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這里應(yīng)該是一間小臥室,明顯不是主臥,女人坐在床邊沒有說話,目光有點渙散似乎在發(fā)呆,祁樂進來的動靜也沒有驚動女人的樣子。
“不好意思,找錯房間了。”祁樂想立馬離開這里,抬手做了一個抱歉打擾了轉(zhuǎn)頭就要走。隨著他的抬手,手腕上的手鏈快速暴露出來,又立馬隨著放下手的動作被袖子蓋住。
還沒轉(zhuǎn)身卻突然被女人抓住了手臂,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女人如何這么快就能瞬移到門邊抓住自己的手。
還好抓著他的手雖然很骨感,但是從被抓的地方傳來溫?zé)岬臏囟茸屍顦访靼字辽傺矍暗氖莻€大活人。
女子抓得很緊,祁樂吃痛,想要收手卻沒能成功。
“放手!”這個女人怎么這么大的力量。剛張口就愣住了,只見眼前的女人看著他雙眼通紅,眼淚啪嗒啪嗒的滑了下來。
祁樂僵硬了一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自己都是被祁文殊帶大的,身邊可沒有媽媽輩的長輩,對如何應(yīng)對這種場面實在是沒什么心得。
遠處突然傳來了人路過說話的聲音。還好祁樂理智尚且在線,既然走不了,就先穩(wěn)住對方的情緒吧。想著祁樂往前走一步,進入房間關(guān)上門,他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在房間門口和人拉拉扯扯引人注意。
“阿姨,您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腥藖砗脝幔克砷_我行嗎。”祁樂只能耐下性子好言好語的說道。可女人還是不言不語的看著他落淚。祁樂正要不耐煩時注意到女人的目光并不是在他的臉上,而是一直盯著他的手腕。
祁樂突然發(fā)現(xiàn)女人有一點眼熟。仔細(xì)盯著女人看了片刻后來想起來女人是資料上見過的鐘曉曉,也就是郝婉婷和陳家兄妹的母親。祁樂不得不為自己今天的好運氣感嘆,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有誰能比鐘曉曉知道的更多的呢?
祁樂現(xiàn)在又不是那么急著想出去了,反正是鐘曉曉拉著自己,有房主的邀請的話就算是保安也不能把他扔出去吧。
祁樂試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鐘曉曉聊天,但奈何人根本不理他,祁樂嘴巴都磨破皮了也沒能問出什么。
“祁少?您在這里做什么?”一個女聲從祁樂身后傳來。
祁樂一轉(zhuǎn)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郝婉婷。郝婉婷站在門口,有一點背光,祁樂不是很能看得清她的表情。
“我今天剛好來酒店有點事,路上看到您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了呢。”
“是好巧啊,我今天剛好有事訂了間房在這邊住,想要閑逛一下走錯了就拐進這里了。”祁樂的解釋并沒有什么讓人信服的效果。
“這樣啊,也難為你晚上了還要在這里閑逛。我們這里花園大,容易迷路。”郝婉婷沒有拆穿他,只是說道可以送他回房間。“我?guī)フ曳块g吧。”
“我也想啊,不過也要她同意啊。”祁樂抬了一下被鐘曉曉緊緊抓住的手腕,示意不是自己不走,而是走不了。
郝婉婷走上前,看到祁樂手腕上的手鏈一滯,抿了一下嘴說道“你手上的手鏈和我哥的很像,所以她才會誤以為你是我哥。”
“你還有個哥哥啊?這么從沒有聽你提起過。”祁樂故作驚訝。
“家里的亂七八糟的事情,見笑了。”郝婉婷明顯不想明說。
“理解理解,剛好這是我前一段時間撿的,如果是你哥哥的手鏈的話,也算是物歸原主了。”說著祁樂便解下了手鏈,想要遞給郝婉婷,郝婉婷卻沒有伸手接過的意思。就這么微一猶豫,手鏈已被鐘曉曉接過,鐘曉曉松開了祁樂的手腕,小心的將手鏈拿在手里,沒有再抬頭看過兩人。
郝婉婷替鐘曉曉蓋好被子,才帶著祁樂出去,郝婉婷一路送祁樂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好了,到了,這就是你的房間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也應(yīng)該謝謝你撿到那條手鏈,它對我媽媽很重要。”郝婉婷面露陳懇地感謝道。
兩人的對話還未結(jié)束,只聽一聲噗通什么東西落水的聲音。兩人皆是一愣,扭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
還未趕到,遠遠便看到晚上漆黑翻涌的海里漂浮著的一個人影,現(xiàn)在還不到四月,天氣還沒有完全暖起來,別墅位置比較偏周圍基本上沒有什么人。
祁樂一邊向落水的方向跑去,一邊脫下厚重的外套,近到海邊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鐘曉曉現(xiàn)在處于昏迷狀態(tài),并沒有過多掙扎,便被祁樂帶著向岸邊游去。上岸后鐘曉曉一口咳出了憋在肺里的水,整個人蜷縮著不停地咳嗽著。
看到人清醒過來,祁樂和郝婉婷終于松了一口氣。兩人祁樂抱起鐘曉曉,郝婉婷指引著祁樂將鐘曉曉抱到房子里去。
鐘曉曉被祁樂救回去了以后就一直嘴里說著胡話,聽不太清她在說什么,但是情緒一直很激動。祁樂好不容易將鐘曉曉放到床上,身子剛一沾床人就蹦了起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旁邊的郝婉婷就想出去。要不是祁樂一直壓著,鐘曉曉早就已經(jīng)沖出去了。
祁樂也很納悶,這么好好人突然就瘋成這樣了。鐘曉曉明明一個瘦弱的女人,瘋起來的時候卻力氣非常大。祁樂一個沒壓好,被鐘曉曉一抓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三條血道子。祁樂吃痛,國罵了了一句卻發(fā)現(xiàn)鐘曉曉又發(fā)神經(jīng)了。
鐘曉曉停止了掙扎,雙眼通紅的看著祁樂,好像透過他又看到了什么。祁樂有一點發(fā)毛地看著眼前眼淚蓄滿了眼眶的鐘曉曉,就和最開始看到祁樂的手鏈一樣。祁樂心想這個瘋婆子不知道又想干什么,手鏈他已經(jīng)還回去了不知道這又是演哪出。
但是看到鐘曉曉不再掙扎,祁樂猶豫了一下,試著松開了鉗制對方的手。鐘曉曉果然沒有再逃,只是呆滯的看著祁樂,嘴唇顫抖叫出了囡囡的名字。
鐘曉曉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郝婉婷將祁樂的外套還給他又從衣櫥里拿了幾件干衣服一起給了他。
“隔壁房間就有熱水,你去沖一下然后換件干衣服吧,還穿著濕衣服會感冒的。我照顧媽媽就行。”
祁樂嗯了一聲拿過衣服去隔壁房間快速沖了一下熱水驅(qū)走了寒氣后換好衣服套上了外套。剛才沒注意,外套有一半也浸到了水。
祁樂趕緊掏了下外套的口袋,果然,放在衣服口袋的手機也浸了水,手機已經(jīng)黑屏了。祁樂試著按了兩下,手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嘖了一聲,順手將手機一把塞回口袋里。
剛從房間出來就看到郝婉婷坐在客廳餐桌旁邊,看到他出來便招呼他過來喝碗姜湯。
“今天還是很冷的,來喝碗姜湯吧,我剛叫酒店后廚煮了送過來的。”
祁樂沒有拒絕,走到餐桌旁坐下。
“今天謝謝你幫忙了。”
“嗯,你媽媽情緒好點了?”
“嗯,剛躺下睡著了。”
“囡囡是?”兩人就這么靜坐了十幾秒后,祁樂先開口問道。
“囡囡算是我姐姐,是我媽嫁給我爸之前和前夫生的孩子。我爸和我媽都是二婚了,囡囡和陳磊是我媽和她前夫的孩子,而我是我爸和她前妻所生。”郝婉婷嘆了一口氣,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這樣啊,那鐘阿姨是想你姐姐了吧。”
“可能吧,囡囡很小的時候就走了”郝婉婷抬頭瞟了一眼祁樂,垂眼繼續(xù)道。
“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我媽媽可能一直都想著那個孩子。當(dāng)年她在鄉(xiāng)下結(jié)婚并生了兩個孩子,陳囡囡和陳磊。我生母身體不好,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也是機緣巧合,鐘曉曉那年剛好那年進城后認(rèn)識了我爸爸,兩人很快就在一起了。鐘曉曉和她前夫都沒有再回去。”
“陳家兄妹的故事就像小蝌蚪找媽媽一樣,兩個半大的孩子不遠萬里從鄉(xiāng)下進城尋親,和故事書的完美結(jié)局不一樣的是。現(xiàn)實里他們得知父母都已再婚的消息,而且沒人愿意再養(yǎng)他們兩個鄉(xiāng)下來的孩子。兄妹倆都死了心準(zhǔn)備回去,誰知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人販子,最后造成了一死一傷的結(jié)果。迫于輿論的壓力,我爸接回了活著的孩子,養(yǎng)在了外面。”
“原來如此,你家故事還挺多。”
“那你知道那天死在巷子里的人嗎?”祁樂繼續(xù)問道。
“不認(rèn)識,不過他應(yīng)該是個慣犯,經(jīng)常在這一片偷雞摸狗。這里比較偏一點,監(jiān)管的可能比較松一點。那人應(yīng)該是在這里偷了東西出去翻墻的時候摔死的。當(dāng)時警察還從他身上找到了不少贓物,確認(rèn)后就都物歸原主了,其中有不少是我媽媽的東西。”
“如果這里偏僻不太安全為什么鐘阿姨不換個地方呢?”
“有可能是想念離去的孩子的緣故,我媽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太好。最近尤為嚴(yán)重,她很喜歡這間屋子,好像是因為當(dāng)年囡囡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我媽想的時候就會過來住幾天。最近越來越頻繁,可能就像你說的思念成疾了吧。”
里屋傳來翻身的聲音,郝婉婷起身前去查看。祁樂已經(jīng)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借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