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夫綱不振方懼內(nèi)
方正唯一接觸過的散修,就是蒼月道人。</br> 一個想要生啖了他的老家伙……然后被蘇荷青給直接打成了渣渣。</br> 而之后,無論是蘇荷青還是云芷清,乃至于后來遇到的諸多修仙人士,俱都是來自于名門大宗,可說傳承淵源。</br> 而且如煉真境界的修士,方正見到也不止一個兩個……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太過直觀的感受。</br> 可當真正加入了散修群中之后。</br> 他才知道,這方位面里,修士這一曾經(jīng)在這方天地里稱霸的職業(yè),如今已經(jīng)衰落到了怎樣的地步。</br> 姚瑾莘為了安全起見,用她的說法,我完全都是為了照顧你啊師弟……啊不對,夫君。</br> 反正無論是怎樣的借口,她是選擇了以散修的身份離開蜀山。</br> 并且為了掩人耳目,還特地邀了十余名散修同行……</br> 而加入這些散修群中。</br> 方正才知道現(xiàn)在的修士所處的環(huán)境究竟是何等的惡劣。</br> 如蜀山也好,邪極宗也好,都是身處在洞天福地之中,整體靈氣的缺失對他們確實有影響,但影響算不得多大。</br> 可對這些每日里到處游蕩的散修來說,日子卻可說是難過的緊了。</br> 沒有足夠的靈氣,天材地寶也不似數(shù)百年前那般只要努力就能輕易獲得……修為更隨時有掉落之虞。</br> 這十二三人中,一位修為在筑基境界的修士,就已經(jīng)在眾人中傲視群雄,被他們隱隱然的推為首領(lǐng),說話做事,頗為頤氣指使。</br> 要知道,在蜀山之中,所謂筑基弟子,可是才剛剛獨當一面而已。</br> 但散修之中,筑基已可算是相當了不得的高手了。</br> 而這回離開蜀山……</br> 他們更是人人臉上都帶著不忿之氣。</br> 此番為仙玄之體而來,結(jié)果卻落得個空手而歸的下場,數(shù)月時間幾乎可說是完全揮霍浪費掉了,完全沒有半點收獲。</br> 雖然平日里這種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但這次卻是大為不同的。</br> 登上了蜀道,見識到了蜀山之上那充裕的靈氣,更見識到了蜀山弟子那無論裝備、修為、功法乃至于實力都遠遠凌駕于他們散修之上的能為!</br> 任誰也不會心里平衡的。</br> 一路走來……眾人高談?wù)撻煟瑹o不是抨擊蜀山中人,說他們占據(jù)這么好的地方,才能有這么高的修為,但事實上若換了他們在那里修煉,他們現(xiàn)在的修為至少也得是凝實乃至于煉真境界了。</br> 話里話外,無不是對蜀山充滿了鄙夷之意,認為他們能有今日之風(fēng)光無非是占據(jù)了地利之勢……</br> 可惜他們散修每日里須得為天材地寶奔波,根本沒有一個能安穩(wěn)下來的小窩,如果換了他們在那個地方的話,比蜀山弟子們絕對強的多了。</br> 姚瑾莘跟在眾散修之中,也是偶爾的出口附合,說著蜀山派的壞話,或者說說著玄機真人的壞話……</br> 諸如老家伙陰險又卑鄙,早就該退位讓賢之類的。</br> 看她罵的倒是相當開心。</br> 而敢于痛罵蜀山掌教,相貌本就清麗絕倫的姚瑾莘自是更得到了眾人贊譽的目光。</br> 這大概也算是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生態(tài)圈。</br> 正道修士看不起邪宗修士,認為他們?yōu)樾薜劳耆鞴嗜诵裕v然修為再高,心性不足又如何匹配的上這一身高絕的修為。</br> 而邪道修士則看不起這些散修,認為散修不過是落魄在外的野狗,每日里為一口吃食奔波……于修為一道,完全看不到進益,只能徒耗人生。</br> 至于這些修為低微,筑基可算高手,洞虛便可傲視群雄的散修而言,他們卻看不起那些正道修士,認為他們不過是運氣好,占據(jù)了一些充滿靈氣的山頭,事實上,他們上他們也行。</br> 真難為大師姐竟然能這么融洽的融入這個環(huán)境之中啊。</br> 方正身為夫君,但明顯是夫綱不是很振,懼內(nèi)的那種……對外全是由姚瑾莘交流,用她的說法,她的這個丈夫不擅言詞。</br> 方正對這倒是沒什么意見,他是真不太看的上這些人。</br>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或者說他們上他們也行一句話便將蜀山眾多先賢多年的努力直接化為虛無。</br> 這些人可是沖著他的肉來的,就像之前玄機說的那樣,若是邪宗得到他,他可能還不會有性命之危,淪為被放血割肉的血豬,但終究還有逃生機會。</br> 但若是落到了這些散修的手中,說不得片刻功夫,他就得連心肝脾肺腎都被人給割走分了個干凈……連鞭恐怕都得被人給燒烤了吃了。</br> 仙玄之體嘛。</br> 至陽之物,滋陰補身,那些女修士們定是渴望的很,都是好東西。</br> 方正如今已是蜀山弟子,自然是站在蜀山的立場上去思考問題……他是確實不太看的上這群散修。</br> 十余人同行。</br> 一路上倒是波瀾不生,那名為首的筑基修士倒是被姚瑾莘的美貌所吸引,似乎別有心思。</br> 只是顧忌她畢竟嫁了人了,夫妻兩人一體,修為又都不弱……散修之間,基本上都很少有太過高強的法寶,實力差距都不會太大,以一敵二他沒什么優(yōu)勢,最后只得作罷。</br> 同行得三四日。</br> 待得離開蜀山地界,周邊靈氣已經(jīng)更為枯竭,外在已經(jīng)汲取不到那怕半點靈氣了。</br> 姚瑾莘這才選擇與這些人分道揚鑣,付出了一塊下品靈石碎片作為報酬。</br> 沒錯,現(xiàn)在在外面已經(jīng)很少能見到完整的靈石了,這些散修們用以流通的貨幣……基本上都是靈石碎片了。</br> 一塊下品靈石可以分成數(shù)百枚碎片,從這點來看,方正直接從百千富翁進化成了百萬富翁!</br> 而離開眾散修之后……</br> 兩人又租了一輛馬車,請了個車把式,然后就那么一路晃晃悠悠的往目的地駛?cè)ァ?lt;/br> 兩人坐在馬車里,倒是舒坦了不少。</br> 只是馬車晃晃悠悠,速度比起之前幾日里,倒是慢了許多。</br> “師姐,你不著急么?”</br> 坐在馬車里,方正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姚瑾莘,看她有一口沒一口的給自己灌著酒,有點好奇的問道。</br> “我急什么?”</br> 姚瑾莘明眸微皺,道:“而且我不是說了么?在外面不要叫我?guī)熃悖覀兛墒巧⑿蓿⑿弈挠型T?不要以為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可以輕忽怠慢,要知道,實力強如煉真修士,是可以在數(shù)里之外,便察覺到我們馬車里的聲音而不被我們發(fā)現(xiàn)的。”</br> 可我真不覺得會有煉真修士無聊到隨便胡亂窺探一輛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馬車的。</br> 方正忍不住心頭暗暗嘀咕……</br> 他現(xiàn)在算是見識到了姚瑾莘的能耐了。</br> 這幾天里,他們離開的看似簡單容易,下山就走了……</br> 但要知道,現(xiàn)在整個蜀山山腳之下,仍然打著方正主意的散修邪修沒有三百也有兩百,這么多的散修互相之間基本上都有數(shù)面之緣,而且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仙玄之體。</br> 在這樣的情況下,姚瑾莘卻能輕而易舉的帶著方正離開蜀山,讓這些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目標已經(jīng)在悄然不覺中離開了蜀山了。</br> 由此可見,大師姐可不僅僅只是謹慎這么簡單,心思也是縝密的很……這些散修們一個個都是老油條,經(jīng)驗豐富,結(jié)果卻在她手里吃了一個大大的癟。</br> 玄機真人讓自己跟著她暫避風(fēng)頭,看來果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br> 而姚瑾莘則深深吐了口氣,叫道:“阿正。”</br> “怎么了?”</br> 方正問道。</br> “接下來幾天里,你務(wù)必收斂體內(nèi)真元,不要外泄知道嗎?更不要跟任何人起沖突……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br> 明明已經(jīng)遠離了那些散修,但姚瑾莘面色反而更為凝重了,她說道:“再往前我們就要經(jīng)過邪極宗的地界了,邪極宗號稱雁過拔毛,我們兩個畢竟也是修士,經(jīng)過他們地界肯定要被發(fā)現(xiàn),別忘記了你可是曾經(jīng)殺過他們的圣女,而且還間接害了他們的太上長老,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在這里,我估計他們生撕了你都不解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