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山太高
齊鴻墓前。
齊鴻的墓碑上,竟然被潑滿了狗血,甚至,墓碑上還有刻字——
“齊老狗作惡多端,死有余辜!”
看到這一幕,羅紅梅的雙眼一翻,直接當場就氣得昏迷了過去。
齊云也是渾身顫抖,雙眼通紅,嘴里念叨著:“該殺,該殺!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該殺!”
齊昆侖的雙拳微微握緊,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抱著已經(jīng)昏過去的母親。
“卑職失職!”破軍臉色一下蒼白,單膝跪地,向齊昆侖請罪。
齊昆侖沒有說話,只是抬了抬手,讓他起來,平靜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
破軍只覺得許家是在作死,祭祖便祭祖,竟還往齊鴻的墓碑上潑狗血,甚至在上面刻字羞辱。
齊昆侖將母親抱回車中放下,而后走到墓碑前蹲下,打開一瓶烈酒,潑到了墓碑之上,脫下自己的外套,開始緩緩擦拭上面的血跡。
他擦得極為認真,就好像是在擦拭自己愛人的面頰一般。
那一行極為羞辱的刻字,被他用食指一個個搓了過去,而后,就見墓碑上一簇簇石粉落下,一行刻字,竟被他用手指頭給搓沒了。
“大哥,昆侖不孝,今天,帶著爸媽來看你了。”齊昆侖低聲說道,將烈酒緩緩倒在了齊鴻的墓前。
齊云推著輪椅上前,老淚縱橫,道:“兒啊……這快三年來,爸媽都沒來看過你,也不知道你在下面過得好不好啊……”
蔡韻芝看不得這一幕,撇過頭去,眼淚直流。
蔡強也是一瘸一拐走到前面來,用打火機點燃了蠟燭插上,而后又借著蠟燭的火焰點燃三根香,跪下之后,沉聲道:“齊鴻先生,永心福利院承蒙您的照顧,才能一直開辦下去。我蔡強沒什么大本事,這三年來,也不敢到此為您上香……以后,齊叔和羅姨便如我親生父母,我會代您好好照顧他們的。萬望泉下有知,安息!”
蔡韻芝也上來上了香,不過,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痛哭出聲。
此刻,另外一座大山上,香火繚繞,燃燒起來的紙錢、香燭冒出來的煙火氣,讓整座大山都仿佛繚繞在了云霧當中一樣。
兩邊一對比,齊鴻的墓前,就顯得格外的冷清了。樂文小說網(wǎng)
許佳人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幕,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道:“我還以為姓齊的會大張旗鼓搞出什么聲勢來呢,原來就這么幾個人過來祭拜,真是寒酸冷清!給我把今天買來的禮花和鞭炮都放起來,讓他們也跟著熱鬧熱鬧!”
于是,漫天煙花,一時間,這里熱鬧無比,官方禁制祭祀時燃放煙花爆竹的禁令在許家眼中形同虛設(shè)。
“姐,回頭,我便將齊鴻老狗的墓地鏟平,在上面建一座公廁,讓他們以后到廁所里來祭拜好了!”許世云在一旁獰笑道。
“嗯?你這可真是個好主意!”許佳人聽后,眉頭一挑,大笑起來。
再看許家這邊,人丁興旺,一個個都在老祖墳前燒香燒紙,香火旺盛得不行,與齊家那邊想比,他們?nèi)巳诵闹卸疾挥勺灾黩v起了一股優(yōu)越感來。
“齊家,只配被我們許家給踩在腳下!”許佳人冷漠地笑道。
她特意將齊鴻葬在此處,據(jù)風(fēng)水先生所說,這座山屬于那種“窮山惡水”,山中靈秀,全部都被許家祖先所占據(jù)的這座山給吸走了。而且,站在這里,正好可以俯視齊鴻的墳?zāi)梗绱艘粊恚酮q如將齊鴻踩在腳下一般。
“林狂來了沒有?”許佳人淡淡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他說了,已經(jīng)快到了!”許世云笑道,“姐,你還真是料事如神,知道齊家要趁著我們祭祖搞出動靜來,事先讓林狂回去請人,果真沒錯!”
“我倒要看看,齊鴻這個弟弟,怎么翻天!”許佳人不屑道。
許世云便道:“他還能怎么翻天?放嘴炮而已,話說得響亮,其實也就那樣,只不過是個粗鄙武夫,憑什么跟我們許家斗?”
此時,齊昆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旁邊那一座被煙云籠罩著的大山,漠然道:“許家的香火,很旺盛嘛!”
“也旺盛不了多久。”破軍面無表情地應(yīng)了一句,在他眼里,許家這些人,跟死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羅紅梅再次醒了過來,抱著齊鴻的墓碑在痛哭,道:“兒啊……都怪咱們當初不長眼,沒看明白那個毒婦是什么樣的人!這才讓你,就連走了都得不到清靜……”
“兒啊,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羅紅梅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整個人顯得傷心欲絕,隨時會暈過去一樣。
齊昆侖急忙去勸慰,將她攙扶起來,溫和道:“媽,你別傷心了,大哥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許家的雜種們,說不定現(xiàn)在正在那看笑話呢。”
“昆侖,無論如何,你也不能放過許家……你起碼要讓你大哥,能夠得到一些清靜。”羅紅梅抓著齊昆侖的手臂,悲痛欲絕地說道。
“會的。”齊昆侖輕輕拍著母親的后背,眼神已經(jīng)越來越冷了。
齊云看著墓碑,喃喃著道:“孩子,你放心,畫畫我們已經(jīng)快找到了……昆侖而今有了出息,足夠保護我們了,我們齊家,永遠都不會倒下去的!”
“外面太冷,你們二老先回車里休息吧。”齊昆侖說道。
“好。”齊云點了點頭,擦去眼淚,答應(yīng)了下來。
齊昆侖將二老送回車內(nèi)休息著,然后轉(zhuǎn)頭對破軍道:“打電話給白炫,三分鐘之內(nèi),他若不到,那就永遠不要來了!”
破軍立刻撥通白炫的電話,將齊昆侖的話轉(zhuǎn)告過去。
白炫嚇得一個激靈,立刻通過步話機督促連隊長官,呵斥道:“你們都是一群蝸牛?就這樣還怎么打仗?給我快點,三分鐘之內(nèi),要是趕不到大青山,就統(tǒng)統(tǒng)開革處置!”
于是,整個連隊加快了速度,一輛輛裝甲車和坦克馬力十足,向著前方而去。
齊昆侖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蓋到了蔡韻芝的雙腿上,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外面太冷了。”
蔡韻芝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冷。”
齊昆侖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謝謝。”
裝甲連,終于開到了這里來。
白炫一身軍裝,大步跑了上來,然后在齊昆侖的面前站定,敬禮道:“二十四師師長白炫,率裝甲連前來報到,請齊帥指示!”
齊昆侖沒有說話,只是仰頭看著旁邊的那座煙火繚繞著的大山,正在出神當中。
白炫咳嗽了一聲,看到墓前還放有一捆香蠟紙燭,便急忙走上前去,將之解開,而后說道:“齊鴻先生當初為風(fēng)城做了不少善事,乃是有口皆碑,心地善良的好人!齊帥,請容許卑職為齊鴻先生上香。”
“嗯。”齊昆侖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
白炫松了口氣,對著在后面的白可揮了揮手,白可立刻一瘸一拐跑了上來,跟著半蹲下來,點燃香蠟紙燭,開始祭拜。
白炫倒是想直接跪下的,不過覺得這樣做的話,馬屁就拍得太過了一點,顯得過猶不及,到時候恐怕還會惹得齊昆侖不爽。
點到即止,是最好的辦法!
“齊先生放心,我等必誓死保護二位長輩!”白可振振有詞道,將三根香對著齊鴻的墳?zāi)拱萘税荩蟛宓搅四嗤廉斨小?br/>
一群士兵在后面已經(jīng)是面面相覷了,莫非,白炫拉著裝甲連過來,就只是給人掃墓祭拜?這未免太過小題大做了一些。
“過來,鳴槍!”白炫按下步話機按鈕,指揮道。
二十多個士兵立刻端著步槍走上來,將槍口斜對天空,一臉凝重。
“砰!”
“砰!”
“砰!”
每一次開槍,幾乎都是整整齊齊,不知道的,只以為是一聲槍響而已。
許佳人陰沉著臉看著下面的一幕,咬牙道:“真是好威風(fēng),好煞氣啊!居然拉著軍隊過來給他大哥掃墓。”
“白炫這條走狗,公器私用,之后,有他受的!”許世云也是暗恨。
下邊這里鳴槍祭奠齊鴻,這派頭一下就行顯得大了起來,讓人感覺,許家的威風(fēng)仿佛被壓下一頭一樣,這讓許家的很多人都不爽。
許勁山冷冷道:“立刻把施工隊叫過來,等我們這邊祭完之后,對齊鴻的墓地動土,如你所說,在上面建一座公共廁所!”
“好,我這就辦。”許世云道。
“新仇舊恨一起算!世海的仇,還記著呢。”許勁山森然笑道。
齊鴻的墓前,總算不再顯得這么冷清了。
白炫燒完了香蠟紙燭之后,便站起身來,揮手讓士兵們都退下了,而后對著齊昆侖敬禮道:“齊帥,節(jié)哀順變!”
齊昆侖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然后看著對面那座大山,若有所思道:“那座山,我不喜歡。”
“嗯?”白炫和白可都是愣了一下。
“太高了。”齊昆侖滿臉冷漠地道。
白炫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就連白可也一臉懵逼。
破軍皺了皺眉,這才開口,說道:“讓你把火力裝滿,是拿來給人看的嗎?!”
“我明白了!”白炫的臉上頓時閃過激動無比的神色,立刻按下了步話機,“各就各位,十秒之內(nèi),進入作戰(zhàn)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