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 章 陰山村
另一頭。</br> 登入《陰山村》的孔旭陽和羔羊穩(wěn)穩(wěn)落地,一看這游戲地圖,又掃了一眼系統(tǒng)面板上的玩家身份介紹,臉上得意張狂的笑就遏制不住地露了出來:“好啊,這是天也助我,系統(tǒng)隨機(jī)抽的雙人本居然是《陰山村》。”</br> 旁邊的羔羊臉上也露出一點(diǎn)奇異的笑:“孔哥,這副本是我們玩過的。”</br> 孔旭陽眼睛里陰毒的光芒直閃:“看來老天都要我們把白柳給料理了。”</br> “先去踩點(diǎn),等下到了位置你聽我的,我讓你放技能再放。”孔旭陽回頭看那個堰塘一眼,神色一怵,語調(diào)警惕地提醒,“小楊,還記得嗎?這游戲夜間行走絕不能經(jīng)過那個堰塘。”</br> 【沉默羊羔】本名楊志,在游戲里孔旭陽一般叫他小楊,和【小羊】一個口音,觀眾也聽不出本名來。</br> 楊志聽孔旭陽這么提醒他,看了一眼那個飄滿深綠色浮萍的堰塘,沒忍住搓了一下胳膊,后頸發(fā)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的孔哥,上次我們兩因為走了堰塘邊的路,就差點(diǎn)折在這個游戲里。”</br> 孔旭陽把目光從堰塘那邊收回來:“如果不是已經(jīng)走過一遍,我在這個游戲里也不敢開我的技能【寂靜無聲】,因為開了之后不光是白柳他們,我們的面板也會被凍結(jié),技能道具退出游戲都干不了了,只能一莽到底。”</br> “好在我們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br> 楊志連連點(diǎn)頭附和孔旭陽,心有余悸道:“這個《陰山村》算是我們在游戲池里遇到的難度最高的解密向副本了,如果沒走過一遍,我還真不敢讓孔哥你隨便開技能,太容易死了。”</br> “不過解密向副本就是這點(diǎn)好。”孔旭陽慢悠悠地邁步往陰山村走,“打打殺殺的成分不重,沒有系統(tǒng)面板對于我們這兩個已經(jīng)知曉謎底的人來說,也無所謂。”</br> 孔旭陽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但對于我們的對手,那就不一定了。”</br> “孔哥。”楊志拉了拉孔旭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湊到孔旭陽耳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記憶出現(xiàn)了問題,你也知道我是記憶技能,記憶有時候會混淆,我總感覺我見過這個白柳。”</br> 孔旭陽翻了個白眼:“你不在說廢話嗎?你今天晚上還參與了襲擊他的活動,不剛剛才見過這傻逼嗎?”</br> 楊志支支吾吾地誒了一聲,小聲道:“孔哥,我不是這意思,我好像在這之前就見過白柳。”</br> “大點(diǎn)聲,你這個音量觀眾聽不見,你怕什么。”孔旭陽皺眉,“你剛剛說的,什么意思?</br> “其實不光是白柳,就今天晚上襲擊的另一個女人,我也感覺我見過。”楊志從兜里掏出一個泛白的紅蝴蝶結(jié)發(fā)繩,遞到了楊志面前,“這個發(fā)繩在我家的洗手間放了兩年了,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但今晚我在那個女人的頭上也見到了。”</br> 楊志一頓:“老大,我總感覺我們之前就襲擊過白柳和這個女人。”</br> “怎么可能?”孔旭陽不假思索地否認(rèn)了,“【狗仔隊】拍下的照片都留著,根本沒有這兩人的照片。”</br> “但是……”楊志猶豫地開口,“我總覺得哪里有問題,今晚有個飛車族說自己兩年前襲擊一個女人,碾到腸子都出來了,我印象里也有這個女人,但我不記得她的臉了。”</br> 楊志抬起頭來看向孔旭陽:“我是記憶技能,很難忘記誰的臉的,孔哥,我懷疑是不是有人篡改過我們所有人的記憶?”</br> 孔旭陽不耐煩地?fù)]揮手打斷他:“不可能,篡改所有人的記憶?你開玩笑呢,要是誰有這種技能,已經(jīng)不是玩家,是神了。”</br> “別說東說西了,先進(jìn)村。”</br> 孔旭說完,拉著楊志走上了撒滿紙錢的泥路,往炊煙繚繞的山村里去了。</br> 突然一陣陰風(fēng)襲來,一陣似哭似笑的詭異嬉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br> 孔旭陽和楊志在泥路上留下的兩串腳印后跟緩慢地印出了一個倒三角的小腳印,似乎有什么東西跟在他們后面,循著他們的腳印一個一個地踩下去。</br> 泥路旁落雨后飄滿浮萍的堰塘忽然搖動了兩下,幾個水泡咕隆冒出,又是一陣扭曲的笑聲從水底傳來。</br> 大紅的囍袍和白色的壽衣在水底若隱若現(xiàn)地蕩動。</br> 另一方。</br> 白柳拖著掉在自己胳膊上的牧四誠,沿著泥濘的山路走到了陰山村的門口。</br> 泥路上撒滿了白色的往生錢,越到村口就越密集,最后黃色的土路都被大量的紙錢給鋪白了。</br> 白柳抬頭望向村子里,村子里籠罩在一片迷離繚繞的白霧中,天色又極為昏暗,這樣打眼一看根本看不清遠(yuǎn)處的事物,能看清的只有近處七八戶房子。</br> 這七八戶房子的房門都是大開的,房門里黑黝黝,感覺時不時有人影晃動,有腳步聲,但白柳細(xì)細(xì)看去,又什么都沒有。</br> 房門正對,或者旁邊都規(guī)規(guī)整整地擺了一堆瓜果蔬菜,放了一只水碗,水碗旁邊有一堆還沒燒干凈的黃紙紙錢,水碗里倒著兩支還沒點(diǎn)完的紅色蠟燭。</br> 紅蠟燭融化的蠟燭淚滴在水碗里,在水碗的表面凝結(jié)成一層暗紅色蠟層,上面還飄著一些黑色的紙錢灰。</br> 房門正對的小院子的樹上掛了很多鞭炮,也是因為這個,地面上到處都是鞭炮炸完之后的紅色炮筒,現(xiàn)在落了一場雨之后,已經(jīng)被泡得肥軟了,爛爛地融在地里,空氣中飄蕩著一種濃郁油膩的香油味道。</br> 一看就是大量祭祀之后的場景。</br> 白柳打量完之后,提步走進(jìn)了陰山村。</br> 牧四誠在進(jìn)到陰山村之后就死死地貼在白柳旁邊,寸步不離。</br> 白柳走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打開的門突然被猛地關(guān)上,緊接著大開的窗戶也一扇一扇地飛速關(guān)上。</br> 白柳進(jìn)入村子就像是給了這個村子一個信號一般,隨著他往里走,他每路過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就會飛快地關(guān)起敞開的房門和窗戶。</br> “砰砰砰”地關(guān)門關(guān)窗的劇烈聲音不停響起,也能聽到有人咚咚咚在房間里跑動著去關(guān)門關(guān)窗的聲響。</br> 很快,這些關(guān)門關(guān)窗之后的漆黑房間中燈光亮起,昏黃晦暗的燈光從窗戶里透了出來,將里面的人的影子映在了窗戶上。</br> 牧四誠一眼掃過去,他看到這人影的形狀的一瞬間差點(diǎn)沒叫出聲來,還是白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br> 牧四誠呼吸急促地望著這些朦朧地倒映在白色紙窗戶上的人影。</br> 這些靠在窗戶上的人影有些只有半顆頭,有些胸口中間有一個大洞,有些沒有了手腳。</br> 影子一動不動地倒映在窗戶上,子似乎是在觀察進(jìn)來的白柳他們,殘缺不全的頭部會隨著白柳的走動輕微,僵硬地挪動。</br> 房門旁邊的水碗里的蠟燭隨著白柳走過突然自動立起,自動點(diǎn)燃,蠟燭的火光跳躍不定,隱隱泛出一種青紫色。</br> 紙錢堆泛出重新燃燒的紅色火星,霧蒙蒙的天空開始往下飄散白色的往生錢,慢慢悠悠地落在白柳和牧四誠的肩頭。</br> 越往里走,窗戶邊的人影就越清晰,牧四誠甚至能看到他們的手扒在紙窗戶上印出來的血手印。</br> 這些人影隨著白柳往村子里走,不斷地向窗邊靠近。</br> 有一次牧四誠看到了一只血紅的眼睛透過紙窗戶的破損,直勾勾地盯著他和白柳。</br> “白柳~”牧四誠嚇得喊人都抖出波浪音了,他往下扯了兩下白柳的手臂,“它們不歡迎我們的樣子~”</br> 白柳平靜地嗯了一聲:“很明顯了,都在關(guān)門謝客。”</br> “沒有主動出來攻擊我們,這不是個打怪類型的副本,應(yīng)該是個解密本。”</br> 白柳環(huán)視一圈這些人影:“解密本里最需要的就是信息,我們找個房子進(jìn)去看看吧。”</br> 牧四誠汗毛倒豎:“現(xiàn)在嗎!”</br> 白柳淡淡地掃牧四誠一眼:“開玩笑的,看你這么害怕,緩和一下你的心情。”</br> 牧四誠:“……”</br> 這人人品真的有問題。</br> 這個時候有人拍了一下牧四誠的肩膀,牧四誠嚇得一個激靈,轉(zhuǎn)身就要用猴爪襲擊人,結(jié)果被白柳制止住了。</br>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拿著一個手電筒的男人:“你們就是回鄉(xiāng)來處理祖墳事情的小年輕是吧?我是何大牛,附近村的人,考古隊麻煩我在這里等你們過來。”</br> 牧四誠和白柳的系統(tǒng)面板同時跳出來提示:</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觸發(fā)npc何大牛,可領(lǐng)取支線任務(wù)——守義莊】</br> 何大牛一出現(xiàn),這些房間里燈就瞬間暗了下去,人影也重回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見了。</br> 他就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房間里的人影,轉(zhuǎn)身對白柳他們慢悠悠地?fù)]了揮手,語調(diào)拖得很長:“跟我來吧,先去義莊,你們的爺爺奶奶都在那兒等你們。”</br> 何大牛說完這句話,就自顧自地舉著閃爍不定的老舊手電筒往前走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般地說:“我在隔壁村也是守義莊的,你們村沒人,我才來幫忙守,現(xiàn)在你們回來了,都是你們自己的祖宗,也該你們自己來守了。”</br> “哪有我這個外村人守陰山村義莊的道理。”</br> 白柳跟在何大牛后面,問:“為什么不能外村人守?”</br> 何大牛頓了頓:“陰山村百年以來,就沒有讓外人守過村,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來,祖祖輩輩都在這里扎根,都在這里生存,土生土長的陰山村人不去外面,也不會讓外人入村。”</br> “所以這里這么多年來,還是很老舊,也不發(fā)達(dá),看起來和百年前好像是一個樣子。”</br> “這里不歡迎外人,外人要是誤入這里,是會被趕走的。”</br> 何大牛咳嗽兩聲,又繼續(xù)道:“也就是你們爺爺奶奶這最后一批土生土長的陰山村人都死絕了,不然也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幫忙守尸。”</br> “不過我頂多也就守這兩天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也是要走的。”</br> 牧四誠追問:“為什么?”</br> 何大牛慢慢地回頭,用蒼老,衰敗的眼睛看牧四誠一眼:“為什么?再有兩天就頭七了,【他們】一回來,我這個外村人還是不能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