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9 章 女巫審判(日+246+247)
權振東點了點畫面上的全寶拉,不無遺憾地嘆息:“這是一個非常悲傷的故事,值得每位進入我們國度的人側耳傾聽。”</br> “寶拉一開始被神父指證為女巫的時候,審判庭已經(jīng)下了審判處死的命令,但整個國度有許多人都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質(zhì)疑審判庭的決定。”</br> “他們?yōu)榱藢毨e行了一場又一場的游行,有大量的男女老少參加,都是曾經(jīng)受過寶拉圣女巡邏隊恩惠的人,他們希望審判庭公開審判寶拉的過程,他們拒絕相信那么美好的寶拉居然是個女巫的事實。”</br> “但事實證明。”權振東莊嚴地陳述,“審判庭的決議從不出錯。”</br> “接下來讓大家看一看寶拉被審判的全過程。”</br> 他點摁了一下按鈕,屏幕上的畫面跳了,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又莊嚴的審判庭,</br> 審判庭的中央,寶拉被反綁雙手束縛在一根木樁上,她的形容依舊不是狼狽的,紫色的眼睛仰望著看臺上的法官,堅定地再次申述:“我不是女巫,我沒有引誘他,我無罪。”</br> 而那個指證寶拉的神父站在原告臺里,縮著腦袋,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寶拉。</br> 寶拉背后的大眾陪審團特別激烈地抗爭著,有人在哭,在惡狠狠地咒罵那個神父:</br> “你污蔑寶拉!”</br> “你敢看著寶拉的眼睛再說一遍她引誘你的話嗎!”</br> 權振東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了一句:“這是初期的時候,在大家的心中審判庭還沒有建立起威嚴,所以大家會質(zhì)疑審判庭的決議,現(xiàn)在在審判庭上如此喧嘩可是重罪,請各位牢記。”</br> 錄像里坐在高高在上法官位置的主教敲了一下桌面,沉聲道:“肅靜。”</br> “請原告陳述女巫勾引你的過程。”</br> “那天晚上,在教堂里……”那位神父的聲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越來越小,“她脫下了衣服,躺在了神像面前,笑得很妖媚地對我招手說,過來吧,讓我過來。”</br> “她的背那么白皙,腰那么柔軟,在月光下的眼神就像是魅魔一樣泛著紫光,頭上長了兩個閃閃發(fā)亮的羊角,我一時不察就……”</br> 神父看似羞愧地低下了頭,眼神劃過一道暗芒:</br> “是我定力不夠,不能穩(wěn)住自己,被女巫迷惑了,是我的錯,我向上帝懺悔,我愿意承受我的罪帶來的一切責罰,就就算被公開審判,我也要檢舉寶拉是個女巫,讓大家不要被她道貌岸然的外表所欺騙,讓更多的人像我一樣被她蠱惑!”</br> “怎么可能!”大眾陪審團的情緒又激烈了起來,“寶拉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br> “肅靜!”主教再次拍桌,他冷漠地看向?qū)毨氨桓骊愂霎敃r情形。”</br> 寶拉靜了一下:“我當時的確脫下了衣服,但我當時不知道那個地方有人,只是在那里換衣服。”</br> 主教非常漠然地詢問:“你是否和這位神父發(fā)生了關系?”</br> 寶拉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然后很快她鎮(zhèn)定了下來:“是的,但并不是他說的那樣……”</br> “你與神父發(fā)生了關系,已經(jīng)失去了圣女的資格。”主教冷酷地打斷了寶拉的辯詞,然后宣判,“你吞噬了那么多鰻魚,距離女巫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你不能恪守內(nèi)心,保持圣潔,隨意脫衣引誘他人,那你的確和女巫無異。”</br> ——輕描淡寫的言談之間,已經(jīng)宣判了寶拉是個女巫的事實。</br> 眼看就要宣判,陪審團突然沖出一對情緒很激烈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他們看起來都非常滄桑,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涕泗橫流地趴在圍欄上痛苦地嚎哭,伸出手想要去觸碰被綁在審判柱子上的寶拉。</br> “寶拉啊!我的孩子!”這兩人眼看就要翻過圍欄,奮不顧身地去救寶拉,一邊翻還在一邊痛罵,“你們這個該死的審判庭!你們才是邪惡!放開我的寶拉!”</br> “早就和你說了不要犯傻去當好人,我們就不該把你教得這么好!我們就應該把在你一出生的時候就把你送走!”</br> “我的好寶拉啊!”</br> 寶拉一直冷靜的眼神動了一下,她咬住下唇看向這對圍欄外嚎啕大哭的中年男女們,眼眶有些發(fā)紅,但她依舊恪守了審判庭的規(guī)則,沒有在庭上喧嘩和妄言。</br> 盡管來人是她的父母。</br> 大眾陪審團又開始喧嘩了起來,此刻有個穿著神父衣裳的人神色緊繃的小跑著走到了主教的旁邊,貼在他的耳邊小聲說:</br> “庭外又在為寶拉游行了大人。”</br> “我們的這場審判是公開直播的,寶拉父母來了之后,很多人激烈地要求審判神父,說他說謊。”</br> “雖然我們需要清洗內(nèi)部,建立權威,但看目前的情況,還是不要這么早動寶拉,會引發(fā)眾怒,主教大人。”</br> 主教看向?qū)毨凵癜党恋貏恿艘幌拢缓舐晕㈩h首,抬手讓這個送消息的神父下去了,然后鄭重地開口:</br> “雖然有神父的重重指控,但寶拉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的圣女,她吞食鰻魚這么久以來,從未有過心不正的情況,一直保持著圣潔,這樣輕易地指正她,無法讓我們大家輕易地信服,毀掉我們教堂的瑰寶。”</br> 主教兩三句又換了種說法,他眼神不冷不熱地看向另一端表情明顯慌張起來的原告神父:“神父,除了這些指控之外,你還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寶拉是女巫嗎?”</br> 神父當然什么證據(jù)都沒沒有,他只不過偶然聽說了教廷內(nèi)部說要大清洗,要將寶拉打下去給教廷建立威信,因此才敢看到這位享譽國內(nèi)的圣女只是換個衣服,就敢在對方最虛弱的時候動了淫心,強迫了對方。</br> 寶拉的聲譽威勢實在是太好了,沒有人不喜歡她,教廷早已看不下去,神父覺得自己順勢而為,怎么都不會出事。</br> 但沒想到寶拉這個圣女哪怕是到了這個地步,也有這么多人支持她,將局勢翻轉(zhuǎn)了回去。</br> 神父終于慌了,他哆哆嗦嗦地說:“沒有,沒有其他指控了主教大人。”</br> “那你是在說謊嗎?”主教神色莊嚴地質(zhì)問,“你在污蔑我們最偉大的圣女,寶拉嗎?”</br> 完了。</br> 神父看見主教那個冷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會被獻祭了,他嘴唇全白地看向?qū)徟兄系膶毨粫r之間居然荒唐地希望這個一向仁慈偉大的圣女為他說句話,來拯救他。</br> 但寶拉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哪怕這個男人曾經(jīng)強迫她做了她最不喜歡的事情,但她依舊強大,圣潔,只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他,寶拉的眼神里連愛憎都沒有,只是那么輕而平淡的一眼,就挪開了。</br> ——就像他是個螻蟻,無論怎么掙扎都不配觸碰到她飛揚的騎士服衣角。</br> “他的確在說謊。”寶拉說。</br> 神父一瞬之間,突然涌起一種劇烈的憎恨感——既然無論怎么樣這個女人都不會多看他一眼,他怎么樣都不能得到,把寶拉怎么樣,那不如就掙扎到最后,拉寶拉一起下地獄。</br> 有全世界最美的圣女配他一起被上帝審判,他也不算很虧。</br> 在這種極端的情緒推動他,他的腦中突然迸發(fā)出了一個精妙絕倫的想法。</br> “我沒有說謊!”神父猛地抬頭,他胸膛用力起伏著,臉上布滿淚痕,“我的確被女巫引誘了!但我指控錯了!那個女巫不是寶拉!”</br> “哦?”主教提起了點興趣,“那天晚上,還有其他的女人在旁邊嗎?”</br> 寶拉迅速地反駁了,她難得冰冷地直視這個神父:“那天晚上只有我和你,你不要隨口亂咬,把其他女孩子卷進來。”</br> “那天晚上的確只有我和你。”神父用一種奇異的,狂熱的眼神看著寶拉,表情確實懺悔又痛恨的,仿佛在譴責一個真實存在的女巫,“但你知道嗎寶拉,女巫的幼崽可以為了讓自己誕生在人世,而讓自己的母體去引誘自己喜歡的男人,讓母體成為孕育她們的搖籃。”</br> “多么邪惡的怪物啊。”神父的眼神下移,看向?qū)毨亩亲樱蛄艘幌骂澏兜淖炱ぃ耙T我的不是你,是你肚子里的孩子。”</br> “你也是受害者,寶拉。”</br> 寶拉的表情一片空白,她視線緩慢地下移,用一種略帶迷茫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肚子。</br> 幾乎是同時,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向了寶拉的肚子。</br> 主教的眼神意味深長地從寶拉的肚子上掃過:“現(xiàn)在送寶拉去檢查。”</br> “不!千萬不要!”神父幾乎瞬間拔高聲音反駁,他呼吸粗重地看向?qū)毨叭魏螜z查的措施,都會驚動寶拉肚子里的女巫,讓她逃跑,女巫是一種極其狡猾的生物,我們只能等到她誕生之后,徹底依附于□□之后,再誅殺她。”</br> ——這樣至少可以拖十個月,這個時期說不定教廷就有清理掉寶拉的能力了。</br> 主教沉思了一會兒,然后開口:“你說的有道理。”</br> “那就等十個月之后……”</br> 寶拉的父親聲音尖利地打斷了教廷的宣判,他的眼神赤紅,充滿仇恨地望著神父和主教:“如果寶拉沒有懷孩子呢。那是不是說明神父說謊,要處死他!燒死他!”</br> 主教頓了一下:“這是當然。”</br> “如果寶拉懷的是個男孩子。”寶拉的父親深呼吸了兩下,他衰老的手都在顫抖,老淚縱橫地望著自己年輕的女兒,“那她也是無辜的,這個神父也該死!”</br> “我們教廷一向公平,當然會處死說謊的神父。”被連續(xù)反駁了兩次,主教不悅地宣判,“但如果寶拉懷的是個女孩,那這個女孩必然要被處死。”</br> “我們會監(jiān)控寶拉這段時間的行蹤,確保她不會私自做一些放走女巫的事情。”</br> 寶拉的父親還想繼續(xù)反駁,但主教直接起身,冷漠地說:“本場審判宣判完畢,散會。”</br> 錄像到這里就暫停了,權振東環(huán)視所有人一圈,他說:“這就是寶拉的一次審判。”</br> “當然后面的事情我們本國度的人都很熟知,寶拉的確懷孕了,等到十月后她生下了孩子進行了再次審判,她就在這場審判案中當場成為女巫叛逃了——那就是著名的【女巫之心】審判案。”</br> 權振東矜持地笑了笑:“那也是教廷的成名案件——證明了當時神父指控是對的,寶拉就是女巫。”</br> “這是當時的錄像。”</br> 權振東再次摁下播放鍵,錄像跳轉(zhuǎn),畫面再次回到了審判庭上。</br> 神父在原告席位上焦灼地等待著,他冷汗淋漓,從腮邊不斷地滴落,活像個等在從產(chǎn)房外的父親——事實上的確如此,寶拉剛剛被送進了醫(yī)院的產(chǎn)房。</br> 只是他等待的心情不是期待,而是恐懼和痛恨,他不像是在等待一個和他有血緣關系的新生兒,而像是在等待一把即將砍下來的鍘刀。</br> 神父面容蒼白,雙手合住握住胸前十字架不斷小聲祈禱:“一定是個女孩,一定是個女孩……”</br> 寶拉的父親等在產(chǎn)房外,他渾身都在顫抖,嘴皮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妻子,流著淚,也在祈禱著:“如果真的有上帝,請賜給我們寶拉一個男孩吧!”</br> “我以后一定永遠供奉您!”</br> 產(chǎn)房被推開了,女護士眼中含淚地望向?qū)毨母赣H,無法掩飾地興奮叫出:“是個男孩!”</br> “寶拉沒事了!”</br> 寶拉的父親做了個三點祈禱的姿勢,然后眼白一翻,虛脫地倒在了地上,臉上帶著一種發(fā)不出來力的,流淚的笑,只是不斷喃喃自語著:“……好寶拉,你說得對,做好事,還是有好報的。”</br> “快把孩子和寶拉帶去教廷那邊。”護士急切地推著寶拉的父親起身,“他們要親眼見到才會宣判那個神父!”</br> 寶拉的父親顫巍巍地站起來:“寶拉能動嗎?她身體沒事吧?”</br> “寶拉和孩子我們醫(yī)院會派車送到教廷那邊,您和我們一起嗎?”護士問,</br> 寶拉父親說:“一起。”</br> 教廷那處,在消息傳過來的一瞬間,神父就虛脫地跪到在了地上,他眼神空茫地望著上面的主教,主教則是不看他,有些煩躁地用手指不斷地敲擊著面前的桌面,目光陰沉地看著原本應該綁著寶拉的審判柱。</br> 這么好的一個毀掉寶拉這個精神支柱的機會,就這么溜走了。</br> 審判庭的門被推開了,有人舉著剛剛誕生的嬰孩,推著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的寶拉走了進來,經(jīng)歷了這一切之后,寶拉的紫色眼睛依舊那么清亮。</br> “神父的確是在說謊。”寶拉說,“請您處死他吧,主教。”</br> 主教眼神晦暗不明地掃了一眼寶拉,然后說:“將孩子帶上來,給我和神父看一眼。”</br> 寶拉緊繃地看向自己被呈上去的孩子:“請您小心一點,他才剛出生。”</br> 主教撩開襁褓的布看了一眼里面的嬰孩,厭惡地放下了布,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抱下去:“的確是個男孩。”</br> 于是男孩又被呈到了魂不守舍的神父面前,這個孩子在審判庭強烈的光線照射下,有些不適應地在襁褓里動了動,第一次睜開了眼——這是一雙紫色的眼睛。</br> 這個嬰孩看著面容柔和,眼睛透紫,非常像寶拉,就打眼這么一看,比起男孩更像是女孩。</br> ……更像是女孩。</br> 神父猛地一個激靈,他站了起來,突然義憤填膺地指著這個嬰孩:“主教,就是這個孩子,就是這個眼睛,它就是那天勾引我的女巫!”</br> 主教聽到這話也頓了一下,他似乎也覺得神父在發(fā)瘋,強調(diào)了一遍:“這是個男孩。”</br> “對,沒錯,它看起來的確是個男孩。”神父捧著懷里的孩子,從上到下隔空描摹了這個孩子的面貌,語帶蠱惑地說,“但主教大人,您仔細看看它的臉,它的眼睛,您不覺得它的面容過于妖媚漂亮,像個女孩了嗎?”</br> “尤其是這雙紫色的眼睛,和那天晚上被迷惑的時候我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樣!”</br> 主教不斷敲擊的手指停下了,他眼神一瞇,似乎也明白了神父想做什么:“你是說?”</br> “這種從母體剛剛誕生出來的女巫巫力強盛,我們都知道女巫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神父諂媚地,誘導性地說,“萬一,這是個可以掩蓋自己性別的女巫呢?”</br> “它只是看起來像個男孩,但其實它擁有的是【女巫之心】呢?”</br> 主教一頓,他贊嘆地點了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這孩子的確有可能是個女巫。”</br> 神父擦掉額頭的虛汗,長出一口氣,謙遜地低頭:“我是神父,這是我應該做的。”</br> “這是個男孩子。”寶拉面色緊繃地盯著神父懷里的孩子,無法置信地質(zhì)問,“他怎么可能是個女巫?”</br> 寶拉的父親更是怒不可遏地嘶吼:“你們這群畜生!你們連孩子都想……”</br> “我說過,審判庭之上禁止喧嘩。”主教不悅又冷酷地揮手,“捂住他的嘴,拖他下去。”</br> 立刻就有一個保安從旁邊過來,死死捂住了寶拉父親的嘴,將他拖了下去。</br> 這時主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他狀似仁慈地看向?qū)毨骸敖掏⒁幌蚬剑行耘椎拇_也是第一次提出的概念,我們不會輕易下判斷。”</br> 寶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孩子:“你們要怎么下判斷?”</br> 主教一頓,他陷入了沉思。</br> 神父倒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方式,他急不可待地快速說道:“主教大人,能分辨出這孩子是不是女巫的方式,只有哪一種啊!”</br> 主教看他一眼:“什么方式?”</br> 寶拉后背緩慢漫上來一股涼意,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凝滯地看向神父。</br> “那就是七星鰻啊!女巫一定吃過七星鰻,能消化七星鰻。”神父笑得詭異,“只要將這孩子和七星鰻放在一起,看他能不能消化,不就知道了嗎?”</br> ——鰻魚和孩子放到一起,想也不用想,死的一定是孩子。</br> 只要孩子一死,審判結束,無論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審判書上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孩子就一定是女巫。</br> 主教毫不猶豫地一點頭:“你說的有道理。”</br> “上七星鰻池。”</br> 一整個裝滿七星鰻的透明缸子被拖上了教廷,鰻魚在里面不停地翻滾著,那個神父面容莊嚴肅穆地抬起手腳輕微亂動的孩子走向這個池子。</br> “等一下!”寶拉撐著輪椅想要站起來,但用了幾次力氣都沒有站起來,她難得有這么狼狽的時候,語氣里帶上了祈求,眼睛里盈滿淚光,“他還是個孩子!還是個男生!怎么都不可能是女巫的!”</br> “請不要,不要這么審判他!”</br> “用性別來判定女巫,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是一種非常膚淺的認知了。”神父轉(zhuǎn)身,臉上出現(xiàn)了那種扭曲的得意神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終于向他屈服,終于對他求饒的圣女,幾乎爽到頭皮戰(zhàn)栗,但他的語氣還是憐憫的,“他也是我的孩子,但這是為了所有人,我愿意犧牲他。”</br> “寶拉,你是圣女,可以理解的,對嗎?”</br> 說著,神父轉(zhuǎn)身,他走向玻璃缸前面,一只手抓著孩子,一只手親吻十字架,虔誠地說了句阿門,眼看就要放手將孩子扔下去。</br> 后面的寶拉在此刻,原本淺紫色的眼睛完全的變?yōu)榱松钭仙暮粑兊眉贝伲樕祥L出鱗片,身體也一瞬間拉長,眼里充滿了淚水:“放開他。”</br> 神父轉(zhuǎn)過身來,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驚恐,后退了好幾步。</br> 寶拉望著神父和主教,聲音嘶啞地說:“我承認了,我認罪了。”</br> “我那天晚上引誘了神父,我才是女巫,我脫下衣服引誘他前來和我……”</br> “我才是女巫!我才有【女巫之心】!”寶拉嘶啞地鳴叫著,她哭泣著,“但這個孩子不是,他是無辜的,你們放過他吧!”</br> 主教幾乎是尖叫著下了命令:“抓住這個邪惡的女巫!!”</br> 錄像到這里戛然而止。</br> 權振東環(huán)視所有人一圈:“這就是圣女巡邏隊的恥辱,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不要走上寶拉的后路。”</br> “目前寶拉已經(jīng)叛逃到東部的污染女巫區(qū),大家遇到她的時候優(yōu)先擊斃,教廷會有重賞。”</br> “現(xiàn)在來介紹一下各位的出路。”m.</br> 權振東笑了笑:“當然,雖然寶拉出事了,但你們最好的出路依舊是圣女巡邏隊,但圣女巡邏隊也是最危險,離魔鬼最近,要求最高的地方,很難進。”</br> “但教廷是目前最高等的地方,你們要是進了圣女巡邏隊,那待遇自然是最好的。”</br> “其次,你們還有定屬和進入公司女巫崗兩種出路,這個你們等會自己可以去了解。”</br> 權振東頓了一下:“還有第四條路,這條渠道雖然不公開,但的確是存在的。”</br> “那就是圣女島,也有一種別稱,叫做天空之城。”</br> 說道圣女島,下面教廷的保安壯漢們突然心照不宣地露出一個隱晦的笑來,還有人擠眉弄眼地嘿嘿了兩聲。</br> “天空之城是懸浮在國度最高處的一座島嶼,那里風景優(yōu)美,環(huán)境宜人,上去的女性不用做任何吸收鰻魚的工作,你們只用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就可以了,是教廷為最純潔的女性們打造的一艘諾亞方舟,一片凈土。”</br> 權振東的表情又變得悲天憫人,他緩緩說道:</br> “女巫的霍亂遲早有要結束的一天,【女巫之心】的審判告訴我們,吞食了鰻魚的女性誕下的后代也不再安全,無論是男是女,都很有可能擁有【女巫之心】,導致這場恐怖的災禍繼續(xù)。”</br> “為了人類的延續(xù),為了整個世界的存活,我們運用了很多手段,打造了【天空之城】這片高高懸浮于空中,絕不會有鰻魚爬上去侵蝕的島嶼,或者說飛船,我們將沒有被任何鰻魚侵蝕過的純潔女性送上去,方便她們在那塊凈土上和純潔的男性們繁衍生息,誕下正常的人類,讓整個世界得意繼續(xù)運轉(zhuǎn)。”</br> 有個女性非常小心地詢問:“請問,天空之城上,純潔的男性的是……”</br> 權振東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教廷的男性們。”</br> “所有擁有純潔信仰,歸屬于教廷的男人都有資格踏上天空之島,尋找自己的夏娃。”</br> 這個女性咬了下下唇:“如果,非教廷的男人,可以上島嗎?如果,我說如果,我有一個丈夫,他沒有加入過教廷,他有資格上島嗎?”</br> 權振東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然后又迅速回暖,他友善又和藹地看向這個提問的女性:“那些都有可能是女巫之子,非常污穢。”</br> “和他斷掉吧。”權振東慈愛地撫摸這個女性的頭,“只有和教廷的男人交合,你才是圣潔的,安全的,才不會被隱藏起來的女巫之心污染,變成女巫。”</br> “那要怎么樣才能上島?”這個女性很輕地詢問,她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br> “相信大家對怎么上島都很好奇。”權振東直起身子,他看向所有人,友好地介紹,“天空之島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這的確是教廷為所有想要逃難的人類打造的一所諾亞方舟,但可惜的是我們的力量有限,沒有辦法打造那么大的地方。”</br> 說著,權振東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的確想要拯救世人,想讓所有人都逃離這個被女巫污染的地方,但這是不可能的,連上帝造的諾亞方舟無法做到——天空之城能上去的人數(shù)非常有限。”</br> “為了保護這片凈土不被污染,我們?yōu)樯咸炜罩堑呐宰隽朔浅栏竦南薅ǎM蠹夷軌蚶斫猓驗榕员容^容易被鰻魚污染,這片凈土對教廷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們無法接受它被污染的后果。”</br> “但這并不是歧視女性,相反,我們對女性非常優(yōu)待——天空之城這片凈土上只有女性可以常駐,男性是不能常駐的,只能待一周,就必須要下來。”</br> 權振東抬起頭:“上天空之城的女性,必須要符合三個條件。”</br> “第一,年齡在25歲以下。”</br> “第二,家中無任何女性或者男性親屬并無被檢舉為女巫或者女巫之子的歷史。”</br> “第三,本人從未吞噬過鰻魚。”</br> 權振東頓了一下,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不明:“當然,還有第四個隱形的條件,這個條件符合不符合都沒關系,但符合的話,更容易被鑒定為純潔。”</br> “大家都知道,很多時候魔鬼是靠某種邪惡的性關系來蠱惑我們的,所以,沒有性關系的女性就沒有那么容易被污染。”</br> “所以第四,無性關系的女性優(yōu)先。”</br> “大家開始選擇自己未來的意向吧。”</br> 倉庫中的女性在停滯了片刻,開始緩慢地向各個方向流動,白柳隱藏在其中,教廷的保安在倉庫的兩邊隨意閑聊著,中英文混雜:</br> “天空之島上怎么沒有常駐的男的了?不是有一個嗎?還是最漂亮,嫖起來最爽的那個,嘿嘿嘿。”</br> “你嫖過?”</br> “哪里敢,他那么高貴,紫色眼睛,圣女之子誒,天空之城上排名第一的頭牌,也就那些頂級大人物,還有教廷里的主教那些人能嫖嘍,哪里輪得到我們這些小嘍啰嘗味道。”</br> “我聽說,他被他父親從指證為女巫之子,強行將他列為了女性,將他放上了天空之城常駐,讓他十二歲就開始接待客人,到現(xiàn)在為止,每天晚上都被排滿了,嘖嘖,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br> 白柳的腳步一頓,他走了過去,抬眸詢問:“這個人,叫什么名字?”</br> 這兩個教廷的保安本來不想打理白柳,但看到他的臉又曖昧地停了一下:“怎么,你也想上島?”</br> “我的確想。”白柳微笑,他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這個圣女之子,叫什么名字?”</br> “名字不知道,沒人給他起吧?”這兩個保安互相對視一眼,還是回答了白柳的話,“不過天空之城上,大家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每個上去的人都有個代號,常駐的就是固定代號,方便大家點人,一般來說這個代號都是撲克牌。”</br> “這個圣女之子的代號是紅桃,大家都叫他紅桃皇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