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1 章 季后賽(276)
同一時刻,現(xiàn)實世界,異端處理局三局。</br> “隊長。”隊員輕聲敲響了喬治亞的辦公室門。</br> “請進。”</br> 隊員推開了門,喬治亞扶著額心坐在辦公桌后面,望著辦公桌上的文件蹙眉沉思。</br> “隊長,我們已經(jīng)追回教廷接走并且暗中繁殖的所有七星鰻,并且分門別類地收容。”隊員如實匯報,“請隊長去收容處核實情況。”</br> 喬治亞抬頭,禮貌地點頭:“辛苦了,我處理完了文件就過去核實。”</br> 隊員看著喬治亞桌面上報告七星鰻違規(guī)借出事件的文件,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隊長,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個借走我們異端的教廷成員不對的?”</br> “是因為那個突然來找你的男人嗎?”</br> “他是異端處理局一局的人嗎?但是我查了一局在職的隊長和隊員資料,沒有見過他照片啊。”</br> 來找喬治亞的人是陸驛站。</br> 陸驛站看了挑戰(zhàn)賽比賽之后開頭之后,迅速地猜到到了問題所在,從游戲里登出到了三局這邊,直接找到了借出七星鰻異端的喬治亞,將攜帶異端還沒走遠的權振東的直升飛機阻攔了下來,也將還沒有大量繁殖七星鰻重新收容了回來。</br> 但是隊員疑惑的點在于——為什么隊長會接見一個,根本不在異端處理局里工作的男人,還聽從了對方的建議。</br> 喬治亞是貨真價實的貴族出身,對人待事原則性很強,雖然不冷漠,但依舊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不是誰來他就會見,見了,對方的意見再有道理,也不是說了喬治亞就會聽的——就連教廷那種大組織的負責人,到了喬治亞面前,他仍然是不假辭色的。</br> 他做事情有一套自己的規(guī)則,當然,有時候這套規(guī)則會略顯刻板嚴厲——比如他對待自己唯一的弟弟,阿曼德副隊長的態(tài)度。</br> 上一次讓隊員有些驚訝的,喬治亞隊長會接觸合作的人是游戲里那個神秘的戰(zhàn)術師——逆神的審判者。</br> 黃金黎明在游戲里雖然是排名第三公會,但在游戲里一直是一種非常獨樹一幟的隱秘狀態(tài),人員的加入和流出極其緩慢,幾乎只有內部流動——那是當然的,公會里基本都是三局的人,輕易不會讓無關人士加入。</br> 而且三局一直都是做異端看守工作的,因此在游戲里擁有享譽第一的保密倉庫,而保密第一要務的就是謹慎對待自己接觸的人,在喬治亞隊長的身上,他幾乎把這點發(fā)揮到了極致——每個見他的人都要經(jīng)過層層審核,而且就算是合作了,喬治亞還會用一種過分謹慎態(tài)度來審視你。</br> 信任是喬治亞最難給出的東西,無論對誰而言。</br> 比如之前帶走異端的權振東之所以可以那么快被追回來,就是喬治亞派了人跟在了后面。</br> 從這點看來,喬治亞在游戲里輕易地將和逆神達成合作,承包了對方的倉庫保護工作,實在是讓這個隊員不理解。</br> 這件事在當時也是引起了很大爭議的。</br> 就像是這次,喬治亞在聽到那個男人說七星鰻有問題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地追回了,當時也有很多隊員反對,說哪有剛借出異端就收回,這有損異端處理局的信譽,但喬治亞隊長力排眾議,強硬地將異端追回了——當然,最終證明喬治亞隊長是對的,那人居然偷走了雄七星鰻!</br> 喬治亞抬頭看了這個猶疑的隊員一眼,皺眉。</br> 懷疑是三局隊員的天性,喬治亞并不會指責這個隊員關心他不該關心的事情,三局保存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欲望釀成物,坐落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海域古羅海旁邊,他們理應懷疑每個靠近過來的人心懷鬼胎,喬治亞皺眉只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br> ——就像是喬治亞當初無法解釋為什么要和逆神合作。</br> 陸驛站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整個異端處理局除了他和岑不明這兩個進入了游戲的隊長之外,其余人根本不知道陸驛站的身份是曾經(jīng)那個瘋掉的預言家隊長。</br> 但他們本應該知道的,十年前的他們可都知道陸驛站的存在。</br>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件發(fā)生在他的故國古羅倫帝國的事情,讓陸驛站被迫使用了技能,折疊了全世界關于古羅倫帝國的記憶,同時也折疊修改了他自己的存在過異端處理局的痕跡,導致現(xiàn)在的隊員只能模糊地記起十年前有過這么一個預言家隊長的存在。</br> 但對于陸驛站的樣貌和一些具體的信息,就像是那些被三局絕密封存的檔案一樣,被陸驛站用技能埋葬在了所有異端處理局隊員最深的記憶里,要很艱難才能窺見一隅。</br> 陸驛站一共能使用三次記憶折疊技能,其中有一次就用在了古羅倫帝國的身上,但就算折疊了記憶,在那之后,古羅倫帝國也滅亡了。</br> ——這個世界上記得古羅倫帝國為什么滅亡的人,除了陸驛站,只剩下他一個人。</br> 曾經(jīng)的古羅倫帝國王儲,如今的三局負責人——喬治亞。</br> 當初的他跪在扛著重劍要封鎖整個古羅倫帝國,防止失態(tài)蔓延的陸驛站面前,從來沒有低頭過的王儲低下了頭,狼狽地請求對方不要折疊自己的記憶,說這個世界上總該有個人記得這個國家真正滅亡的過程,陸驛站沉默良久,同意了,并且嘆息著告訴了他:“其實你不必覺得所有人會遺忘真實,我是執(zhí)行者,我會永遠記得的。”</br> “但您不是古羅倫帝國人。”喬治亞抬起頭,“我是他們曾經(jīng)信仰崇拜的大王子,除了我的父親,我是最應該為這場滅亡負責的人。”</br> “所有人都可以忘記,但唯獨我,是絕不能忘的。”</br> “你還有弟弟。”陸驛站無奈地說,“你和他都是王子,你也要讓他記得這殘酷的一切嗎?”</br> “我的弟弟,阿曼德,他太小了,他不必記得這一切,因為他并不能理解發(fā)生了什么。”喬治亞誠懇地請求,“但請您,務必讓我記得。”</br> 喬治亞撐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氣,他收攏所有思緒:“那位先生我可以擔保不是對異端別有所圖的人,但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不好直說。”</br> “如果你們依舊對我有所懷疑,等下我會去三局那邊備案,你們可以對我做近態(tài)調查,我會配合的。”</br> ——近態(tài)調查就是當三局當中某個人被懷疑有被欲望或者背叛嫌疑的時候,整個三局就會對這名隊員展開一系列的調查,被稱為近態(tài)調查。</br> “好的隊長。”隊員遲疑了一下,“我并非懷疑您,只是您最近的狀態(tài)的確不好,還和一些并不在三局白名單上的陌生人有過密交往,按照流程,我們需要對您進行近態(tài)調查。”</br> “我出于私人的關心問一句,您最近的狀況……是因為比賽臨近了嗎?”</br> “可能是吧。”喬治亞閉眼,揉著太陽穴,“沒想到會那么早就抽到流浪馬戲團。”</br> “但那只是新人戰(zhàn)隊,應該不會讓您如此煩憂啊。”隊員不解地反問。</br> 喬治亞張了張口,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夢,和夢里那個【白柳】,呼吸急促了一瞬,輕聲回答:“這個隊伍的戰(zhàn)術師,讓我覺得很有威脅性。”</br> “還有那個盜賊牧四誠。”</br> 喬治亞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我做了一個夢,夢里的他是三局最大的敵人,會領著那個叫白柳的戰(zhàn)術師的命令,經(jīng)常來三局這里偷盜有價值的危險異端,還會囂張地給三局發(fā)預告函告訴我們要偷什么,而且很多次還得手了。”</br> “來三局這里偷異端?還發(fā)預告函?”這名隊員聽到這里有些好笑,“隊長,你也太焦慮了,做這種夢,三局這種配置,有誰能從這里偷走異端啊?”</br> “不要說偷盜了,教廷從這里借走的異端,都能輕而易舉地被拿回來。”</br> 結果這個隊員話音還沒落,門就被一個隊員猛地推開了,他神情焦急地揮舞著一張信封:“喬治亞隊長,我們收到了預告函!”</br> 剛剛還在嘲笑預告函的隊員不可思議地看向這沖進門來的隊員,問:“什么預告函?!”</br> “怪盜預告函!”這隊員神情焦急,“預告函夾在異端倉庫的電子門上,但門已經(jīng)被破壞過了,是打開的,現(xiàn)在我們正在清點倉庫里有沒有掉的異端。”</br> “預告函說兩天后,從我們這里偷走編號0073的異端!”</br> “兩天后?!”那個隊員無法置信地拔高聲音,“那不正好是我們比賽那一天嗎?!”</br> 在聽到0073號異端的一瞬間,喬治亞猛地睜開了眼睛——那是一個名叫【黃金國王】的異端。</br> ——那個異端,是他的父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