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毀滅修真界(二)
靜淞山,虛云峰。</br> 一座典雅寬闊的宮殿矗立于嶙峋怪石之間,屋頂高聳入云,異獸奇花點(diǎn)綴其間,各樣屋舍井然有序,條條道路寬敞平坦,不時有云霧飄過。</br> 云上立人,竟是駕云而行,又有足踏長劍,依靠飛鳥等人,俱身著廣袖長袍,面目俊雅出塵,一副神仙模樣。</br> 除卻高來高去的神仙中人,亦有腳踏實(shí)地,擺弄風(fēng)雪,掃地除塵,衣著簡樸之人。</br> 他們往往艷羨地朝天上投去矚目,渴盼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其中之一。</br> 宮殿的匾額上,龍飛鳳舞著三個大字——</br> “妄天宗”!</br>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意為,天地看待萬物無甚區(qū)別,順其自然,潤物無聲。”</br> 宗門內(nèi),為剛?cè)腴T新弟子教導(dǎo)呼吸吐納之術(shù)的外門弟子邱云,對著一群年幼無知的孩童侃侃而談。</br> “我等修仙者,正是逆天而行之人,天不眷顧我等,因而我等便要竭力奪取一切可以使用的資源,讓己身壯大。”</br> “修仙分煉氣、筑基、靈寂、元嬰、出竅、渡劫四重,每重又分九階,渡劫之后,便能直至破碎虛空,飛升上界,與天同壽,種種珍貴奇妙之物,方能享之不盡。”</br> “此界分上下二界。上界皆為修行之人所居之處,下界則是螻蟻凡人生活之地,爾等皆是從下界挑選出的身負(fù)靈根,天資極佳之人,既然來了妄天宗,就與凡人再無瓜葛,日后萬萬不能自甘墮落,去下界渾濁骯臟之地,蠅營狗茍,被紅塵污濁了道心。”</br> “上界共有四大頂尖宗門,數(shù)十一流宗門,數(shù)百二流宗門,數(shù)千不入流宗門,除此之外,還有些野道散修,拿了點(diǎn)殘缺功法便歡欣雀躍,不肯入宗門之人,日日為資源奔波來去,背后無宗門依靠,哪日得罪什么背景深厚之人,將來唯死而已。”</br> “我妄天宗便是頂尖宗門之一,剩余分別是青鸞門、紫薇閣、凌霄樓,這四大宗門,彼此劃分地盤,互不干涉,唯有共同討伐異獸之時,才會攜手共戰(zhàn),但亦要小心謹(jǐn)慎,切記堤防旁的宗門之人背后出手,陰謀殺害,奪了自己的器物靈藥。”</br> “本門有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真?zhèn)鞯茏铀牡龋渲须s役弟子為五靈廢根,負(fù)責(zé)掃撒采辦等事物,真?zhèn)鞯茏觿t為單靈根、變異靈根之人,能獲得長老們的悉心教導(dǎo),未來承襲長老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外門弟子若在每三年一次的外門比武上獲勝,前三名即可成為內(nèi)門弟子,內(nèi)門弟子同理,每十年一次大賽冠軍可為真?zhèn)鞯茏印!?lt;/br> 正在這時,一個男童疑惑地說:“邱師兄,可我聽說十二位真?zhèn)鞯茏又校袀€叫方醉柳的師兄,他只是三靈根,與我們也沒什么差別,為什么他做了真?zhèn)鞯茏樱覀儏s只是外門弟子?”</br> “放肆!方師兄乃是方長老獨(dú)子,豈是爾等卑賤之人能嚼舌頭的?”</br> 邱云面色一變,長袖揮舞,凌空一道風(fēng)刃掠去,割掉了男童左耳,鮮血淋漓之中,男童又驚又怕,正要放聲大哭,被旁邊一個女童連忙捂住了嘴。</br> “資質(zhì)只是一方面,若有丹藥輔佐,器物相伴,單靈根三靈根有什么區(qū)別?怪只怪你們運(yùn)氣不好,沒托生個好父母吧!”</br> 邱云冷哼一聲,不再看那男童,繼續(xù)道:</br> “本門采用積分制度,完成門派任務(wù),則獲得積分,若失敗,則反扣去積分。積分可彼此交換,皆在這牌子之上,希望你們不要丟掉此物,否則就只能自認(rèn)倒霉,一切重頭再來。”</br> 他指了指每個孩童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玉牌,聞言,許多孩童小心地握緊了玉牌,生怕被人偷搶了去。</br> “爾等切記,修仙世界,弱肉強(qiáng)食,弱者,只能依附強(qiáng)者,不可有任何忤逆之舉,否則惹怒了強(qiáng)者,死也活該!”</br> 說罷,他刻意瞥了一眼方才多話的孩童,結(jié)束了今日講課,拂袖而去。</br> 邱云剛剛踏出門不久,就聽得外頭鐘聲嗡鳴,一聲一聲跌宕入耳,清越悠長,頓時一驚。這鐘聲正代表了妄天宗有要事,需得所有閉關(guān)的長老們出關(guān)共同商議。</br> 思及此處,他忙向一位內(nèi)門弟子問道:“這位師兄,你可知發(fā)生了什么?”一面說,一面將懷中一個裝滿丹藥的玉瓶遞了過去。</br> 那內(nèi)門弟子收下玉瓶,冷冷斜睨他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滾一邊去!”</br> 邱云啞口無言,不敢稍有不滿,只得滿面堆著笑退了下去,他摸一摸空蕩蕩的懷中,臉上露出肉痛神色,看內(nèi)門弟子沒了蹤影,朝地上啐一口,憤憤不平:“等我入了內(nèi)門,當(dāng)了真?zhèn)鞯茏樱缤碛幸蝗战心愎蛳逻殿^舔鞋賠罪不可!”</br> 他抬起頭,面上滿是渴盼地望向了天上乘云駕霧、御劍飛行的真?zhèn)鞯茏优c長老們,對他而言,這些大人物可望而不可即,也跟“神仙”沒什么兩樣了。</br> 議事大廳內(nèi),邱云心中的“神仙”們各個面色凝重。</br> 沉默中,一名俊雅出塵,長發(fā)及地,手持折扇的年輕人緩緩開口:“宗主,此事非同小可,已確定屬實(shí)了么?”</br> “方長老,若非屬實(shí),我怎會與其他四宗宗主商談一日一夜?”</br> 妄天宗宗主身著長袍,容色威嚴(yán),他表情平靜,淡淡道:“紫薇閣柴依云長老素來能掐會算,她算出三日之后辰時,有域外天魔將入我界,摧毀修仙基業(yè),屠殺眾人,怕是要流血漂櫓,死傷慘重啊。”</br> 方長老猶有不解:“那域外天魔什么來頭?我等皆是出竅期,為何如此懼怕于它?我怎地從未聽說過?”</br> “方長老天縱奇才,如今不過三百余歲,自然不知。”旁邊一個身材窈窕,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女子淡淡掃他一眼,聲如鶯啼。</br> “五百年前,曾有域外天魔降世,它訂下天規(guī),劃分上下二界,命修仙之人再也不得觸犯下界凡人,插手凡間朝政事物;又閉鎖飛升途經(jīng),不叫人飛升成仙……直至今日,我等仍然不得不遵循規(guī)則。也正是如此,那些殺人抽魂祭寶的邪修才難以生存,逐漸落寞。雖然我等也因此再沒了耕田挖礦的凡人仆從,但好歹緩過來了。”</br> “……上下界劃分,以及再沒有人飛升成功的緣由,竟是如此么?”方長老聽聞了這樁舊事,大為錯愕。</br> 若要這樣做,必定觸犯了修仙之人的利益,不只有那些邪修魔頭,更有正派修仙之人,他們怎么可能放過域外天魔?但如今,邪魔銷聲匿跡,飛升成為夢囈,規(guī)定卻一直留存了下來!可見當(dāng)初,域外天魔如何兇狠殘暴,力量強(qiáng)大,逼迫得眾人不得不聽從與它。</br> 現(xiàn)如今,又要有域外天魔入界……這些人又怎么坐得住?!</br> “諸位,此刻正值生死存亡之際,必須有所行動了。”妄天宗宗主緩緩道,他的眼中閃爍著殺意與兇光。</br> “今日,我要各位長老前來,只有一個命令——這也是四大宗門共同商議,決定而出的命令——”</br> “所有人,前去域外天魔降落之地,在其初來便徹底殺了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