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5 章 密林邊陲
在歡呼聲中,醉得東南西北都快分不清的亞歷克斯抱起蓋伊,被簇擁著到了小酒館里臨時布置好的新房。</br> 這群人還十分有閑心地給白柳他們也布置了一間,雖然看起來簡陋,但還是有那個樣子。</br> 黑桃無師自通地就要彎腰下來模仿亞歷克斯的動作把白柳抱進新房,被白柳冷靜地阻止了。</br> 白柳抬眸望了一眼在人種當中一動不動許久,宛如木雕的唐二打。</br> 唐二打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他緩慢地凝視了一會黑桃和他頭上的頭紗,又看了一眼神色自然白柳,最后慢慢地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酒瓶,翻過來確認了一下度數(shù),以確認自己不是喝多了產(chǎn)生了幻覺。</br> 唐二打恍惚地喃喃自語:“難道這里有怪物?我被異化導致精神值下降了……”</br> 白柳不動聲色地壓下了身后的黑桃再次試圖把他扛起來的動作:“不用。”</br> 黑桃抬頭:“?”</br> “亞歷克斯都抱了蓋伊。”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疑惑,“我不能抱你進去嗎?”</br> 白柳說:“——我們不用。”</br> 黑桃質(zhì)問:“為什么?”</br> 白柳只略微思索了兩秒,就臉色不改地開始胡扯:“——亞歷克斯抱蓋伊,是沒穿婚紗的抱穿婚紗的,不是你抱我。”</br> 黑桃恍然地哦了一聲,然后很自然地張開了雙臂直直地看著白柳,一副已經(jīng)做好準備等著白柳被抱進新房的樣子。</br> 白柳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比他高一個頭的黑桃,若無其事地別過眼:“——但你看起來太重了,我抱不動你,所以算了。”</br> 黑桃靜了一會兒,他慢吞吞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哦了一聲,擋在白柳面前沒走,還是定定地望著他。</br> 白柳抬眸挑眉,露出一個你還要怎么樣的詢問表情。</br> “我也不是很重。”黑桃一本正經(jīng)地辯解,“81.4kg,才一百六十三斤,你應該嘗試一下。”</br> 說完,他又張開了雙臂,臉上倒是淡淡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柳,給人一種【你快點把我抱起來進新房的】催促感。</br> 白柳:“……”</br> 白柳冷靜地反駁:“——我真的抱不起來。”</br> “但我們結婚了,你應該抱我進去。”黑桃眼神看了一眼亞歷克斯抱著蓋伊進的那個房間門口,又把目光平淡地落到白柳的臉上,“亞歷克斯喝醉了都可以把一百七十四斤的蓋伊抱進去。”</br> 黑桃垂眸看著白柳,平靜地闡述事實:“我比蓋伊還輕十一斤。”</br> 白柳:“……”</br> 他莫名地從黑桃這句話里覺出了一種譴責的味道。</br> 白柳理智很清楚自己在喝醉之后抱不動黑桃,但黑桃喝醉之后這個執(zhí)拗和較真的勁他也算領教了——這人不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是不會屈服的。</br> “我的確抱不動。”白柳微笑著看著黑桃,“但我系統(tǒng)面板里的某種工具擁有運輸你的能力,我能借助這種工具把你抱進去,你可以接受嗎?”</br> 黑桃略微思索之后,點了點頭。</br> 他是可以接受白柳使用游戲道具把他抱進去的,比如用來減輕體重的漂浮墊之類的。</br> 一分鐘后。</br> 唐二打面部表情徹底停滯了,他僵硬地一步一頓,像個失去大腦意識的海底撈送菜機器人,雙臂僵硬的前伸,眼神空洞地平視著前方,完全不低頭看自己懷里正在被運輸?shù)摹柏浳铩薄?lt;/br> “貨物”面無表情,身材板直,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貼在褲縫上,就像是一具凍硬了的尸體般打直平躺在唐二打筆直前伸的手臂上。</br> 因為唐二打根本不扶不抱黑桃,黑桃如果不挺直身體就會滾下去。</br> 但就算黑桃打直了身體,唐二打行進過程當中產(chǎn)生的輕微顛簸也會讓他手臂上的毫無表情的黑桃左右滾動。</br> 不過好在沒有滾下來。</br> 而白柳神態(tài)自若地走在旁邊,指引“送菜機器人”往新房門口走去。</br> 旁邊是一群看得兩眼發(fā)直,神情呆滯的大兵,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唐二打舉著白柳往新房門口去了。</br> 直到新房的門關上,這奇怪的三人都消失在門口,這些大兵才恍恍惚惚地收回自己的視線。</br> 有個大兵咽了一口口水,驚嘆:“上帝,這是在干什么?”</br> “我知道!”有名大兵興奮地舉手搶答,“這是古老的東方結婚習俗!”</br> 一群大兵瞬間好奇地望了過去。</br> 這名大兵搓搓手,嘿嘿地醉笑了兩下:“我聽說古代的東方的帝王會讓一些自己的一些下屬男性幫忙運輸自己的妻子到床上。”</br> “好像就是這樣,讓下屬用什么東西把自己的妻子捆得板板正正的,然后讓下屬小心翼翼送進房里。”這名大兵覺得自己好像在說什么極為獵奇的事情,湊近這些靠過來的大兵,神秘地壓低了聲音,“為了確保被運輸過來的妻子的貞潔,這些下屬一般都是被閹/割了的!”</br> 大兵們發(fā)出一陣長長的,震驚的,又極其八卦的:“哦——!!”</br> 有個大兵似乎對這樣殘忍的習俗感到極為不可置信,他搖頭驚呼:“所以那個高大的新兵——?!”</br> 那個說習俗的大兵沉痛地點了點頭:“多半是了。”</br> 大家唏噓般地長長嘆息一聲。</br> 那個大兵話鋒一轉(zhuǎn),又說道:“但你們也不用過于同情他,一般來說,這樣的閹/割他們都是自愿的。”</br> “自愿的?!”所有人都瞳孔地震了,“他那么高,那么英俊,他居然會愿意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情!”</br> “古老的東風文明習俗。”這大兵搖頭晃腦地顯擺學識,“據(jù)說這樣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忠誠,更好的侍奉自己的國王!”</br> “那個小個子一定有皇室血脈!”這大兵一錘定音。</br> 所有人又長長地哦了一聲。</br>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具有皇室血脈的白柳坐在床邊,掃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寵妃”黑桃,和站在床邊像是已經(jīng)凝固了般的的唐二打。m.</br> “我,我先走了。”唐二打艱難地說出了這幾個字,根本不敢看床上的黑桃和床邊的白柳,幾乎是從房間的后門落荒而逃。</br> 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已經(jīng)被“閹/割”了。</br> 躺在床上的黑桃雙目靜靜地望著白柳,有種幽幽的凝視感。</br> 白柳轉(zhuǎn)過身子背對黑桃,聲音帶著若隱若現(xiàn)的笑:“我給你看過的,唐二打的確在我的系統(tǒng)面板里,算是我的工具,我沒有欺騙你。”</br> 黑桃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枕頭里,悶悶地哦了一聲。</br> 但很快,黑桃的心情似乎就平復了,他側身看著坐在床邊的白柳解開自己的袖口,脫下外套,眼神又開始充滿探究欲:“我們今晚還要做什么嗎?”</br> “什么都不用做了。”白柳說</br> 白柳脫下外衣,又把襯衣解了。</br> 他倒是不避諱黑桃的視線,大大方方地就換了衣服,然后掀開被子躺了下去,正對著黑桃輕笑著說了句晚安。</br> 白柳伸手關了臺燈,一切都歸于漆黑,很快他的呼吸聲就均勻了。</br> 躺在旁邊的黑桃目露迷茫——他的直覺告訴他,結婚的程序還沒走完。</br> 但他又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了,好像兩個人躺在床上,除了睡覺也做不了別的事情……</br> 黑桃翻了幾個身,最終正對著白柳低聲說了句晚安,閉上了眼睛。</br> 假裝睡熟的白柳悄無聲息地勾起了嘴角。</br> 白柳小時候想逃避謝塔的一些問題,或者做了什么不想被謝塔知道的事情,但被謝塔發(fā)現(xiàn)的時候的時候,他就裝睡。</br> 無論什么情況,謝塔都不會打擾他睡覺的。</br> 看來這個好習慣遺留到了現(xiàn)在。</br> 但白柳的嘴角勾到一半就定格住了——和他們只有一墻之隔的另一個新房里傳來了詭異的聲響和兩個人交織在一起的喘息。</br> 白柳:“……”</br> 這酒館的房間隔音這么差的嗎?</br> 黑桃睜開了眼睛,他沒有去把還在假裝睡熟了的白柳吵起來,而是動靜很小地在床頭單膝半跪,側過了頭凝神把耳朵貼到了墻上——他一定要知道結婚接下來的程序是什么。</br> 白柳:“……”</br> 白柳也睜開了眼睛,眼皮微微地隙開一條縫,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注視著黑桃的側臉。</br> 黑桃表情冷淡,偷聽的動作透著一股子認真。</br> 蓋伊和亞里克斯的聲音實在是太糾纏了,換普通人可能聽不清這兩個人一邊親吻一邊口齒含混地在說什么,但介于白柳和黑桃現(xiàn)在的面板都不低,五官敏銳度都很高,所以他們是能聽清的。</br> 亞歷克斯聲音焦急:“那個呢!你放在哪里了!”</br> 蓋伊帶笑的聲音傳過來:“亞里克斯,嘿,你慢點——我放在床頭了。”</br> “那個是什么?”黑桃迅速提問。</br> 白柳頓了頓:“避/孕/套。”</br> 黑桃的動作停了一兩秒,然后他轉(zhuǎn)身就要去打開床頭柜,白柳不得不起身阻止了他。</br> 白柳拍亮了臺燈,抬眸冷靜問:“你不睡覺,要干什么?”</br> 黑桃看向他:“我在找床頭的避/孕/套。”</br> 白柳略微頓了頓:“你找來干什么?”</br> 對面墻那邊的聲音猛地變得沙啞:“蓋伊,我來給你戴上。”</br> “用來戴。”黑桃瞬間就明白了這東西的用法,他直直地盯著白柳的唇,“你是不是也要給我戴——”</br> 白柳冷靜地反駁:“不可能。”</br> 黑桃望著白柳:“為什么不可能?”</br> 白柳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br> 他意識到黑桃不可能那么簡單地被再次糊弄過去了。</br> 黑桃一錯不錯地注視著白柳,跪著附身把白柳抵在了墻上,聲音低沉:“為什么不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