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女病
聽到?jīng)]有?
沒有。
就算聽到了,也會當做沒有聽到。
蘇安也不說話,就微微低頭看著前面的桌角,聽著蘇志賢訓(xùn)話,其實硬要說是訓(xùn)話的話也算不上,蘇志賢的語氣并不是很差。
更多的大概是良苦用心。
蘇安活到這個年紀,其實早就可以分清楚什么是父母的擔(dān)心和關(guān)心,什么是不講道理的訓(xùn)話,但是就算她知道,蘇安也永遠改不了自己的叛逆之心。
都說十幾歲的年紀可能會不理解父母的教育,因為很難去分辨,只會覺得父母對自己所做的一起都是干預(yù),年紀大了一些以后就會知道其實他們只是用了嚴厲地方式在努力不讓孩子走歪路。
即便蘇安現(xiàn)在很清楚這一點,她道理都懂,但是學(xué)不會控制自己那些溢出來的情緒。
她不想去理解為什么父母不支持自己做這件事,她只是想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大概是天生反骨,怎么都學(xué)不會懂事和聽話。
蘇志賢見蘇安低著頭,以為她這是乖乖地聽進去了。
“有些話我也不想多說,你知道爸爸一般不怎么跟你說這些。”蘇志賢說,“你現(xiàn)在也是越來越大了,我們當然也不希望像以前一樣管你。”
蘇安一邊聽一邊在心里吐槽。
不想多說就可以不用說了,不要每次都是給她說了一頓以后再說這種話。
“唱歌這件事,你當做興趣愛好是可以的,但是你現(xiàn)在也是有自己的主業(yè),二十五歲了,不要再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自己本來應(yīng)該做的事情。”
蘇安聽到這里,忽然頂了句嘴:“那你們覺得什么是應(yīng)該做的?”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
人生本來就不應(yīng)該這樣被定義,她想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為什么家長總是覺得有些事情是應(yīng)該做的,別的事情是不應(yīng)該做的?難道不是只要做得好,什么都可以嗎?
蘇志賢似乎沒聽到蘇安這一句話,他還在繼續(xù)說:“你有時候也是多學(xué)學(xué)你哥,別讓我跟你媽操心了。”
蘇志賢再一次踩到蘇安的爆炸點。
她雖然確實很喜歡自己哥哥,但是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在在被訓(xùn)的時候提蘇野有多好多好,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的,每次都要把她和蘇野比較一番。
既然覺得她這么不上道干脆就把什么都給哥哥好了。
蘇安恨不得把“我是廢物”四個大字寫在臉上。
反正什么都是哥哥好,哥哥也不用家里人操心,哥哥什么事情都能讓人滿意,她這個當妹妹的就只是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蘇安忍著沒發(fā)火,一般來說,被父母訓(xùn)話的時候蘇安的忍耐性極強,因為只要頂嘴,一定會被多罵十句,她懶得聽那么多,也懶得因為這些事情再跟誰吵架。
被訓(xùn)都訓(xùn)出經(jīng)驗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像以前一樣反應(yīng)激烈。
蘇志賢又看了一遍視頻,音響里傳出蘇安的歌聲,蘇安差點忍不住為自己鼓掌。
唱得不錯啊蘇安!
自我欣賞到一半戛然而止,蘇志賢點了關(guān)閉,隨后說:“好了,多的也不跟你多說了,你應(yīng)該道理都懂,下去吃飯吧。”
蘇安悶悶地嗯了一聲,也沒多說,轉(zhuǎn)身就下樓了。
下去的時候蘇野正在客廳里坐著玩游戲,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滑過,蘇安直接走過去把蘇野的手機抽走了,一聲冷哼。
“玩什么游戲呢?不務(wù)正業(yè)!”
蘇野:?
我就玩?zhèn)€游戲。
“快給我,我正在操作。”蘇野伸手要搶回自己的手機,“一會兒輸了。”
“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事情嗎!”蘇安厲聲道,難以分辨她是開玩笑還是真的這個意思,“不準玩游戲了,聽到?jīng)]?”
蘇野吸了口氣,“怎么,剛才被訓(xùn)了?”
蘇安不說話,把蘇野的手機往自己身后藏,也不理蘇野,她繼續(xù)說:“你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總結(jié)一下今天的工作,籌備一下公司未來的規(guī)劃嗎?著怎么可以這個時候玩游戲!”
“我就玩一會兒。”蘇野說,“正事要做,休閑娛樂也是有必要的,你哥難道是個工作機器?”
兩兄妹在這邊爭執(zhí)不下,恰好蘇志賢從樓上下來發(fā)現(xiàn)他們倆在鬧騰,站在樓梯那邊就沖著他們倆說——
“蘇野,你好好跟你妹妹說說,你是哥哥,應(yīng)該管一下她。”
蘇野欸了兩聲,說:“我哪兒能管著她,這會兒還搶我手機不準我玩游戲呢,她管我還差不多。”
蘇安哼唧著,蘇野繼續(xù)說:“別鬧,給我。”
蘇安:……
不想給。
她因為參加了一個公益活動的演出在樓上被訓(xùn)話,而蘇野倒是悠哉哉地在樓下跟朋友快樂玩游戲,憑什么差別待遇就這么大。
玩游戲比她在外面唱個歌正經(jīng)?
蘇安越想越氣,把蘇野的手機藏得更深,蘇野也不是吃素的,起身伸手去搶,兩個人看著都要因為搶手機打起來,蘇志賢突然開口,就這么來了一句。
“安安,手機給你哥吧,他就玩?zhèn)€游戲而已。”
本來就已經(jīng)要溢出來的委屈和火氣一下子就管不住了,最后的□□被點燃,蘇安感覺那股火直接沖上自己的腦子,她把拿在手上的手機一把扔在地上。
咣咣咣地響了好幾聲,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回蕩著手機落下的聲音。
蘇安直接爆炸,轉(zhuǎn)頭朝著蘇志賢大吼了兩句:“玩?zhèn)€手機而已??那我也只是唱個歌而已!”
“你們就是偏心哥哥,他做什么都可以,我做什么都不行!”蘇安突然發(fā)火,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她留下這么兩句話,抓起放在沙發(fā)上的包就直接沖出去了,隨后就是蘇安砸門而去的聲音。
蘇野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從客廳可以看到蘇安泡得飛快,他這才轉(zhuǎn)頭。
“爸。”
“你說妹妹什么了?”
…
蘇安覺得自己上體育課都沒跑這么快過,她一步都沒停,是真的直接跑出去的,到小區(qū)大門的時候已經(jīng)氣喘吁吁。
生氣是一回事,更多的還是委屈。
為什么她得不到偏愛呢,為什么好像更多的愛都給了哥哥呢。
她知道自己脾氣不好不聽話,不讓家里人省心,但是她也希望至少在有些時候,能夠得到無條件的支持。
如果一定要以成就高低,為人好壞來作為評判標準,那他們還是家人嗎?
是最親近的人,難道不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都是全力支持的嗎,不管她這個人怎么樣,不管她多不講道理,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不應(yīng)該都站在她這邊嗎?
蘇安覺得委屈,又氣得不行,無處發(fā)泄,她順手發(fā)了個朋友圈。
【有人出來吃飯喝酒嗎,我請客。】
第一個私聊她的是徐星。
【徐星】: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覺你好像心情不好…
蘇安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按了一堆,最后又刪了,只回了一句:【沒事。】
【徐星】:嗯,要是你不開心想告訴我,我隨時都在的。
【蘇安】:謝啦,真的沒事,就是餓了想約人出來吃飯,你來嗎?
【徐星】:我剛跟向宗吃了飯到家呢,現(xiàn)在還有點別的事情,我們下次再約?
蘇安回了一句好,繼續(xù)等著別人回復(fù)。
要約到幾個人吃飯倒還是簡單,沒多久就直接湊上了一個小桌。
定在一家人氣很高的飯店,離得近的人已經(jīng)提前過去排隊,蘇安依舊是打車過去的,路上心情稍微平靜一些了,但還是生氣。
蘇安連蘇野發(fā)來的消息都沒看,她把所有家里打來的電話都掛了。
其實他們也算是習(xí)慣,因為蘇安每次跟家里吵架都是這樣的,不接電話不回信息,脾氣很大。
車上司機放的音樂蘇安剛好會唱,她聽著聽著下意識地跟著哼了兩句。
“小姑娘唱歌唱得挺好的啊。”司機聽到以后說,又從后視鏡里瞄了蘇安一眼。
她像是沒化妝,但皮膚天生白,生得很水靈,漂亮得不像是個普通人。
司機想了想,驚訝地問:“難不成,你是哪個公司的歌手?”
“不是,我唱著玩。”蘇安回答。
“唱得這么好,不簽約公司出道真是可惜了啊!”司機感慨道。
連路上碰到的陌生人都會這么說,但是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只會讓她不要再做這件事了。
蘇安斂下眸,突然看到裴季言竟然給她發(fā)了信息。
【裴季言】:有件事忘了說。
【蘇安】:?
【裴季言】:現(xiàn)在輕舟娛樂也是我的。
蘇安:……
她當然知道。
蘇野天天看不慣輕舟娛樂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狗東西,池嬈跟傅忱斯天天隔空打架也是因為你這個狗東西。
【裴季言】:以后就不一定了。
【蘇安】:……?
她怎么看不懂裴季言在說什么,這難道說的不是人話嗎?什么叫現(xiàn)在是他的以后就不是了?
還帶公司轉(zhuǎn)移術(shù)的?
【裴季言】:所以,你現(xiàn)在想做什么還能合作,正好,我們公司一向缺歌手。
蘇安的眼皮跳了一下。
輕舟確實是主打培養(yǎng)演員,跟蘇野手下的宸安娛樂是一個路數(shù)。
裴季言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蘇安也沒笨到這么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但她沒有回復(fù),手握著手機不知道這一刻應(yīng)該說什么。
平時伶牙俐齒的,裴季言說什么她都能接上,他不要臉她就跟著不要臉,他懟的話她只會懟得更兇。
只是這個時候一下子接不上。
裴季言問她的這個時機很微妙,但又像是剛剛好。
蘇安怎么也想不到,連家人都在排斥和拒絕她想做的事情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站出來主動給她鋪路。
而這個人竟然是。
裴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