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劉季+上主無能
德公喝了口小酒,然后道:“你這辦法真有用?”
李星洲點(diǎn)頭:“八成把握吧,不敢十分確定。”
“你也是大膽,知道這樣還敢說。”德公一邊吃菜一邊道:“不過能對付是好事,如果西夏真同意了,也是好事一件,眼下多事之秋,朝廷已經(jīng)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攫欝攫。李星洲點(diǎn)頭,他明白如今景國的境遇,稍有長遠(yuǎn)目光就能看出,可以說危機(jī)存亡之秋了。
北方有金國虎視眈眈,西北夏國也不安分,蒙古諸部失去轄制,這些因素,任何一個(gè)都可能導(dǎo)致景國玩完。
“樞密院的事要多上心,也不能再疏忽大意,可不是小事。”
“知道了。”李星洲點(diǎn)頭:“現(xiàn)在我都生怕看漏一哪個(gè)字就出錯(cuò)。”
“也難為你了,小小年紀(jì)攤上大事。”德公感慨,神情也柔和許多:“老夫老了,以后幫不了你多少,只盼你記得求人不如求己。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有度才行。”
“我明白......”李星洲點(diǎn)頭。
就在他和德公繼續(xù)喝酒的時(shí)候,門房那邊進(jìn)來道:“王爺瀘州來人了,是慶安公主府上的人。”
李星洲驚喜問道:“來的多嗎?”
“不多,就是五六人,已經(jīng)到前廳了。”下人匯報(bào)。
李星洲點(diǎn)點(diǎn)頭:“我這就過去。”隨后回頭:“德公在這等我?”
“不用了,剛好老夫差不多也要走了,這幾天有理不完的事。”說著起身告辭了。
李星洲讓人收拾一桌酒菜,德公時(shí)不時(shí)會來找他喝酒。然后親自去往正堂。
到了正堂,李星洲一眼就認(rèn)出帶頭的漢子,他就是公主府的護(hù)院頭子,叫做焦山,在江州的時(shí)候他阻止鄉(xiāng)勇死士保衛(wèi)公主,之后又一同帶兵跟他上陣殺敵,是條漢子。
“王爺!”焦山見他連忙行禮。
李星洲笑道:“焦叔怎么來了,小姑怎么樣?”
“王爺放心,駙馬府中一切安好,公主身體也很好。”焦山笑道道。
“先進(jìn)去坐把,喝口水再說。”李星洲一邊說著一邊吩咐下人送些吃的還有茶水上來,大家走了怎么遠(yuǎn),肯定也餓了。
五六人一見面餅還有熟肉,喉嚨都動了。
李星洲大笑:“先吃吧,不用跟我客氣,不是一起打過仗,本王沒那么講究。”
“哈哈哈.....”幾人大笑,然后吃起來。
這時(shí)李星好走才發(fā)現(xiàn)他們身后跟著一個(gè)人,不過手上綁著繩子,衣著也破舊,不過他沒立即問。
等到幾人吃到差不多,才問道:“這人是誰?”
“王爺,這人是劉季。”焦山一邊吃著面餅就羊肉,一邊道:“這次我們進(jìn)京就是為這事來的。這人就是丁毅叛亂時(shí)的得力助手的,當(dāng)時(shí)叛軍大部都是他在統(tǒng)帥。”
李星洲一愣,馬上記了起來,匆匆上前仔細(xì)看了眼神空虛的中年男人一眼:“原來你就是劉季!”
“王爺,這劉季本來只是普通獵戶,丁毅叛亂之后,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賊子丁毅最得力的助手。丁毅被王爺擒獲之后,他一直躲在山里狩獵為生,前些日子才被山腳下的村民抓獲送到駙馬府上。
某等幾人是奉公主之命,將此人押送進(jìn)京城伏法的。”
李星洲明白了來龍去脈,看向形容枯崔,身體瘦弱的劉季:“本王找你好久了,怎么現(xiàn)在才被抓著。”
厺厽 妙書苑 miaoshuyuan.com 厺厽。劉季抬頭看他一眼,面容中沒有情緒表現(xiàn),只是淡然道:“深山野林,活不下去了,還不如一死了之。”
“你覺得自己有錯(cuò)嗎?”李星洲問。
劉季定定道:“丁毅確實(shí)騙了我,但鄉(xiāng)親們都活不下去了,再來一回還是一樣。”
“大膽!劉季,王爺面前你胡言亂語什么!”焦山皺眉,連忙打斷他。
這一句看似斥責(zé),其實(shí)在幫劉季,看來焦山也對劉季有同情之心。
李星洲接著說:“你知不知道你的罪如果到朝堂之上,就是萬死也不足抵過。”
“只求給某個(gè)痛快......”劉季默然一會兒道。
李星洲嘆氣:“如果真到吏部,你想痛快死也不行。”
劉季不說話了。
古代的刑罰是遠(yuǎn)比人們想的更加慘無人道,更加沒有人性的。
人人都知道的誅九族,劉季的罪就夠誅九族,除去牽連十分廣,說不定普通說幾乎的朋友也會被牽連喪命,動不動的數(shù)百人之外,更加殘酷的在其行刑過程。
李星洲道:“誅九族,或者叫滅三族,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劉季還是沒說話。
巘戅妙書苑MiaoSHUyUaN.CoM戅。李星洲自言自語:“所有犯人收監(jiān)之后,交吏部審結(jié),隨后處置刑罰。
第一步就是黥,在犯人臉上刺字,表明犯人身份。
其二為劓,即削去犯人鼻子。
第三步斬左右指,字面意思,把犯人十跟手指、腳趾全剁下來。
第四步為笞殺,既用竹板把人活活打死,或者打到半死不活受下一刑,竹板打人很疼,又不能讓人立即就死,十分煎熬。
第五步,削首,若是重大犯人,也會斬首示眾。
最后一步......制肉醬,把犯人全身之肉剮下,剁成泥。”
話音落下,劉季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連焦山也被嚇得不敢說話。
這就是歷史上真正的誅九族,嘴上說著似乎沒什么,事實(shí)血腥殘酷到令人脊背發(fā)涼。之所以有這種刑罰,就是皇權(quán)為威懾背叛者。
所以一般只會用于處罰叛亂者。
像丁毅一家就是這樣的刑罰,斬首示眾只是其中一環(huán)。
“你要是被抓到吏部處置,十有八九也是這樣的下場。皇上歷來最恨叛徒。”李星洲道。
劉季咽了咽口水,還是沒說話。攫欝攫
“王爺......”焦山面有不忍。
李星洲道:“先把人留在王府吧,只要你們不走漏風(fēng)聲,沒人知道。”
焦山點(diǎn)頭。
李星洲接著說:“給他松綁吧,一起吃。”
劉季一愣,不解的看向他。巘戅追書看戅
李星洲一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嚇?biāo)滥悖皇窍胱屇忝靼祝瑒e想著跑,別想著鬧事,乖乖待在王府。只要出了王府的門,或者鬧出什么風(fēng)聲,下場都會很慘。
老老實(shí)實(shí)在王府待著,你就能平安無事。”
劉季更加詫異了:“王爺......王爺為何要幫我......”
“不為什么,就為你死到臨頭也不松口的骨氣,我敬你是條漢子。”李星洲道,心里又補(bǔ)充一句,還有能從一個(gè)獵戶成為大軍統(tǒng)帥,調(diào)度數(shù)萬大軍井井有條的才能。
有些人才是天生的,骨子里就凝聚著天賦,軍事將領(lǐng)更是如此。
劉季愣了一會兒,忍住跪下給他磕了三個(gè)響頭,然后大口吃起焦山遞過來的肉塊和燒餅,他也餓壞了。
........
“孟老,不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平南王與我們是越來越不對付了......”小亭里,程禁撫琴,慢慢彈奏這。
焚燒的小小香爐青煙裊裊,外面池中,春荷長勢正好。
“一甕池塘滿地荷,枯葉浮面芽未生;污泥深深埋蓮藕,也助荷花補(bǔ)水行......”孟知葉慢慢吟道,隨即回頭:“你是說他多往陳鈺府中走動?”
程禁點(diǎn)點(diǎn)頭,“陳鈺之言,惑君上,亂尊卑,蔑禮法,我等儒者本著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之愿,駁斥其言,是正議。
可偏偏平南王似乎跟好陳鈺的歪理學(xué)說,簡直顛倒黑白,擾亂綱常。”
孟知葉皺眉:“我也心憂此事啊,不過如今我雖是禮部判部事,你又接了陳鈺的判東京國子監(jiān),可對平南王,也如撼樹蚍蜉,不自量力。
再者,平南王此人向來目無尊長,當(dāng)初還是世子之時(shí),他就頂撞過老夫,何況今日乎?”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落入旁門左道,信歪門邪說吧。”程禁一臉憂色,“再說如今太子也去了江州,朝中誰還能與之抗衡.......”
“太子.......”孟知葉瞇著眼睛,似乎再想什么:“說起太子倒是大有可為,連皇上也不敢直接廢除,且光是太子到江州,早有許多人上表表示反對,請皇上把太子接回來。”
程禁小聲湊過來:“那是自然,太子便再無本事,入主東宮已是數(shù)年,許多人不余遺力巴結(jié),此時(shí)太子若有變,豈非他們的努力也全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多人不會坐視如此的......”
孟知葉撫著胡須,看著池面,慢悠悠一字一句的說:“所以才是機(jī)會.....
清明將至,祭祀先祖,理應(yīng)太子領(lǐng)眾皇子皇孫,禮法如此,祖制如此。
祭祀先祖流程都是禮部的籌備,到時(shí)以此為由,加之百官上表,足以請?zhí)踊鼐?.....”
程禁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高!孟老這招確實(shí)高明,在下就想不到這樣妙計(jì)啊!如此忠公體國,為江山社稷思慮,孟老辛勞了。”
“應(yīng)該的,本就分內(nèi)之事,身為臣子,為國思憂而已......”厺厽 追書看 zhuishukan.com 厺厽
孟知葉撫著花白的胡須自得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共飲,有些事盡在不言中。
只要不是平南王,陳鈺就再也起不來,只要陳鈺起不來,程禁還是判東京國子監(jiān),孟知葉還是禮部判部事。
人人都贊美為國為公,但為什么贊美呢?因?yàn)樯侔。镆韵橘F。
人性總是最自私的,大多數(shù)人考慮事,先從自身利益開始的,所以無論說得再冠冕堂皇,其下必有掩埋的利益。
......
西夏皇宮位于銀川城外十三里,并沒有進(jìn)過皇宮大,但是富麗堂皇,精致華麗程度更甚。
而且夏國信佛尊儒,就連皇宮建筑也受佛教影響,宮中多塔類建筑。
“相國,此話當(dāng)真!”西夏皇帝李繼高興的問面前的老人。
老人身著官服,半瞇眼,眼窩很深,嘴唇薄,此人正是西夏國相張解,當(dāng)初大敗景國大軍的漢人張?jiān)撬嫔稀?br/>
他說起話來聲音沙啞,而且略微尖銳,并不好聽。
“皇上,確實(shí)屬實(shí),景國的使者已到驛館等候,帶來的書信確實(shí)是景國國書,我已經(jīng)看過好幾次,絕對沒錯(cuò)。”張解信誓旦旦道:“景國在國書上說,只要我們對景國稱臣,成為其附屬國,就不追究我們進(jìn)犯唐隆之事,唐隆鎮(zhèn)也歸我夏國。”
“好呀!”李繼想也不想,高興的道。
張解嘴角抽了抽,然后道:“皇上,臣也覺得是好事,最近景國大軍頻頻調(diào)集,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如今景國提出這樣要求,顯然是想專心對付遼國,臣以為皇上要是有心,可以和景國討價(jià)還價(jià)......”
“麻煩嗎?”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年輕的皇上打斷。
“什么?”張解有些懵。
“討價(jià)還價(jià)麻煩嗎?”年輕的皇帝問。
“這.....肯定會有些麻煩,畢竟與景國往返路途遙遠(yuǎn),言語又不同,但是皇上,我們拿下唐隆重鎮(zhèn)也損失很多人,如果就此......”
“不用了!”皇上揮手打斷他:“就這么定吧,向景國稱臣。對了,還有金國,也一并向金國稱臣,這樣兩面都能安寧,就省去很多麻煩事。”
張解聽得目瞪口呆,還要說什么就被年輕的皇帝擺手道:“好了好了,今日事到此為止,你先下去吧,朕要去看愛妃了。這些事你按我說的辦。”
張解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他一出門,李沖,左右?guī)娊y(tǒng)帥,號大王,已經(jīng)等候在皇宮外。
攫欝攫。左廂神勇軍,右?guī)樮姸际窍膰辛黜浦?br/>
右?guī)樮婑v扎定州以北,在大河岸邊。左廂神勇軍駐扎永樂城,銀州以北,都是夏國要地。
而李沖乃是皇上堂兄,加之年輕有為,所以統(tǒng)帥左右?guī)姡蘸眨喈?dāng)于景國的驃騎大將軍。
“相國,怎么樣?”李沖急匆匆的問,他之所以著急,因?yàn)榇舜螄ヌ坡≈劓?zhèn)是李沖指揮策劃的,雖然拿下唐隆鎮(zhèn),但己方傷亡其實(shí)也不小。
所以李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軍士白死,他主張與景國討價(jià)還價(jià),畢竟這次是他們打了勝仗。
張解看著他一臉期待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無奈搖搖頭。
一下子,李沖臉上的神采都沒了,“我進(jìn)去見皇上!”說著就要往里面闖。
張解連忙拉住他:“你想死嗎!擅闖皇宮!”
厺厽 云軒閣 yunxuange.org 厺厽。李沖還是一臉憤懣......
張解理解他的憤懣,眾多將士之死,好不容易拿下的唐隆鎮(zhèn),結(jié)果被皇上一句“麻煩”給否定了,因?yàn)榕侣闊芏嗳司桶姿懒恕?br/>
他本來的計(jì)劃是稱臣可以,但是唐隆鎮(zhèn)不還,還要銀子,至少三十萬兩,景國要打遼國,至少是一兩年的事,他們有的是時(shí)間周旋。
巘戅云軒閣yunxuanGE.orG戅。結(jié)果.....怕麻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