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起死
晏三合對玉笙樓的事情一無所知;
對謝知非的事情一無所知;
對李不言和趙亦時(shí)之間的暗流涌動,更是一無所知。
她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
這三天,朱家派人來探了無數(shù)次,都被李不言打發(fā)了出去。
哪怕足足睡了三天,晏三合臉還蒼白的,好在精氣神不錯,一口氣吃了兩碗小米粥,四個水晶蒸餃。
吃完走出屋子,見黃芪身邊多了一個丁一,不由微微皺眉。
“丁一,你不用跟著我,三爺那頭……”
丁一撲通跪下,“晏姑娘,三爺說了,我要敢離開你半步,就要打斷我的腿。”
李不言似有意又似無意添了一句。
“你睡著的時(shí)候,他白天沒空,夜里要過來看十七八趟,就讓丁一跟著吧。”
小裴爺也替好兄弟說話:“今兒出門的時(shí)候,他還叮囑了,讓我好好幫你,人多力量大啊,晏三合。”
晏三合被兩人的話堵了個啞口無言,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出發(fā)。”
……
兩輛馬車駛到朱府,朱府三位爺?shù)昧讼⒁呀?jīng)等在門口。
晏三合剛下車,就看到朱遠(yuǎn)墨向她快步走來。
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朱遠(yuǎn)墨雖然老了三歲,但氣色卻是比三天前似乎好了一點(diǎn)。
“晏姑娘,那符帖上去的第二天,府里花花草草又起死回生了。”
朱遠(yuǎn)墨:“不僅如此,未希和三弟妹也恢復(fù)如常,一點(diǎn)事情都沒有。”
“太太呢?”
晏三合瞄了眼朱老三,抬腿往宅門里走,“她怎么樣?”
前面的話不過是個引子,朱遠(yuǎn)墨真正想說的是這個,“我娘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老了好多。”
晏三合腳步一頓。
這顯然又是件詭異的事情。
花花草草起死回生,朱未希、三奶奶恢復(fù)原樣,就證明了那張由她和朱老大的血畫成的符,起了作用。
沒道理毛氏是個例外?
晏三合轉(zhuǎn)身,“明亭,我們幾個分頭行動。”
裴笑在僧錄司混了三天日子,正打算摩拳擦掌的干一翻,“說,要我做什么?”
晏三合:“你去找大奶奶和三小姐問話。”
大奶奶就算了,反正是個婦道人家。
但朱府三小姐還沒出嫁呢!
裴笑耳朵有些發(fā)燙,硬著頭皮點(diǎn)點(diǎn)頭。
晏三合:“黃芪、丁一。”
“在!”
“你們倆去朱老爺書房,先粗粗整理一遍書房的東西,覺得不對勁的,就放在另一邊。”
黃芪和丁一對視一眼,“好!”
裴笑好奇,“那你呢?”
晏三合一腳踏進(jìn)門檻,“我先去看一眼太太。”
安排得真好!
太節(jié)約時(shí)間了!
裴笑跟過去,見她堵在門口:“咦……晏三合你怎么不走了?”
“你們察覺到了什么?”
所有人被她這話嚇一跳。
裴笑聲音都顫栗了,“大白天的,怎么……”
晏三合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后又往前走了幾步,吸了幾口氣。
“這府里的氣場變了。”
變得干凈了,清爽了,沒有了前幾日那種泰山壓頂?shù)脑幃惛杏X。
朱遠(yuǎn)墨眼中露出驚喜。
“晏姑娘,不瞞你說,我們?nèi)值芤哺杏X到了,尤其是我三弟,他好久沒回府,一回來就說府里哪里不一樣了。”
晏三合向朱遠(yuǎn)昊看去。
朱遠(yuǎn)昊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我就是覺得人很舒服,呼吸也順暢,從前也順暢,也舒服,但好像不一樣。”
晏三合:“除了你們?nèi)值埽€有誰有這種感覺?”
朱遠(yuǎn)墨搖搖頭。
晏三合脫口而出,“你們這個宅子有問題。”
朱遠(yuǎn)墨心頭震慟不堪。
身為欽天監(jiān)的一把手,朱家的當(dāng)家人,從小到大跟著父親一起看過無數(shù)的風(fēng)水。
看得多了,自然而然身體會有本能反應(yīng)。
有的宅子一進(jìn)門,他都不用拿出羅盤,眼一閉,心一靜,毛孔一張開,就能察覺到風(fēng)水的好壞。
所謂風(fēng)水,就是一種氣。
氣分陽氣,陰氣,鬼氣,邪氣,妖氣,煞氣,怨氣……
好的宅子有一股陽氣,一踏進(jìn)去就如沐春風(fēng),渾身說不出的舒服。
檢查陽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三歲以內(nèi)的男嬰,把他往宅子里一放。
他若笑瞇瞇四處玩開了,那這個宅子就是陽宅,有陽氣。
如果男嬰一落地,就哭個不停,都不用請風(fēng)水先生,這宅子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
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朱家的祖宅,是朱家祖先一輩一輩傳下來的,這宅子從選址開始,老祖宗挑的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地勢;
最好的布局;
說句毫不夸大的話,就是這宅子里的樹,祖先們都要算一算樹種下的時(shí)辰、方位,有沒有利于朱家,利于兒孫。
所以,朱家的宅子是除了皇城以外,最最好的風(fēng)水寶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問題。
在這之前,朱遠(yuǎn)墨一直篤定的這么認(rèn)為。
直到那張符貼上去,府里花草起死回生,他整個人感覺到通體順暢,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這府里的每一個布局他都一清二楚。
還有。
他這么有靈性的一個人,為什么從前一丁點(diǎn)都沒有察覺到?
朱遠(yuǎn)墨咬牙問:“晏姑娘,你覺得問題會出在哪里?”
“不知道。”
晏三合看他一眼,淡淡道:“但早晚會知道。”
……
饒是晏三合事先有了心理準(zhǔn)備,見到毛氏,她還是狠狠吃了一驚。
毛氏原本的長相是珠圓玉潤型,正因?yàn)槿绱耍倘喜耪f她是一朵人間的富貴花。
如今的毛氏半倚半躺在床上,青絲變成了灰白發(fā);原本飽滿的兩頰凹陷下去;保養(yǎng)得極好的皮膚,爬滿了皺紋,形如枯槁。
怎么說呢?
就好像一朵花失去了養(yǎng)分,一下子就枯萎了。
晏三合在床邊坐下,“太太哪里覺得不舒服?”
毛氏搖搖頭,“沒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覺得渾身沒力氣。”
晏三合:“能吃下東西嗎?”
“吃什么都沒胃口,吃燕窩,吃清粥都是一個味道。”
毛氏有氣無力道:“晏姑娘,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下一個倒霉的人就是我?我這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