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7 章 邪神祭·船屋
蒼太笑了一下,但這笑意很快消失了,他出神地望著掛在墻上的那副海浪神社圖,輕聲說:“不過從那件事以后,鹿鳴縣的這些人就開始懼怕這具邪神軀體。”</br> “他們不敢將這具為他們的丑陋的愿望承受了那么多痛苦的邪神軀體放在大火焚燒后的山上神社,因為離得太近了,這讓他們害怕,但他們又不愿意放棄這每年一度的邪神祭,于是他們就建造了一艘巨大的船型神社,將邪神的軀體和原來的鹿鳴神社整個搬到了遠離鹿鳴縣的海面上。”</br> 小葵譏諷地笑了一下:“原來這群人拼死都想要離神近一點,現(xiàn)在拼死也要離神遠一點。”</br> “是的。”蒼太低下頭,看著自己布滿血跡的指節(jié),“再后來,為了避免祭品在訓練過程中聯(lián)合反叛,他們將祭品分隔開單獨訓練,苦室就這樣修建好了。”</br> “每年邪神祭,被挑選好的祭品會乘坐在一輛小船上,在八大世家的傭人和其他許愿的鹿鳴縣村民的帶領下前往海上神社,在哪里被獻祭。”</br> “我們每年都被帶上船,但因為獻祭失敗又會被帶回來。”小葵毫不在意地聳肩,“白六也是。”</br> 蒼太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辯解道:“我們獻祭不成功和白六大人不太一樣吧?”</br> “我們是因為不夠痛苦所以無法喚醒邪神大人,但白六大人是我們當中最痛苦的那個人。”</br> 蒼太一頓:“我聽別的侍從說的,御船家每年都想獻祭白六大人,因為白六大人是有史以來最痛苦的祭品,但就算御船家的傭人抓著白六大人的頭發(fā),強制把白六抵到邪神大人面前想要獻祭,邪神大人明顯是因為白六大人的痛苦而蘇醒了,但祂就是不愿意睜開眼睛……”</br> 小葵一靜,她轉(zhuǎn)過頭背對著蒼太,聲音很悶:“因為睜開眼睛,白六說不定就會被獻祭掉了。”</br> “這兩個人……”小葵小聲嘟囔,“真是陰差陽錯。”</br> “當初白六每晚都在神社門外守著邪神,就是不愿意開口說話,現(xiàn)在輪到邪神在海上神社,一年只能見白六一次,但卻不能睜開眼睛看他唯一的戀人。”</br> “這算什么童話故事嘛……”</br> 蒼太也靜了靜:“雖然御船家說的是把邪神大人放在海上神社里,但我們每年去獻祭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過邪神大人的實體,只看到一個空的神龕放在海上神社里。”</br> “據(jù)說只有能用自己的痛苦喚醒邪神大人祭品才能見到邪神大人。”</br> 蒼太有些憂慮地蹙眉:“但海上神社你和我去了那么多次了,其他地方我們也都偷偷搜過了,也沒找到邪神大人,不知道邪神大人被御船家那群人藏到哪里去了。”</br> “御船家那群畜生。”小葵恨恨地握拳捶地咒罵,“明明五年前邪神殺人的時候,御船家那群人都要被邪神尸體影響自殺身亡的,結(jié)果什么真邪神顯靈入夢,強制地打斷了他們的自殺過程,讓這些猖狂的狗東西活到了今天!”</br> 蒼太望著窗外的風雨,喃喃自語:“不知道今年的夏日祭,能不能順利度過。”</br> 大雨中,夏日祭海邊場地。</br> 參加祭祀的人群舉著傘四散而逃,海岸邊原本擺出來的一個個小攤上支起了擋雨的大傘,攤販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著自己的商品,一邊抱怨著這可恨的天氣:</br> “今年夏日祭怎么回事啊?往年從來不下雨的……”</br> “今晚的煙花大會也要延遲了。”</br> “神祭舞預排也是今晚吧?這么大雨,還跳嗎?”</br> 站在高臺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一切的御船家家主臉色陰沉,背手站立,他就像是五年前一樣,眼里全是陰霾,他旁邊有個傭人恭敬地低著頭,低聲匯報著:</br> “御船大人,雨勢很大,您看是不是適當取消或者延后一些祭祀項目?”</br> 御船眼睛瞇了瞇:“煙火大會延后,其他項目不取消,按時舉辦。”</br> 這傭人遲疑了一下:“但御船大人,八大世家祭品們按照傳統(tǒng)向來是提前祭祀,也就是今晚就要乘船出發(fā)去海上神社,現(xiàn)在風浪有些大,這個也不取消嗎?”</br> “這個你問問他們,他們愿意取消的就取消,不愿意取消的就自己開船去。”御船松垮的臉皮抖了抖,露出一些略有些詭異的笑來,“但無論他們?nèi)〔蝗∠医褚共蝗∠!?lt;/br> “帶上祭品白六和他的侍從,今夜我們就開船去海上神社祭祀。”</br> 這傭人猛地抬起了頭,驚愕道:“又是白六?”</br> 御船斜眼掃了這傭人一眼:“怎么,你有意見?”</br> “不敢不敢!”這傭人飛速地低下了頭,隔了很久,才敢瑟縮地抬起頭來小心詢問,“只是御船大人,白六不是已經(jīng)被我們私下獻祭了快二十幾次還沒成功嗎?”</br> “不正因為這個理由,您才將白六選為邪神繼承人,讓他想邪神獻舞嗎?”</br> 御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古怪:“是的。”</br> “正是因為這個理由,我才要一直堅持帶白六去獻祭,他可是一個痛苦到讓邪神都不愿意睜開眼睛看向他的祭品。”</br> 傭人迷茫地抬起了頭:“只是御船大人,就算白柳再怎么痛苦,但邪神不愿意睜眼看他,就無法獻祭成功,這種獻祭不成功的祭品,有什么帶去神社的必要呢?”</br> 御船用渾濁的雙眼遙望著破濤洶涌的海浪,臉上的笑愈發(fā)詭譎,開口卻答非所問:“昨晚我做了一個夢。”</br> “夢里真正的邪神告訴我,我今晚就能獻祭掉整個世界上最痛苦的祭品,迎來新生的邪神。”</br> 海岸邊,起伏不定的海浪拍打在岸巖上,蕩出層層浪花。</br> 浪花上有兩艘隨著海浪起伏的小船,這兩艘小船相隔甚遠,在這種傾盆大雨的雨夜里根本無法窺見另一艘的存在。</br> 這兩艘小船上面分別站著一個身著蓑衣頭戴雨笠的撐船人。</br> “白六大人。”御船家的傭人穿著半透明的雨衣,躬身在前面引路,將白柳引到了其中一艘小船前面,抬手恭敬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您上船。”</br> 白柳左手撐著一把紙傘,他完全是被盛裝打扮后的樣子,穿著一整套的祭祀服裝,白內(nèi)襯,紅緋袴,外襯是一件輕薄半透,大袖上繡有金絲鶴羽的紗衣,右手輕握著神樂鈴鐺。</br> 在這樣磅礴的雨勢下,紗衣沾濕了水,長發(fā)垂落肩膀貼在濕透的紗衣上從白皙的頸部蜿蜒而下,一直落到內(nèi)襯里,唇的正中央點了很淺的一點紅脂,被他自己抿散了,在漆黑的雨幕里顯得色澤越發(fā)鮮艷。</br> 白柳緩慢揚起傘,雙眸漆黑,隔著落水如珠簾般的紙傘傘沿,平靜地望著這個引他上船的御船家傭人,似乎早已經(jīng)猜了他要帶他去哪里。</br> 這傭人被白柳看得恍惚了一下。</br> 難怪御船大人會說,這人是邪神的……</br> 白柳聲音平寧清透地反問:“把我打扮成這樣,不是要讓我向神獻舞嗎?這又是要到什么地方去?”</br> 傭人連忙回神,他低頭不敢看白六莫名攝人的眼睛:“白六大人,是這樣的,今年大雨,神祭舞不再岸上舉辦了,去海上神社上舉辦。”</br> “今年是十年一次的大祭,又逢大雨,所以御船大人下令,說為了感激邪神大人十年來對鹿鳴縣的貢獻,您今年只用向邪神大人獻舞就夠了,不必再向鹿鳴縣村民獻舞了。”</br> “請。”這傭人側(cè)身讓開,“雨勢有些大,為確保您的安全,請您單獨乘坐船只先行前往海上神社,您的侍從等會兒會乘坐另一艘船過來。”</br> 白柳掃他一眼,跳上了船。</br> 小船晃了晃,撐船人抬頭像御船家的傭人確定了白柳上船,搖起了木漿,朝著海浪中搖晃起伏的海上神社前行。</br> 在船啟動的那一瞬間,白柳面前挑出了系統(tǒng)面板:</br> 【系統(tǒng)提示:恭喜玩家白柳開啟《邪神祭·船屋》最后場景地圖,開啟最終節(jié)點劇情。】</br> 與此同時,另一艘船。</br> 黑桃盯著他面前的御船家傭人,面無表情地表達自己的需求:“我要去海上神社。”</br> 這傭人望著黑桃手里的鞭子,瑟瑟發(fā)抖地縮成一團,欲哭無淚:“可是,可是您并不是白六大人的侍從啊!還請您稍等一會兒!”</br> “您要是想去海上神社,可以等明日其他侍從的船……”</br> “不等。”黑桃話一說完,干脆利落地就跳到船上,一鞭子把船上驚叫的船夫給扇到岸上,然后回頭冷漠道,“你讓他們等,我很急。”</br> 說完,黑桃抬起手,用鞭子左右摔打在海面上,因為摔打速度極快,竟然離奇地產(chǎn)生了像是劃槳一樣的效果,黑桃的小船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離岸,朝著海上神社去了。</br> 留在岸上目瞪口呆的傭人和船夫:“……”</br> 與此同時,觀賞池。</br> 牧四誠望著大屏幕上的黑桃,臉色黑得簡直像是能滴水,齜牙咧嘴地抖腿:“這什么狗屎直播,看個比賽他媽的全程都是這個狗逼,白柳呢!為什么不轉(zhuǎn)播一下白柳的情況!”</br> “這特么都半場比賽了,我就看到了白柳開頭要練舞,中途切一下白柳那邊,還在練舞。”</br> “嘿我他媽就不信了!”牧四誠氣得一拍大腿,“我才不信白柳打比賽會一直練什么幾把舞!”</br> “系統(tǒng)是不是有黑幕!為什么白柳這么一點轉(zhuǎn)播畫面!這特么系統(tǒng)是不是惡意剪輯了!”</br> “別說臟話了,有小孩。”唐二打雖然這么說,但也是眉頭緊皺,臉色低沉,他望著大屏幕上剛剛跳上船的黑桃,“但這轉(zhuǎn)播的確有大問題,白柳只切了開頭和中間一小節(jié)的比賽畫面,其他時間全程是黑桃,這根本不是正常的聯(lián)賽游戲轉(zhuǎn)播畫面。”</br> 木柯臉色不是很好:“有沒有可能是白柳那邊的畫面放不出來?”</br> “什么放不出來?”牧四誠瞬間轉(zhuǎn)頭看過去。</br> 劉佳儀死死盯著大屏幕:“就比如上次五棟樓那種情況。”</br> 唐二打猛地看向劉佳儀:“你是說……”</br> 唐二打話音未落,王舜興奮到破音的聲音就把他打斷了:“切白柳的畫面了!”</br> 幾乎所有人都抬頭看向大屏幕。</br> 雨夜中,渾身都被淋得幾乎濕透白柳撐著傘,右手提起累贅的緋袴,從一艘小船上踏上了海上神社的臺階,與此同時,在大屏幕畫面的左邊角落,牧四誠能清晰看到黑桃也從一艘小船上一躍而起,直接跳上了海上神社的地板。</br> 船型神社因為黑桃的跳躍落地晃蕩了一下,從神社兩邊登岸的兩個人同時抬頭,看到了對方。</br> 牧四誠沒忍住怒草了一聲,握拳猛錘了一下旁邊唐二打的腿:“狗比系統(tǒng),等半天不轉(zhuǎn)播,一轉(zhuǎn)播就搞個這么大的!”</br> 唐二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