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7 章 季前賽
王舜額角的汗液直冒地望著全是雪花的大屏幕,攥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br> 從中間白柳將袁光壓制到角落,提起鞭子快要殺死他的那一瞬間,大屏幕突然變成了一片模糊的雪花屏,還伴隨著卡頓出現(xiàn)的系統(tǒng)提示:</br> 【系統(tǒng)提示:由于賽場上出現(xiàn)了超出副本承受范圍內(nèi)的召喚物,系統(tǒng)正在全力維護中,大屏幕暫時無法轉(zhuǎn)播賽場內(nèi)中內(nèi)容,請各位觀眾靜待維護結(jié)束。】</br> 【無法給各位觀眾提供良好的觀影體驗,為此我們深感抱歉。】</br> 從那個時候開始到現(xiàn)在,這塊本應(yīng)該轉(zhuǎn)播賽場內(nèi)容的大屏幕就一路雪花到了現(xiàn)在。</br> 拉塞爾公墓本就喜歡搞迷霧戰(zhàn)術(shù)遮擋屏幕,所以今天愿意來看比賽的觀眾并不算多,再加上這個遲遲沒有修好的故障,以及那邊打得高潮迭起的獵鹿人對殺手序列的季中賽,觀賞池里原本就稀少的觀眾又走了一半。</br> 這讓一邊打量周圍情況,一邊緊盯著大屏幕的王舜心里又是焦灼又是崩潰,他眼尾的余光時不時掃一眼托著腮看個雪花大屏幕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查爾斯,王舜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塊不知道維護了多久的大屏幕,又落回到自己的系統(tǒng)面板上,心里情不自禁地一緊。</br> ……怎么辦,就算會長贏了對方,拉塞爾公墓戰(zhàn)隊這點微弱的賭池積分肯定是不可能往查爾斯?jié)M意的……</br> 這還比不上查爾斯花在白柳身上的武器改裝費用多,大部分還是比賽開始后被他們引流帶過來的賭池資金。</br> 王舜擔(dān)心著擔(dān)心著,也覺得自己有病,居然連對手的賭池也開始操心了。</br> 除此之外,還有件讓王舜特別憂心的事情——那就是人氣。</br> 他實在是低估了拉塞爾公墓的低人氣和魔性的戰(zhàn)術(shù)風(fēng)格帶來的影響力,觀眾的數(shù)量基本只有他們帶過來的基本盤,而且由于對方的賭池數(shù)量太低,就算下注他們贏,最后也贏不了多少,沒有多少新觀眾下注,所以連他們的賭池增速都受到了嚴(yán)重影響。</br> 明明是季前賽的決賽,賭池增速還不如打狂熱羔羊那場雙人賽的十分之一。</br> 王舜開賽前還樂觀地指望著靠這場比賽直接讓全員贏取人氣金牌,開賽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天真得不可思議。</br> 季中賽已經(jīng)接近尾聲,積分總和前八的位置基本被鎖定,這八支隊伍在比賽中的表現(xiàn)都相當(dāng)優(yōu)異,賭池中的積分龐大到天文數(shù)字的地步,殺手序列和獵鹿人這兩支隊伍更是夸張。</br> 相比去年,殺手序列賭池的基數(shù)翻了七倍,獵鹿人直接翻了十一倍,黃金黎明,國王公會等隊伍也紛紛有表現(xiàn)不凡,外貌出眾的新人隊員加入,吸引了不少新觀眾,基數(shù)翻了四到六倍不等。</br> 在這種季中賽即將謝幕,季后賽即將開幕的關(guān)鍵時期,向季前賽的隊伍出現(xiàn)人氣外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玩家手里流通的積分大頭一定會被前八的戰(zhàn)隊賭池吃完的。</br> 居然指望一場打低人氣隊伍的季前賽吸到人氣,真是……太蠢了。</br> 王舜苦笑,他實在是急得過頭了。</br> 一想到馬上就要對上這些怪物一樣裝備齊全,實力超凡,仿佛有神明眷顧般的戰(zhàn)隊,他們還沒有免死金牌,他就連睡覺都睡不好。</br> 正當(dāng)王舜嘆息著低頭反省自己的時候,身后的觀眾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開始交頭接耳:</br> “季中賽那邊的屏幕也突然開始維護了……”</br> “哇靠?!今年聯(lián)賽怎么回事,以前除了碰到bug,大屏幕很少出問題啊。”</br> “季中賽那邊現(xiàn)在是誰在打?”</br> “殺手序列和獵鹿人,打到一半突然黑屏,說場上有玩家使用了規(guī)則技能,強行兼容多個副本,系統(tǒng)無法正常載入畫面,正在維護,那邊的觀眾已經(jīng)炸鍋了,全瘋了,都要打起來了。”</br> 王舜目光一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那邊的屏幕黑屏和這邊的屏幕雪花可能有某種聯(lián)系,打開系統(tǒng)面板開始查詢季中賽那邊的資訊。</br> 結(jié)果他剛一打開系統(tǒng)面板,就看到一條血紅的標(biāo)題崩了出來:</br> 【草!!結(jié)果出來了,我賭輸了!殺手序列贏了!媽的!怎會如此!】</br> 同時王舜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一聲機械的系統(tǒng)提示音:</br> 【系統(tǒng)提示:游戲結(jié)束。】</br> 王舜猛地抬頭看向大屏幕,下一秒他呼吸驟停了。</br> 【(流浪馬戲團)vs(拉塞爾公墓)比賽結(jié)束。】</br> 【恭喜(拉塞爾公墓)戰(zhàn)隊贏得比賽。】</br> 拉塞爾公墓的人呆滯了好久,然后在不可思議地互相看著對方,喜極而泣地擁抱對方,放聲嚎哭起來。</br> “會長贏了!”</br> “我差點以為小光和倩倩會死!”</br> “會長他沒有騙我們!他說過一定會帶著我們活下來的!”</br> 雪花的屏幕重歸黑暗,屏幕的兩邊緩緩出現(xiàn)人影。</br> 拉塞爾公墓的人熱烈地沖上去迎接茫然地走出來的袁光和施倩,他們被人群緊緊擁抱,然后抬起來拋向空中,熱烈歡呼,哭泣著祝福著。</br> 另一邊走出傷痕累累的牧四誠,木柯,唐二打和劉佳儀他們,他們一言不發(fā),白柳走在最后。</br> 王舜驚奇地沖了上去,在看到結(jié)果之后到現(xiàn)在他腦子還是空白的,看到了白柳的第一句話問的是:“怎么會輸?”</br> 白柳抬起眼來看了王舜一眼,似乎是要張口說什么,但還沒來得及,他的眼皮垂落,身體就像是耗盡最后一絲能量那般,完全地松垮之后朝著地面重重倒去。</br> “白柳!!”</br> “會長!!”</br> 被隊員大笑著們高高拋起的袁光瞳孔里倒映著緩緩倒下的白柳,那邊人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和這邊人歡欣鼓舞的笑聲在他耳邊交織成恍惚的一片。</br> 在使用了那個技能之后的變得模糊不清的記憶在袁光疼痛的大腦里開始慢慢地變得清晰。</br> 他的手掌輕微地蜷縮了一下,是什么人往他手里塞進土地證書的紙張質(zhì)感,還有一個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白柳——”</br> 袁光想起來了。</br> 他出神地看著那個倒在怒到青筋暴露的唐二打懷里的年輕人,他穿著染血的白襯衫,肩胛骨單薄到可以透過衣服看穿,在那個人笑著舉起槍對準(zhǔn)他問:殺死袁光和施倩,還是殺死你的隊員的時候,他臉色平靜地站在哪里,誰都沒選。</br> 在游戲結(jié)束之前,袁光記得自己倒在地面上,在消散的游戲廢墟背景里,看到那個和這個年輕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更為成熟的人笑著走向他,對他說:</br> 【總有一天,他會主動來找我的。】</br> 那個人垂眸,仿佛憐憫一般注視著在躺在地上的袁光,嘴角帶著笑:</br>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這種天生大壞蛋想要做好人,要付出的代價可是很大很大的。】</br> 袁光猛地從托舉他的手掌上翻了一圈,滾在地上,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站起來,然后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向著倒在地上的白柳跑去。</br> 他想起來了。</br> 袁光的眼眶變得通紅,他喘著氣,張大口,那個名字滾在他的喉口:</br> 那個人低著頭,微笑在他耳邊低語:【你知道為什么嗎?】</br> 【因為神不希望看到他做一個好人。】</br> “白柳——!!”</br> 季中賽觀賞池。</br> 黑色的屏幕上顯示著:</br> 【(殺手序列)vs(獵鹿人)比賽結(jié)束。】</br> 【恭喜(殺手序列)戰(zhàn)隊贏得比賽。】</br> 大屏幕的兩方分別走出獵鹿人和殺手序列的隊員。</br> 岑不明臉色陰沉地從屏幕后面緩步邁出,一看就心情不好,但輸了比賽的丹尼爾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嘻嘻哈哈,笑容懶散。</br> 另一邊贏了比賽的殺手序列整體氛圍看起來就相當(dāng)輕松了。</br> 柏溢叉著腰,指著黑桃和逆神大聲指責(zé):“靠,你們到底干了什么!賽場上突然不見就算了,發(fā)動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很過分誒你們!”</br> 柏嘉木一向?qū)@些事情見怪不怪,但這次也罕見地皺起了眉:“如果是戰(zhàn)術(shù)的話,也該和我們事先通通氣吧?”</br> 廖科倒是一向都笑瞇瞇地打哈哈:“總之贏了嗎,就說明戰(zhàn)術(shù)沒問題,你說對吧逆神?”</br> 他們?nèi)齻€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向走在最后面的,幾乎登出游戲之后就一動不動地停在原位逆神和黑桃。</br> 廖科是最先察覺不對勁的,他上前小心地拍了拍這兩個人的肩膀:“逆神?黑桃?”</br> 逆神和黑桃的身體輕輕一松,就像是毫無知覺般,從大屏幕登出的縫隙里緩緩跌落。</br> 廖科眼疾手快地張手?jǐn)r住了逆神的胸膛,柏嘉木撐住了黑桃的身體。</br> 他被黑桃的沒有保留的身體重量壓得肩膀一沉,猛地意識到了什么,臉色瞬間難看了下去,嘴上還在勉強地開玩笑:“喂?!你們兩個被罵兩句,不至于裝死吧?!”</br> 逆神的身體開始從肩膀的位置緩慢變得透明,黑桃壓在柏嘉木肩膀上的位置飛快得生長出冰霜,他整個人冷得就像是一塊冰坨子,冰得柏嘉木不得不把他放在地上。</br> 柏溢看著這情況,呆在原地:“什么情況?”</br> 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廖科臉色也十分黑沉:“你們把黑桃搬回殺手序列的倉庫,和黃金黎明那邊的人交接,不要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接觸他。”</br> “逆神這里我來處理。”</br> 柏溢看著輪廓淡得只剩一個影子的逆神,終于慌了:“逆神和黑桃到底怎么了?!”</br> “黑桃這邊還要再觀察一下,他情況特殊,我暫時也不清楚。”廖科深吸一口氣,強自鎮(zhèn)定,手上握緊了拳頭,“逆神這邊……他應(yīng)該是把游戲里的重傷帶了出來,創(chuàng)傷到無意識狀態(tài)所以才會自動登出游戲。”</br> “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的。”</br> 廖科看向逆神消失的軀體,眼神沉不見底。</br> 要是死在這里,你老婆肯定改嫁的,隊長。</br> 這可是最后一個,你有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世界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