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9 章 季后賽
陸驛站無奈地撐著膝蓋站起來,好笑地接了任務(wù):“我知道了,我出去買菜,有什么想吃的?”</br> “我要吃黃喉!”牧四誠第一個積極舉手,“還有毛肚!”</br> “這個點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新鮮的了。”陸驛站抽出紙幣記下,抬頭看向喬治亞和阿曼德,“你兩是客,你兩先點,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歡的嗎?”</br> 喬治亞搖搖頭:“我并無不吃的。”</br> “黃喉……是什么?”阿曼德皺眉,“毛肚又是什么?”</br> 牧四誠得意洋洋地抱胸,蔑視道:“沒見識,這都是出火鍋必點的!”</br> “那是什么東西呢?”阿曼德質(zhì)問,“你看起來也不像知道這些具體是什么。”</br> 牧四誠蔑視的表情僵在了臉上。</br> 他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么,他只知道好吃。</br> “黃喉是牛的主動脈血管,從牛的心臟上切下來之后翻轉(zhuǎn)過來反復翻洗,翻過來撕掉里面的血管膜,改成段,燙幾十秒,就可以吃了,吃起來嘎吱嘎吱的,有種血管的脆感。”木柯友好地微笑解釋,語氣很溫柔,“毛肚是牛的胃,翻過來洗三遍,里面有很多觸須分層,都是牛用來消化的東西。”</br> “對了,我們還吃腦子,很好吃哦。”</br> 阿曼德:“!!!”</br> 這都是些什么恐怖的部位啊!這里的人吃的東西好可怕!是異端嗎!</br> 阿曼德瞬間臉就被嚇白了,他指著牧四誠驚恐地表示:“他吃的東西我都不吃!”</br> 牧四誠:“……”</br> 莫名有種被冒犯的感覺。</br> 見陸驛站離開,白柳側(cè)過頭,看向喬治亞:“去書房,我們聊聊你靈魂的事情。”m.</br> 喬治亞長出一口氣,他站起來,真誠地道謝:“謝謝。”</br> 見白柳和喬治亞去了書房,之前還一直殺氣四溢的黑桃在見到喬治亞之后反倒歸于了平靜,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或者阻止,牧四誠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湊了過去,用手肘捅了一下黑桃:“喂,你之前那么警惕,現(xiàn)在又不開腔了,你就不怕白柳和喬治亞跑了啊?”</br> 黑桃抬起頭來看牧四誠一眼,語氣平平:“不會跑。”</br> 牧四誠興致滿滿:“為什么?你之前還那么警覺。”</br> “之前白柳談起他,有欲望。”黑桃垂下眼簾,認真回答,“但見到之后,沒有欲望。”</br> 牧四誠聽得滿頭問號:“……什么意思?”</br> 一直都在默默看戲的劉佳儀忍不住==了。</br> 之前談起喬治亞白柳有欲望完全不是針對于喬治亞這個人的,是針對于他的錢的,當面看到喬治亞,又不是看到錢,白柳當然沒有欲望。</br> 黑桃對于白柳的感知真是厲害,雖然完全不懂,但就是能感覺出來,白柳的個人情感在黑桃面前無所遁形。</br> 劉佳儀默默地捧著杯子喝飲料,喟嘆——以后白柳這人要是有二心,估計左腳踏進門就會被黑桃發(fā)現(xiàn)了。</br> 唐二打看向書房,剛剛松下來的氣又提了起來。</br> ……不知道白柳會怎么和喬治亞協(xié)商。</br> 書房內(nèi)。</br> 白柳坐在書柜前面的沙發(fā)上,喬治亞坐在椅子上,他其實一開始有點排斥這個略有些昏暗的書房氛圍,和這個布局——這會讓他想到那個夢。</br> 但在白柳側(cè)過身,將落地燈打開的一瞬間,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灑滿房間,喬治亞怔住了。</br> 這個房間的沙發(fā)上落了兩件衣服外套,一件是黑桃的,一件是唐二打的外套,地上還有幾本翻開了沒來及收拾的書,上面有木柯的筆跡,書桌上放著一個果盤,里面堆著水果糖,砂糖橘和瓜子,旁邊有個剝開一半沒吃完的橘子,一小堆瓜子殼,這一看就知道是劉佳儀和牧四誠干的。</br> 一種熱鬧凌亂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br> “不好意思,書房還沒來及收拾。”白柳示意喬治亞坐下,“沒關(guān)系吧?”</br> 喬治亞完全放松下來,他很輕地笑了一下,順著白柳的手勢坐下,語氣甚至有些懷念:“沒事。”</br> “……我年輕的時候,帶著阿曼德在三局做事,沒什么時間,家里也是這樣凌亂。”</br> “之前借靈魂摯友為由騙了你靈魂紙幣這件事的確有我不對。”白柳一坐下就態(tài)度良好地認錯,“……如果你……”</br> “你騙了我嗎?”喬治亞難得有些調(diào)侃地笑了起來,他眉眼在暖黃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柔和,那種嚴肅刻板的感覺在這樣氛圍里都被沖淡了,“你難道不是我的靈魂摯友嗎?”</br> 白柳一頓,他也微笑起來:“的確。”</br> “你有那個時候,我和你交易靈魂的記憶?”</br> “嗯。”喬治亞垂下長睫,他回憶著,語氣很恍然,“雖然一開始的確是生氣甚至警覺的,我很恐懼你擁有了我的靈魂之后,利用我的靈魂去傷害我在意的人。”</br> “但你其實一直都在保護他們,甚至比我保護得還好。”</br> 喬治亞抬頭看向白柳:“——無論是古羅倫,阿曼德,還是陸驛站先生。”</br> “古羅倫的確不能擁有一個靈魂被別人控制的王儲。”喬治亞語氣平靜,“但我常常在想,我真的適合成為這個國度的君主嗎?”</br> “他們選擇的路,天真的向往,以及現(xiàn)在充滿忐忑去面對世界的勇氣,我都已經(jīng)在這十年間消磨殆盡了。”</br> “……之前回去了一趟古羅倫,大家欣喜所狂地歡迎著我,擁抱著我,痛哭著夸贊我當初所做的是正確的,他們不應(yīng)該封閉自己,蜷縮在這里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應(yīng)該去面對世界,接受一切對他們的挑戰(zhàn)。”</br> “我本應(yīng)該為此感到欣慰才對。”</br> 喬治亞靜了很久,才輕聲繼續(xù)說了下去:“但我只覺得恐懼。”</br> “在這十年間,我經(jīng)歷的異端越多,看到的悲劇越多,我越是懼怕,我慢慢變成了當初古羅倫國民的樣子,我想要將他們完全地保護起來,不讓他們面對這個世界里的危險。”</br> “就連阿曼德,他站在我旁邊和我一起作戰(zhàn),都會令我不安。”</br> “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喬治亞垂眸看向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但什么樣的正確,可以持續(xù)千年呢?”</br> “沒有任何正確可以持續(xù)千年。”白柳平淡地開口回答,“又為什么要追尋持續(xù)千年的正確呢?”</br> “人只能存續(xù)百年,能追尋十年的正確,就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起之事了。”</br> 喬治亞一怔。</br> “我所知道的,存續(xù)千年的東西只有一個——”白柳抬眸,平靜地說,“——那就是邪神。”</br> “但他的存在而言,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錯誤了。”</br> “它就是存續(xù)千年,在追尋某種正確的存在體,那換種說法,或許追尋某種存續(xù)千年追求某種正確的存在,最后說不定都會走向和邪神一樣的極端。”</br> “——就像是如果你追尋保護你的國民千年避免于所有傷害,那這種保護最后也會變成一種傷害。”</br> “就像是曾經(jīng)的古羅倫。”</br> 喬治亞陷入了沉默。</br> 門外傳來陸驛站賣東西回來的吵鬧聲,白柳關(guān)掉了燈,起身準備出去:“從我個人來看,我覺得你還是很適合做國王的。”</br> “……為什么……”喬治亞在黑暗中,聲音很輕地問。</br> 白柳平靜回答:“因為你是個有腦子的好人。”</br> “你的決策不一定絕對正確,但你一定會盡量規(guī)避傷害人的錯誤,這就足夠了。”</br> 陸驛站敲響了門:“聊好了嗎?我準備做菜了!”</br> “好了。”白柳推開門,掃了探頭探腦的陸驛站一眼,“協(xié)商好了。”</br> 陸驛站看向跟在白柳身后走出來的喬治亞如常的面色,松一口氣:“協(xié)商好了就好。”</br> 喬治亞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動作非常自然地接過陸驛站手里的菜:“我來幫忙做菜。”</br> 陸驛站一驚,下意識想要搶過來:“不必了喬治亞!”</br> 喬治亞看著面色淺淡,但手上握住,看似沒有用力,但菜袋子無聲地就向他這邊偏移了:“我既然來做客,那就沒有讓主人完全自己動手的道理。”</br> “……你們難得來我們這里做客。”陸驛站臉上帶笑,手下暗中使力,不動聲色地將菜袋子往這邊扯,“一直都是我下廚,也沒有讓客人打下手的,你們好好休息,等著嘗我手藝就可以了。”</br> 菜袋子又移了回去。</br> 喬治亞語氣冷凝:“陸先生,我認真學習過這里的菜品,阿曼德可以作證,我的手藝也很不錯,我難得來做客,您不如休息一天,嘗嘗我的手藝。”</br> 陸驛站笑瞇瞇地打哈哈:“真的嗎?我不信。”</br> “白柳也夸我做的東西有家常味,而且遠道而來既是貴客,萬沒有讓貴客下廚的道理。”</br> 菜袋子你來我往,喬治亞和陸驛站兩個人客氣地打了十幾輪機鋒,菜袋子就像是拔河繩一樣在中間來來去去,就是沒有落到誰手里。</br> “這就是頂級戰(zhàn)術(shù)師之前的拉扯嗎?”木柯似有所悟,目光凝肅,“不傷一菜而拉鋸這么久。”</br> 牧四誠看得眼睛都瞪圓了,他張大嘴:“……這是在干嗎?”</br> 劉佳儀審視半晌,嚴肅點評:“……文化交流吧可能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