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咱們還是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吧
    方正燒水很快。</br>  而云芷清幫云淺雪沐浴之時,口中跟她慢慢的解釋著這些年來發(fā)生過的事情。</br>  “是嗎?爹爹他……走了嗎?”</br>  云淺雪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倒是沒怎么意外。</br>  倒也不奇怪,要知道,她雖是戰(zhàn)傀,畢竟也是云天頂?shù)呐畠海扇缃襁B她本人都在蜀山之上了,哪怕是用膝蓋來想,也能知道爹爹自然是兇多吉少了。</br>  “所以,我體內(nèi)的靈脈已經(jīng)盡都被你汲取走了。”</br>  云淺雪輕聲道:“難怪感覺身體這么疲憊,看來是之前的病又出現(xiàn)了。”</br>  “這姑且也算是為了救你吧。”</br>  云芷清一邊用毛巾幫她擦拭著身體,隨著她的動作,一些帶著些微顏色的液體漂浮到了水面上。</br>  她不著痕跡的把這些液體都掬起來,悄悄倒到旁邊去,說道:“你被云天頂改造成為戰(zhàn)傀,神智盡失,但你的體質(zhì)與常人不同,想要讓你恢復神智還是有可能的,而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你體內(nèi)的九脈峰靈脈給剝離出去。”</br>  “所以我體內(nèi)的修為如無根浮萍一般,看來是你的功勞了。”</br>  云淺雪搖頭苦澀笑道:“現(xiàn)在的話,恐怕也只有你才會愿意為了救我大費力氣……”</br>  話說到一半。</br>  她突然頓住了。</br>  怔怔的坐在水里,俏臉卻忍不住紅透了。</br>  “姐姐,你沒事吧?”</br>  云芷清有點忐忑的問道。</br>  “沒……沒事……”</br>  云淺雪應了一聲,卻忍不住將自己的身子縮進了水里,眼底帶著震驚的惶恐和慌亂。</br>  感覺好像是夢,但好像又不是夢……可那種感覺,卻似乎如潮水一般向著她的腦海中涌去。</br>  “好,那我這就讓人叫掌教師兄,他們都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方正。”</br>  “欸。”</br>  屏風外。</br>  方正應了一聲。</br>  云芷清說道:“去請師兄過來吧,就說……就說我姐姐已經(jīng)恢復了神智了。”</br>  “是,我明白了。”</br>  屏風外面,方正點頭。</br>  云淺雪怔怔的看著方正身影離去。</br>  轉(zhuǎn)頭看向了云芷清。</br>  云芷清滿臉無辜的看向了云淺雪,認真道:“你當了很久的戰(zhàn)傀,大腦一定很混沌,我?guī)湍阆锤蓛簦缓蟪鋈ゴ荡碉L,也許可以冷靜一下。”</br>  “額……嗯,是的,我的大腦確實很混沌的。”</br>  姐妹兩人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逃避和尷尬。</br>  這近三年的時光。</br>  到底發(fā)生了多少尷尬的事情,真的是數(shù)都數(shù)不清……眼下,似乎確實裝作不知道更合適。</br>  也許是因為已經(jīng)失去九脈峰靈脈的緣故。</br>  如今的云淺雪,雖然恢復了神智,但同樣也失去了健康的身體。</br>  哪怕是從浴盆里出來,也得云芷清扶著她。</br>  幫她穿好衣服,柔順的長發(fā)隨意的束在腦后。</br>  幾年時光。</br>  如今的她看來多了幾分溫婉的氣息,濕漉漉的秀發(fā)猶還散發(fā)著濕氣,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慵懶嫵媚的氣質(zhì),看來哪還有半點少女狀態(tài)。</br>  分明一個動人少婦。</br>  記憶中那諸多的畫面,果然不是假的啊。</br>  云淺雪幽幽嘆息,不明白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為何事情竟然已經(jīng)演變成了這樣。</br>  云芷清扶著她起來。</br>  到外面的院子里坐下,示意雪之霞幫忙煮碗異獸肉湯過來,給她慢慢的喝著。</br>  失去了九脈峰靈脈,和大部分化神玉效力。</br>  如今的云淺雪仍是沒有呼吸,看來仿佛死人……但事實上,她已經(jīng)與常人也沒有什么二致了。</br>  許久不曾進食,估計她也餓了。</br>  沒一會兒……</br>  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肉湯端了上來。</br>  “喝點暖暖身子吧。”</br>  云芷清說道。</br>  云淺雪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br>  半個時辰之后。</br>  方正和玄機,已經(jīng)周輕云等人已經(jīng)一同御劍飛過來了。</br>  玄機剛剛落地,目光便死死落在了云芷清的體內(nèi),點頭道:“嗯,九脈峰的靈脈已經(jīng)盡都消失,難怪恢復了過往的神智。”</br>  他放松的嘆了口氣。</br>  有一種放下心頭大事的感覺。</br>  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在等,哪怕昆侖內(nèi)門對他們而言已經(jīng)近在咫尺,但他還是在等。</br>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冒不起這個風險。</br>  而如今,他要等的終于來了。</br>  “見過師伯。”</br>  云淺雪微微低頭,道:“請恕弟子行動不便,就不起身行禮了。”</br>  “無妨,你我是敵非友,你行禮我反而不好意思傷害你了。”</br>  玄機擺了擺手,說完之后頓了頓,搖頭苦笑道:“反正你每次見我的時候行動都頗不便來著。”</br>  云淺雪也忍不住苦笑……可不是么,上次見面她筋脈盡斷,形同廢人。</br>  而如今她雖然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卻喪失了健康的身體,身體的疲憊感無時無刻不在糾纏著她……</br>  想著,她忍不住本能的抬頭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方正身上。</br>  然后,在與方正目光交匯的前一刻急忙撇頭,生怕讓他看到。</br>  玄機問道:“云淺雪,你可知道,我們?yōu)楹我筚M周章,恢復你的神智?”</br>  云淺雪看了云芷清一眼,搖頭道:“弟子不知。”</br>  “這是我與云天頂做的交易。”</br>  玄機正色道:“他臨死之前央求我,讓我助你恢復神智,相應的,他說你知曉他的一處秘密藏書地點,只要你醒過來,就可以告知我們此事了。”</br>  云淺雪沉默了一陣。</br>  又看了方正一眼。</br>  感覺這跟自己記憶里看到的場景似乎有些出入來著。</br>  但如今這事兒似乎也已經(jīng)不重要了。</br>  她輕聲問道:“師伯所指,是說云亦閣嗎?”</br>  “云亦閣?”</br>  玄機瞳孔一亮,問道:“那云亦閣在哪里?”</br>  說完,似乎擔憂云淺雪心有顧慮。</br>  他認真道:“淺雪,你我是敵非友,但如今云天頂已死,只要你日后不再為非作歹,我也不是非要執(zhí)著的取你性命,這條件是當初你父親臨終之前所提,我既已做到,我希望你不要因我與你父親的對敵而對我有所隱瞞,你也不希望你父親人都死了,還要背上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的名頭吧?”</br>  云淺雪輕聲道:“云亦閣是當年我父親與母親定情之地,后來父親在那里建了一處小樓,那里除我與四婢之外,任何人都不知曉,包括五梅叔父在內(nèi),說是說不出來的,若是要去,可能要我?guī)凡判辛恕?amp;rdquo;</br>  玄機問道:“你可愿帶路過去?”</br>  云淺雪頓了頓,道:“那不知,我若完成了我父親與你的約定,師伯是否愿意放我自由呢?”</br>  云芷清認真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回病軀,若是離開九脈峰,恐怕很難存活的。”</br>  “但我非是九脈峰之人,留在這里終究不便。”</br>  云淺雪又忍不住撇了方正一眼,輕聲道:“留在這里終究不方便,而且玉魅、玉魍、玉魎三婢雖死,但玉魑還在,她如今定然也在云亦閣,只要我與她匯合,就沒有問題了……當然,若是師伯仍存斬妖除魔之心,不打算放過我這妖女,那我自然也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了。”</br>  玄機認真道:“只要你能帶我們找到云亦閣,得到里面的藏書,那么無論你想做什么,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不做惡,我們懶的搭理你,至于作惡嘛……”</br>  他頓了頓,淡淡道:“你還坐的起來嗎?你此時已經(jīng)被方正折騰的……”</br>  “師兄,這事兒還是從長計議吧。”</br>  云芷清很嚴肅的打斷了玄機,說道:“眼下,先找到云亦閣才是正理。”</br>  玄機點頭道:“確實,你同意嗎?”</br>  云淺雪點頭,道:“我同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