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人力有時而窮
隨著流蘇的昏迷。</br> 周遭,那灼熱的氣流瞬間仿佛遇到了磁石的鐵砂一般,迅速重新收融回了流蘇的體內(nèi)。</br> 眨眼間……</br> 除了那殘破的地面,以及霜炎侵蝕過的痕跡之外,這里已經(jīng)再沒有戰(zhàn)斗的痕跡了。</br> 但這一景象,能夠如此自如的駕馭自己的異能,甚至于昏迷中,亦本能的收斂體外真氣,半點氣息不露!</br> 流蘇果然成功了。</br> 已經(jīng)是武尊了么?</br> 方正撓了撓頭,突破筑基境界,他本來還想著,自己終于成功的超越了自己以前的心理陰影了。</br> 結(jié)果沒想到,到現(xiàn)在……她竟然也跟著自己前后腳突破了。</br> 不知道筑基和武尊,到底哪個更強,雖然理論上來說,筑基應(yīng)該僅僅只能對比武師的境界,但自己初入筑基,卻明顯已經(jīng)凌駕于武師之上。</br> 顯然……</br> 所謂境界對比,兩個世界不同的規(guī)則,也不是那么簡單就能比個清楚的。</br> “但你現(xiàn)在躺在這里,倒是讓我怎么安排你呢?!”</br> 方正有點苦惱的摸了摸頭,看著躺在自己懷里的流蘇……衣衫凌亂襤褸,她的衣服似乎是特制而成,能夠防火。</br> 但到底防不了冰與武器。</br> 這會兒被霜天雪舞割的千瘡百孔,倒是沒有什么旖旎氣息,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淋漓,看來,宛若兇殺現(xiàn)場一般。</br> 方正苦惱的是……</br> 該怎么處理她呢?</br> 說實話,如果不是自己距離她極近,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跳聲……說不得會以為這是一具尸體也說不定。</br> 像她說的那樣,送她回去異武協(xié)會?!</br> 把人副會長打的重傷垂死,然后送她回去……方正感覺自己能完整離開異武協(xié)會的可能性不超過10%。</br> 或者更大的可能,還在半路就直接被人給抓走了。</br> 以涉嫌殺人的罪名。</br> “算了,看著處理吧!”</br> 方正小心的把流蘇背在身后,往外走去。</br> 至于那輛紅色跑車……</br> 沒有駕照的的男子開著一輛女士跑車,車里還載著一個渾身滿是血污的漂亮姑娘。</br> 方正感覺武警司的人不直接把自己拷起來都對不起他們那身警裝。</br> …………………………………………</br> 流蘇的傷勢不輕。</br> 若是尋常女子,身上多出了一道疤痕,說不得會急的夜里都睡不著覺,但她卻明顯有所不同……為了突破,竟不惜傷痕累累,完全不考慮事后的傷勢恢復(fù)問題。</br> 或者說……那個維生倉其實很有奇效?</br> 方正不知道。</br> 只知道流蘇醒來,已經(jīng)是在十幾個小時之后了……顯然,雖然成功突破武尊,但她的損耗之大,也是遠遠的超出了想象之外。</br> 醒來時。</br> 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熹光微露,給大地帶來一道道勃勃生機。</br>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么?</br> 這里是……</br> 流蘇還沒來得及看周圍環(huán)境,耳邊便響起那熟悉的聲音,“你醒啦。”</br> “這里是什么地方?!”</br> “賓館。”</br> 流蘇聞言一怔,隨即察覺到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震驚的看著范崢,驚道:“你……你給我換的衣服?!”</br> “不是我。”</br> 眼見流蘇松了口氣,方正答道:“還能是誰?”</br> 流蘇:“……………………………………”</br> 她目光左右掃視,想找自己的紅雨刀到底在哪里。</br> “開個玩笑罷了。”</br> 方正笑道:“是你的侄女兒幫你換的……當時你傷勢匪淺,渾身是血,背著你進城簡直就是跟殺人兇手扛著尸體耀武揚威似的,所以我就帶你找了一家偏僻的賓館,嗯,如果不是你身上有異武協(xié)會的證件,估計他們已經(jīng)報警了。”</br> 他說道:“我找了個理由,說咱們是同事,追殺城里的異獸結(jié)果導(dǎo)致戰(zhàn)友受傷的,他們這才收容你,讓我給你處理傷勢。”</br> “所以我的傷勢還是你處理的?!”</br> 流蘇眼睛都紅了。</br> 她平日里雖不表現(xiàn)出來,但三年軍中生涯,早已經(jīng)讓她沾染了極重的軍中習(xí)慣。</br> 比如說,對戰(zhàn)友極其重視。</br> 她決意借方正突破……</br> 壓根就沒考慮過之后的事情,或者說,就算自己昏迷,相信他也會處理的很好……她把方正當成了自己的戰(zhàn)友,可以生死相托的伙伴。</br> 可沒想到,他竟然趁機……</br> “我就打電話讓你侄女兒來了,然后把你帶到賓館里來,多虧了多了一個小姑娘,不然的話恐怕他們連掏證件的功夫都不會給我。”</br> 方正解釋道:“你傷勢很重,服藥很可能會留下疤痕,所以我就讓曉夢脫下你的衣服,以丹藥化水,為你清洗了一下,你沒發(fā)現(xiàn)你之前受的傷,連疤都沒留嗎?”</br> 流蘇聞言輕輕松了口氣。</br> 隨即想起了什么,問道:“那我身上的證件……”</br> 你侄女兒拿的,怎么,你還在意這個?”</br> “這個……倒……也不是,多謝你了,”</br> 流蘇從被窩里起身。</br> 之前的衣服已經(jīng)換成了一套寬松的睡衣,確實是自己平日里睡覺的時候穿的那套。</br> 看來,真的是曉夢……</br> 她輕聲道:“多謝你了,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傷勢竟然會那么重,你沒帶我去異武協(xié)會的話,也是有你的考量。”</br> 方正淡淡道:“不管怎么說,恭喜你了。”</br> “多虧了你的功勞!”</br> 流蘇微微笑了笑,說道:“而且,同喜同喜,看來吳明真的是我們的經(jīng)驗寶寶了,送給我們那么多的贈禮。”</br> 方正明白她的意思。</br> 她以為那張符咒是自己的作品,因此誤以為自己的實力也有極大幅度提升……雖然事實上,確實如此。</br> 他沒答。</br> 一時間,氣氛莫名的沉寂了下來。</br> 方正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你餓了么?”</br> 流蘇落落大方道:“有點。”</br> “曉夢去買飯了,很快就回來。”</br> 方正想了想,問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武尊了吧?!”</br> “嗯,雖僅僅只是初級武尊,但既是武尊,想來飛行不是問題,而且實力也有極大幅度的增長,若是此時面對那吳明,恐怕就不會如之前那般狼狽了,縱然他千般機巧萬般變化,我一力便可破他了!”</br> 流蘇輕笑道:“在這個時候突破,雷尊本就屬意我……我既成為武尊,此事便是名正言順了,也許數(shù)年之后,我便是界林市的護城戰(zhàn)將了!”</br> “你很看重這個職位?”</br> “我看重的,是這個職位帶來的修煉資源!”</br> 流蘇臉上露出些微明媚,道:“為得到黑龍蚺的幼蛋,雷尊直接便拿出了三瓶靈氣液來……你還不知道護城戰(zhàn)將這個職位,油水究竟有多深么?你知道為什么在我夏亞帝國之內(nèi),如周云宗師、李正道宗師等人,明明已經(jīng)成為無量宗師,為何卻還在我夏亞帝國之內(nèi)擔任要職么?”</br> “為什么?!”</br> “因為人力有時而窮!”</br> 流蘇一字一頓道:“我夏亞對資源管控極嚴,到得一定境界,再想向上,只靠自己一人便是不行了,但想要獲得夏亞的資源,你就必須入夏亞效力……他們不是成為宗師之后仍然還心念夏亞,當然,確實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他們之所以能成為宗師,就是因為,他們在夏亞帝國之內(nèi)擔任要職,擁有了獲得那些資源的資格!”</br> 方正想起靈氣液的流傳之窄。</br> 他嘆道:“這樣一來,自由豈非受限?!”</br> 流蘇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今我夏亞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自由?戰(zhàn)爭之中,要什么自由,活下去,變強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去當官掌權(quán)而已,該多少實權(quán)就多少實權(quán),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處,怎么從你口中聽來,倒好像是給人當牛做馬一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