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冬
莫延轉(zhuǎn)頭看去,頓時又驚又怒。
有點帥又不太帥的肖天易一手撐在車廂邊上笑瞇瞇地看著他,仿佛他們是許久不見的好朋友一樣。
“嗨,刺夜,好久不見了。”
風(fēng)吹散了車廂里彌漫的麻醉氣體,莫延大口呼吸著,沒有理會他。
肖天易不以為忤,吩咐站在身邊的“戰(zhàn)車”胡威:
“阿威,去把他的手銬腳拷都解開綁了這么久,手腳都麻了吧?”他看似關(guān)心地詢問。
莫延微微低頭配合胡威打開手銬,聞言不禁冷笑道:“拜你所賜,還沒有廢掉!”
肖天易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般笑著說:“你以為這些人都是我派出來的?”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肖天易聳聳肩,“他們是軍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天易中的骨干,一半都是退伍軍人吧?”莫延掏出一塊手帕綁住手腕上的傷口,從車上跳下來。“妖狐”凌帥立刻擋在了肖天易面前,警惕地看著莫延。胡威也迅速逼近了兩步。
他們永遠都無法忘記,上一次就是在他們都以為局面盡在掌握中、鴻盛無論如何也翻不起大浪的時候,就是看起來還像個中學(xué)生的莫延只手翻云覆雨,眨眼間情形倒轉(zhuǎn),帶去的人手損失了大半,胡威肚子上被一槍戳了個洞,而肖天易的胳膊被這個少年一腳踢斷。要不是接應(yīng)的人來的快,天易現(xiàn)在只怕都已經(jīng)成為歷史了。
莫延看著他們緊張的樣子,嘲諷的冷笑。
肖天易臉紅了一下,干咳兩聲,拍拍凌帥的肩膀說:
“狐貍,去把他們的證件拿出來給刺夜看看。”
凌帥猶豫了一下,警告地看了莫延一眼。莫延攤開手示意自己現(xiàn)在完全無害,凌帥不放心地轉(zhuǎn)身爬進前面的車廂,不一會兒便走回來,遞給莫延幾個小本子。
莫延漫不經(jīng)心地翻了翻,嘲笑的神色卻在臉上僵住了。因為他知道,如果那些人真的是肖天易派來的話,他根本不會用這種證件來糊弄自己。因為擁有這種編號的那支部隊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像是傳說,他也只是偶爾才聽說過一點。
莫延困惑了,盡管他干的某些事的確可以說是違法亂紀,但無論如何還達不到驚動這些人的程度吧?
他看向肖天易,想從他臉上判斷出這不是不一個拙劣可笑的陷阱。
肖天易笑了笑,輕聲說出一個名字:
“許婭。”
“小婭?”
莫延不明白,這件事跟那個酷愛看小說和吃零食的女孩有什么關(guān)系,在他看來,女孩唯一異于常人的地方就是對一部小說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愛。
“你知道她是誰嗎?”肖天易問。
還能是誰?你自己都說了是許婭。
莫延暗自腹誹,當然這時候他也明白許婭以前跟他說過的所謂“童年喪母,父親是個保安”的家世一定有很大的水分,看樣子似乎連名字都是假的。
肖天易自然了解他的心態(tài),于是淡淡笑了笑,說:“她的真名叫衛(wèi)凌婭。”
莫延眨眨眼睛,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她的父親是衛(wèi)岳。”肖天易繼續(xù)說。
莫延頓時變色。
衛(wèi)岳是國安情報部的主任,普通人或許聽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在國內(nèi)外黑白兩道,衛(wèi)岳卻是大名鼎鼎。在主持情報部的這五年中,折在他手下的黑道梟首不知有多少,他還參與了幾次多國聯(lián)合反恐行動,成績卓著。
莫延幾乎連怎么呼吸都忘記了他怎么能想到,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務(wù),竟然會誤打誤撞傷了衛(wèi)岳的女兒。
現(xiàn)在想來,從他誤傷到衛(wèi)凌婭到現(xiàn)在,這半年多的生活已經(jīng)是上帝指縫里露出來的恩賜了要不是過去大半年衛(wèi)岳都在為中國第二次舉辦奧運會忙得不可開交,他早就被憤怒的父親揪過去千刀萬剮了吧?
但是林宏波怎么會把他出賣給衛(wèi)岳?他不是已經(jīng)投向天易了嗎?
他困惑地皺起眉。
“看來你還是有些不明白,索性我就跟你一口氣說清楚了吧。”肖天易悠閑地靠著車說道:“本來我讓林宏波把你帶過來。沒想到這小子嫉賢妒能,生怕你進了天易會踩在他頭上,正巧這時候衛(wèi)岳派了人調(diào)查你的來歷,林宏波順手就把你給賣了。幸好,我在他們那邊”他點了點那些證件,“也有個信得過的人,這才能及時把你救下來。刺夜不,莫延你傷了衛(wèi)岳的獨生女兒,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明白了嗎?現(xiàn)在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能救你。加入天易吧這是你唯一的選擇了。”
“似乎的確是別無選擇了啊!”莫延嘆了口氣,“但是我不明白,衛(wèi)岳是什么勢力?你憑什么為了我得罪他?”
“我愛惜你的才華不行嗎?”肖天易笑嘻嘻地說:“二十一世紀什么最貴?人才呀!”
莫延抱著手臂沒有說話。
“開誠布公地說吧。當然也是因為”肖天易眼角微微下彎,“如果你站在我這邊,槍神不也就是我們的人了?單單就是為了這一點,也值得冒這一險。”
“槍神?”莫延眼神一厲,“林宏波不是說左目已經(jīng)死了?”
“別開玩笑了。”肖天易眼神微微有些冷,“此槍神又不是彼槍神。”
莫延沉默了。
他只知道左目在鴻盛中有“槍神”的名號只是他自己從來都不肯承認。本能般地,莫延覺得還是不讓肖天易知道自己不了解他的意思為好。
“我的槍呢?”他問。
“那把破槍是鬼手給你做的吧?”肖天易笑著說:“扔了算了。回頭我讓鬼手和靈骨合作給你做個更好的。”
莫延撇撇嘴,他其實也明白肖天易是不會現(xiàn)在把他的收縮鉆金槍還給他的,只是試探一下罷了。
“最后一個問題。”莫延說:“左目是你們殺的?boss呢?”
肖天易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見莫延神色平靜,輕笑一下說:“陳宇生不識好歹,自己找死不說,連累得左目也送了命。其實我一直都很欣賞左目,如果他肯來天易的話我一定會舉雙手歡迎。只可惜”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團黑光就從莫延的右臂中爆出,肖天易眼前一黑,就此再也說不出話來。
熟悉莫延的人只知道,他的左腕上素來扣著一桿收縮鉆金槍,是鴻盛的no.2親手做的,平時看起來像手表,按下按鈕時便有一根丈二合金槍彈出來,雖然為了能收縮自如而看起來有些單薄,但其實無論柔韌還是鋒銳都是不可小視。
然而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是,當初鬼手一共為莫延做了兩支槍,一銀一黑。莫延素喜銀色,便一般只配銀色那一只。這次左目出行前隱隱覺得不安,硬是逼著他把另一個綁在右臂上以防萬一,卻不想所謂的預(yù)感竟然真的應(yīng)驗了。
當血色融入黑色的光幕中時,莫延一直維持著的平靜表情終于崩潰了,淚水霎時間就模糊了視線。
殷紅的血順著烏黑的槍尖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莫延捂著腹部,血液從指縫中不斷地涌出來。
肖天易和胡威就倒在旁邊,喉間涌出的血染紅了一大片土地。周圍還零散躺著十幾具尸體,但是被刺瞎了一只眼睛的凌帥卻駕車逃走了。莫延知道不能讓有“妖狐”之稱的凌帥活著離開,但是左腿和腹部的槍傷卻讓他力不從心。
眼睜睜地看著凌帥絕塵而去,莫延苦笑了一下,知道從此以后麻煩將會無休無止了,但心里也不是太擔(dān)心從聽到左目和boss的死訊后,他的腦子一直有點麻麻的。肖天易死后,更是四肢百骸都覺得疲倦的很。
莫延回到車上,翻出了急救的繃帶和藥品,包扎好傷口后,把還在麻醉中的軍人都從車上拖下來,最后他看到了昏迷在座位上的林宏波。
莫延麻木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如刀。
他聽左目說過一點boss去r省的目的,他也知道,如果不說林宏波帶來的消息,陳宇生根本就不會下定決心去r省聯(lián)合另一個組織共同對抗天易的入侵。
莫延揪住林宏波的肩膀把他拖到地上,槍尖剛要挑斷他的喉嚨,卻又忽然停住了。
莫延想了想,倒轉(zhuǎn)槍身,狠狠的朝林宏波胯間揮下,烏黑的槍桿破開空氣,發(fā)出尖銳的撕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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