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喬瑜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為自己辯解了, 她酒品這么差的嗎?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兩眼一閉,裝暈。
只是程懷瑾手比她快,伸手一攬, 將她整個人抱到他腿上坐下, 兩人緊挨著, 氣息糾纏。
喬瑜覺得這個時候裝暈就很刻意了。
“敢問夫人,是真是假?”
耳邊聲音明明不急不慢,喬瑜卻覺得那仿佛在催命一般。
一雙紅唇被她咬的泛了白,對于這點她還真沒印象,感覺他在誆她, 醉酒后說胡話她認(rèn),但是醉酒后抱著人亂親, 不太可能, 她酒品不可能這般差。
“我、我不知道。”
程懷瑾見她不躲不閃,反而有幾分理直氣壯, 氣笑了, “不知道?”
喬瑜抿了抿唇, “我當(dāng)時喝醉了, 喝醉了哪里還記得自己做過什么。”
程懷瑾見她眼神迷茫,“當(dāng)真不記得了?”
喬瑜搖頭, 她當(dāng)真沒有印象。
“那為夫幫你回憶一下。”
嗯?
“唔!”
沒等喬瑜反應(yīng), 一只大手覆上她后腦勺, 忽的眼前一黑,唇上一軟。
輕柔的磨蹭, 帶著凜冽的氣息將她包圍,攻城侵略肆意妄為。
喬瑜腦袋嗡的一聲,除了嗡鳴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 她感覺呼吸快喘不上來才被放開,耳邊響起低沉略微帶著沙啞的聲音,“這般才不虧。”
喬瑜的臉唰一下便紅了,身子一輕,發(fā)現(xiàn)她被抱了起來,隨后被輕輕的放在床上,喬瑜下意識緊張起來。
不過二公子并未上床,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夫人還未想起?”
可憐兮兮的模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看的程懷瑾喉頭一緊。
只是現(xiàn)在還不行,喬家那邊已查清楚,不過他婚書上是姚家姑娘名字,讓她稀里糊涂留在程家對她不公,去請喬家的儀仗已上路,再等等。
她身上秘密多,偏人又傻,想和離?再辦一次婚事倒是可行。
“夫人好生歇息。”
說完,人轉(zhuǎn)身走了,走了!
喬瑜抓過抱枕拍了兩下,仔細(xì)回想了一下昨兒庭宜閣的事,好像和離、存錢的事,是有說到,但她完全沒有吻他的記憶。
他莫不是故意占她便宜吧?
難不成因為她先提了和離讓他傷面子了?
“紫萱。”
喬瑜覺得事有古怪,仔細(xì)問了紫萱昨兒庭宜閣發(fā)生的事。
當(dāng)?shù)弥撬鲃訌娢嵌樱H完還說什么不虧的胡話。
喬瑜拉過被子把自己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沒臉見人了。
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可是想到自己都沒有喝酒,更是欲哭無淚。
酒釀圓子害她。
次日,戚戚瀝瀝下起了雨,喬瑜去給老太君請安,聽老太君說,三房一家已經(jīng)到了那里那里,算算日子怕是再三五日就該回來了。
喬瑜將定制簪子先擱置一邊,問了三房有幾位姑娘,年齡幾何。
當(dāng)初五姑娘有絨簪作為見面禮,她也要為三房的姑娘備下才好。
男子那邊好弄,硯臺,喬家備的多,送出去也不引爭議。
過了兩日。
宮里突然派了人來,來的公公說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召二公子新婚妻子進宮面見。
喬瑜被紫萱和紫檀拉著一通沐浴更衣,搽脂抹粉,像提線木偶一般被她們折騰一通,最后送上進宮的馬車。
坐上馬車,喬瑜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太后女主要見她?
太后怎么突然要見她?難道是知道她強吻了二公子?
完了完了完了,太后女主對男二那么好,她會不會罰她?要不要在膝蓋上綁點什么?這樣好像跪起來不難受。
程懷瑾上馬車便見他那小夫人坐立不安,神色慌張,“這般害怕?”
喬瑜正找能綁在膝蓋上的東西,見二公子上馬車,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只是話還沒開口,讓她想到這是男二,喜歡女主的男二啊,尤其看到那張臉?biāo)€想起了那日夜里的事,不由的渾身不自在起來。
見二公子在旁邊坐下,喬瑜慢慢挪動身子,往旁邊坐了坐。
程懷瑾見她移開,眼神微微一沉。
馬車?yán)锿蝗话察o下來,那種安靜讓喬瑜莫名有些心虛,忍不住偷偷打量二公子,見他神色正常,臉上表情如常不見絲毫異樣。
就仿佛那夜那人不是他一般。
衣袖下,喬瑜絞著手帕,幾次想開口,可都不知該說些什么打破這份安靜。
喬瑜鼓足了勇氣,打算將那夜的事先拋開,首要問問二公子太后女主的喜好,那可是女主,討好要緊。
剛欲開口,馬車忽的一停。
“啊——”喬瑜沒坐穩(wěn)身子往前撲去,眼見要撞到馬車?yán)锏淖雷由希g突然落了一只手,將她攬了回去。
程懷瑾一直注意她,將她那糾結(jié)不安的神色盡收眼底,不悅早就消散。
不過把人拉回來時帶了私心,順勢讓人跌坐在自己懷中禁錮起來。
喬瑜下意識抓住二公子的衣裳,心口砰砰直跳,差點,差點就撞上了。
馬車外傳來沈池的聲音,“公子,齊家小姐突然闖出來攔車。”
程懷瑾眼眸一閃而過的厭惡,“趕走。”
喬瑜驚魂未定,聽到齊家小姐幾個字,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攔車,但是差點她就撞桌子上了,心下對她也不喜。
馬車?yán)^續(xù)行駛起來。
程懷瑾見她面色有些白,從暗格中拿出茶壺茶杯,倒了杯茶遞到喬瑜嘴邊,“沒事了,喝口茶水壓壓驚。”
喬瑜就著他手拿著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她眉頭瞬間凝結(jié)到塊兒,“唔,好苦。”
“苦?”程懷瑾就著杯子飲了一口,味道與他平時喝的差不多,但見喬瑜眉頭皺到一起,可見是苦壞了,忽的想起他習(xí)慣濃茶,太后身邊人知曉這點,備的茶也是濃茶,到?jīng)]想到把小夫人給苦著了。
“我找找可有溫水涑口。”
喬瑜就沒喝過這么苦的茶,從荷包里拿了顆糖出來,糖入口沖散了那苦澀的味道。
想到剛剛二公子也喝了一口,又剝了一顆喂給二公子,“這茶太苦了,夫君也吃顆糖,散散這個味道。”
就著那小巧白凈的手,程懷瑾將糖含入口,“多謝夫人體貼。”
有了剛剛那一遭,二人之前氣氛不似先前那般緊張,而馬車也到了皇宮門口,程懷瑾抱著喬瑜下馬車。
皇宮宮門很高,喬瑜抬眼都看不到頂。
過了宮門是一條長長的路,兩邊都是高墻,喬瑜有些緊張,程懷瑾伸手握住她的手,“太后娘娘和善不會為難你,別怕。”
喬瑜覺得他這話有偏駁,站在他的角度太后娘娘肯定千好萬好,“太后娘娘喜歡什么?”
簪子她之前做的有些,要不要送簪子?可是上次二公子為太后娘娘定制的兩支簪子比她做的其他簪子都好,再送簪子就顯得不那么好也拿不出手。
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太后娘娘喜歡糖。”
喬瑜頓了下,她覺得二公子在誆她,書里沒有任何一處提到太后女主喜歡糖,那樣一個有勇有謀果敢之人,進宮七年沒孩子,卻還能在先皇死后坐上太后位置,掌握一方勢力,她喜歡糖?
“程大人,到這里夫人便要隨咱家走了。”
走過那道長長的宮墻路,到岔路口,一條路往前朝,一條路往后宮。
喬瑜抓著程懷瑾的手用了些力,神色緊張,“夫、夫君。”
“不怕,你先隨公公去見太后,一會兒我去接你。”知道她害怕,從宮外便陪著她,不過今兒他有事要與陛下匯報,還真無法陪她去后宮。
喬瑜抿了抿唇,這里是宮里,古代皇宮規(guī)矩最多,雖然心里害怕,但手還是緩緩松開,“那夫君,要,早點來,接我。”
程懷瑾見她這般聽話,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兒,讓她一人進宮見姐姐,是否太過操之過急了?
三嬸見過姚家那位姑娘,三嬸那人……
為避免三嬸回來一些言語傷了她,讓她先見過姐姐為好,待喬家人一到,三媒六聘,上了程家族譜,她便再無法離開,“好,為夫答應(yīng)夫人,定早些去接你。”
喬瑜在說完那話后,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她這個語氣怎么有點撒嬌味道?傳到太后女主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想了想,揮揮手,挺直了腰桿,一本正經(jīng)道:“夫君且去忙吧。”
仿佛剛剛那害怕的人不是她一般。
程懷瑾眉頭微挑,頷首道:“好,聽夫人的。”
喬瑜感覺他說完那話后,一旁的公公好像笑了。
跟在公公身后往太后寢宮去,路上喬瑜滿腦子都是書里對太后女主的描寫,
其實書里的太后女主有點萬人迷屬性,偏偏那本書又帶謀權(quán),感情戲和謀權(quán)一起走,有勇有謀還有柔情,簡直撩的讀者不要不要的。
她也愛殺伐果斷的大女主。
平清宮。
喬瑜剛到殿外,便有宮女傳喚她進去,一點阻礙沒有,喬瑜一臉呆呆的跟在后面邁過了殿門坎兒。
她看小說宮斗戲的時候,大多娘娘都會給前來的人一個下馬威。
話說,她真的不用在外面站幾個時辰嗎?夸張了,可是一盞茶功夫也沒有啊。
進入殿內(nèi),兩邊隔一段距離便站一位宮女,瞧著人還不少,可殿內(nèi)卻極其安靜,落針可聞。
腳下的石板亮的可反了人影,帶路宮女走路靜謐無聲。
空曠的大殿顯得喬瑜的腳步聲尤為明顯,她也試圖放慢腳步不發(fā)出聲音,卻跟不上宮女,心里著實佩服這些宮里人。
過了正殿,宮女領(lǐng)著喬瑜從側(cè)門出去了,抬頭便是蔚藍的天,四周精致極其不錯,各色花卉,不是這個季節(jié)開的此時也開的繁盛。
喬瑜也不好問,只跟在后面一直走,直到來到一處水榭。
領(lǐng)路宮女:“娘娘,人到了。”
水榭欄桿邊坐著一人,手里握著魚竿,看穿著知道是這平清宮的主子,對方伸出一只手,一指旁邊的椅子,“別客氣,坐。”
喬瑜看了眼宮女,見她垂著頭,也沒人給個指使。
她不需要先拜見嗎?
遲疑了一下,喬瑜才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下,“多、多謝太后,娘娘。”
話音剛落,旁邊人轉(zhuǎn)頭看過來。
只一眼喬瑜感覺呼吸都凝固了,那是一張絕美到無以言語的臉龐,牡丹花絨簪絲毫不壓她的貴氣,反而是她的臉將花襯托的無比美艷高貴,她的容顏不需要任何襯托,每一寸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她的美貌不可用出水芙蓉那些話來形容,因為她并不嬌媚,她無需男人來證明她的美,她本身就是極美的存在。
那雙慵懶的眸子里淌著不一樣的神色,仿佛沉睡了一只潔白的鷹隼,并未被困住,她只是睡著了,待她醒來時,便會展翅翱翔,天空才是她的歸屬。
在喬瑜看著面前的太后時。
程昭瑛也在打量面前的女子,眼眸干凈的無一絲雜念,見多了慣會偽裝的人,突然看見一只小白兔,她下意識都要以為這是裝的,怎會有人真的傻白,不過這張臉著實乖巧。
見她看的癡呆,忍不住逗她,“好看嗎?”
喬瑜不自覺的點頭,“好看,是白色的,飛起來肯定更好看。”
說完后,喬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我說的是鷹,白色的鷹隼。”
“你的意思是,我像鷹隼?”
喬瑜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不是像,是,好似,不對,是眼、眼睛,眼睛像……”
喬瑜越說越亂,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形容。
見她語無倫次模樣,程昭瑛卻覺得蠻好玩的,突然明白懷瑾為何提起她時眼神那般溫柔,“會釣魚嗎?”
喬瑜看了眼前面的池子,搖頭。
“我教你。”
喬瑜設(shè)想了無數(shù)進宮后見到太后女主的情景,她想過女主那樣的人應(yīng)該不屑為難她,但兩人相處肯定也不會特別輕松,她都能想象自己拘謹(jǐn)?shù)哪印?br/>
然而相處下來,太后手把手教她釣魚、請她吃點心、兩人躺在椅子上看舞姬跳舞、還有聲音好聽的公公念話本子,怎么好玩怎么來,過程甚至一句沒提男二。
直到宮女稟報說程大人來了,喬瑜才回過神來,就,她完全沒有緊張,而且跟太后女主呆在一起,讓她有一種和閨蜜在一起刷劇時的感覺,很輕松。
“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來接人了,回吧,改日再來宮里玩。”程昭瑛擺擺手,讓宮女送喬瑜出去。
喬瑜跟在宮女身后,走了幾步想起二公子說太后娘娘喜歡糖,也不知真假,還是折了回去,將裝滿糖的荷包遞給她,“給娘娘,見面禮。”
放下荷包轉(zhuǎn)身同宮女離去。
程昭瑛看著手中的荷包笑了笑,打開是滿滿一荷包的松子糖,拆開一個放入口中,嗯?草莓味兒的?
再看一眼那荷包,系好收入懷中。
想到那小丫頭說她像鷹隼,程昭瑛突然有些懷念。
當(dāng)初她還真養(yǎng)了一只鷹,一只尋常難見的海東青,渾身雪白無一絲雜色,一飛沖天翱翔天際之時,整個海闊天地,無鷹可與之媲美。
那時多自在啊,一晃眼,仿佛隔世了一般。
“來人,去庫房挑些東西給程少夫人送去。哀家記得去年進貢了一株冰花珊瑚,送去。”
身旁大宮女看了眼瞇著眼看舞姬跳舞的太后娘娘,福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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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瑜跟著宮女剛出平清宮便見站在外面的程懷瑾,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夫君。”
程懷瑾見她臉上神色輕松,可見沒被嚇到,“走吧,回家。”
喬瑜這時見到二公子才發(fā)現(xiàn),她和太后娘娘呆了那么久,一句也沒有提到男二。
她記得進宮前自己還在心里默想,若是太后問起她與二公子關(guān)系,她便說他們相敬如賓,一定要撇清關(guān)系。
現(xiàn)在仔細(xì)回想起來,喬瑜發(fā)現(xiàn)她進宮前的所有應(yīng)對設(shè)想,一樣也沒用到,太后娘娘她不安套路來,
想起太后女主,喬瑜滿滿感動,不愧是大女主,一點不擺架子,人還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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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出宮方向走去,迎面走來一男子,劍眉星目,一身黑蟒華服盡顯威嚴(yán),“真巧,在這里遇到程大人。”
程懷瑾面容冷淡,見禮道,“見過攝政王。”
喬瑜滿腦子都是太后女主,突然聽人說話,聽到攝政王三個字,她忙抬頭,那可是男主啊,她今天居然能見完女主見男主,抬頭便看去。
對方與二公子差不多高,英挺劍眉、眼神蘊藏銳利、唇角有些薄,身上氣息孤傲冷清,看人時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睥睨,那種眼神讓喬瑜不喜。
喬瑜發(fā)現(xiàn),男主與書里描寫差不多,不過還是二公子更好看一些。
太后女主那樣灑脫一人,怎么看上男主沒看上男二呢?
感情真是讓人琢磨不透,男主這個時候來這里,他是去見女主嗎?
不過男主和女主顏值倒是挺配的,要是能看他們同框就好了。
程懷瑾和攝政王二人說著話,喬瑜在一旁思緒亂飛。
蕭慕辰看了眼被程懷瑾護在身后的嬌小身軀,“程大人不介紹介紹?”
“內(nèi)人膽小,改日吧。”
蕭慕辰挑了挑眉,看他們來的方向,應(yīng)該是從太后寢宮而來,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細(xì)究。
被拉著離開時,喬瑜還回頭看了眼男主背影。
還未看仔細(xì),眼睛上被覆了一只手,整個人被圈起來,耳邊響起低沉啞然的聲音,“不許看別的男人。”
“夫君,看不見路了。”
喬瑜話說完,身子一輕,她已經(jīng)被二公子打橫抱在懷中,下意識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快放我下來,有人看著。”
宮里主子不多,但宮女太監(jiān)多,還時不時有巡邏兵走過。
喬瑜羞的把頭埋起來。
若有若無的呼吸吹在脖頸處,酥酥癢癢的,程懷瑾呼吸一下便急促起來,心下無奈,本來想嚇唬嚇唬她,結(jié)果反而是他自找罪受。
腳下步子無形中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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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瑜前腳回到程家,后腳宮里的賞賜便下來,快有人那般高一整株冰花珊瑚,上面的花像是某種結(jié)晶,牢牢的開在珊瑚上,晶瑩剔透,看著就知貴重。
宮里人送了賞賜來便回宮復(fù)命。
人一走,五姑娘圍著那珊瑚樹轉(zhuǎn)了一圈,不住感嘆,“我記得去年鄰國進貢了一株冰花珊瑚,就是這株吧,太好看了。”
二房夫人也忙說好話夸贊,這賞賜足以說明太后娘娘喜歡少夫人這弟妹。
想到五娘與少夫人簽下的協(xié)議,她家五娘這次著實走運撿了個好差事,但凡三房四姑娘在家,這差事都輪不到五姑娘身上。
老太君看了眼那冰花珊瑚,能把此物賞給團團,可見是喜歡她的,笑了笑對柳嬤嬤道:“讓人小心些抬去棠棣苑。”
下人小心翼翼將快人那般高的冰花珊瑚抬去棠棣苑,最后安置在內(nèi)室。
喬瑜完全沒有想到會收到賞賜,尤其這珊瑚看著便價值不菲,太后女主太大方了。
回到棠棣苑,她拿了紙筆開始繪圖,鷹隼的圖,太后女主給她的感覺便是那沉睡的鷹隼,靜待翱翔。
收了人家這么貴重的禮物,她得回禮才是。
畫完發(fā)現(xiàn)若是做出來最少也有十寸高,羽翼展開得有身子的兩三倍長,白色的鷹隼,做時挑選那純白和銀白色的絲線。
看了眼自己積壓的簪子,喬瑜干勁兒十足,先把定制的簪子弄完,在做鷹隼。
從宮里出來,回家的路上二公子突然被叫走,沈池送她回來后人也走了,忙的很。
喬瑜滿腦子工作,也沒時間想二公子這個男二。
次日起來,用過早飯后,關(guān)起門來繼續(xù)忙活。
正弄著,紫萱叩門說,鄭家小姐遞了拜帖來。
喬瑜打開一看,玉蘭花刺繡帖子,不過這次里面的字不是刺繡的,而是手寫的,梅花小篆,漂亮極了。
只是喬瑜不認(rèn)得那什么鄭家小姐,對方想拜訪她也不知為何,想也不想便給推了。
豈料沒過多久,五姑娘拿了帖子來找喬瑜,因為聽說喬瑜推了鄭家小姐的帖子,她收到后不知該接還是該推,便來找二嫂商量。
從五姑娘話語中,喬瑜聽出來,那位鄭家小姐身份不低,五姑娘不好得罪人家。
“妹妹接待她吧,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喬瑜手上剪著絨花,頭也不到道。
上次鄭家小姐便遞過帖子,她拿給二公子了,這次遞帖子不是邀請她去什么茶會,而是想來拜訪。
可她不認(rèn)識對方,感覺沒有拜見的必要,也是擔(dān)心自己見了陌生人說話磕巴的毛病泄露出去。
既然對方退而求次之給五姑娘發(fā)了帖子,那不如讓五姑娘去探探口風(fēng)。
五姑娘是次日見的人,見了那位鄭家小姐也沒說什么,倒是對方很想見喬瑜。
因五姑娘得了吩咐,只岔開話題不說引薦的事。
最后鄭家小姐走時,托五姑娘給喬瑜帶了把雙面繡的團扇。
“她,給我,送扇子?為什么?”喬瑜手指捏著扇柄一圈圈轉(zhuǎn)著。
扇子做的很精致,是那種花瓣形團扇,她手中這把還有個好聽的名字,黑綢繡花蝶竹柄團扇,雙面繡的,兩面繡花不一樣,蝴蝶的顏色形態(tài)也不一樣,堪稱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喬瑜從鄭家小姐送的帖子可觀出她那骨子里的秀雅,出手的東西都極為精致。
這份禮物可謂是用心了,只是來的莫名其妙她不能收,將團扇放回了盒子中,還是尋了個機會退回去才是。
五姑娘拿起桌上的荷花酥吃起來,“聽鄭家小姐的語氣,是給你賠禮道歉的,但我問她為何給二嫂你道歉,她又不說,只道是不小心錯入了旁人的算計。”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鄭家小姐話語說的含糊,她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五姑娘吃完荷花酥,喝茶簌了口,又道:“對了,二嫂嫂,我聽三哥說,齊家被抄家流放了。”
喬瑜想到在周家見過的那位齊家小姐,一問還真是她家,“為何?發(fā)生什么事了?”
五姑娘端著茶杯,“聽說齊大人買官賣官,齊家公子貪贓枉法,手里還牽扯了人命,齊家壞事做的還不少,什么霸占百姓良田、強搶民女,不查不知道,一查全都出來了,證據(jù)確鑿,數(shù)罪并發(fā),齊大人和齊家公子判斬首,其他人抄家流放。”
喬瑜想到進宮那日,沈池說齊家小姐攔車,不過當(dāng)時她被嚇了一跳,隱約中好像聽到齊家小姐喊了什么,只是很快便沒了聲音。
齊家被查出這么多罪,齊家小姐為何要攔宮里的馬車?莫非是想伸冤?
入夜。
喬瑜等啊,本想等二公子回來問一問齊家的事,還有鄭家小姐送的那把雙面繡,也要送還回去。
豈料不知不覺等睡著了。
醒來時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喬瑜記得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怎么醒來人在床上?
隱約中她好像聽到了水聲,喬瑜下床順著聲音尋去,是在內(nèi)室后面,喬瑜小聲開口,“夫君?”
屏風(fēng)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吵醒夫人了?”
“沒,沒有。”
喬瑜感覺嗓子有些干,給自己倒了杯水,剛喝兩口,屏風(fēng)后便走出人來。
白色的中衣有些薄,料子是絲制的還有些清透。
喬瑜看著那若隱若現(xiàn)的腹肌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別開的眼忍不住又轉(zhuǎn)了過去。
程懷瑾將她臉上表情盡數(shù)收入眼底,故意走上前,“這是夫人給為夫倒的水?”
喬瑜愣愣,“啊?”
“多謝夫人體貼。”
程懷瑾就著喬瑜的手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近在咫尺的臉龐,俊美的眉眼,涌動的喉結(jié),看的喬瑜心漏了半拍,呼吸一促。
好在意識還在,趕忙轉(zhuǎn)過身雙手拍自己的臉,清醒點,這是男二啊。
見她突然打自己,程懷瑾把人拉過來,“怎么了?臉不舒服?”
面對二公子的關(guān)心,喬瑜抬眸恰好看到擺放在屋里的冰花珊瑚,抽回被二公子握著的手,搖了搖頭,“無事,夫君我困了,先、先睡了。”
說完轉(zhuǎn)身爬上床,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緊挨著床里方向。
心里不斷念著女主、男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程懷瑾沒看到她垂眉時眼中的低落,想到那紅撲撲的臉,他淺淺的抿唇,猜想她該是害羞了,走到床邊坐下,“明日我沐休,帶夫人去戲樓聽?wèi)蚩珊茫俊?br/>
成婚一月以來,說實話他們見面次數(shù)不夠多,更別說他這位小夫人心里藏著事,還想和離,趁著沐休不若多哄哄。
說實話喬瑜并不是多想出門,她還有不少事要忙呢,給三房姑娘的簪子以及定制的簪子,這些弄完了還要做送給太后女主的絨鷹。
然而次日,紫萱和紫檀得知要出門,臉上洋溢的高興看得人不忍心潑冷水。
去戲樓的路上。
馬車?yán)铮瑔惕⑧嵓倚〗闼蛨F扇的事與二公子說了,“這扇子做工極好,又是雙面繡肯定貴重,我與鄭家小姐并不認(rèn)識,不好收這么貴重的禮,夫君幫我退給她吧。”
程懷瑾對這些不太在意,不過看得出來喬瑜對那面扇子滿是欣賞,“夫人喜歡這面團扇嗎?”
喬瑜點了點頭,好的東西誰都喜歡,只是屬不屬于自己的問題,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再喜歡也不能要啊。
程懷瑾拿過扇子為她輕輕扇著風(fēng),“喜歡便收下吧,不過一把扇子罷了。”
福安縣主利用鄭家小姐給喬瑜下帖子,以鄭家小姐的身份,若是旁人收了帖子定會前去。
福安縣主失心瘋行事無常,誰也不知她會做出什么來,幸得他家小夫人與旁人不一般,不受那虛名誘1惑。
至于鄭家小姐是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欺騙,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大哥回盛京的調(diào)任書被卡,而來給他家小夫人道歉,這些都不重要。
做錯了事,總要為自己的過失付出代價。
喬瑜見他說的輕飄飄,扇子好似一下就不貴重了一般。
到戲樓,剛上二樓雅間,外面?zhèn)鱽硪魂嚧荡荡虼虻穆曇簦筋^一看竟是迎親隊伍。
“那個,新郎,好像,不太,高興。”成親大喜的日子,卻冷著一張仿佛死了爹的臉,看著怪難受的。
程懷瑾順著喬瑜視線看去,“那位是南陽侯世子。”
南陽侯世子與福安縣主在公主府茍1且被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現(xiàn),事情鬧得大半個盛京都知道,后來南陽侯世子夫人逼著南陽侯世子與其和離,眾人一番打聽,加上畫冊的流出,整個盛京都知道南陽侯世子與福安縣主的丑事,他若能笑出來,那才是奇了。
喬瑜想到白塔寺二公子對福安縣主說的話,所以今日是南陽侯世子與福安縣主大喜的日子。
側(cè)頭看了眼二公子,見他神色如常,臉上表情淡淡,甚至沒有什么表情,不幸災(zāi)樂禍也不冷淡嘲諷。
喬瑜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很引人著迷。
不過福安縣主出嫁了,應(yīng)該不會再來纏著二公子了。
看了會兒,花轎拐了彎去往另一條街道,嗩吶喜氣的聲音也逐漸遠(yuǎn)了。
戲樓里面銅鑼聲響起,戲曲開場了,喬瑜沒有怎么聽過戲,沒有字幕的戲曲她聽不懂,不過從劇情來看,稍稍能懂一點點,但也稀里糊涂的。
戲樓的點心不錯,瓜子茶水備的很足。
見她動手剝起了瓜子,興致也不高的樣子。
剝瓜子也剝的不是那般順,拿過幫著剝起來,問道:“夫人不喜歡看戲?”
喬瑜抿著唇,小聲道:“聽不懂。”
程懷瑾以為她是不喜歡這出戲,豈料原因竟是聽不懂,“那我?guī)Х蛉巳ヅ荞R?”
看戲與跑馬之間,喬瑜選了后者,反正都出門了,若是回去難免有些掃興。
只是還未動身,戲樓突然響起尖叫聲。
沈池出去的極快,往戲臺上去探了倒在戲臺上戲子的脖子,沖著雅間方向搖頭。
喬瑜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已經(jīng)被程懷瑾拉在懷中,讓紫檀關(guān)了窗戶,“戲樓出了點事,夫人在這里呆著別動,我去看看,一會兒再帶夫人去跑馬。”
“夫君快去忙吧,莫管我。”剛剛聽樓下喊殺人了。
出了人命案子,必然需要他出面。
程懷瑾走后,喬瑜偷偷打開窗戶一角,戲臺上出現(xiàn)了好些人,不過已經(jīng)有人出面維持秩序,那些人統(tǒng)一身著黑色的衣裳,上面繡著祥云。
剛剛還鬧哄哄的戲樓,忽然間便安靜下來,雅間也有人往下走,但眾人都沒鬧。
喬瑜扒著窗戶往下看去,“下面,那些人,是,大理寺的嗎?”
紫萱同紫檀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紫檀先開口,“不是,是天錦衛(wèi)的人。”
天錦衛(wèi)的人,那不是反派的手下嗎?
說來她太后女主都見過了,還未見過太后女主的弟弟,那位書里敢與男主一爭高下的反派弟弟。
書中因反派弟弟懷疑男主是殺害他爹的兇手,一心為他爹復(fù)仇,從頭到尾目標(biāo)一致,就一個:弄死攝政王蕭慕辰。
讀者都說反派弟弟是全書唯一貫穿從一而終的人,智商還在線,但凡男主沒有男主光環(huán),還真能被他得手。
沒過一會兒,又來了一撥人,喬瑜看著對方和程懷瑾交涉什么,其中一人走上了戲臺,當(dāng)對方仰頭看戲臺的上方時,喬瑜目光落在那張側(cè)臉上,很像閨蜜姚婭雲(yún)。
喬瑜忘了程懷瑾的叮囑,抬手便要去拉雅間的門。
紫萱攔著人,“少夫人等等,公子讓我們在雅間等他。”
喬瑜急的不行,“我、我要去,去找,找人。”
紫萱見她這般著急,還不忘拿了惟帽給她戴上,“少夫人戴上惟帽,你與奴婢說,奴婢叫人幫你找。”
喬瑜來不及與她細(xì)說,打開門便往樓下去,樓下看戲的人都在一邊,還有人正在詢問,喬瑜的出現(xiàn)引得一部分人看過來。
程懷瑾正看大理寺那位少年查驗尸體,據(jù)下面的人查,大理寺破案率上升便與此人有關(guān),姓姚單名一個風(fēng)字。
此人的出現(xiàn)很神秘,仿佛突然間出現(xiàn)在盛京一般,因一件案子與大理寺有了牽連,在大理寺也不曾有官職,只是編外。
若非對方是男子,程懷瑾都要懷疑他了。
沈池告知他喬瑜下來了。
程懷瑾轉(zhuǎn)身之際,姚婭雲(yún)探查完尸首,初步知道死因,具體還需等仵作驗了才能確定,不過這次又是天錦衛(wèi)先一步,還是等上頭去交涉先把案子要過來再做打算吧,起身四下查看起來。
程懷瑾走到喬瑜面前,“夫人怎么下來了。”
喬瑜點著腳尖努力向往里看,她沒辦法告訴二公子她在找人,原主在盛京沒有相熟的人,而且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閨蜜,也不敢大張旗鼓去找,若是認(rèn)錯了,不好收場。
程懷瑾見她不斷往戲臺上張望,而陳梓鈺在那里,想到若不是意外,她應(yīng)該嫁的人是陳梓鈺而非他,程懷瑾周身氣息驟然冷下來,好似寒霜降臨,“沈池,送夫人回去。”
“我不回去。”她還沒確認(rèn)那人是否是婭雲(yún)。
程懷瑾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回去。”
喬瑜皺著眉,眼睛還不忘在人群看來看去,這徹底激怒了程懷瑾,直接打橫把人抱起便往外走去。
姚婭雲(yún)探查完戲臺后面,出來聽人說天錦衛(wèi)指揮使大人夫人之類的話,一把抓過旁邊的人,“天錦衛(wèi)指揮使大人的夫人來了?”
被問到的人一愣,點頭道:“來了,剛被指揮使大人抱走。”
姚婭雲(yún)抬腳就追了出去,然而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來來回回,她卻不知程指揮使的馬車是那一輛。
“姚風(fēng),大人讓人把尸首先運回去,問你可要先回去跟仵作驗尸?”
姚婭雲(yún)在門口張望片刻,“先把有嫌疑的人篩選出來,讓劉仵作等我,我發(fā)現(xiàn)了些線索,等下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