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危險異端處理局(日+86)
“這就是你們這群警察在晚上九點鐘,把我,一位從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戴上這些鐐銬抓到這里來的原因?”白柳舉起手上那個沉甸甸的銀色鐐銬晃了晃,輕描淡寫地岔開了話題,“這個監(jiān)控視頻根本不算什么決定性證據(jù)。”</br> “阿sir,這樣就抓人,你們是不是太武斷了點?”</br> 蘇恙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下。</br> 的確也是這樣,這個視頻他只是準備用來詐一下白柳,根本不算什么可以用來抓人的核心證據(jù)。</br> “我只是一個住廉價出租屋的下崗職工罷了。”白柳淡淡地說,“我要是能搞到你說的那個什么包治百病的東西,我干點什么不好去免費喂給這些小孩,你們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很缺錢吧?”</br> 白柳的經(jīng)濟狀況的確不太好,他如果拿到了那個什么血靈芝,沒有道理就直接喂給小孩還做好事不留名——畢竟正常人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拿這東西能掙多少錢,很少有人能抵抗這種誘惑,更不用說白柳已經(jīng)下崗快一個月了。</br> “一個普通的下崗職工?為什么不久之前殺子且自殺的苗某,會在割喉前驚恐地大喊你的名字?”蘇恙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接著摁了一下遙控器。</br>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小視頻。</br> 屏幕上是苗高僵那張疲倦的,癲狂的,瘋癲的臉,他眼球下陷顴骨高聳,用刀比著自己的喉嚨,腳邊有著凌亂的血跡,不遠處死不瞑目地躺著苗飛齒的尸體。</br> 有人說:“苗高僵!你先冷靜一點!把刀放下來!”</br> “自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先控制你自己,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和我們警察說!”</br> 苗高僵驚懼無比地搖搖頭,手腳精神值地痙攣著,沙啞又尖利地咆哮:“我已經(jīng)死了!我被白柳殺死了!!”</br> “這不是自殺,這是他殺!”苗高僵似乎很抗拒自己手上的刀,他的額頭緊繃,似乎子啊不斷遠離自己手上的刀,但他的手好像有自我意識控制般,狠狠地扎入了他的頸部大血管,他崩潰地慘叫,“這是他殺!!”</br> “白柳!白柳!白柳和那具雕像,是謀殺我的兇手!!”</br> 動脈的血直射出來,噴在天花板上,苗高僵睜著眼睛握住插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倒在了血泊里。</br> 視頻定格在苗高僵倒在地上的畫面上,蘇恙轉頭看向白柳:“你有什么想說的嗎?”</br> “我沒什么想說的。”白柳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神里還帶著一點逼真的迷惑,“警察同志,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這就是新聞上說的那個人嗎?他不是自殺的嗎,你們還拍下了他自殺的全過程,和我有什么關系?”</br> “他在死前大叫你的名字。”蘇恙直視著白柳強調,“他說這是一場他殺,而你殺死了他,這很有可能是這位苗同志留給我們的死亡訊息。”</br> “所以這位苗同志的死就變成了一場他殺嗎?”白柳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恙,“蘇隊長,你這樣逼我,我心理可是很脆弱的,我要是承受不住你施加給我的壓力自殺了,我也可以在自殺的時候大叫你的名字,那同理可證,蘇隊長你也是殺死我的殺人犯了是嗎?”</br> 蘇恙緩緩吐出一口氣,沒接白柳的話,他要是接了就順著這人的談話節(jié)奏走了。</br> 白柳這人比他想象的油鹽不進和適應這種套話,但在履歷上看起來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br>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的確很可疑,白柳同志。”蘇恙把話繞了回來。</br> “你們警察辦事都講證據(jù)吧?”白柳不緊不慢地看蘇恙一眼,“除了我看起來可疑,有任何指示我殺死這位苗某的證據(jù)嗎?”</br> 白柳重讀了那個“看”字。</br> 蘇恙又沉默了下去。</br> 白柳和苗高僵沒有任何交際,這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生活經(jīng)歷上也沒有發(fā)生任何重疊,完全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這讓苗高僵臨死之前發(fā)瘋地喊白柳的名字這件事顯得越發(fā)詭異,也正因為如此,這個案子被移到了危險異端處理局。</br> 但除了苗高僵那沒頭沒尾的一嗓子,這個案子的確是沒有任何證據(jù)的。</br> 白柳平靜地詢問:“所以確實是沒有證據(jù)的,蘇隊長,那我就不太明白了,在完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你們?yōu)槭裁纯梢杂眠@樣強硬的手段,把我抓到這里來審問?這不符合我的法律學常識。”</br> 蘇恙和白柳疲憊的,好像還沒睡醒的眼神對視了一會兒,他終于好像良心發(fā)現(xiàn)一樣,無奈地嘆息一聲,蘇恙從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新的小瓶子,放在了白柳面前在桌子上。</br> 這個小瓶子里滾動,飄繞著一股粉紅色的氣體,就像是碎落的星子匯成的宇宙,在小瓶子里閃閃發(fā)光地環(huán)繞著,看起來非常漂亮。</br> 白柳目光微動——這和他在夢里看到塔維爾碎裂化成的那股粉紅色的煙霧,很像。</br> “這是在網(wǎng)絡上最近銷售得非常火的一款氣體香水,叫做干葉玫瑰瓦斯。”蘇恙目光沉凝地看著這個粉紅色的,充滿少女和夢幻氣息的小瓶子,“這里面有一種讓人精神振奮物質,據(jù)說只要噴灑在身上,就可以保持一整天的高功能狀態(tài)工作,所以這款香水被很多公司作為空氣清新劑在公司里使用,所以又有一個別名,叫做【氣體咖啡】和【愛工作】。”</br> “但最近我們發(fā)現(xiàn),大規(guī)模使用這種香水的公司,在停用或者更換這款香水后,員工出現(xiàn)了一定的發(fā)瘋的癥狀。”蘇恙靜了一會兒,又說,“但很奇怪的是,這款香水以所有的已知的儀器去檢測,都無法檢測出任何有害的成分,是完全符合香水制造和銷售標準的,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對,于是接手了這個案件,把這一部分員工轉移到了這里進行治療和研究。”</br> “……在反復的檢測下,發(fā)現(xiàn)這些員工的癥狀非常近似戒斷癥狀。”</br> 白柳的眼神落在那個小瓶子身上,他明白蘇恙的意思了。</br> “我們把這個香水定義為一種新型的氣體鴉片,并且準備給這些員工強行戒斷。”蘇恙深吸一口氣,“但在戒斷的過程中,出事了。”</br> 蘇恙握住遙控器調換了幾下,調出了一個視頻出來。</br> 視頻里是一個眼球外凸的中年男人不停地攻擊嚎叫,他臉上都是那種和小瓶子氣體里一樣的粉紅色,額頭上青筋暴起,不停地捶打著自己和墻壁,有人進來把他綁在椅子上,很快又被他撕裂掙斷。</br> 很快在這個男人凄厲的慘叫中,奇異的變化發(fā)生了,這個男人的瞳孔里很清晰地出現(xiàn)了一支要凋零的玫瑰花,然后他身上的血肉開始發(fā)干發(fā)黑,就像是枯萎的玫瑰花瓣般一片一片地從他身上剝落,最終只剩一堆干凈到不可思議的白色骨架坐在椅子上,然后散落下去。</br> 視頻里傳來嘈雜的背景音:</br> “……cedt—0756污染對象嘗試戒斷6天17小時56分,失敗……”</br> 視頻結束。</br> 蘇恙沒有看屏幕,他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干澀:“……我們用了很多辦法,然后發(fā)現(xiàn)除了繼續(xù)讓他們用這款叫做玫瑰干葉瓦斯的香水,沒有其他辦法讓這些員工活下去……”</br> “不用,他們就會凋謝。”</br> 蘇恙說道這里靜了一會兒。</br> “但這種東西的生產和銷售鏈條是一定不能存在的,但在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蘇恙苦笑一聲,他拿起那個玫瑰色的瓶子,“你知道這個東西在網(wǎng)絡上一個月的銷量有多少嗎?十幾萬,每個月都會翻一番,這么多人都在用這個東西,如果暫停使用……”</br> “所以呢?”白柳不為所動地反問,“蘇隊長,你說的這個東西和我就更沒有任何關系了吧?你抓我來,我也解決不了。”</br> 蘇恙直勾勾地看著白柳:“不,你有辦法解決。”</br> 他撐著桌子站起來,前傾身體直視白柳的眼睛:“我們的隊長說,你是一個可以解決這個世界上所有邪惡之物的怪物,只要抓到你,這些瘋狂的東西就會停止往我們的世界里傾倒。”</br> 聽到這句話,白柳略顯訝異地挑了一下眉尾。</br> ————————</br> 一個人高馬大的,醉醺醺的穿著制服人被幾個隊員攙扶到了關押白柳的小房間前,隊員看著醉成一灘爛泥的崩潰的人地扇了扇鼻子:“唐隊這是喝了多少啊?!”</br> “不知道,倒在基地門口不知道多久了,還是被巡邏的隊員發(fā)現(xiàn)的。”扶著這人的隊員苦笑一聲,“蘇隊人呢?還在研究那個新抓來的人形異端?誒,我現(xiàn)在看唐隊這樣,也不知道他指揮我們抓的到底是普通人還是真的異端……”</br> “這個還是要相信唐隊的,畢竟他有特殊的可以預見未來的能力,所以才有這么高的緊急權限,而且他之前緊急動員我們抓的都是對的,這次應該也是……吧?”</br> 幾個隊員的目光落在被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的頭發(fā)蓋住的唐隊長,這位醉生夢死的唐隊長砸吧砸吧了自己的嘴巴,摳了摳大腿。</br> 隊員們語氣又有些猶豫了起來:“雖然……唐隊最近的確是喝得有點不像話,但唐隊不是說他喝得越多,越是進入那種醉到失去神志的狀態(tài),他能看到的未來會出現(xiàn)的異端就越多嗎?”</br> “這你也信?他給自己喝酒找的借口罷了。”蘇恙推開門從小房間里走了起來,他隨口接了隊員的話,“唐二打之前一滴酒不沾的時候,也是可以精準地預見那些邪惡之物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的,倒是現(xiàn)在喝了酒,能力越來越差勁了,最近幾次行動都撲了空,可能是都把酒喝進腦子里了。”</br>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在輕微打呼的唐二打,蘇恙額頭上的青筋輕微抽搐了兩下:“去cedt—0076永冰之室取點冰水來潑醒他。”</br> 冰水潑下,平躺在地上的男人嗆咳著坐了起來,這人頭發(fā)有點邋遢,卷卷曲曲地耷拉在耳朵兩邊,下巴上全是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的胡茬,他一邊用大拇指抹去自己下頜上的冰水,一邊一只腳懶洋洋慢吞吞地曲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br> 這人的制服穿得很歪歪扭扭,領口的扣子就沒有幾顆就扣正了的,右胸上的胸牌也被聳到了下頜的位置,上面寫著:【危險異端處理部第三支隊隊長——唐二打】。</br> “呼——嗝!”這人長出一口帶著烈酒氣息的嗝,把遮到自己眼前的被淋濕的頭發(fā)一把捋到腦后,露出一雙極其凌厲狹長,就像是狼一樣的深藍色眼睛。</br> 明明渾身都籠罩在酒氣里,但唐二打這雙眼睛卻一點朦膿的酒意都沒有,但這也只是這一瞬,很快他就迷迷糊糊地撐著墻壁搖頭晃腦起來:“這酒吧墻壁怎么這么像基地的墻……”</br> 蘇恙緩緩無奈扶額:“三分鐘之后,把他弄醒送進小房間,讓他自己去處理他一定要抓回來的人形異端白柳。”</br> 三分鐘之后,白柳挑眉看著坐在他門前這個渾身都濕透了的男人,他目光下移到對面的人的胸牌上:“你就是蘇恙說的,一定要抓我的那位唐隊長?”</br>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覺得抓住我能解決你們面臨的這些……古怪的小問題。”白柳的眼神掃過桌面上那個玫瑰色的小瓶子,又抬起看向對面的唐二打,“我只不過是個下崗的普通公民。”</br> “嘖,普通公民?呵呵。”唐二打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包在塑料口袋里的煙,他不急不緩地點亮了,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猩紅的煙點在他的食指上跳躍,映在唐二打狼一樣的眼睛里。</br> 他眼珠子動也不動地凝視了白柳一會兒,忽然勾起嘴角勾出一個很有戾氣的笑:“白六,你和我裝什么呢?”</br> “你知道我是這是我第多少次把你抓進這個地方了嗎?”唐二打撐著身體站起來,把煙頭摁滅在白柳的手銬上,對著白柳的臉嘲諷地吐出一口煙,伸手來怕白柳的臉,“好幾十次了,都是千年的狐貍了,你和我玩什么聊齋呢?”</br> 白柳微微后仰躲開唐二打的靠近:“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這位唐隊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br> 唐二打又倒了回去,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帶著醉意的眼睛瞇著打量著白柳,忽然極為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第一次見面?這可不是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面,我和你見過很多面了。”</br> “傳說中的邪神的信徒,塔維爾忠實的走狗,全球所有危險異端處理局的最恨的頭號通緝犯,邪惡之物的接口,利用邪物無情吞金的賭徒,讓我想想你這位叱咤風云的惡棍還有什么稱號——”</br> “哦對——”唐二打緩慢地轉動著有點發(fā)僵的脖頸,最終目光定格在白柳的臉上,“大名鼎鼎的游戲戰(zhàn)隊流浪馬戲團的隊長,白六,白國王。”</br> “我不記得我見過你,這位唐隊長,我也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白柳面不改色地撒謊。</br> 唐二打猛得站起來摁住白柳的肩膀,他就像是一頭突然發(fā)起攻擊露出獠牙的狼,兇性畢露地用張開的虎口嵌住了白柳的脖頸,用食指動作緩慢地從白柳的鎖骨上勾出了鏈條,上面掛著一個逆十字架和一塊發(fā)灰白的魚鱗。</br> 白柳沒有把它們藏起來,他的嘴放那么多東西說話會很奇怪,而除了硬幣,他脖子上掛的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普通掛飾,而且也是道具,丟失了也不會妨礙它們進入游戲。</br> 但硬幣不行,那東西丟了就進不了游戲了。</br> “你脖子上戴著這個邪神的逆十字架,你說你自己不知道邪神的唯一信徒是什么意思?”唐二打掂了掂手里的十字架,似笑非笑地抬起白柳的頭,“你也不怕惹那位邪神傷心,白六,我再警告你一次,你最好該藏好你的尾巴再和我說話,讓我猜猜你把你的游戲管理器藏在什么地方了?”</br> 他手中猛得一用力,在一種讓白柳忍不住瞇眼的劇烈酸痛中把他的下頜給卸了下來,唐二打有點嫌棄地用他用來裝煙的塑料袋套在手上,兩指粗魯伸入了白柳的舌下,這個動作讓白柳的眉頭擰起,然后唐二打的動作一頓。</br> “沒有?”唐二打眉頭一皺,到現(xiàn)在這個一直對白柳都表現(xiàn)出一種了如指掌的了解度的奇怪隊長第一次面對白柳出現(xiàn)了一種意料之外的驚訝神色。</br> “你其他的時間線被我抓了之后,都是藏在舌下的,怎么會沒有?”唐二打嘖了一聲,他把自己的手從白柳的口腔里拿了出來,臉上露出那種非常惡心的神色甩了甩手,“你該不會吞下去了吧?你在其他的時間線里不會做這種不符合你反派行為美學的事情的。”</br> 唐二打把塑料口袋隨手丟到一邊,故意很大力地把白柳的下頜給裝了回去——清脆的咯嘣一聲脆響,聽著就很痛。</br> 但白柳并沒有如唐二打所愿地露出因為疼痛而顯露的懦弱神色,白柳只是動了動下頜適應一下,就很冷靜地抬頭問唐二打:“其他的時間線?你的個人技能是時間穿梭?你抓了很多次其他時間線的我?”</br> “我的個人技能不是時間穿梭,時間穿梭這這里一個高危險等級的收容物的能力,或者換句話說,是游戲中一個神級道具能力。”唐二打又懶散地大張開手腳癱在椅子上,他把腳翹起來放在桌子上,頭枕在椅子的靠背上,頭側向一邊沒有看白柳,“我在某個時間線里贏過一次聯(lián)賽,得到了一個愿望,然后游戲就根據(jù)我的愿望獎勵了我這個道具。”</br> 唐二打用切牙咬著沒點燃的煙,目光微醺:“這個道具可以隨時讓我在不同的平行時間線里跳躍,每當我對某件事感到不滿意或者后悔的時候,我就逆轉時間去改變。”</br> “我以為我是逆轉時間,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并不是,我是身處于平行時空的不同時間線,我并沒有回到我原來所在的時間線里。”唐二打耷拉著眼皮,咀嚼著煙頭。</br> 他說道這里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但很唐二打就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打著彎轉頭回去看著白柳,“而很有意思的是,白六,你在我經(jīng)歷過的所有的時間線里,都一定會成為我們異端處理局的最大死敵。”</br> “因為在所有永恒連續(xù)的時間線里,你注定會變成邪神塔維爾的唯一的信徒。”唐二打從自己的腰上掏出一把槍,眼神就像是還沒清醒那樣朦膿,但舉起槍的姿勢卻很穩(wěn)。</br> 他平舉槍支對準了白柳的右眼:“然后你這個為了錢不顧一切的惡魔,利用自己信仰的邪惡神明,在我經(jīng)歷過的幾乎所有時間線里,把世界變成充滿邪物的地獄。”</br> “你用自己邪神的信徒的身份,制造各種可以用來斂財?shù)男拔铮阌锰靸r拍賣可以映出人內心恐懼之物的鏡子,讓無恥之徒偷盜之后在市場上不斷地流通高價反復販賣,你把塞壬的魚骨放在門票最高檔的博物館里展覽,讓觀賞者為腐爛的美麗人魚瘋癲癡狂,你販賣給有錢人最昂貴的救命良藥血靈芝,微笑收取這些吸食兒童鮮血活下來的鬢狗的報酬。”</br> “還有這個讓所有人癲狂凋謝的玫瑰干葉瓦斯。”唐二打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裝在那瓶小小的玻璃瓶里的香水,“你讓它泛濫之后,不斷地提升它的售價,讓買不起的窮人絕望地在玫瑰消散的香氣里凋謝在無人造訪的路邊,而能承擔的富人眼中的玫瑰歡欣盛放在金碧輝煌的殿堂。“</br> 唐二打用大拇指打開的保險,食指放在扳機上,他直勾勾地盯著著白柳的眼睛,眼神有種刺一般的銳利:“你和游戲一樣,是個收買人類靈魂,為了自己利益這個世界傾倒邪惡之物的瘋子。”</br> “而我的宿命就是殺死你。”</br> 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