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7 章 冰河世紀
說完這句話之后,黑桃關(guān)上了門,等白柳再打開的時候,他已經(jīng)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br> ……這大概就是要和他公平競賽的意思?</br> 白柳挑眉,關(guān)上門,捏了捏凍到發(fā)麻的指尖,收攏沖鋒衣,轉(zhuǎn)身就看到了唐二打他們。</br> 唐二打也穿上了厚厚的沖鋒衣,開口時呼出一陣白氣:“——屋內(nèi)的供電關(guān)閉了,要檢修打開保溫系統(tǒng),不然我們都得凍死。”</br> “你知道怎么檢修嗎?”白柳問。</br> 唐二打點頭:“我在類似的極端環(huán)境里訓練過,基礎(chǔ)設(shè)備都會使用,但檢修要去外面察看,這里風速太大了,要有人牽著我的安全繩才行,不然我會被風吹散。”</br> “我跟著你。”牧四誠干脆地披上防護衣。</br> 兩個人行動迅速地在腰上栓緊安全繩,打開房門,在肆虐到快關(guān)不上門的風雪里艱難移動了幾下后,往外面出去了。</br> 不多時,牧四誠和唐二打兩個人拉著安全繩回來了,守在門邊的白柳立馬關(guān)上了房門。</br> 就這么一小會,從打開門的門縫里吹進來的雪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冰塊黏在門后,牧四誠牙齒打顫地想要把安全繩從門旁的掛鉤取下來,因為手太冷幾下都沒有取下來,后來還是木柯幫忙取的。</br> “太……太尼瑪冷了!”牧四誠冷得雙腳直跳,呼哧呼哧地往雙手喘氣,試圖讓自己暖和起來。</br> 白柳注意到,牧四誠只是簡單地去了外面一趟,來回不到十幾分鐘的時間,手上已經(jīng)凍得青紅發(fā)紫了,指關(guān)節(jié)都無法彎曲,看著就像是一塊壞疽的血肉。</br> 等到室內(nèi)因為供電恢復依次亮起燈泡,白柳才真正看清楚他們到底在什么地方。</br> 面前是一道很狹長低矮的通風道,墻壁是結(jié)實的集裝棚裝板,這是一種一般用來建工地上臨時居住處的材質(zhì),頭頂上掛著一個個明亮的白熾燈泡,墻壁兩邊的窗戶四周都嵌有封條,透過半封凍的窗戶看到屋外不停呼嘯的暴風雪。</br> 視線落到通風道最后,那里歪歪扭扭地釘著牌子,上面寫著:【edmundsouthpolestation(艾德蒙南極極點觀察科研站)】。</br> 白柳看了那個牌子幾秒,他低頭打開了自己的系統(tǒng)面板,上面是一溜他還沒查看的通知。</br> 【系統(tǒng)提示:歡迎玩家進入游戲《冰河世紀》】</br>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獲得游戲主線任務——全球變暖】</br> 【游戲背景提示:一年前,一場突如其來并且再也沒有停止的大雪從南極洲席卷全球,伴隨著氣溫降低,洋流轉(zhuǎn)向,以及云層變厚等氣象問題,各地開始冰封……】</br> 【……南極的冰蓋仿佛變成了一種彌漫的疾病,開始在全世界內(nèi)蔓延,氣象學家稱我們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被迫進入了第四次冰河世紀以來的又一次大冰期,毫無防備的人類因為食物短缺和過冷的天氣而大量死去……】</br> 【隨后,南極上的所有科研活動被迫停止,而你,是一名得到內(nèi)幕消息的探險家,有人告訴你,這一切都與南極上一場不光明的科研活動有關(guān),熱衷探險的你召集了自己的隊伍,得到南極聯(lián)合冰川公司的資助后,來到了南極,想要探索這層層冰蓋下的寒冷秘密。】</br> 【你乘坐飛機來到了南極,但在暴風雪中迷失了方向,緊急時刻,你在雪地上找到了這個廢棄的觀察站,強行突破進去躲避風雪。】</br> 【——請玩家記住,你是一個偉大的探險家!請勇于探索發(fā)現(xiàn),找出真相,使全球再次變暖!】</br> 【主線任務目前進度:0%】</br> 【玩家目前地理位置:艾德蒙南極極點觀察科研站】</br> 這個時候牧四誠也看完了這個游戲介紹,沒忍住吐槽:“這什么?現(xiàn)實世界不是在全球變暖嗎?進入冰河世紀是什么鬼?”</br> 劉佳儀整個人陷在一件厚厚的羽絨服里,比起白柳這些大人,小孩對溫度更加敏感,她一進游戲就給自己找了各種衣物把自己包得跟個球似的。</br> 她看完這游戲介紹,擰眉提醒:“白柳,游戲池模擬的是聯(lián)賽,在游戲池里我們的商店交易系統(tǒng)是關(guān)閉的,我們無法從商店購買到任何物品,如果是這種背景,食物和保暖衣物是我們首要要解決的問題。”</br> “不然我們待不了幾天,就得受不了,主動從這游戲里退出了。”</br> 白柳無比贊同劉佳儀的說法,他頷首,下達了命令:“木柯去搜倉庫做食物儲備,唐二打和牧四誠去檢修整棟建筑,然后做我們的探險的根據(jù)點,我和佳儀去控制室找找有沒有黑匣子或者日記本記錄這里一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好/ok/知道了!”</br> 各人領(lǐng)命后散開,白柳和劉佳儀兩個人尋找起這個基地的控制室——好在這個基地不算特別大,很快他們就找到了。</br> 可惜的是控制室的門是敞開的,里面結(jié)滿了雪塊,現(xiàn)在正在恢復運作暖風系統(tǒng)的吹拂下緩緩融化。</br> 看著遍布冰霜雪水的控制臺,劉佳儀搓了搓手,老成地嘆一口氣:“看起來黑匣子要等唐二打他們過來看看能不能檢修了。”</br> 白柳半蹲下來,他戴著手套取了一把鑿子就開始對著抽屜的縫隙敲敲打打——這些地方也被凝固的冰給封實了,要打開抽屜就要先清掉冰。</br> 好在這些地方冰凝得并不厚,白柳鑿了沒兩下,就整塊掉下來了。</br> 白柳拉開磕磕絆絆抖動的抽屜,抽屜里并無累積的塵灰,倒是淺淺蓋著一層凝雪,拂去之后能看到這里存放著一些黑皮筆記本。</br> 按照白柳的常識來推斷,在恐怖游戲里,這種本子里一般都是用來給劇情的,也就是里面一定會有日記之類的記錄。</br> 可在他翻開的一瞬間,就定住了。</br> 正在翻找其他抽屜的劉佳儀見白柳捧著個本子不動,好奇地探頭過去:“這本子一看就有料啊,你怎么不說話啊……”</br> 在劉佳儀看到白柳本子上內(nèi)容的那一刻,她也微妙地頓住了。</br> 本子上整整齊齊,流暢無比,全是英文的印刷體。</br> 而白柳作為一個出身社會的社畜,雖然在做恐怖游戲的時候會遇到不少英文的閱讀,但那都相對簡單,而看這種大量的,密集的,還夾雜了不少專業(yè)詞匯的英文科研日記……</br> 白柳坦坦蕩蕩地關(guān)上了本子:“等下給木柯看看吧,我看不懂。”</br> 同樣看不懂劉佳儀:“……”</br> 雖然理智上知道白柳看不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智力和語言能力不是一碼事,但她怎么覺得那么奇怪呢……</br> 艾德蒙觀察站并不大,一共有四層。</br> 一層是儲備區(qū),燃料食物淡水和外出衣物都存在這一層的不同倉庫里,用塑料布層層包裹,兩個直升機庫裸露在戶外,只簡單地搭了個棚子遮蔽。</br> 二層是生活區(qū),有桑拿房,用餐室,辦公區(qū),和幾臺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電腦。</br> 三層和四層都是宿舍,或者說是住艙,非常狹隘,不到五平米的地方硬生生塞進了兩張上下床,擁擠中透著一股瑟縮的溫暖。</br> 從宿舍和住所來看,整個基地的人員容納量應該有八十到一百左右,平時住的應該挺擠的,但現(xiàn)在這里空空如也,又有一種詭異的熱鬧感。</br> 劉佳儀的目光從餐桌上凝固拉起的面條,案板上切了一半已經(jīng)發(fā)霉的土豆,還有打到大火的燃氣開關(guān)上掃過。</br> “這里的人應該走得很匆忙。”她下了定論。</br> 白柳從三樓的拐角走下來,細微校正了劉佳儀的理論:“——或者說綁走得很匆忙。”</br> 劉佳儀抬頭看過去。</br> 白柳晃了晃他手上的一條內(nèi)褲和襪子:“我在宿舍床邊找到的,這么冷的天氣我想應該不會有人連內(nèi)褲和襪子都不穿,就慌忙跑到戶外去。”</br> 劉佳儀提出疑問:“這些人有沒有可能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然后連衣服都不穿逃跑?”</br> “不太可能。”檢查完倉庫的木柯從一樓的拐角樓梯上來,他看向劉佳儀,“我剛剛?cè)タ戳怂麄兊恼箯d,艾德蒙觀察站的人員都是專業(yè)的登山家,消防隊員,以及受過相當訓練的科研隊員,他們獲得過不少榮耀,也經(jīng)受過各種各樣極端場景的考驗,一般的情況很難把他們?nèi)繃槼蛇@樣。”</br> 木柯說著看了一眼那些只動了一半的食物。</br> “他們應該很清楚,在這里,什么東西都不拿跑出去,和送死沒有什么區(qū)別。”</br> 牧四誠和唐二打從四樓的天臺上下來了,他們兩個人剛剛?cè)z修無線電架臺了。</br> 牧四誠冷得兩頰發(fā)青,下來之后隨便找了個宿舍縮進被窩里就開始瘋狂蹬腿發(fā)抖。</br> 唐二打的看著情況好一點,但取手套的時候,白柳看到他手掌心也被黏下了一塊血皮,血淋淋傷口裸露在空氣里,但一滴血都沒有流下來。</br> 因為太冷了,血都凝了。</br> 唐二打注意到了白柳的視線,解釋:“架設(shè)臺太冷了,而且隔著手套沒有辦法調(diào)整緊密設(shè)備,我就取手套摸了一下——”</br> “——然后就被上面的金屬黏下來一塊皮?”白柳接下了下半句話。</br> 劉佳儀取出解藥噴霧對著唐二打手心噴了一下,傷口慢慢愈合,但床上冷得要死不活的牧四誠卻沒有辦法好轉(zhuǎn),看著出氣多入氣少。</br> 解藥可以治愈傷口,但卻沒有辦法治愈寒冷。</br> “我看到了室外的氣象溫度儀。”唐二打握了握自己恢復的手,他凝重地抬眸望向白柳,“——零下五十多度的低溫,這種極端天氣不能久待,我們很快就會被凍死的,要快點退出——”游戲……</br> 這個時候正在看白柳遞給他的黑皮本子的木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顫聲打斷了唐二打:“——這個艾德蒙觀察站研究的是異端處理局送過來的尸塊。”</br> 唐二打心口一跳,不假思索地否認了:“不可能,異端管理局的東西是有公約規(guī)定的,不供給任何國家的做經(jīng)濟,軍事,文化以及政治類科研使用,異端管理局唯一的科研目的只能是收容!”</br> “三區(qū)的人在這邊接應,還有五個一區(qū)押送的人員,他們不可能讓其他人來研究異端管理局的東西!”</br> 木柯呼出一口長氣,水汽在他眼前氤氳成一層看不清表情的雪霜,他聲音很輕:</br> “如果我告訴你,運送尸塊異端的飛機在到達南極的時候,當場墜毀,飛機上的五個押送員當場暴斃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