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彌天大罪
一時間,黃星陷入了無限的自責(zé)與懊惱當(dāng)中。</br> 實際上一直以來,自己酒品還算不錯,盡管有時候喝多酒時容易情緒激昂,但總不至于去動手推搡一個長輩。今天這是怎么了?</br> 回想著自己昨晚喝酒的一系列細(xì)節(jié),黃星覺得是自己喝的太多了。那喝紅酒用的大杯子,一杯足能盛四兩酒。喝了多少杯,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恐怕加起來,二斤以上是有的。這種情況下,就算你酒品再好,恐怕也很難抵擋酒精的麻醉作用。</br> 黃星咬了一下嘴唇,叼上一支煙,試探地道:貞馨,我是不是應(yīng)該……應(yīng)該去跟姑姑道一下歉?</br> 付貞馨急驟地?fù)u了搖頭:先別了吧。姑姑正在氣頭上呢。她現(xiàn)在……肯定不會原諒你的。等她消消氣再說吧。</br> 黃星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酒后推搡姑姑,于是進一步核實道:我昨晚真的推了姑姑?你別嚇我,我心臟受不了。</br> 付貞馨強調(diào)道:當(dāng)然是真的,這種事情哪能開玩笑?而且,你還跟姑父稱兄道弟,跟梁山好漢好的,在那里劃拳拼酒。姑父也喝的不少,你們還吵了好久。</br> 黃星一皺眉:我和姑父也吵起來了?</br> 付貞馨道:那可不!差點兒都動了手!你倆都喝的太多了。哎呀,太沒出息了,兩個大男人!</br> 黃星狠狠地拍了拍腦門,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我真的就不該來。本來是件好事,結(jié)果被我攪和的……唉,都怪我。</br> 付貞馨道: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了。不過說真的,今天姑父也勸酒勸的太厲害了,看起來好像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似的。把酒不當(dāng)酒,當(dāng)白開水了。</br> 黃星道:姑父那人,太好客了。好客山東人。</br> 付貞馨點了點頭:是好客的有點兒過了頭。</br> 黃星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心口處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格外沉悶。</br> 丟人,真他媽的丟人啊!</br> 這時候付貞馨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br> 是付潔。</br> 付貞馨接聽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付潔焦急的聲音:他醒了沒有?</br> 付貞馨望了一眼黃星,輕聲道:醒了,剛醒。</br> 付潔狠狠地道:替我煽他兩個耳光!我在姑姑一家人心中的形象,全被他損壞了!讓我……讓我……讓我以后怎么再面對姑姑和姑父?</br> 付貞馨臉即一紅:姐,沒你想的那么嚴(yán)重。而且,姐夫……姐夫也不是有意喝多的,是不是?是……</br> 付潔打斷她的話:還不嚴(yán)重?跟姑父吵!還推姑姑,差點兒推一跟頭!我真沒想到,他是這么一個沒品的人!我看錯人了!</br> 那邊的付潔,情緒仿佛異常激動,付貞馨能感受到來自遠(yuǎn)方的一股強烈的火藥味道。</br> 付貞馨道:姐夫也不是故意的呀!而且,而且明明是姑父讓酒讓的太厲害了。姐夫他第一次過來,哪能拗得過姑父的勸酒……所以……</br> 付潔道:你別替他說好話了,我已經(jīng)對他失望透了!還有,以后別姐夫姐夫的叫他,他配么?</br> 付貞馨:姐,你冷靜一下,我覺得吧……</br> 付潔不再給付貞馨替黃星爭辯的機會,說道:他醒了就抓緊帶他回來,別讓他再留在那里,給我付潔丟人了!</br> 呯……</br> 掛斷了電話。</br> 由于房間里很安靜,因此一直在付貞馨面前坐著的黃星,聽清了這通電話的大部分內(nèi)容。</br> 他有一種想哭哭不出來的感覺!</br> 這一切的后果,究竟應(yīng)該怪誰呢?</br> 怪自己!只能怪自己!黃星不怨付潔這番無情的鞭斥,的確是自己給她丟了人!換個角度思考一下,她原本是想帶著男朋友,在姑姑姑父面前羨慕一番,可結(jié)果,自己卻因為喝多了酒,丑態(tài)百出,言行不當(dāng),甚至出現(xiàn)了過激行為。這豈能不讓付潔失望?寒心?</br> 黃星嘆了一口氣,心里如同五味翻滾。</br> 付貞馨湊了過來,坐的離黃星很近。以至于,黃星能聞嗅到她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道。</br> 她很關(guān)切地望著黃星,眉宇當(dāng)中似乎蘊藏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情。這種在關(guān)鍵時刻折射出來的情愫,緣自于她曾經(jīng)對黃星深深的愛。</br> 黃星甚至能感受到她嘴巴里呼出來的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讓她感動。</br> 她這俏美卻又略顯憔悴的臉上,凝聚著一種難以忘卻的溫馨。</br> 這一系列熟悉的感覺,讓黃星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呼叫起了她的名字。</br> 付貞馨。</br> 是的,她曾為自己付出了真心!</br> 一種油然的感動,跨越時空,在這一刻,在黃星的心里,變得異常清晰了起來!</br> 以至于,有一種莫名的沖動,讓他很想抱住她。這種抱,甚至可以沒有任何邪念。這或許是一種贖罪,或許是一種由衷的感動。</br> 付貞馨弓著身子,嘴唇輕輕地顫動了幾下,輕聲說:姐夫,你別多想,我姐她,她只不過是在氣頭上。</br> 黃星苦笑了一聲,道:別叫我姐夫了,我承擔(dān)不起這兩個字。你姐已經(jīng)說了,我不再是你的姐夫。</br> 付貞馨強調(diào)道:我姐那是氣話!你還不了解她嗎,你跟她在一起這么久了,她就是這個急脾氣呀!等她消消氣就好啦。</br> 黃星只是嘆了一口氣。</br> 付貞馨試探地道:要不,你跟我姐打個電話,解釋一下?</br> 黃星搖了搖頭:有什么用嗎,只能越抹越黑。</br> 付貞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會盡力在我姐面前幫你說話的。我想,你們的感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姐肯定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跟你分手吧。</br> 黃星無奈地苦笑:很有這個可能!</br> 付貞馨還是在極力地安慰黃星:不會的,絕對不會的!</br> 黃星捏了一下鼻梁,仿佛想用這種方式,刺激一下大腦更快地運轉(zhuǎn)。</br> 但實際上,他越清醒,心里反而更難受。</br> 木已成舟,禍已出,現(xiàn)在說什么也無濟于事了。</br> 黃星抓過衣服,披在身上。付貞馨很配合地轉(zhuǎn)過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黃星很煩亂地穿好了衣服,蹬上鞋子,在鏡子前一照,他突然覺得,鏡子里怎么會是這么邋遢的一個人?</br> 付貞馨從廁所里走了出來,她手上拿了一條濕過的毛巾。站到黃星面前,付貞馨關(guān)切地說:我?guī)湍悴涟涯槹伞?lt;/br> 黃星伸手接過毛巾,說了句:我自己來。</br> 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能擦拭掉臉上的塵埃,卻擦不掉自己酒后所犯下的彌天大錯!</br> 敏銳的付貞馨,當(dāng)然能看出,黃星的心理壓力有多大。此時此刻,她很是擔(dān)心黃星會因此想不開,甚至為她造成了某些心理陰影。于是她嘗試著繼續(xù)疏導(dǎo),勸慰。付貞馨把手放在黃星的肩膀上,說道:別有什么心理壓力,反正從我來看,我覺得其實沒什么。只不過是喝多了酒,小小的失態(tài)。這有什么?是別人都小題大做了。</br> 黃星微微地點了點頭:貞馨,謝謝你,這個時候,還能不離不棄,開導(dǎo)我。</br> 付貞馨道:這個時候,什么時候?現(xiàn)在和以前沒有什么兩樣呀。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大家還是大家。你還是鑫夢商廈的總經(jīng)理,什么都沒變呀!</br> 黃星苦笑說:只是我黃星在別人心目中的印象,變了。</br> 付貞馨狠狠地?fù)u了搖頭:沒有,真的沒有。在我心里,你還是那個……正直英勇……一身是膽的……那個英雄一樣的人物!</br> 黃星猛地一怔!</br> 付貞馨這個評價,似乎讓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什么。</br> 幾年前,那場公司聚會?</br> 確切地說,那是一個很美好的開端!</br> 當(dāng)時付貞馨跟單東陽關(guān)系很好,正向戀人的方向發(fā)展著。而黃星,卻像是一只可憐的流浪狗,沒人疼沒人愛,尤其是付貞馨見了黃星,就像是老鼠見了獵物一樣,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這一切,緣于他那次無意中的撞車事件。在廁所里,他無意中看到了付貞馨的身體。僅僅這一個羞辱,就讓付貞馨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將他徹底趕出鑫緣公司!但盡管如此,黃星看的出來,付貞馨這強硬的一面背后,其實還有她柔軟善良的一面。</br> 所有的變化,都緣自于那次公司聚會。一群地痞流氓喝多了調(diào)戲付貞馨,原本在所有人看來,特種兵出身的單東陽,英雄救美的機會到了。卻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他卻逃之夭夭了。結(jié)果,黃星絲毫沒有多想,上演了一出狗熊救美的感人故事。</br> 從那開始,付貞馨整個人都變了!</br> 以至于,他們之間漸漸地摩擦出了愛情的火花。</br> 確切地說,跟付貞馨在一起的日子,充滿著浪漫和溫馨。</br> ……</br> 這一切美好而酸楚的回憶,讓黃星心里很不是滋味。面對著面前這個清晰熟悉的昔日戀人,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迅速地占領(lǐng)了他全身的每一個細(xì)胞。</br> 甚至在情不自禁之下,他攥住了付貞馨那只柔軟的小手。</br> 付貞馨微微一愣,手往回抽了抽。</br> 她驚愕地望著黃星,卻又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當(dāng)中,充滿了一種少見的柔情。</br> ‘姐……姐夫……’她糾結(jié)地提醒了一句,但那只被握住的手,卻舍不得真的縮回來。</br> 她覺得,那只有力而溫暖的大手,像是一個很安全的港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