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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不是當初,顧嘉南對天元大陸幸存的門派還是有些了解的, 她看向宗琰, “你認識這里嗎?”
宗琰搖搖頭, “不認識。”
蘇紅姒當年和陳若虛因為在門內遭受排擠,時常要去一些偏遠地區(qū)執(zhí)行任務, 他們倆走過許多地方, 去過許多門派。
但因為龍元宗是正道宗門, 他們去過的也大多僅限于正道宗門,一些魔道的蘇紅姒可不熟, 更別說兩個妖修集中的宗門了。
九門七宗三宮八派里,宗琰認識大概一半的宗門所在地,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既然不認識,顧嘉南沒有讓月隱舟繼續(xù)靠近, 即便那些宗門都被封鎖在大陣內, 但這并不意味著靠近不會受到攻擊。
比如龍元宗所在的靈地碎片就在北通,然而九處能做的不過是盡量封鎖這個靈地碎片,因為這個靈地碎片太小, 幾乎入口處就會進入龍元宗的監(jiān)控范圍,這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現(xiàn)在顧嘉南的月隱舟堂而皇之地接近, 絕對會被大陣內的天元人察覺。
他們不能出來,但一樣有攻擊手段,尤其是元明境的修士,足以在陣內給予陣外的人雷霆一擊。
“這個靈地碎片太大了,陣內的人監(jiān)控不到那么遠。”宗琰開口說, “差不多就在這個界限范圍吧,我們再靠近就要看運氣了。”
顧嘉南思索片刻,“阿琰,你和張承繼就在這附近獵殺妖獸吧,我和顧淵北進去,我們倆都能完全收斂氣息,即便是元明境的老怪物,只要不是真的面對他,我們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并不大。”
這種遠距離的偵測本質上還是要靠靈氣感應的,而顧嘉南學自一祭的藏息術能夠完全收斂靈氣,就好比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一祭,完全感覺不到這個人存在一樣。
畢竟有大陣封鎖,里面的人出不來,顧嘉南沒有突破到煉明境,想要近距離瞞過元明境的老家伙恐怕不太容易,問題就在于他們不可能出來,所以也做不到“近距離”,以顧嘉南現(xiàn)在的修為,也足以瞞天過海。
而顧淵北經過外星人改造的身體,能夠通過克肖的控制,完全封閉自身,本質上人類一直是在溢散著能量的,比如正常人的身體會散發(fā)熱度,修行者的身體有靈氣波動,也會溢散極少數(shù)的靈氣,這就是靈氣能夠感應到修行者存在的原因。顧淵北的身體卻能夠完美封閉,成為沒有能量溢散的偽機械體。
顧淵北那是非常規(guī)手段,顧嘉南的藏息術對于修士來說更靠譜一些。
不是顧嘉南不想將這個交給其他修行者,而是她凝聚的三個傳道繭至今有三個人用了,卻至今沒有人能夠學會,包括宗琰在內。
據(jù)宗琰所說,這是一門非常難的功法,想要入門都不容易。
聽到這個建議,宗琰點點頭,“可以,我和張承繼留下,你們小心一些。”
顧嘉南想了想,“我把月隱舟留下吧,你們也好能在里面稍稍休息。”
“不,你帶走,”張承繼卻說,“萬一被陣內的人發(fā)現(xiàn),你們兩個迅速上月隱舟朝這里逃,有月隱舟在,你們逃走的概率很大。我有一件功能性的靈器,雖然不如靈寶,但足夠我們兩個人用了。”
說著他掏出一件靈器來,看外形是一棟小巧玲瓏的木屋,他輕輕一拋,木屋落地,變成一間正常大小的屋子,推開木門進去,里面空間不大,但也有一個狹小的客廳,以及左右兩個房間,看上去確實十分簡陋,但正廳里放有木柴和火爐,兩個房間都有簡單的木架子床。作為靈寶,它有基礎的防御能力和自潔驅蟲驅獸功能,當然沒有靈寶月隱舟和七竹君子那樣豪華,有庭院溫泉高級房間,可正常來說,也夠用了。
宗琰看了看,“這是昔日器玄宗賣的靈器木室吧,那時候木室許多修行者為了便利都有一件,木室分為一到七級,你這應該是二級木室,以前在天元大陸木室不算太貴,現(xiàn)在應當貴了很多了。”
畢竟器玄宗已經滅門,這種昔日能夠量產的功能性靈器,能夠煉制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張承繼苦笑說,“確實非常貴。”
武盟還是比九處有錢的,但這有錢的程度也很有限,張承繼這個二級木室是從天望城買來的,但其實他只有暫時的使用權,這東西本質上算張家的東西,只是他這次來靈地碎片,所以家族里交給他使用而已。
既然他們有落腳的地方,顧嘉南不再擔心,轉頭對顧淵北說,“我們走吧。”
顧淵北點點頭,兩人不再用月隱舟,也不用御空術,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而是飛快地在樹林中穿行,悄悄向著山脈那邊接近。
他們剛才看到了山脈下有一座廢棄的城市,這很正常,很多宗門附近都有大型城市,這種城市中一般居住的修行者眾多,有部分是宗門有些弟子的家眷親朋,還有一些是純粹依靠大宗門生存的散修,以及在這種城市里從事一些低下工作的普通人。
不同的宗門有不同的特色,大宗門附近一是安全性高,二是有特殊出產的話,也容易刺激修行者交易,絕大部分的大型交易場所,都是在大宗門附近的城市,原因就在于安全性有保障,不至于生意沒做成,還平白被人搶了貨物。
剛剛他們遠眺片刻,就發(fā)現(xiàn)山腳下那個城市規(guī)模不小。
“宗琰都不知道這是哪個宗門的話,照理來說這應該不是個正道宗門。”顧淵北說。
因為正道宗門宗琰幾乎都去過。
顧嘉南點點頭,隨即有些疑惑,“邪道宗門的話,也會有這種大型城市嗎?”
大部分的魔道邪道宗門,名聲可不怎么好。
這一點確實有些矛盾。
不管了,總要靠近才知道具體如何。
一路上當然也碰到了一些妖獸異獸,不過他們本身收斂了氣息,并沒有太驚動它們,本身這些獸類都已經沒有了靈智,非常好糊弄,他們從這些家伙身邊過去,都未必能引起什么反應。
于是一路順利,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已經到了山脈附近的城市邊緣。
寥落破敗的城市充滿了荒蕪的氣息,讓顧嘉南想起了沒有幻境遮掩的麓邊城。
凡人已死,修士異變,整座城市死寂一般,只有時不時響起的沉重而拖沓的腳步聲。
“異變的修士數(shù)量不多。”顧淵北判斷。
顧嘉南看向不遠處山上蒙蒙的青光,“大部分修士應該進了大陣。”
本身這種宗門附近的城市里絕大部分修士都是受這座宗門的庇護的,天地大劫之后,宗門還要想發(fā)展,這些修士能不拋棄還是不拋棄的好。
所以城市內留下的修士其實比想象中少很多,并沒有多少因為異變而成了怪物。
反而是普通人幾乎都被拋棄了,他們只有極少數(shù)異變成了怪物,大多成了不能動的尸體,而這些尸體更是殘缺不全,成了怪物的食物。
因為這個地方靈氣充沛,植物生長極快,城市已經被野草綠樹覆蓋了一半,倒是沒有什么腐臭的氣味,反倒有一些草木的清香。
兩人悄悄進入城市,其實是想找一些線索,挖掘一下這山上的宗門到底是哪家。
畢竟是受宗門保護的城市,城內肯定是有線索的。
只過去幾分鐘,顧嘉南就沉默地站在原地,顧淵北詫異地朝她看來。
“不用找了,我知道山上的宗門是哪家了。”
“什么?”顧淵北是真的驚訝,他們明明還沒找到什么線索呢。
顧嘉南苦笑,“這座城市,和山上那個宗門肯定沒有關系。”
就剛剛,她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因為已經靠得很近了,山上宗門的元明境修士確實有靈覺覆蓋,方才一瞬間從這里掃過,當然沒有被那人察覺,然而那一瞬間,顧嘉南卻寒毛直豎!
因為她記得這個氣息!
青殺堂堂主,青月。
這個女性化到甚至有些柔弱的名字,與那位鋒利至極銳不可當?shù)那鄽⑻锰弥鳂O不相配,但他的氣息實在是太獨特了,攻擊性極強,顧嘉南只見過他一面,就絕不可能忘記他的氣息。
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當然不可能是青殺堂庇護下的地方,因為青殺堂本身很神秘,以前在天元大陸,青殺堂的本部究竟在哪兒知道的人并不多,并不像一般的宗門那樣固定停留在一地進行經營。
這樣的話,青殺堂附近是不會有這么大的城市的。
顧嘉南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是青殺堂鳩占鵲巢,占了其余門派的地方,設立了大陣,逃過了天地大劫。
這件事大概做得非常完美,因為天望城里似乎沒有人知道這個訊息。
也是,青殺堂與一般的門派本就不同,大陣的許多要求要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估計很難達到,但鳩占鵲巢就容易多了。
他們帶上資源,直接占了人家的地方,迅速搞定了大陣的布置。
這時候,顧淵北輕輕用小刀刮去了匾額上的綠植,“我覺得,這里原本應該是……器玄宗。”
他看到了一個標準的屬于器玄宗的印記。
顧嘉南:“……”
好吧,也許連資源都未必是青殺堂自己帶來的,畢竟器玄宗也準備應對天地大劫,搞了不少資源的。
這特么,青殺堂,真的有點惡劣啊。
怪不得之前這么乖,低調得不行。
畢竟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