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爆裂末班車
“靠!”牧四誠看著鏡子里那個躺在地面上碎鏡片忍不住爆臟話,“那鏡子里的碎鏡片要怎么弄出來?張傀都在里面被燒死了!難道要我們進去嗎?”</br> “你冷靜一點牧四誠,張傀之所以被火燒,是因為他的異化值被這面鏡子清零了,按照游戲的規(guī)則他需要被變成這個副本的怪物,鏡子才會把他給燒成焦尸的。”白柳語調(diào)從容,絲毫不慌,“從這個角度推論,我們只需要保持精神值不掉為0,在這面鏡子里應(yīng)該基本就是安全的。”</br> 他說著,取下了自己的潛水面罩,叼了一瓶精神漂白劑,然后白柳還一邊用眼神示意牧四誠也快點喝,喝完了好進鏡子。</br> 白柳這貨完全一點自己進去送死的自覺性都沒有!你他媽生命值只有1了啊!</br> 牧四誠崩潰又無語,但游戲不通過也是一個死字,最終他也咬牙喝了一瓶精神漂白劑,喝完之后,這兩人在水中一個俯沖就潛入了鏡子里,鏡子潔凈的表面水波般地晃蕩了兩下,又了無波紋。</br> 白柳的心態(tài)沒崩,小電視前崩了一群觀眾的心態(tài):</br> “我日不是吧?!又是神級npc,還他媽要進鏡子?這已經(jīng)是噩夢難度了吧?!”</br> “我看到白柳進鏡子手腳都冰涼了……他只有1點生命值了……”</br> “媽的,我不甘心!!柳哥加油!!我給你點贊充電!!都最后序章了!穩(wěn)住我們能贏!!”</br> “柳哥穩(wěn)住啊!!!”</br> 王舜臉色緊繃地都快滴水了,向春華和劉福把自己游戲通關(guān)的全部積分全部充電給了白柳,這兩人嚇得閉著眼睛不敢看小電視,表情倉皇又無措,雙手合十不停低語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白柳沒事!好好的!一定不能有事!好人一生平安!”</br> 鏡中的白柳并不知道這些局外人的緊張得都快跺腳了,他倒是頂著個見底的生命值進度條淡定得不得了。</br> 主要是鏡中的場景白柳也是在緊張不起來。</br> 列車轟隆轟隆地前行著,周圍都是嘰嘰喳喳剛剛下晚自習(xí)的高中生和低著頭一直在刷手機的下夜班的社畜,這些人疲憊地打了個哈切。</br> 略顯嘈雜的人聲和每次擁擠的上下車的人流,人們帶著麻木倦怠的神色進進出出,這是白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社畜日常,沒有焦尸,沒有烈火,什么奇怪的征兆都沒有,如果不是白柳清晰地記得自己在游戲里,他或許以為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br> 白柳掃了一眼列車車廂的led屏幕上的時間——20xx年y月z號,晚上十點五十七分,這是一輛末班車,白柳的記性不錯,他記得他登上的那個發(fā)生爆炸案的列車,就是在十一點爆炸的——如果這就是真實的場景,那么應(yīng)該這個站再過一個站這輛列車就爆炸了。</br> 甜美的女性廣播聲在車廂里響起:“下一站陸家嘴,終點站方向——古玩城,請要下車的乘客坐穩(wěn)扶好,依次排隊在車門邊,先下后上——”</br> 白柳站在車廂里,他記得自己在陸家嘴這一站和陸驛站一起下車了,如果這是這輛列車爆炸的真實場景的投射,那么——白柳轉(zhuǎn)頭走了一兩個車廂,他左右看了看,最終在一個車廂的正中央看到了自己和陸驛站。</br> “白柳”和這車廂里其他的社畜一樣,眼睛要瞇不瞇地看著手機,時不時張嘴懶懶地打個哈切,他那個時候還沒下崗,工作經(jīng)常做到很晚,陸驛站要是也加班的話就會在地鐵站等著他匯合,兩個人共乘一截地鐵線路之后,再各自回家,雖然白柳不太懂陸驛站為什么要等他,這種宛如小學(xué)生一起牽手上廁所的操作一度讓白柳有種微妙地嫌棄。</br> 但陸驛站倒是很堅持,他覺得白柳那么晚回家不太安全,可以陪他一段路陸驛站就會陪,陸驛站和白柳一起長大,他一直很習(xí)慣于照顧白柳,因為這人的確是讓人很不省心,比如現(xiàn)在,白柳就靠在座位旁邊,抱著雙臂頭一點一點地睡著了。</br> 陸驛站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脫下了自己的風(fēng)衣,蓋在了“白柳”的肩膀上,他有點警務(wù)人員的天然的警覺性,給“白柳”蓋好風(fēng)衣之后站在了他的旁邊,目光從整個車廂掃過,和這邊的白柳對上了視線。</br> 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很自然地掠了過去。</br> 白柳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的身影好似虛擬投射出來般透著一種不真切的半透明質(zhì)感,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變成了一個不存在的,那個正在被陸驛站蓋風(fēng)衣的【白柳】的信息復(fù)制體。</br> 陸驛站看不到他。</br> 很快列車就到了陸家嘴站臺,車門打開,在白柳的記憶里他們就在這一站下車了,因為陸驛站接到了一個電話臨時有事,但其實白柳要坐到終點站古玩城才能換乘,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在換乘的時候死在那場爆炸里,但一直要和他一起的陸驛站提前帶他下了車,白柳最終在陸家嘴這里繞了一圈換乘了。</br> 但這一次,“白柳”并沒有下車。</br> 陸驛站接到了一個電話,明顯也是有事要提前下車,但是“白柳”靠在椅背上假寐,陸驛站讓他一起下車叫不動他,最終陸驛站把自己的風(fēng)衣留給了無論怎么樣都喚不醒的“白柳”,很明顯這家伙就在裝睡,不想在和陸驛站一起走了,最終陸驛站自己一個人無可奈何地下車走了。</br> “白柳”安靜地站在打開的車門對面,眼睛疲倦地閉合,而其他人流和陸驛站都涌了出去,隨著時間的流失,“白柳”還沒有下車,列車要啟動了。</br> 白柳臉上出現(xiàn)不穩(wěn)定的斑塊,好像是信息載入錯誤般在他臉上不安分地閃爍著。</br> 列車內(nèi)的播音又甜美地響起:“列車即將啟動,到達(dá)終點站……”</br> 【系統(tǒng)玩家信息數(shù)據(jù)載入錯誤……檢查到玩家白柳該人物已經(jīng)死亡……死于爆炸案中無法進入游戲……啟動玩家白柳數(shù)據(jù)刪除,玩家白柳人物游戲數(shù)據(jù)刪除中……】</br> 白柳的身上開始出現(xiàn)非常多那種不穩(wěn)定,像是噪點般的板塊,以像素的形式在他全身上下不穩(wěn)定地閃爍,但白柳卻沒有什么緊張的感覺,而是略微挑了下眉:“居然真的是現(xiàn)實。”</br> 這種游戲生成的高度還原的現(xiàn)實場景白柳覺得很有可能是根據(jù)玩家的記憶生成的,但這個游戲是超出了常規(guī)的,或者說他所在維度的現(xiàn)實世界的能力的,白柳在看到這個和他記憶中完全一模一樣的列車之后,就開始懷疑另外一種可能性。</br> 那就是這里根本不是他的記憶,而是現(xiàn)實,這個游戲把他帶回了當(dāng)初爆炸案的場景中,他就在那輛即將爆炸的列車上,因為這里的場景和他的記憶出現(xiàn)了一個很明顯的偏差——白柳很清晰地記得,他雖然那天很困,但他根本沒有在列車上睡著,因為太冷了。</br> 這里根本不是根據(jù)他的記憶衍生出來的場景,這就是白柳上過的那輛即將爆炸的末班車,只有真實存在的東西才會出現(xiàn)和記憶不同的偏差。</br> 他剛剛一直就在等列車啟動,如果列車啟動【白柳】這個存在就應(yīng)該死于爆炸案內(nèi),后面就不存在什么進入游戲了,那么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一個【悖論】,系統(tǒng)一定會提示他數(shù)據(jù)故障,結(jié)果果然是這樣。</br> “白柳”頭靠在座位旁邊,睡得半夢半醒,他是真的累了,白柳知道他很疲憊。</br> 但白柳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睡死在這輛要爆炸的末班車上,雖然他現(xiàn)在只是一段投射過來的數(shù)據(jù)影像。</br> 白柳神色冷靜地點開了系統(tǒng)面板購買了一個手機,他現(xiàn)在雖然只是虛擬存在的數(shù)據(jù)模式,但數(shù)據(jù)也可以觸摸到現(xiàn)實,也可以改變現(xiàn)實,用數(shù)據(jù)傳遞的模式。</br> 白柳輸入了自己的電話之后,撥打了出去,電話在撥出去的一瞬間就被接通了,白柳看到那邊的自己接起了電話,他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輕微地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聲線:“喂,請問是白柳先生嗎?”</br> “嗯,我是。”那邊的“白柳”接起了電話,懶散地問,“你是?”</br> “我在陸家嘴地鐵站出閘口這里撿到了陸驛站先生的手機和錢包,里面有他的身份證和駕照,他的緊急快捷播出號碼就是您的號碼,但是這位先生的手機快沒電了,所以我用我自己的手機打給了您。”白柳面不改色地撒謊,“可以請您過來拿一下他的手機嗎?”</br> 陸驛站在這個時間點白柳記得剛換手機,還是一款有點小貴的手機,陸驛站平時用的很愛惜,但這些一向做事很馬虎,再怎么愛惜的東西也會弄掉。</br> 錢包加新手機,這對白柳來說就是足夠的行動力了。</br> “白柳”頓了兩下,他挺直腰板站了起來,開始往車門的方向走去,在車門合上的最后一秒走出了車門,他輕聲說:“ok,你站在出閘口不要動,我出來取,麻煩你了。”</br> 站在車上的白柳臉上那些不穩(wěn)定的斑塊和噪點在“白柳”走出車門的一瞬間變得平穩(wěn),他隔著閉合的車門看著站臺上的白柳,垂眸微笑:“有勞您了,我不會動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