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星際爭霸(三十八)
煙氣逐漸充滿了整個空間,眼前的景色被灰白色的翻滾濃霧所遮掩,痛苦的哀嚎與跌倒掙扎的聲音逐漸轉(zhuǎn)變?yōu)榇种氐拇⑴c難耐的呻.吟。</br> 張濛出色的動態(tài)視力已經(jīng)捕捉到了一個皮開肉綻、渾身通紅如蝦子、散發(fā)著阿爾法味道的女孩從地上爬到了另一個滿臉通紅、神色迷離、散發(fā)著歐米伽味道的男孩身上,兩人隨即開始蠕動起來……</br> 不過好在這情景很快結(jié)束了——煙氣被抽離,鐵門大開,幾個身強力壯的雌性擬態(tài)蟲族沖進來把所有黏在一起的阿爾法與歐米伽分開,駕著轉(zhuǎn)化了的傷痕累累的少男少女們離開了半圓形房間,只留下數(shù)目為剛才一半以上、并未轉(zhuǎn)化的貝塔們,張濛便在其中。</br> 隔著一道單面鏡墻,三個容貌俊秀、剛剛按下按鈕、釋放出催熟氣體的雄性蟲族科學(xué)家正在互相討論。</br> “這些人類沒有腺體,也就沒有用處了。怎么處理?”</br> “和往常一樣,容貌漂亮的送去做性.奴隸,賣給貴族。其他的送去‘斗獸場’,補充死去的斗獸奴隸。”</br> “左邊第三個的容貌我很喜歡,把他送到我房間來。”</br> 張濛所在的貝塔群中,七個容貌英俊、身材高大的男性貝塔又被另一波雌性蟲族帶走了。</br> 蟲族沒有女性外貌存在,因此它們無法對美麗的女性抱有喜愛與欣賞,反倒覺得女人曲線柔潤的身體丑陋脆弱,喜愛的也是充滿英氣的少男,其余少女以及面目柔和秀氣的少男都被剩了下來,不知道這是件好事還是壞事。</br> 最后剩下的人等了好一會兒,在漫長難捱的等待中生出點滴驚恐絕望,但因為之前的氣體催熟以及其他離開之人的慘狀,他們沒敢大聲哭泣,大部分只蜷縮在一起,發(fā)出貓崽似的輕微抽噎。但也有人反倒神色堅毅起來,抱著膝蓋一聲不吭,絕望卻不甘地尋梭四周,仿佛生怕哪里會突然冒出什么怪物吃掉自己。</br> 片刻之后,張濛與其他貝塔一道被雌性蟲族帶走了。這一次他們沒受到來時的好待遇,只是被粗暴地塞入膠囊似的籠子里。蟲族是卵生生命,因此寥寥的科技產(chǎn)物大多是橢圓形,一群盛放貝塔的膠囊被化為原型的蟲族抓在身下,好似卵似的亂晃,在空中搖搖欲墜,遠遠看去仿佛是一串白色的葡萄。</br> 張濛蜷縮在“葡萄”里,她感到深邃的倦意蔓延而來,卻沒有真正合眼休息。</br> 在蟲族的星球上,雖然沒有像青海星那樣處處是科技,吐個痰都有十七八個監(jiān)控設(shè)備追著你屁股罰款,但蟲族都有檢測信息傳輸?shù)氖侄危绻皇菑垵髦踩氲难b置是帝國尚未公布的最高最新科技產(chǎn)物,恐怕早在飛船上時就被蟲族單獨抓出來了。</br> 她倒是不會被咬死,頂多在危急關(guān)頭將工具人千面和自己的位置做個顛倒,不過那就會徹底暴露出她迥異于此世界人的情形,別說賺取功勛手捏機甲了,恐怕會把自己的任務(wù)目標特里斯嚇個半死,若是這能力被揭穿,想要獲得無害轉(zhuǎn)移人類本體空間系能力的整個政府都是她的敵人,到時候只能偷偷摸摸東躲西藏,還不曉得能不能藏得住。</br> 但她隱約有一種預(yù)感,只要再等待片刻,就能真正沒有顧慮地將信息傳遞出去,發(fā)給帝星了。</br> 張濛的預(yù)感果然沒有出錯,他們很快被送入一個巨大的環(huán)形建筑之內(nèi)。</br> 環(huán)形建筑模樣形如古羅馬斗獸場,四壁皆是高高低低的座位,頂端還有布置奢侈的包間,最中心的斗獸場是一個正圓形的高聳平臺,上方潔白如雪,瑩潤似玉,卻有一個半透明的罩子罩住,正是為了讓各個種族的奴隸在上頭打斗造出來隔絕蟲族星球濃郁氨、氮氣的過濾裝置,整個斗獸場也就只這么一個科技產(chǎn)物。</br> 她和一群貝塔被送入其中,進到后方。此處排列著大小一致的鴿籠般的圓形房間,整齊地碼成蜂巢般的構(gòu)造,表面是完全透明的,有的能看得出屎尿鮮血的痕跡,有的卻干干凈凈,但無一例外的是籠子里大多關(guān)著一個生命。</br> 它們長相各都奇形怪狀,卻都是斗獸奴隸,面對雌性蟲族送來的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類奴隸,有的“老前輩”漠不關(guān)心,有的貼著牢籠對他們發(fā)出無聲的嚎叫作為挑釁,有的則默默凝視,眼珠里射出駭人的血光。</br> 張濛被塞入一間房內(nèi),這里并不很骯臟,卻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她身材不算高大,在籠子里勉強可以活動自如,身邊兩個鴿籠里裝著的其他種族的奴隸卻不能,它們一個是長著十七只眼睛、爛泥般令人作嘔的怪物,一個是渾身毛茸茸的、好似狼人般的高大獸人,這兩個光是待在籠子里就被擠壓得足夠勞累了。</br> 直到現(xiàn)在,張濛才意識到是個絕好的時機,等雌性蟲族飛離斗獸場,她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頸后和手心的信息裝置,發(fā)射信息長達二十分鐘,才若無其事地關(guān)閉,并每日都這么做一次,一直持續(xù)到她被帶入了斗獸場為止……</br> 沒有任何生物察覺到,她已經(jīng)為帝國的勝利奠定了牢不可破的根基。</br> ——</br> 蟲族是好斗兇殘的生物,建立斗獸場,充塞斗獸奴隸,只是它們娛樂的手段之一,這些奴隸大多并沒有太強大的力量,否則不會被蟲族抓取,但為了彰顯自己的勇武,蟲族定下了規(guī)則。</br> 若有斗獸奴隸連續(xù)戰(zhàn)勝敵人十三次,就能有兩個選擇——要么作為強大的斗獸奴隸安安心心過上比普通奴隸更舒服的生活,要么自己申請當場與一只蟲族戰(zhàn)斗,殺死對方或被對方殺死。</br> 大部分人選擇了前者,但也有強大的奴隸選擇了后者要報仇雪恨。但悲哀的是,至今為止,數(shù)百年時間內(nèi),沒有任何一個奴隸能真正殺死蟲族。</br> 這固然有蟲族強大的事實,也有與蟲族戰(zhàn)斗的奴隸沒有了過濾器的保護,會置身于輻射強烈的星球本土環(huán)境下,個人戰(zhàn)力自然大打折扣,更何況蟲族有擬態(tài)也有原型,失敗的奴隸大多會被蟲族撕碎吃掉,場景異常慘烈凄絕。</br> 因此,真正經(jīng)歷過鮮血浸染、不容易戰(zhàn)勝十三個對手之后的奴隸,大多會選擇過上雖然依舊是奴隸,但卻比過去更為好受的日子,而非選擇某個蟲族領(lǐng)袖挑戰(zhàn)找死……因此,雖然奴隸的數(shù)量在不斷地消耗著,實際上所謂的、擁有“奴隸之王”名頭的奴隸,數(shù)量并不少。</br> 但……對于張濛來說,成為又一個“奴隸之王”,并不是什么難事。</br> “嘶嗷——!”</br> 斗獸場內(nèi)模擬出的環(huán)境中,金色黃沙遍地,灼熱的高溫如同令人痛苦的刀子般切割著張濛的皮膚。她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簡陋的刀刃捅進了匍匐著的獨角多眼魔怪連接著大腦的那只眼睛里,在對方凄慘的哀嚎下,在汁水爆漿般的惡心情況中,狠狠地轉(zhuǎn)動著手腕。</br> 魔怪痛苦的掙扎很快終止,在它徹底趴在地上不動的那一刻,周圍無人的空氣中攪動出波紋。</br> 黃沙褪色,高溫降低,斗獸場上觀摩了兩個“怪物”互相殘殺的精彩場景的擬態(tài)蟲族觀眾們發(fā)出了高昂的歡呼聲,慶賀著在這場比賽之后便是一件殺掉了十三個敵人的嶄新“奴隸之王”的誕生。</br> 張濛抹去了臉頰上粘稠的深綠色血液,沉默不語地從魔怪尸體上滑下來,站立在偌大平臺上。她的皮膚還殘留著曬傷的深紅色痕跡,神情卻冷漠如冰。</br> 一個充作主持人的擬態(tài)雄性蟲族在垂掛的階梯上走下來,神色快樂地用激昂嗓音道:“恭喜!在時隔一年之后,我們這里又出現(xiàn)了新的‘奴隸之王’!接下來是我們都知道的規(guī)則——偉大的‘奴隸之王’啊,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進入‘通天塔’,在里面過上有事下來打架玩,沒事享受生活的日子;二是挑戰(zhàn)自我,與某個你可以自主選定的蟲族戰(zhàn)斗!那么——你的選擇是!?”</br> 張濛沉默的舉起了手,手指指向了觀眾席的頂尖席位,那正坐著一個面目輪廓頗為清晰,身穿華美服飾,相貌在蟲族雌性中堪稱英俊的雌蟲。</br> 觀眾席上的歡呼聲逐漸降低,取而代之的是蟲族們特有的殘忍眼神不斷審視著她的身體,打量著她,如同打量不自量力的肉蟲。</br> “我要挑戰(zhàn)它,”張濛簡短的說,“蟲族太子,阿多尼爾。”</br> 一瞬間,整個斗獸場沸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