,徐貴妃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知道他現(xiàn)在正是叛逆的時候,不敢刺激他,怕他當(dāng)真跳下去,只得好聲好氣道:“你先下來,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好好說,萬一讓你父皇知道了,肯定會龍顏大怒,快下來,我們回去再說,母妃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她的心肝啊,可千萬不能有個三長兩短。</br> 八皇子不依,“我要你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我要娶昭昭,現(xiàn)在就要!”</br> 他擰著酒壺,站起來,身子搖搖欲墜,“要不然你就叫父皇過來,他最疼我了,肯定會答應(yīng)我的!”</br> 徐貴妃看他站在墻邊,好像隨時一腳踩空就要掉下去,差點(diǎn)嚇得腿軟,只得什么都答應(yīng)了,“好,我答應(yīng),你先下來,明日我就去求你父皇,行了吧,快下來。”</br> 好一番勸說,徐貴妃什么都答應(yīng)了,八皇子才肯從宮墻上下來。</br> 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搖搖晃晃就倒了下去,醉得不省人事。</br> 原來徐貴妃還以為,隔天醒來他就忘了,沒想到八皇子還記得,非要纏著她,要求圣旨賜婚,要現(xiàn)在就娶熙華郡主,不然他就不活了。</br> 徐貴妃沒辦法,她也知道這兒子從小慣壞了,飛揚(yáng)跋扈的,看上什么都要得到什么。</br> 于是晚上時候,龍床上,徐貴妃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番奉承討好,龍顏大悅之后。</br> 嬌美婦人蜷縮在帝王懷里,好聲好氣的說道:“陛下,珩兒今年也十六了,也是到選妃的年紀(jì)了,你看……”</br> 皇帝今日高興,想了想,兒子們年紀(jì)都不小了,確實全都差不多到選妃的年紀(jì)了。</br> 他捏著徐貴妃的下巴,對上她一雙媚眸,詢問,“怎么,你可是相中了人家?”</br> 徐貴妃其實很早也相中了盛長樂的,畢竟鎮(zhèn)國公輔佐兩代帝王,聲名顯赫,權(quán)勢滔天,若是八皇子能娶他的女兒,再加上徐家悉心恩佐,今后也就算是有了保障。</br> 她暗示道:“陛下也是知道的,珩兒跟熙華青梅竹馬,早就心系于她,若是換了別人,他定是不愿意娶的。”</br> 皇帝漸漸皺起眉,聲音冷了幾分,“我聽說,他尋死覓活,非要娶熙華,這事可是當(dāng)真?”</br> 徐貴妃以為皇帝生氣,趕忙道:“珩兒也是年紀(jì)小,為情所困,是有些胡鬧了,還請陛下恕罪。”</br> 皇帝沉默許久,終究是嘆了口氣,“好吧。”</br> 聽這意思,皇帝是同意了?</br> 次日,皇帝便將盛歸叫到御書房,說起盛長樂的婚事。</br> 盛長樂連忙道:“陛下,小女尚且年幼,現(xiàn)在就說婚事,是否太早了些?”</br> 皇帝想了想,道:“不小了,現(xiàn)在定下來,準(zhǔn)備準(zhǔn)備,來年及笄之后成婚剛好。”</br> 盛歸頭疼,張了張嘴,正想找借口拒絕。</br> 誰知皇帝突然開口道:“其實,朕是想給熙華來個比武招親,你也知道,朕這幾個兒子成天都盯著小表妹,爭風(fēng)吃醋,鬧得你死我活的,朕偏心誰都不好,思來想去不如設(shè)個擂臺,讓他們光門正大的打一場,各憑本事,輸了的也怪不得朕,盛公,你覺得朕這個想法如何?”</br> “……”盛歸臉上笑容有些僵硬,“這,這臣其實剛剛給小女說了一門婚事……”</br> 皇帝蹙眉,詢問,“定親了么?”</br> “還沒有……”</br> 皇帝聲音冷了幾分,“怎么,你可是覺得,朕的兒子皇族貴胄,還比不上你找的?配不上熙華?”</br> 盛歸笑容窘迫,“臣并非此意。”</br> 皇帝問他,“那不如,你把你說的那個也找來,與朕的兒子比試比試,各憑本事?”</br> “……”盛歸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難不成,真的要徐孟州跟他們比試?</br> 思來想去,盛歸也只好提議,讓所有人都有資格報名招親。</br> 皇帝一想,正好當(dāng)給兒子們一個考驗,他們自己想要的東西,憑本事爭取。</br> 于是爽快敲定下來,下個月十五設(shè)擂臺,給熙華郡主招親。</br> 收到這個消息的眾人都驚呆了。</br> 徐貴妃和八皇子都還以為是賜婚的圣旨,結(jié)果,要文武比試,勝者迎娶熙華郡主,而且全京城世家貴族公子們都能參與。</br> 八皇子得知這個消息,先是有些震驚,隨后立即奪門而去。</br> 徐貴妃連忙詢問,“珩兒,你這是去哪!”</br> 八皇子干脆利落回答,“練武!”</br> 趁著還有一個月時間,抓緊練武,他要光明正大把昭昭贏回來!</br> 衛(wèi)王聽說消息,也立馬去報了名。</br> 九皇子李元璥也不落下風(fēng),感覺這次機(jī)會終于來了。</br> 只是,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是,在報名的案卷上,龍飛鳳舞,赫然寫著徐孟州的名字。</br> 那一瞬間,整個京城都傳遍了,首輔竟然也要參與熙華郡主的招親!</br> 這邊,在家里歡歡喜喜吃著雪花糕的盛長樂,聽聞皇帝突發(fā)奇想要給她招親,并且徐孟州、衛(wèi)王、八皇子、九皇子等人,王公貴族子弟,足有二百人報名,聲勢浩大,轟動整個京城,一片腥風(fēng)血雨。</br> 她手里吃了一半的雪花糕,突然都不香了。</br> 她突然有點(diǎn)擔(dān)心,徐孟州會不會輸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