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爆裂末班車
————————</br> “距離下一站六角大道到站還有一分鐘,請要下車的乘客做好下站準備。”廣播女聲甜美清晰地播報著,“下車乘客請勿在車門擁堵阻礙上車乘客上車,先上后下——”</br> 牧四誠臉色黑如鍋底,他握了握他的手,側頭掃了一眼和杜三鸚一起坐在那輛小馬寶莉車里的白柳:“白柳,要是你沒有辦法轉移仇恨值怎么辦?這些怪物的仇恨值要是一直鎖定在我身上,我很容易死亡的。”</br> “你不是有我的【人魚護身符】嗎?”白柳不疾不徐地說,“你還可以靠這個道具瞬移逃跑一次,我們這次只是試試,萬一不行再說。”</br> “你他媽該不會讓我從你手里偷這個道具就是為了用在這里吧?!瞬移了有個屁用!”牧四誠爆了粗口,“怪物的仇恨值會從頭到尾地鎖定在我身上,只要見到就會追。”</br> 杜三鸚心情復雜地看著白柳:“白柳,那碎鏡片真的在乘客身上嗎?那這游戲也太……”難了點。</br> “如果碎鏡片真的在乘客上。”牧四誠給自己換了一個加速度的腕帶,一邊揉捏著手腕一邊嗤笑,“那這游戲難度估計在二級游戲里都不算低的,白柳,你挑游戲的眼光可真不錯。”</br> “我應該有把握轉移仇恨值。”白柳說,“我有一個判定很強的攻擊武器,就是這武器有點費體力,哦對說起這個——”</br> 白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千積分,遞給了正在發(fā)蒙的杜三鸚,“等下我會不斷地購買體力補充劑,估計我這邊的體力補充劑會漲價,你幫我拿著點,如果你那邊沒有漲價,就你幫我買。”</br> “哦哦哦。”杜三鸚注意力正在車門外呢,情緒上也因為要開始作戰(zhàn)了緊張得不行,白柳這么一打岔他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下意識接過了白柳給他的積分,”我?guī)湍阗I體力補充劑是吧?好的。“</br> 大量購買同種物品的確是會拉升玩家商店里的單價。</br> 在杜三鸚接過積分的一瞬間,白柳突然笑瞇瞇地拍了一下杜三鸚的肩膀:“在這個游戲過程中,我們要好好合作,該幫我的你要幫哦,杜三鸚。”</br> 杜三鸚手上拿著白柳給的一千積分,懵懵地點了個頭:“好,好的。”</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白柳使用一千積分和玩家杜三鸚達成了代購體力補充劑以及合作關系,玩家白柳需要幫助時,玩家杜三鸚應及時給與幫助】</br> “列車已到站——”</br> 牧四誠冷面看著車門外等候著的焦黑尸體,或者說乘客們,他心浮氣躁地嘖了一聲,把他頭上戴的那個猴子耳機往下一壓,牧四誠整張臉就變成了像個猴子一樣,眼中冒出刺目的紅光,獠牙從嘴唇邊冒出,雙手變成了細長緊實的黑色猴爪,指甲尖利無比,脖子上還能看到淡黃色的粗硬毛發(fā)從牧四誠的領口冒出來,一根黑白相間尾巴從褲子里探出卷成一個問號形狀。</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使用個人技能(盜賊的全副武裝)——】</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態(tài)變化——《怪物書:盜賊馴養(yǎng)的卷尾猴》狀態(tài)】</br> 白柳反身站在車上,腳踝被杜三鸚用卡丁車上的安全帶綁著,防止被甩下去。</br> 他從自己的腰間緩緩抽出了一根雪白的骨鞭,抖動手腕輕輕使用適應了一下,目光專注地看著牧四誠,白柳做事情的時候注意力一向非常集中,但在他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候,這種集中可以到達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br> 杜三鸚在白柳下沉身體開始盯著牧四誠之后,幾乎聽不到白柳的呼吸聲,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種近似于物體的不動狀態(tài)里。</br> 聚精會神和全神貫注這種簡單從成語都不足以形容白柳的專注,杜三鸚怔怔地看著瞳孔緩慢收縮,以及近一分鐘沒有眨眼的白柳,杜三鸚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車上站著的不是一個人類。</br> 而是一臺正在校準攻擊對象的精密武器。</br> 車門緩緩打開,燒灼的風和張牙舞爪的黑色燃燒尸體冒著火星沖入了車廂內,牧四誠一只手和一只腳掛在吊環(huán)上,他看著這些撲面而來的尸體,就算是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溫度的迅速攀升也讓牧四誠的汗從鬢角滑落而下。</br> 高溫迅速地扭曲了所有人的視線,連列車的膠質門框都在進入的乘客的觸摸下融化了,牧四誠深吸一口氣,他緩慢活動了一下自己顫抖的猴爪。</br> 看著這些在烈焰中燃燒翻卷哀嚎逃脫不能的乘客們,無法遏制的恐懼侵襲了牧四誠。</br> 如果白柳的推測是錯誤的,如果這些怪物身體里根本沒有鏡片,如果白柳根本無法轉移仇恨值,如果白柳只是想利用他試探一下自己的想法……</br> 假如白柳任何一環(huán)的計劃出現(xiàn)了錯誤,最先死的玩家,就是他這個直面怪物的牧四誠。</br> 這些在烈火中燃燒,死不瞑目的乘客就是牧四誠未來的樣子。</br> 牧四誠的心中出現(xiàn)了無數的質疑,焦慮,畏懼,甚至殺意和絕望,所有的情緒在他心中火焰一般地翻滾交疊,濃烈得讓他呼吸不暢,在生死和永不停息的烈焰焚燒的痛苦面前,牧四誠在動搖著,他的猴爪有些微不可查地發(fā)顫。</br> 或許在這個場景面前,沒有人能不動搖,白柳那樣的為了錢不顧一切的怪物除外。</br>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白柳掌控了他,要他死他就必須死。</br> “牧四誠。”白柳忽然出聲了,他眼睛呈現(xiàn)一種無機質的冷光,語氣淡然無波,“你是我手中最有用的牌,你太有價值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會活下來。”</br> “所以不要猶豫,做你該做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br> 牧四誠隔著濃烈的硝煙,和飛舞的火星和尸體和白柳對視了這一眼,整個車廂都陷入了無法撲滅的火焰中,【乘客】凄厲翻滾的哀嚎充斥在他們耳邊,黑色的尸體在火浪火海里露出猙獰地伸出四肢。</br> 他們好像身處必死無疑的焦尸烈火戰(zhàn)場中央,而白柳這一句話仿佛貪婪殘忍的主將蠱惑士兵為他沖鋒陷陣,為他贏取更多利益。</br> 但離奇的是,牧四誠居然真的荒唐地被鼓舞了。</br> 他在那一瞬間看到倒映在白柳無波無瀾眼睛里的自己和跳躍的火舌,牧四誠居然真的覺得白柳不會讓自己死。</br> “嘖。”牧四誠轉身忽然一笑,他深吸一口氣平復鼓噪的心跳聲,“如果我死了,白柳,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br> 在這句話說完的一瞬間,牧四誠眼中的紅光暴漲,他頭上猴子耳機刺耳的笑聲響徹整個車廂,牧四誠的尾巴勾在車廂里的吊環(huán)上,飛快地靠著手腳移動著,一邊移動一邊幾乎用一種人眼看不見的速度去觸碰這些怪物,猴爪飛快地插入一個又一個燒焦的尸體,又飛快地拔出,帶出碎末和黑灰,杜三鸚幾乎看不清牧四誠的全部動作,只能看到殘影。</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被火焰烤傷,生命值-1,精神值-1】</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被火焰烤傷,生命值-1,精神值-1】</br> ……</br> 汗液從牧四誠的耳后滴落下來,滴在車廂的鐵地板上,發(fā)出燒紅的的烙鐵禁入冷水之后的滋滋聲,在牧四誠下降了五點生命值之后,終于,系統(tǒng)的提示音變了:m.</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獲得碎鏡片(1/???),恭喜玩家牧四誠成為游戲中首位獲得碎鏡片的玩家!】</br> 一顆大約三克拉鉆石那么大小的碎鏡片被牧四誠滾燙黑乎乎的猴爪用兩指捏著,散發(fā)出晶體晶瑩瑩潤的光線。</br> 牧四誠沒忍住吹了聲口哨,轉頭看向白柳笑罵道:“到手了,你猜對了,媽的,這坑比游戲,碎鏡片居然只有這么一點大,我差點就錯過了,你知道我抓這個東西多費力嗎?”</br> “不過,現(xiàn)在才是硬仗的開始。”牧四誠看著那些被他襲擊過后的【乘客】搖搖晃晃地戰(zhàn)起,那雙被火焰燒得近似于融化的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身上燃著火焰飛速向他攀爬而來。</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牧四誠盜竊了5位乘客的東西,乘客很憤怒,他們決定抓住這個卑鄙的小偷,狠狠地懲治他】</br> 牧四誠一個側身上升身體貼在吊環(huán)上躲開一個【乘客】伸過來的手,但另外四個乘客迎面就對他撲了過去,他青筋爆出地大吼道:“白柳——!!!引開他們!!”</br> 白柳站在一輛粉紅色的跑跑卡丁車,或者說碰碰車的車頭,單手執(zhí)骨鞭,熱風灌入白柳有些寬大的白襯衫,吹得襯衫獵獵作響鼓脹起來,從領口里溢出來的風拂開白柳額前的發(fā)絲,露出白柳專注到不可思議的眼神。</br> 他一個抖腕鞭子騰空而起,分毫不差打在了要抓在牧四誠的一個【乘客】的手背上,發(fā)出“啪”一聲清脆的響聲。</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白柳使用(塞壬的魚骨)抽打了乘客,目標仇恨值轉移,他決定抓住白柳這個頑皮的玩家,狠狠地懲治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