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代妖孽
名棠此言一出,楚錚與武媚娘頓時愣在當(dāng)場,屋里的驚恐不已,起身時不慎將茶盞帶翻在地,摔得粉碎。醉露書院
“大哥,小弟絕無此意”
“為兄只是隨口問問,名南不必如此?!背男α诵?,過了片刻又道,“名南,如今在我楚氏族人中,‘名’字一輩里無論在朝官職、族中地位,你都僅次于為兄,為兄所說是否屬實?”
楚名南小心翼翼地答道:“小弟才疏學(xué)淺,全仗大哥提攜。”
“此言過謙了,論學(xué)識與文采,為兄亦不如你?!背穆唤?jīng)心地說道,“況且你正值盛年,而錚兒歲數(shù)尚小,若你胸中大有抱負,再過幾年為兄將楚家宗主和太尉傳于你,倒也未嘗不可?!?br/>
楚名南急道:“小弟當(dāng)真從未有些這等想法天地可鑒!”
“哦,沒有這般想法,”楚名棠話題一轉(zhuǎn),“那你為何又對成奉之心懷不滿?”
“這”
“名南,你我在朝中的權(quán)勢來自何處?是太尉和禮部尚書這一職位?”楚名棠搖了搖頭,“錯,是因你我皆姓楚,是我楚氏一族歷代先祖百多年辛苦經(jīng)營,在朝堂和大趙各地有著連皇室都不敢欺侮的實力!若沒了楚家,即使有著蓋世才華,方令信亦可輕易將你我排擠出京城?!?br/>
“而成奉之算什么?”楚名棠聲音陡然嚴(yán)厲,“他只是一個外姓之人,在朝中毫無根基,為兄既然可將他捧為吏部尚書,亦可一夜之間讓其一無所有。而名南你不僅身為禮部尚書,在楚氏一族內(nèi)除了為兄外便以你為尊,成奉之豈能與你相提并論?為兄見此人有幾分辦事能力才將其任命為吏部尚書,而不是外邊傳言他那個所謂侄女。醉露書院若這等無稽之言你也相信,名南。你太讓為兄失望了。
原來是為這事。楚錚一笑,暗想四叔被父親訓(xùn)斥,定不愿被自己這小輩看到,便對武媚娘做了個手勢,兩人躲到了旁邊那間屋子的檐下。
楚錚一手搭向武媚娘肩膀。武媚娘順勢靠在他懷中,剛想開口說話,只聽“吱啞”一聲,對面屋子的門開了,楚夫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武媚娘羞不可抑。忙離開楚錚懷抱。楚夫人亦是一愣,暗嘆世風(fēng)日下。只好當(dāng)做未見。低聲道:“站在屋外作甚,進來吧?!?br/>
楚錚則無所謂,到了跟前腆著臉道:“娘親還未歇息啊?”說著,扯了扯武媚娘衣袖,兩人隨楚夫人走進屋內(nèi)。
楚夫人坐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你方才沒聽到嗎?唉,你這四叔啊,真是難成大器。自從升任禮部尚書后,大概以為自己這輩子官當(dāng)?shù)筋^了,漸漸就沒了上進心。你父親對他已經(jīng)頗有微辭,沒想到如今朝廷新設(shè)樞密院,他又眼紅了,真是不是所謂。”
“四叔對成奉之不滿亦是人之常情,”楚錚從從旁邊果盤里拿了只香梨,用一把銀刀開始削皮,手法甚是嫻熟,邊削邊道,“若他看似完全無動于衷才恐怕就要小心提防了。至于禮部,不是還是許庭曉等人嘛。娘,你放心就是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在孩兒看來六部之中禮部最為無足輕重,純粹是一雞肋”
“錚兒,不得胡說。”楚夫人聽不下去了,“依你所言,難道前朝先賢設(shè)立禮部是吃飽了撐的?”
楚錚笑道:“這倒也不盡然,或許到了四海太平天下一統(tǒng),禮部可以彰顯其作用,傳播禮儀、教化百姓,但從當(dāng)前來看,禮部的確是六部之中分量最輕的。醉露書院”
楚錚說著,不由想起六部中的工部與戶部來。三大世家對這兩部向來不甚重視,其中也是有原因地,戶部那些銀兩基本可說是皇室的私房錢,三大世家無論哪家都可說富可敵國,比起另一個時空西晉的石崇、王愷猶有過之,在各郡縣兼并的土地數(shù)不勝數(shù)。朝廷每年的稅收也只夠用來供皇室開銷與發(fā)放軍響,連每年汛期修建河堤地費用都要向沿岸的富戶攤派。因此戶部尚書雖然亦屬朝中一品重臣,但論權(quán)勢還遠不及吏部等部的一位侍郎,平日里根本抬不起頭來。至于工部,三大世家亦不能免俗,只將其當(dāng)成一群擺用奇技淫巧的人罷了。
但在楚錚看來,工部絕不容忽視,前世里“科技是第一生產(chǎn)力”雖說都已聽得膩歪了,
實實在在的真理。因此楚錚每隔段時日就到工部轉(zhuǎn)地幾位老師傅攀上了交情,只可惜前世里楚錚只是一政客,嘴上的功夫極為了得,可對科技方面地東西了不起甚少,雖已為他們指明了幾個大方向,但何時能開花結(jié)果還不得而知。
如果這次從軍中?任,楚錚倒想先去工部當(dāng)個侍郎,不過父母恐怕不一定會答應(yīng),要找個機會先吹吹風(fēng)才是
楚夫人見楚錚突然發(fā)起呆,不由奇怪:“錚兒?”
楚錚回過神來,隨口道:“其實在孩兒看來,四叔占據(jù)禮部尚書這個位子,只是向外人表示禮部乃我楚家地盤,你們王、方兩家休想染指
“錚兒,”楚夫人一聲冷笑,“你皮癢了?”
該死,怎么忘了娘是王家長女了?
“孩兒知錯。”楚錚忙將已削好地梨切好放在盤中,雙手奉上,“娘親莫怪?!?br/>
楚夫人哼了聲,接過盤子丟在一旁,心中不由暗想道,錚兒雖說是一時失言,但他深心之處恐怕的確是這般想的,即使他是王家的外孫,但與楚家的比起來還是親疏有別算了,不管了,誰讓他姓楚呢。
楚錚見母親面色雖仍不善,但至少把那盤梨接過去了,心里一松,覺得做人不能厚此薄彼,見對面武媚娘地身邊只有水果沒有糕點,便挑了塊松仁酥餅扔了過去:“媚兒,接著?!?br/>
卻不知武媚娘此時正魂游天外。面對楚名棠夫婦,她總有一種近乎自卑的心理,畢竟在名分上自己曾為人婦,而楚家連與當(dāng)朝公主聯(lián)姻都帶著可有可無之意。武媚娘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在楚府內(nèi)總覺得有些抬不起頭來。方才在門口時她又慌亂之下忘了上前施禮見過楚夫人,直至進屋坐下后才想起來,不由自責(zé)不已,連方才楚錚說些什么都未聽清,低眉順目心中正惴惴不安。
那松仁酥糕砸到武媚娘手背上才驀然醒覺,她自幼習(xí)武,不由下意識的縮腕屈指一彈,酥糕頓時四分五裂。
武媚娘見勢不妙,纖手連揮,將碎了地酥糕又全部抓到了手里
可這番舉動似乎更為不妥。武媚娘感覺手中油膩膩的,哭喪著小臉看了看楚錚,又看了看楚夫人,恨不地上有個大洞鉆進去。
楚夫人輕咳了聲:“媚兒的武功不錯?!蹦菈K酥糕在空中幾乎已是粉碎,這丫頭如幻術(shù)一般,一點碎屑都沒落地,著實讓自己開了眼界。
不過楚夫人對武媚的確沒什么好感,與蘇巧彤不同,巧彤在身份暴露前已盡得楚夫人歡心,之后雖知她是秦人,楚夫人對其伶俐乖巧仍甚是喜愛,在楚名棠面前免不了為她說上幾句好話。
可這武媚娘一想她那儲妃娘娘的身份楚夫人就感頭大,再者那天楚錚為證明武媚娘的能力,拉了府內(nèi)管事李誠來做試驗,平日忠心耿耿的李管事片刻功夫就被這女子迷得神魂顛倒,渾渾噩噩將一包武媚娘交給他的藥粉倒入楚名棠的茶盞中,事后問他卻什么都記不得了。
楚名棠夫婦看了頓時毛骨悚然。當(dāng)時在場的刑無舫亦覺得武媚娘太過驚世駭俗了,便向楚名棠夫婦解釋這“媚惑眾生”已千年無人修練至大成者,如今武媚娘愿為楚家效力,實是一大幸事??沙蛉寺犃烁皇亲涛?,照這般說來武媚娘就是千年一出的妖孽,而且之前她已見識了武媚娘那原本平庸面目瞬間變成禍國殃民的絕色容顏,同為女人,怎會對這女子有好感?
不過楚夫人亦知,對日后北疆之事,此女大有可用之處,便將心中的厭惡很好的隱藏起來。見武媚娘一臉尷尬之色,楚夫人笑語盈盈,聊起了一些家常事,時不時對武媚娘噓寒問暖,一副關(guān)愛之至的慈祥模樣。
武媚娘這只小狐貍終不如楚夫人老練,心中暗喜,漸漸不再拘束,對楚夫人的問話亦是有問必答。
忽聽窗外一丫環(huán)稟報道:“啟稟夫人,四老爺已出了內(nèi)院?!?br/>
楚夫人轉(zhuǎn)頭對楚錚叮囑道:“稍后有什么事長話短說,讓你父親在早朝前小憩一會兒,否則又是徹夜不眠了?!薄笆?,娘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