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不惜一切
四大邪宗,弟子數(shù)量加起來怕是超過兩萬人。</br> 近兩萬人之間的攻伐,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斗,而是無限接近于戰(zhàn)爭了。</br> 而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速度之快,也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之外。</br> 血刀盟的新盟主血海無涯實(shí)力縱然再強(qiáng),又如何能抵擋凌破天化神之威?</br> 尤其是三大宗門皆是底蘊(yùn)精英盡出,這一次襲擊與以往的任何一次試探攻擊不同,他們不留活口,所有的血刀盟弟子皆是毫不猶豫的斬殺。</br> 手段之決絕,較之血刀盟這以血為名的宗門,竟還要來的更為殘酷三分。</br> 一時(shí)間……</br> 血刀盟內(nèi),血流成河。</br> 死在邪宗弟子手中,連魂魄都難逃遁,被煉血化骨蝕魂。</br> 血海無涯憤怒咆哮連連,他還未來得及在血刀盟盟主之位上坐上幾年,竟然就遭遇此等危機(jī)。</br> 但在蘇荷青、無覺公子以及杜伽三人的聯(lián)手合擊之下,他連半點(diǎn)僥幸都沒有,就此徹底身死道消。</br> 只三天時(shí)間。</br> 快到幾乎不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機(jī)會,等到邪宗大戰(zhàn)的消息傳遍整個修仙界之時(shí),血刀盟內(nèi),已再無一個活口。</br> 血刀盟五千弟子,盡皆慘死,洞天福地亦被極樂峰和邪異樓瓜分。</br> 凌破天竟然真的言而有信,說不取,竟是真的一分不取。</br> 而后……</br>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br> 凌破天第一時(shí)間親自趕赴蜀山,帶著整整五千顆已經(jīng)干癟的人頭……前去拜山。</br> “哈哈哈哈,親家,凌某不請自來,莫要嫌棄我這惡客登門啊。”</br> 凌破天笑的爽朗無比,大笑道:“聽聞有人竟敢對親家無禮,對我那圣極宗的女婿無禮……當(dāng)真可惡,凌某索性親自取了他們的項(xiàng)上人頭,送來給兩個孩子當(dāng)作嫁妝了。”</br> 他看著眾蜀山弟子微變的臉色,笑道:“我等被你們稱為邪宗,雖行事無愧于心,但卻也與你們正道大相徑庭,這些血刀盟之人既敢招惹我們宗主,我們自然不可能留其活口,親家可別嫌棄我們邪宗下手太過狠厲……”</br> 玄機(jī)一觸滿臉笑容,大笑道:“血刀盟意欲暗算我蜀山,更害我蜀山弟子慘死,我等正欲討回公道,不想凌兄竟已經(jīng)……唉,小弟心頭感激,無從言說,請,請進(jìn)……年輕人行事偷偷摸摸,之前我竟然始終不知情,如今既已知曉,你放心,那方正我已經(jīng)揍過一頓了,到時(shí)候定然給賢侄女兒一個交代。”</br> “好說好說,兩情相悅最重要啊。”</br> “不錯,做長輩的,自然不能棒打鴛鴦,干那煞風(fēng)景之事。”</br> 玄機(jī)與凌破天兩人把臂并行,向著玄天峰走去,神態(tài)親昵,儼然親兄弟一般了。</br> 只留下五千顆人頭堆成骨山……豎在蜀山門口。</br> 童龍嘆了口氣,說道:“此舉雖助我蜀山報(bào)了大仇,但到底殺戮太過,還是把這些骨頭收斂埋葬了吧,清風(fēng)、明月,你帶二十名弟子,把這些骨頭盡都收斂。”</br> “是。”</br> 兩名弟子應(yīng)聲。</br> 而此時(shí)……</br> 木葉村中。</br> 客棧里。</br> 一陣死寂一般的沉默。</br> 良久之后,一道帶著狠戾陰冷的聲音冷冷道:“你們說會給我一個交代,說此間事了,你們會助我重奪血刀盟盟主之位,如今我答應(yīng)你們的已經(jīng)做到了,你們答應(yīng)我的,還能實(shí)現(xiàn)嗎?”</br> 這回,連對血刀老祖脾氣最差的任壽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了。</br> 連他也想不到,對方下手竟然這么狠……</br> 血刀老祖剛剛出手,那邊就直接被人斷了根。</br> 玄機(jī)狡詐,不可能不知道這背后究竟隱藏著些什么……</br> 那他此舉究竟代表著什么?</br> 是不惜與整個修仙界決裂也要保住那方正嗎?</br> “回不出話來了嗎?”</br> 血刀老祖冷冷笑道:“我在等你們答應(yīng)我的承諾啊,我的血刀盟沒有了,就為了你們這群還想當(dāng)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的虛偽小人,你們要如何實(shí)現(xiàn)對我承諾?”</br> “凌破天為什么要這么討好蜀山?”</br> 流亭仙子沉吟道:“凌破天此人我也知道,狂妄、膽大包天,世間一切盡都不放眼底,可現(xiàn)在,再如何粉飾太平,我也能從中看到些微討好意味,這中間,有什么樣的隱意,你們能明白嗎?”</br> “除非,事關(guān)整個邪極宗的生死存亡。”</br> 任壽冷冷道:“之前我等商議對策之時(shí),我便曾細(xì)細(xì)觀測那玄機(jī)表情,他神色不似作偽,確實(shí)很為蜀山派的生死存亡深感憂慮,但他的神情,眼神深處的神態(tài)是騙不了人的,他也急切,卻遠(yuǎn)不似我等這般急切。”</br> 虎力真人問道:“你是想說,蜀山派跟那昆侖正主,還有幾分香火情,所以,就算修仙界毀滅,他們也有安然存活的法門?”</br> 正直真人問出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這個世界并不是第一次毀滅,可仙道傳承卻傳了下來,是誰傳的?總不至于是留下的古籍吧……人都死了,典籍還能留的下來嗎?”</br> 血刀老祖冷冷道:“我在跟你們說傳承的問題嗎?我在跟你們說,是我血刀盟存亡的問題,你們答應(yīng)我只要我為你們吸引出那些蜀山中人,你們便會出手助我奪回血刀盟盟主之位,可現(xiàn)在血刀盟已經(jīng)沒有了,而這全是你們的過錯,你們要如何彌補(bǔ)我?”</br> 流亭仙子勸道:“老祖勿急,若是不能從這方正身上找到突破口的話,我等的宗門早晚也會如老祖的血刀盟一般被毀于一旦……這非是一宗一派之危,而是整個修仙界的危機(jī)。”</br> “去你媽的,老祖的宗門可是已經(jīng)毀了,但你們的宗門卻還存在,毀不毀的,老祖不在乎,要么你們立即將你們的弟子分給老祖,助我重組血刀盟,要么老祖我現(xiàn)在便上蜀山,將你們這些惡心人的伎倆全都告知那玄機(jī)。”</br> 任壽冷笑道:“去吧,你殺了兩名蜀山弟子,你看玄機(jī)會不會聽你說話?”</br> 正直真人搖頭嘆了口氣,道:“看來老祖還是不明白我等正道中人行事的風(fēng)格,有些事情,其實(shí)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你以為玄機(jī)當(dāng)真不知背后是我等在操縱嗎?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不知何時(shí)與那邪極宗勾搭在了一起,更能讓整個邪極宗精銳盡出,為他們覆滅一個宗門……”</br> “你們……真惡心……”</br> “還有更惡心的呢。”</br> 流亭仙子抬手。</br> 身前無琴,但一陣極其難聽的音律已是隨之響起。</br> 血刀老祖忍不住一怔,心神驀然間一個恍惚……</br> 隨即,任壽雖只剩斷臂,但畢竟是化神大修士。</br> 紫青劍氣席卷,直接將血刀老祖纏繞其中。</br> 而與此同時(shí)。</br> 虎魄刀光砸落而下。</br> 血刀老祖心神大震,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完全沒有半點(diǎn)征兆。</br> 他剛想提刀,動作卻突的緩了下來。</br> 卻是一道靈光已是不知何時(shí)罩在了他的身上……</br> 正直真人眼底帶著唏噓神色,那靈光,正是來自于他。</br> 四人實(shí)力皆是極強(qiáng),任一人的實(shí)力都足可與那血刀老祖一較高低,尤其任壽雖斷一臂,但實(shí)力之強(qiáng)已是化神大修士,非血刀老祖所能匹敵。</br> 四人聯(lián)手。</br> 血刀老祖甚至連反抗都來不及,便已經(jīng)直接連人帶本源,給絞了個粉碎。</br> 正直真人幽幽嘆道:“唉……血刀盟已毀,留下這家伙可能會禍害天下,殺了反而干凈。”</br> “他也不想想,我等盡皆已經(jīng)處在生死存亡之時(shí),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為了生存,我們什么事情干不出來呢?”</br> 流亭卻要來的憂郁的多。</br> 輕聲道:“我們也只是想要活著而已,為了活著,我們已經(jīng)不惜一切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