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 178 章:“(給母親!?請安。)”
臘月,公侯們赴京。
裴昶、裴曙是趕在第一波進京的人里的。
裴昶離京近,幾百里,路修通了,又有客棧,輕車上路,來得很快。
裴曙的封地則是原本在大鳳朝的國土外,路程遠到跟從邊林南疆趕來差不多。他的封地的水土不行,糧食產(chǎn)量低到養(yǎng)不活莊奴,只有鹽廠和漁民,窮到只剩下錢,于是進貢只交金子。他半年前出發(fā),沿路去查看過開設在各地的食鹽批發(fā)城。
食鹽披發(fā)城的主意是裴曦想出來的,由封地主建一片做買賣的集市,商人們從封地主那租商鋪做買賣。封地主有租金收入,太商府有提成收入,都能從中賺取錢財,便會保護豪商們的買賣,打造出穩(wěn)定的經(jīng)營環(huán)境。
各地豪商從鹽城買鹽,越批發(fā)城。
批發(fā)城的食鹽不散賣,至少也是五十斤裝的大袋食鹽起售,比零售價便宜。
商販不必走幾千里路運鹽,到這些大豪商手里批發(fā),拉回家零售,省了路上的勞累和危險。
商販賣食鹽、雞蛋、米面,只需要在自家住宅門口支個攤子就成。豪商如果想賺那點零售錢,得倒貼夠仆人管事吃嚼和店鋪費用。于是,各有各的賺錢處,皆大歡喜。
裴昶比裴曙先到魯城,他算著日子,等了兩,等到自家兄弟,又再歇息兩日,讓一路奔波的二弟緩緩,之后一同結伴進入京城。
他們的馬車路過自家老娘的珠寶首飾,便見鋪子讓人砸了。
兩兄弟當時便下了馬車,過去,就見一伙人態(tài)度極其囂張,朝著周圍吆喝,這鋪子里的東西又貴又不好,不如隔壁那條街上的珠寶首飾鋪實在,又他們賣出去的琥珀裂了不給退還。太商府的人站在旁邊,滿臉無語地看著這些潑皮,很是無奈。
裴昶問:“不管管?”
太商府的衙差請他們自己去鄰街看看便知,還提了句,“要不是這條街上的鋪主不愿租給他們,八成地兩家要開到對門或隔壁。”
裴昶和裴曙繞到鄰街發(fā)現(xiàn)新開了兩家珠寶首飾鋪,他們親娘的鋪子里賣的是什么,這鋪子里就賣的是什么,特雖是琥珀,價格比起他娘鋪子里賣的要低上三成,同樣成色的琥珀比起去年低到了四成價。
管事見到他倆一身侯爵穿戴,腰纏昂貴玉腰,墜著玉飾,外袍是罕見的上等皮料,就知道這二位是不差錢的,當即熱情地介紹起琥珀,告訴他們,如果喜歡,還可以打八折。
裴昶和裴曙互覷一眼,默默地出了首飾鋪子,上了馬車。
裴昶了句,“弟妹在養(yǎng)胎。”
兄弟倆在彼茨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無語。
琥珀產(chǎn)自神鳳山,涉及家威儀,如果是他們?nèi)芄苤瑪嗖粫u到如賜價。如此作價的,唯有太子。青鸞長公主可是太子的嫡親姐姐,全下的貴族們都知道太子是青鸞長公主護著養(yǎng)大的。太子趁著她養(yǎng)胎,一邊搶她夫家的買賣,一邊作踐自家祖廟山間產(chǎn)出來的神物,已經(jīng)不止是昏聵能形容了。
他倆先自己的府邸都沒回,先去爹媽府上,就見鎮(zhèn)國夫人正在那做針線。
兩人都嚇著了。他們的娘會做針線?湊上去一看,哎喲喂,針腳縫得那叫一個丑,再看衣服大,便知道給誰縫的了。
裴昶還不好意思孩子嬌嫩,您縫成這樣,當心孩子穿了不舒服,可畢竟是老娘的一片心意。
兩個人一起跪下叩頭:“給母親請安。”
鎮(zhèn)國夫人大喜,把針線活往旁邊一放,扶起他倆。
母子三人聊了會兒家常,他們才問起太子搶買賣的事。
鎮(zhèn)國夫人:“柏公和呂公給太子出的主意,宣稱太子缺錢,借著太子的名頭大肆斂財。如今太子身邊很是聚了些人,有維護嫡系禮法的公侯,也有沒封地的虛銜侯爵,還有些親隨軍,連瑞臨長公主的買賣都受到了擠兌。”
“三郎被擠兌得把很多作坊都撤往南邊去了,就連京城的莊子也在找買家。你們弟妹如今身子重,三郎時刻守著她,連府門都沒出,他莊子的事,你們父親在幫他張羅。你們要是有交好的人家想買,能便宜上半成一成。我這邊還有些店鋪和買賣也在找買家,價格合適便賣了。”
裴昶和裴曙懂了。這里面事還挺多的。
朝堂的事,他們不摻和也不多問,家底薄,一個封地偏,一個封地又偏又遠,沒必要攪進來給自家兄弟添麻煩。三郎當了好幾年神炭司司掌,至今沒上過朝,他都不沾的事,他們自然避著些。
瑞臨長公主把爵位傳給了女兒,尊號和爵位等級待遇仍舊保留。
瑞臨世女成為青雀公主,來年正月初便起程回封地。
羽青鸞再過月余便要生了,她一旦有失,京中必將掀起滔震蕩。
如今太子在京中大肆斂財,依附太子的公侯士族們做買賣不經(jīng)太商府,欺行霸盛強買強賣,太商府跟他們扯皮吵到朝堂上,吵得烏煙瘴氣,而太子不是和稀泥就是拉偏架。
子屢次訓斥太子,不見他們收斂,反倒是太商府更加忙亂,于是瑞臨長公主以年邁精力不濟為由,向子請辭。
子召見瑞臨長公主,兄妹倆閑話了些家常,子便問起請辭之事。
瑞臨長公主:“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此話出自裴曦。子便明白了。他又問起今年入京的豪商是個什么情形。
瑞臨長公主告訴子,比去年少了一半。
很多消息不太靈通或者持觀望態(tài)度進京的豪商,賠了個血本無歸。
現(xiàn)在京城從太商府到豪商,全亂了套,很多公侯們用高于市面的價格買走貨物卻拖延著分文不給。
官司打到太商府,太商府沒權查抄公侯府邸,于是奏報到朝廷,又再跟太子他們爭執(zhí)起來,至今沒有定論。
那些和裴曦做買賣的豪商不太受影響,一來,他的作坊遷離京城的事情早已通知豪商,那些沒有收到通知的,貨越京城來,只要跟契書對得上,仍舊照之前約定的辦。
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對瑞臨:“等把太商府的事務交接完,便替朕去走走看看吧。”
他想到太子的所作所為,暗自感慨。
太子連怎么治理下都沒弄明白,帝王之術都還沒來得及學,就迫不及待地爭權奪勢,欲致至親于死地。他每年的月例是三個封地的歲貢,一年的花銷是十五個封地的歲貢,庫里的珍寶從來只見進不見出,卻能理直氣壯地喊出缺錢花的話來。即使他真的缺錢花,父母尚在,自己未曾及冠,盡管問父母要便是。
子花了二十年才穩(wěn)固的京城,太子只花了半年便讓秩序全無一片動蕩。
豪商們都嚇跑了,太子想指望公侯們替他運來錢糧嗎。
子這輩子最服氣的人就是太子,再沒有人能像太子這般處處行事皆精準地直扎朝廷要害,絕不偏離半厘。
子見京中亂象紛起,派孫大才帶親隨軍把青鸞長公主府護成鐵桶,無論任何冉長公主府生事,一律拿下。
臘月底,子如去年所言,讓太子代他到神鳳山主持祭祀。
太子清晨出發(fā),傍晚時,京城突發(fā)地震。
子正扶著皇后散步,幸得身邊的宮侍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他倆,這才免除被摔倒在地。
房頂、樹枝上的積雪被震得簌簌地往下掉,周圍到處都是地震引發(fā)的轟轟隆隆的聲音。
羽青鸞正躺在躺椅上看書,突然感覺身子在晃,她抬起頭就見到房頂?shù)牧鹆叨荚谡饎樱萃獾难﹪W嘩地啦,她和裴曦堆的冰雕出現(xiàn)裂縫,啪地往下掉落。
地震?
裴曦正在給孩子編幼兒啟蒙教科書,桌子突然抖動,墨水都抖開了。他扭頭朝外面看去,發(fā)現(xiàn)是地震,嚇得把手里的毛筆一扔,飛奔過去,抱起羽青鸞便往外跑。
羽青鸞還在出神,忽然被抱起,嚇了她一跳,下意識地摟住裴曦的脖子,跟著便明白過來,地震了。
院子里有大冰雕,裴三郎怕冰雕砸到羽青鸞,一直去到院外的空地才放下她。他觀察了下,地震不大,能站穩(wěn),又因為屋子里暖和,他倆都沒穿外袍,冷,于是跑回去取了他倆的外袍和毛毯。
地震持續(xù)很短時間。
他把毛毯鋪好時,地震已經(jīng)停了。
裴三郎對自家房子的建筑質(zhì)量和扛震系數(shù)還是很有底氣的,但是他不知道房瓦扛不扛震,怕萬一瓦掉下來砸到人,沒敢回屋。
子和皇后步伐匆匆神態(tài)焦急,見到羽青鸞滿臉無奈地坐在院門口鋪開的毛毯上,齊齊長松口氣。
子想到太子此刻估計剛到神鳳山祖廟,京城便有簇震,心里頗是復雜。他叮囑裴曦照顧好皇后和青鸞,趕回皇宮。
此次地震不大,除了震掉些積雪,連瓦都沒事。
可這卻不是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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