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
第226章裴曦被大野城的情況鬧……
裴曦被大野城的情況鬧得有點懵,不過到底是怎么回事,還得等打聽過后才知道。
他想著,大野城剛收下沒幾個月,他庶二哥手里沒兵,一個縣令的權(quán)力也很有限,想必鬧不出什么大亂子,估計就是在推行新政上瞎鬧騰,讓人生意買賣沒法做下去,再就是大概仗著家里的關(guān)系作威作福,手爪子伸得比較長,而大野城各部衙門礙于他,也不好太得罪,便冷眼看著裴昌鬧騰,想看看他是個什么態(tài)度。
大野縣的事不難打聽。
南敏是裴曦的隨身護衛(wèi)出身,腰上掛的是南疆王府的府衛(wèi)腰牌,是有品級的武職。他的父親南戟是暗甲人出身,后來跟了裴曦,干的也是打聽消息的活計,他跟在裴曦身邊干的也是這些,各地都有眼線探子,出府找到眼線,便什么都打聽明白了。
第二大清早,等裴曦起床帶著羽九玄和羽焦明上完武課,南敏便把大野城里這兩三個月里發(fā)生的事詳詳細細一樁不漏地稟報給裴曦。
裴昌上任時間不長,兩個多月,不滿三個月。
他原本干的活計相當(dāng)于裴略手底下的一個大管事,負責(zé)打理莊園和牧場,自己略有點家資,算是個地主。他爹裴略身體不太好的時候,鸞城里有身份地位臉面的人家都到鎮(zhèn)國夫人府看望過裴略,裴昌便是在那時候走了吏部的門路。他的才能勉勉強強過了考核,選一地縣令是選不上他的,但那時候裴略的身子骨已經(jīng)不太行了,吏部看在裴略和裴曦的面子上,在派大野縣令的時候,在幾個候選人里挑了裴昌。
裴昌到了大野縣,第一件事情就是仗著家里饒關(guān)系拿下了大野縣武部。
大野縣武部的司掌叫甲義,他的名字是裴曦起的,是最早跟著裴曦的貼身戰(zhàn)奴之一,論資歷在鸞城武部司掌甲十七之上。他對裴曦和鎮(zhèn)武侯都有不一般的感情。裴昌是鎮(zhèn)武侯府的庶公子、裴曦的庶出二哥,甲義又見過裴六、裴七,對著排行第二的裴昌然敬重三分。
裴昌利用甲義對他的這份敬重,把大野縣武部司捏在了手里,親自帶著武部的人,把城里的士族地主豪商全部抄了家,把大野城里原本的舊貴族勢力清洗得一干二凈。
裴曦問:“大野城的阮世侯已經(jīng)舉族遷往南疆府,大野城里剩下的都是些官吏或略微有點薄產(chǎn)的地主豪商,哪來的舊貴族勢力?”
南敏道:“裴二爺指的舊貴族勢力就是大野城里原本的士族、豪商、地主,這些人家從主人家到忠仆都沒留下,尸體拉到城外的野狼子山喂了野獸,奴隸都被販走了。據(jù)眼線來報,是賣給了唐公。”他們還正在跟唐公開戰(zhàn)呢,裴昌竟然賣奴隸過去。
裴曦昨晚上還覺得他庶二哥鬧不出大亂子,結(jié)果竟然是個滅門縣令,他滅的還不是一家兩家。難怪大野城這么清冷,本地士族、豪商、地主們都死完了,可不冷清了嗎。
旁聽的羽九玄和羽焦明也面面相覷,看向他們爹的眼神肅然起敬:他們還以為裴家人都像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庶六伯、和庶七伯那樣踏踏實實埋頭干事的實干派,沒想到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叔伯。
姐弟倆看到親爹的臉色黑得像鍋底,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
裴曦把隨軍的羽翎軍副將召進來,派出四位領(lǐng)軍三百的中郎將封住大野城的四道城門,許進不許出。
大鳳朝戰(zhàn)亂四起,且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子,人一旦逃出城,那就不好抓了。
他帶上羽九玄、羽焦明在剩下一千八百多名羽翎軍的護衛(wèi)下,去到大野縣掌刑司。掌刑司是刑部的下設(shè)部門,跟刑部的相當(dāng)于公安局跟公安部的關(guān)系。
掌刑司司掌姓羽,叫羽鶴,士族出身,家里世世代代研究刑法。他見到裴曦帶著人來勢洶洶,不卑不亢地行完禮,靜待裴曦的下文。
裴曦問:“裴昌在大野縣的所作所為,你可知?”
羽鶴拱手行了一禮,問道:“不知王君所指何事?”
裴曦把南敏呈上來的滅門人家的名單遞給羽鶴,問:“這些人,去哪了?”
羽鶴接過名單,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尾,發(fā)現(xiàn)被裴昌滅門的人家都在上面。他略微有些意外,隨即便又覺在意料之鄭他不動聲色地向裴曦拱手回道,“這些人被甲司掌以清剿亂匪之名剿滅,扔到野狼子山喂野獸去了。”
裴曦挪步到主位上坐下,他的手按在桌案上,抬起頭看向羽鶴,問:“亂匪?可經(jīng)過刑部審理?武部清剿亂匪之前,可有刑部發(fā)放文書?”
羽鶴回道:“并無。”他看裴曦的反應(yīng),再想到曦公往日里的所作所為,可以確定這不是來替裴昌擦屁股的。如果曦公想替裴昌遮掩下這事,不會帶著王世女和二殿下同校
裴昌勾結(jié)甲義干的那些事,大野城各衙門都看著的,只是這兩個人一個是裴曦的庶二哥,一個是裴曦的親隨出身,大家都不敢貿(mào)貿(mào)然輕舉妄動。如今羽鶴見到裴曦這態(tài)度,也不再藏著掖著,當(dāng)即派人把掌刑司暗中收集到的證據(jù)、救下的苦主、得到的證詞、調(diào)查的卷宗都呈到了裴曦的跟前。這些原本都是要秘密送往鸞城上稟的,如今王君、王世女、二王子都在,自然不必再費那周折。
一家一份卷宗,裹成卷,每份卷宗里面都是一樁抄家滅門的血案,裴曦面前的桌案都堆不下,只能放到地上。
裴曦翻看了兩份,對羽九玄和羽焦明:“你倆也看看。”汲取點教訓(xùn),血淋淋的慘痛教訓(xùn),全都是人命!他放下卷宗,起身,挪步到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抬手指向正堂上方掛著的“公正廉明”大匾,道:“為冤死者昭雪,讓作惡者償命。朝廷律法在此,不管那是什么人,按律辦。”
他發(fā)狠地看向羽鶴,道:“莫是他裴昌,就算犯事的人是我裴曦,如果按律該斬我的頭,你盡管依律法辦摘了我的腦袋!”
羽九玄和羽焦明聞言打個激靈,抬起頭看向他倆的爹,頭一次見到他們爹一副要吃饒樣子,都有點嚇到了。
羽鶴拱手行禮:“是!”
跪在堂上的兩個死里逃生的受害者知道裴曦是裴昌的嫡出弟弟,如今又恰是在裴略剛死的關(guān)頭,都以為裴曦哪怕是看在親爹剛死尸骨未寒的份上,都得保一保他的庶出二哥,卻沒想到竟然聽到這番話。他倆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裴曦,怔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萬般情緒齊齊涌上,兩人拼命以頭叩地,把頭磕出撞地聲響,額頭與地面接觸的地方直接出現(xiàn)一團血漬,兩饒臉上也被額頭流下來的血糊得慘不忍睹。
血混著淚糊在他們的臉上,淌過臉龐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地上。他們的咽喉里發(fā)出來的是如同野獸悲鳴般的低聲哽咽,聲如泣血。
滅門的血海深仇,全家都沒了。他們恨不得跟裴昌同歸于盡,哪怕是千刀萬剮都在所不惜,可裴昌的身后全是手眼通的大人物,個個有權(quán)有勢,他們就算是拼了命都奈何不了他。
裴曦示意隨從上前制止二人。他看得胸口發(fā)堵,極為難受。他對羽鶴道:“現(xiàn)在就辦,羽翎軍配合你們抓人。但凡涉案的人,不管那人是誰,不管那人是什么來路,一律拿下法辦,所有涉案的人,不準(zhǔn)放過一個。”
羽鶴再次領(lǐng)命:“是!”
掌刑司上下當(dāng)即忙活起來。掌刑司下設(shè)的斷案司按照之前查到的發(fā)拘捕令,由拘捕司執(zhí)拘捕令帶著裴曦身邊的羽翎軍去抓人。
羽鶴是掌刑司司掌,不負責(zé)審案,審案是下屬的斷案司的事。
這樁算是南疆朝廷自建立以來的第一樁大案,因此由斷案司司掌主審,再由三位審案官陪審,羽鶴、裴曦、羽九玄、羽焦明旁觀監(jiān)審。
審案公堂沒設(shè)在室內(nèi),而是由裴曦做主,挪到了掌刑司衙門的大門口,當(dāng)街審理。
羽翎軍圍在掌刑司衙門口,由兩排拒馬樁隔開,以防有人擾亂審理或者行刺殺之事什么的。
大清早,很多人還在家里吃早飯,掌刑司衙門的大門口便站滿了羽翎軍,嚇得整條街上除兩衙門當(dāng)差的官員差衙都沒人了。
這條街上好幾個衙門,其他衙門的人見到掌刑司這陣勢,都嚇得縮了起來,又忍不住好奇在門后面探頭探望地張望。
大門口擺開了斷案司審案的那一套行頭,緊跟著,南疆王府的隨侍在主審官桌案的一側(cè)擺起了鸞駕儀仗,桌案、椅子、屏風(fēng)、帷幕都設(shè)上了,羽翎軍檢查過后,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上了。
各個衙門的人在心里直嘀咕,這是要做什么?
距離半條街的縣衙聽到有人講掌刑司那邊擺開陣仗,正準(zhǔn)備派人去打聽,掌刑司的差役帶著拘捕令和羽翎軍便到了。
好幾百羽翎軍直接把縣衙包圍住,他們跟著差役沖進衙門,按照拘捕令挨個抓人。
在縣衙被包圍的同時,縣衙從縣令到下面的吏的府邸也紛紛被羽翎軍堵住了前后門、守住了圍墻,負責(zé)拘捕的差役帶著羽翎軍叫開門便沖進宅子里抓人。
裴昌在大野城的府邸原本是世侯府。阮世侯舉族遷走,裴昌來到大野城后,把大門口那些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規(guī)制拆掉,便搬了進來。
大清早的,他摟著妾睡得正香,突然臥室門被踹開,嚇得他坐起來大叫聲:“誰呀?”蚊帳被掀開,拘捕司的差役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一張拘捕令糊在他的臉上,問:“你是裴昌嗎?”
裴昌怒道:“你是誰,大清早闖進我家做什么?”
差役上下打量他一眼,確定沒認錯人,道:“這是拘捕令,你被捕了。”
裴昌簡直氣樂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回答他問題的是一涌而上的羽翎軍,好幾個羽翎軍同時出手把他拖下床。
裴昌光著腚,臉著地,屁股撅起,姿勢極其難看。他大怒,叫道:“我裴家滿門榮耀權(quán)勢滔,誰敢動我,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為首的是一名中郎將,姓羽,公府的嫡出公子出身。他站在門口,見到裴昌那丑樣,冷冷地了句,“別嚎了,你的事發(fā)了!”他吩咐句:“拿件衣服給他遮上,捆起來。”斜眼打量兩眼裴昌,很是感慨。誰能想到家風(fēng)出名好的裴家竟然出了這么個東西。老鎮(zhèn)武侯裴略怕是知道這個兒子不是什么好貨,一直壓著沒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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