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0 章 密林邊陲
和一個智力值91的玩家玩鬼扯那套,不是可取的做法。</br> 白柳只頓了三秒鐘不到,就選擇了把前因后果和劉佳儀如實敘述。</br> 劉佳儀:“……”</br> 劉佳儀呵呵冷笑一聲,作為一個見過紅桃喜歡黑桃的那種陣勢,并且深受其害的下屬隊員,她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柳的不對勁:“所以你就這么簡單地和他結(jié)婚了?這可不是你的一般做法,你是不是對黑桃有什么想法……”</br> 白柳冷靜地打斷了劉佳儀的話,岔開了話題:“還有三個小時不到大戰(zhàn)就要開始了,這是個重要劇情節(jié)點,逆神那邊我已經(jīng)布置好了,降到突擊二隊的唐二打在大戰(zhàn)的時候會和他接頭,盡量地把逆神那一方的傷亡控制到最小。”</br> “你這邊,我需要你盡快治療好蓋伊讓他上戰(zhàn)場。”</br> 劉佳儀輕飄飄地盯了白柳一會兒,才大發(fā)慈悲地選擇了順著他的話略過剛剛那個話題。</br> 她點頭表示明白:“因為他是主線npc,不能缺失關(guān)鍵點劇情,否則劇情推動會出問題,我會想辦法讓他醒過來,維持基本行動力的。”</br> 白柳看向靠在床邊的亞歷克斯:“我會帶亞歷克斯回去,接下來雙方會瘋狂開炮,你自己在紅十字會這里也要注意安全。”</br> “紅十字會在那些不按規(guī)矩來的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完全中立安全的地方。”白柳淡淡地提醒,“在一場過激的紛爭里,除非有很長的地域隔絕,否則不存在徹底中立的地方,任何地帶都有可能被卷進去。”</br> 劉佳儀擰眉:“你是說剛剛那些準備在紅十字會對蓋伊動手的土著?”</br> 白柳搖搖頭:“不全是。”</br> 他平靜地注視著劉佳儀:“我是說所有在戰(zhàn)爭里站了陣營的人。”</br> 夜色將亮未亮。</br> 潮濕陰暗的叢林里,前方的裝甲車一字排開壓平道路和植株藤蔓,方便后面的履帶式坦克向前推進。</br> 幾十門重炮被拆分之后的部件沉甸甸地墜這些裝甲車的后面的牽引鉤上,被拉著運輸,炮口陰森地聳立著。</br> 士兵們舉著工兵鏟沉默有序地前行著,時不時清掃一些卷住輪胎的枝葉。</br> 暴雨過后的叢林地面有種說不出的黏腳,行軍速度算不上快,但得益于長達一年半的戰(zhàn)爭經(jīng)驗,大家早已習(xí)慣了在這樣地形的雨林里行走,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大的變故。</br> 唐二打戴著鋼盔,舉著分配下來的槍支守在打頭的裝甲車旁邊,他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去看旁邊那個面無表情地盯了他很久的黑桃。</br> 這人已經(jīng)用一種【你肯定藏了我什么東西】的眼神盯了他一路了,但唐二打很耐得住性子,一直沒有搭話。</br> 而黑桃也就不問,就那么幽幽地,不出聲地望著他,黑桃時不時還會舉著槍調(diào)試一下,槍口朝他。</br> 唐二打:“……”</br> 黑桃不是清掃隊的嗎?為什么會升到突擊二隊來?</br> 黑桃之所以會突然變成突擊二隊的人,還要回到今天早上凌晨才能說清楚。</br> 突擊二隊因為指揮員突如其來的混合指令,行軍隊伍出發(fā)前集合的時候還是混亂少人的。</br> 突擊一隊的隊員來找已經(jīng)報名突擊二隊了的亞歷克斯去集合的時候,并沒有在帳篷里找到他的人。</br> 逃兵按律要嚴懲,但看著一帳篷被亞歷克斯背回來的突擊一隊的戰(zhàn)友尸體,這些人實在是干不出上報亞歷克斯私逃的事情。</br> 亞歷克斯一夜之間經(jīng)歷兩場大變故,心情如何暫且不論,很有可能還受了傷,這個時候就算他強撐著能上去,估計也沒有戰(zhàn)斗力了。</br> 情急之下,他們就拖走了附近僅有的,正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空蕩蕩的床另一邊黑桃充數(shù)。</br> 本來黑桃也不怎么順從,這些人胡言亂語地唬他,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說白柳也去了,黑桃一頓,看了說這話的人一眼,就十分配合地跟著來了。</br> 但來了白柳根本沒在。</br> 黑桃找了一圈之后,盯著那個說白柳來的大兵,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語氣也很淡,但看著卻莫名滲人:“白柳不在這里。”</br> 這大兵被一嚇,說要不說你去問問唐二打吧,他和白柳關(guān)系好,白柳要是來了這里,他肯定知道白柳在哪兒。</br> 于是黑桃就盯了唐二打一路,唐二打覺得自己后背都要被盯穿了。</br> 但介于黑桃也不知道在較什么勁,一直緊抿著唇?jīng)]有開口,所以唐二打并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被針對——他實在是摸不清這個聯(lián)賽第一的玩家的腦回路。</br> 一直到行軍路中休息的時候,唐二打偷瞥了兩眼坐在自己旁邊低下頭吃餅的黑桃,他斟酌良久,才試探性地開了口:“……白柳沒有和你一起嗎?”</br> 黑桃秒答:“你先開口,你輸了。”</br> 唐二打滿頭問號:“……?!?什么?”</br> 黑桃冷淡地掃了唐二打一眼:“你剛剛在和我比誰先開口,你先開口,你輸了。”</br> 唐二打:“……”</br> 他剛剛的確是想沉住氣等黑桃先開口,好先發(fā)制人,怎么到這人嘴里變成一個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大比拼了?!</br> 唐二打理解不能,但他還是勉強保持了鎮(zhèn)定,決定順著這人的話往下說:“算我輸,白柳怎么沒和你……”</br> 黑桃打斷他的話,強調(diào):“你就是輸了。”</br> 唐二打:“……”</br> 唐二打摸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好,我輸了,白柳呢?”</br> 黑桃抱著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槍,一只眼睛從槍桿邊緣露出,直勾勾地盯著唐二打:“有人和我說,他昨晚和我睡到一半,和你跑了。”</br> 旁邊正在偷聽八卦的士兵們紛紛震驚地倒抽一口涼氣。</br> 唐二打:“……”</br> 你到底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br> 唐二打無奈地扶額:“白柳沒有和我跑,我從昨晚到現(xiàn)在就一直在訓(xùn)練,沒有見過他。”</br> 黑桃垂下眼睫,抱著槍哦了一聲:“那白柳應(yīng)該是和亞歷克斯跑了,蓋伊出事之后他一直很關(guān)注亞歷克斯。”</br> “他好像很喜歡關(guān)注這種剛剛死了對象的戰(zhàn)斗力。”黑桃平靜地說,“他還抱了亞歷克斯,亞歷克斯完全接受了白柳的安撫,和他一起背叛自己的陣營跑了。”</br> 不知道為什么覺得自己有被內(nèi)涵到的唐二打:“……”</br> 旁邊正在喝水的士兵驚悚地嗆咳了一下——亞歷克斯不是和蓋伊是一對嗎!</br> 沒想到白柳那個外表看起來很清淡的小伙子背地里居然這么重口味,居然喜歡喪偶人夫!</br> 這就是傳統(tǒng)東方帝王的特殊愛好嗎!</br> 在短暫的休憩后,整支隊伍又開始往前行進,泥土越來越濕滑,地上的水洼也變得密集了起來,還有一些不成型的小型河流和已經(jīng)積水的河床。</br> 沉重的裝甲和坦克已經(jīng)無法再往前行進,決定原地駐扎,士兵們把附近的河床填補起來,而突擊二隊的隊員繼續(xù)向前行進。</br> “大致的計劃是我們抵達普魯托湖泊附近,先伏擊清掃湖面上的船只和火力點,防止他們乘坐船只擴散到雨林四周儲備戰(zhàn)力,繞后攻擊,然后這邊再用炮火猛攻。”</br> 唐二打一邊走一邊和旁邊的黑桃解釋:“他們的重兵力不如這方,而且這次指揮員下了血本——上千門炮火,二十余萬余枚炮彈要在上午十點之前全數(shù)打完。”</br> “這個雨林都會被炸成一片廢墟,燒出一個大窟窿。”唐二打在空氣中嘗到了一點血腥氣,他神色冷肅,“資源全都被污染破壞了,他根本沒打算讓周圍的居民還能在這里靠著雨林繼續(xù)存活,后續(xù)耗都能耗死對方。”</br> 雖然只是一個游戲,但唐二打本能的不喜歡這種走向,這會讓他想到一些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不好的事情。</br> 唐二打沒忍住嘲諷地點評了一句:“本來發(fā)起戰(zhàn)爭是為了爭奪這里的資源,最后卻寧愿毀掉也不讓這里原本的土著繼續(xù)享用。”</br> 這種漫不經(jīng)心地把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毀掉的做法讓唐二打想到一個很熟悉的人——白六。</br> 這家伙早期還在為了利益做事,但越到后期,就好像是利益得到的過剩,他無窮無盡的,宛如黑洞一般的金錢欲望得到了滿足之后,溢出的一種近似于懶散的無聊情緒。</br> 白六開始沉溺于新的消遣和娛樂,他開始喜歡讓自己命懸一線的刺激游戲,追逐勝利,收繳人們的靈魂紙幣——另一種意義上的金錢。</br> 但再到了后來,勝利也無法滿足他了。</br> 白六開始樂于露出破綻,給自己豎立對手,甚至有意無意地讓自己手里的人失控——</br> ——然后再把他們解決掉。</br> 唐二打作為被白六玩弄了三百多條世界線的還沒有膩味的一個合格玩具,他太明白這個人到底有多惡劣了。</br> 牧四誠,劉佳儀,小丑,甚至于木柯,到了后來的世界線,白六幾乎每條世界線都會殺死一到兩個自己的手下,理由都是他們背叛了自己,或者是失控了,不再完全服從自己。</br> 但對于白六這種而言,對方會不會背叛自己根本不取決于對方。</br> 而是取決于白六愿不愿意給機會讓這些人背叛。</br> 白六作為被邪神認可的唯一信徒,這個人如果有骨頭,有心臟,有任何和人類一樣的構(gòu)造,挖出來也應(yīng)該是腐爛漆黑,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金錢味道。</br> 這場戰(zhàn)爭,整個歷程真的太像白六的手筆了。</br> 雙方的矛盾本不應(yīng)該這么早爆發(fā)。</br> 如果不是那個廠長的死,這場死了這么多人的紛爭說不定可以在那個廠長的帶領(lǐng)下有更為和緩的解決辦法,特別是在這個廠長已經(jīng)取得不少成績的情況下。</br> 但就是那么巧,這個關(guān)鍵人物慘死了,一切的矛盾被滾成了更大的死結(jié),所有和平發(fā)展可能性都被斬斷了。</br> 唐二打心緒起伏了片刻,又穩(wěn)定了下來,他們來到了湖邊,穿上了潛水服下沉。</br> 在下水前,有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提醒:“注意,這里的湖里可能有很多巨蟒,這里的傳統(tǒng)土著信奉一種可怕的邪神教派,喜歡蓄養(yǎng)有爬肢類動物。”</br> “那個廠長也是據(jù)說也是這些傳統(tǒng)土著按照邪神的指示擊殺的。”</br> 唐二打的瞳孔一縮,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這個士兵:“你說那個廠長是怎么死的?”</br> 這個士兵嚇了一條,但還是回了唐二打的話:“——我聽說是這些土著信奉的邪神降下了神諭。”</br> “——要殘忍地處死這個廠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