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內(nèi)域之主
羅浮話剛出口。</br> 大玄臉色已是驚變,他還未說話……羅浮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是想自尋短見,流沙與我雖相守百年,但我還不至于因為失去了她而有所輕生,如今我們暗盟實力衰弱的厲害,南山剛剛更換了新的人間體,無法獨當一面,只有你我二人根本難以挑起大梁,旭日帝國山高皇帝遠,也難給予支援,如今頭兒失蹤,我認為,有必要找他回來。”</br> “可內(nèi)域太過危險……”</br> “有頭兒在呢!”</br> 羅浮道:“我猜測,頭兒恐怕是被方正給陰了,也許被他困在什么地方,我若是去了,正好救他出來!”</br> “可你有傷在身。”</br> “無妨,傷勢好的也差不多了。”</br> 看大玄那擔(dān)憂神色,羅浮微笑道:“我只在外圍繞上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內(nèi)域靈氣太過濃郁,隔絕了我們之間的聯(lián)系,但如果進去的話,應(yīng)該就能找到了!”</br> “行吧,記得,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wù)。”</br> “我明白的。”</br> 羅浮點頭。</br> 心頭卻莫名的,有不安預(yù)感……該不會頭兒真的……</br> 不,不可能的!</br> 頭兒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他若想逃,任誰也別想追上他。</br> 尤其是方正的實力遠不及他,他究竟要怎么出事呢?</br> 當晚。</br> 羅浮便直接出發(fā)了。</br> 傷勢確實未曾恢復(fù),但荒人體質(zhì)本就極強,不是極其致命的傷勢,并不會太過影響行動。</br> 蜀山可能的入口,羅浮自然也是知道的。</br> 沒有耽擱。</br> 以羅浮的實力,輕松避開了那些內(nèi)域之外強大的異獸,小心謹慎的潛入了進去。</br> 剛一踏入內(nèi)域……</br> 便是一陣莫名的眩暈。</br> 靈氣太濃了。</br> 羅浮心頭浮現(xiàn)些微復(fù)雜神色,聽說他們大荒當年也曾有過這種時候……靈氣濃郁的幾乎俯拾皆是。</br> 可現(xiàn)在,大荒已經(jīng)撐不了太久了。</br> 這也是他們會來這里的使命,這方天地,終將歸于他們荒人。</br> 他收起心頭復(fù)雜的感覺,縱身往里躍去……</br> 荒人之間有種極其神妙的聯(lián)系,若是靠的近了,便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這是在踏入元星之后才有的能力,也許是因為他們常年在一起,已有了近乎心靈感應(yīng)般的默契,亦或者同為這方世界的異類的緣故吧。</br> 羅浮敢到這里來,仰仗的自不會是自己神將級的實力,而是這種感應(yīng)。</br> 找到頭兒,立即就退出去!</br> 一路小心翼翼的搜尋自己頭兒留下的痕跡……</br> 三個小時后。</br> 他便停下了腳步。</br> 看著那一片殘破的戰(zhàn)場。</br> 這里明顯是才剛剛戰(zhàn)斗未有多久的痕跡,羅浮能在這戰(zhàn)場上嗅到極其濃郁的氣息……是頭兒的。</br> 在這里和異獸戰(zhàn)斗的人是他。</br> 而且,他還受了不輕的傷,不然不至于到現(xiàn)在他的血腥氣還是如此之重。</br> 莫不是兩人踏足內(nèi)域,結(jié)果運氣不好招惹了什么強大的異獸不成?</br> 羅浮心頭忍不住微微一沉。</br> 看來,頭兒傷勢匪淺。</br> 難道,是那方正趁機……</br> 羅浮小心的勘測戰(zhàn)場,大荒并未太過隱瞞自己的蹤跡,他并沒費太多力氣,便一路跟著大荒曾經(jīng)走過的路徑,來到了一處山洞前。</br> 然后。</br> 他驚呆了。</br> 看著那山洞入口處,遍是傷痕的殘缺尸體。</br> 渾身上下鮮血淋漓,看來生前定然是經(jīng)受了極其凄慘的苦戰(zhàn),然后被人給活活打死,連手臂都被生生撕扯下來……渾身上下,要害位置幾乎被刺了個遍,看來極盡凄慘之能事。</br> 羅浮如遭雷亟。</br> 他眼神呆滯,面色惶白,死死盯著大荒的尸體。</br> 最可怕的后果,終于還是發(fā)生了。</br> 頭兒……</br> 竟然死了?</br> 怎么可能,難道是他招惹了這內(nèi)域里的什么強大異獸不成?</br> 但他是為蜀山而來,行事又定然極其小心,怎么會招惹內(nèi)域強大的異獸?</br> “頭兒……”</br> 羅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底滿是茫然無措。</br> 來到元星已有數(shù)十年的時光。</br> 但他羅浮從來都是一個執(zhí)行者,發(fā)號施令的事情本就不必他去操心……都有頭兒操心。</br> 可現(xiàn)在,頭兒竟然死了。</br> 這可怎么……</br> 等等!!</br> 羅浮瞳孔猛然一縮,已是注意到大荒死時的姿勢,似乎很像是他們常年聯(lián)絡(luò)時用過的其中一個符號。</br> 他急忙半跪著小心將大荒尸體搬開。</br> 然后……看到了在他身子遮掩之下,那地面上的數(shù)道血痕。</br> 看起來雜亂無序,就好像是臨死前痛苦的掙扎。</br> 但事實上。</br> 這是他們暗盟九名元老之間的暗中聯(lián)系方式。</br> 而其意思……</br> “放棄,喚靈花、連接?!”</br> 很隱晦的意思。</br> 看來,他死的很倉促,以至于連留下太多訊息的時間都沒有。</br>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擔(dān)心被敵人發(fā)現(xiàn)端倪,所以不敢留下太多……但只是短短幾個字的意思,卻讓羅浮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br> 只是看著大荒殘破的尸體。</br> 他心頭卻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悲從中來之感。</br> 流沙是他相守百年的愛人,為救自己而死,羅浮只覺心底空落落,好像人生都沒有了意義,好像身周處處都是她留下的痕跡,但事實上,她卻早已經(jīng)不在。</br> 而大荒,卻是這數(shù)十年來,指引他的燈。</br> 指引他的前路,為他排解迷茫,讓他對要做的事情不致無助……如果說流沙是感性的極致,那么大荒,就是他的理性。</br> 可如今,大荒也死了。</br> 出乎意料的,羅浮竟沒有太多悲痛欲絕的感覺,反而……無助迷茫……</br> 接下來,該怎么辦呢?</br> 他怔怔的跪在大荒身前,一時間,連把大荒就地收斂,還是將他的尸骨帶回去埋葬都不知道了。</br>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br> 問道:“這尸體是你的親人嗎?”</br> “誰!”</br> 羅浮心頭瞬間萌生警兆。</br> 這是內(nèi)域,是最為危險的內(nèi)域,縱然宗師神將之尊,若稍有不慎,說不得也得隕落此地。</br> 而他竟然失神了那么長時間,如果這聲音主人不是詢問,而是直接出手暗殺……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過對方的偷襲。</br> 失策!</br> 他急忙縱身回轉(zhuǎn),擺出戒備姿態(tài)。</br> 隨即目光一怔,看著對面那拄著粗糙拐杖的白發(fā)老嫗,而在他的旁邊,一名身著獸皮衣的少女正攙扶著他。</br> 老嫗看來起碼百歲老齡,神態(tài)老朽,看起來顫顫巍巍的,好像離了那根拐杖和少女的攙扶,就連站立都難似的。</br> 但羅浮卻不敢有半點小覷之意。</br> 這老家伙,可是悄無聲息的逼近自己的身側(cè)……讓自己全無半點察覺,雖然中間有自己心神大喪的緣故,但這老家伙絕不是看起來這么老朽。</br> 那少女也不簡單,竟然避開了自己的耳目。</br> 他戒備道:“你是誰?”</br> “是我先問的吧。”</br> 老嫗低低咳了幾聲,問道:“年輕人,難道不該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在問你,這尸體是你的朋友嗎?”</br> 羅浮深深吸了口氣。</br> 眼底浮現(xiàn)些微明悟之色。</br> 看來……</br> 是頭兒他們引起了這些內(nèi)域之主的關(guān)注了。</br> 難怪連頭兒也……</br> 老嫗問話他也不答,毫不猶豫的縱身向外沖去。</br> “沒禮貌的小子。”</br> 老嫗頓了頓拐杖,說道:“小秀秀,攔下他!”</br> “欸!”</br> 少女應(yīng)了一聲,腳下用力一踏,地面劇烈顫動中,她整個人已是后發(fā)先至,直追羅浮身前。</br> 一拳砸向了羅浮的臉。</br> 口中嬌喝道:“奶奶在問你話呢,你這人不答還逃跑,太沒禮貌了!”</br> 好快的速度。</br> 可惜,速度太快,力量太強,還太僵直。</br> 羅浮身在空中,身形不變,一拳擊在了少女拳頭上……嘭的一聲巨響……</br> 巨力襲來。</br> 羅浮神色卻絲毫不變,去勢速度反而更快,向著遠處逃遁而去,臨走之余,捎帶手勾了一下,那叫秀秀的少女直接哎呀一聲,頭朝下跌了下去!</br> 他此來是為救頭兒,而如今,頭兒既死,尸體并非是頭兒的原身,自也不必帶回去收斂。</br> 來不及救回去……盡快脫身才是正理。</br> 正想著。</br> 頭頂上。</br> 陰影落下。</br> 老嫗動作輕巧如燕,不知何時已逼至近前,拐杖直點羅浮背心。</br> 羅浮咬牙。</br> 回神迎擊……卻只覺對方力道輕巧,竟似壓根不帶半點殺機。</br> 兩人硬接一招。</br> 羅浮動作絲毫不滯,迅速遠去了。</br> 留下老嫗后退幾步,忍不住搖頭嘆息,“老啦,不中用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