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突變
“周大人!”
裴笑回以一記冷笑,“大齊國小樹林里襲擊我的黑衣人,是你的人吧?”
“……”
周也此刻的神情就像被人夯了一榔頭。
“為什么要刺殺我?我與周大人什么仇,什么怨?莫非……”
裴笑的目光往前逼進(jìn)了幾寸,帶著淬了冰的寒意,慢悠悠一笑。
“周大人怕我找到吳關(guān)月父子?”
“……”
“我很好奇,周大人一介父母官,養(yǎng)著一幫黑衣殺手做什么?”
“……”
“我更好奇,周大人到底是華國人,還是大齊人?”
最后一個(gè)字落下,月光突然從烏云中掙脫出來,照進(jìn)院中。
院中,寂靜如死。
這世上,朋友之間有兩種相處方式:
第一種是用你的心,換我的心;
第二種是用你的秘密,換我的秘密。
這世上,敵人之間也有兩種相處方式。
第一種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第二種是化干戈為玉帛。
裴笑輕輕吁出口氣,“周大人,如何取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周也取出袖中的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著手指。
最后一根手指擦完,他輕描淡寫道:“裴大人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黑衣人是我派出去的?”
“因?yàn)椤?br/>
裴笑挑挑眉,“你就是黑衣人中的一個(gè)。”
“難道裴大人試探過我的身手?”
周也“噢”了一聲,似有所悟道:“看來昨兒襲擊我的那個(gè)黑衣人,是裴大人你派來的。”
換了平日,裴笑早就一拍桌子,怒罵一句:到這個(gè)份上了,你他娘的還跟老子裝傻充愣呢?
但此刻,他強(qiáng)忍怒意,緩緩一笑,笑意陰森。
“不試探一下,又如何能發(fā)現(xiàn)周大人這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周也扔了帕子,緩緩站起來。
他這一動(dòng),院外守著的李不言三人心下不由警惕起來,紛紛轉(zhuǎn)過身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周也。
周也回看著他們?nèi)耍鰻枔u搖頭,又搖搖頭,然后幽幽嘆出一口氣。
“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能為人所知……”
不好!
謝知非聽到這里,驟然變色,趕緊伸手去摸懷中的信號(hào)彈。
然而他快,周也比他更快,飛起一腳踢翻了桌子。
那桌子像長了眼睛似的,劈頭蓋臉向謝知非身上砸過來,謝知非被狠狠地砸倒在地上,真真切切感受了一回“胸口碎大石”的痛苦。
變故,就在須臾之間。
守在門邊的李不言他們在周也踢出那一腳的剴地,就驀地飛身而來。
李不言和黃芪直奔周也而去。
朱青則縱身一撲,撲到謝知非身旁,一腳將那桌子踢開。
“爺,怎么樣?”
謝知非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一邊忍痛伸手往懷里去摸那信號(hào)彈,一邊目光順勢抬起。
只一眼,他所有的動(dòng)作瞬間停住。
一片狼藉碎渣中,晏三合與周也一前一后站立著。
周也手上多了把匕首。
那明晃晃的匕首正架在晏三合的脖子上。
謝知非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后,眼神頓時(shí)像一只陷入瘋狂的野獸,比他更像只野獸的,是李不言。
李不言離二人只有一步之遙。
去他娘的。
就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她就能搶在周也出手之前,擋在晏三合的面前。
裴笑因?yàn)椴攘藗€(gè)肉圓子而滑一跤,這會(huì)正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
還沒站穩(wěn),他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如紙。
什么情況,我一跤摔出個(gè)乾坤大挪移來?
裴笑顫著唇去看謝知非:兄弟,現(xiàn)在怎么辦?
謝知非咬著牙,一搖頭:不知道。
裴笑急得快瘋了:別他娘的跟老子說不知道,趕緊想辦法啊!
謝知非眼珠一瞪:王八蛋的,想什么想,先保住晏三合!
周也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幾個(gè)人,甚至還囂張的“嘖”了一聲,目光最后落在謝知非的身上。
他把匕首輕輕往下一壓,血順著晏三合的脖子流下來。
謝知非突然覺得心口一痛,想也沒想,就把懷里的信號(hào)彈往地上一扔,然后舉起了雙手。
“別傷她,一切都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
“你們呢?”
周也目光掠過李不言他們。
李不言深深看了晏三合一眼,果斷地把手里的軟劍扔到地上。
朱青和黃芪有樣學(xué)樣。
兵器落地,院子里忽的涌進(jìn)來一群持刀的黑衣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與那天小樹林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們臉上沒有蒙面的黑布,一張張臉看得特別清楚。
這一張張臉都不年輕,約摸三十出頭,四十不到的年紀(jì)。
周也一聲厲喝:“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綁起來!”
“是!”
黑衣人和這一行人都交過手,知道哪個(gè)身手好,哪個(gè)身手不好。
李不言、朱青、黃芪一人一捆繩,手和腳被綁了個(gè)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還不夠!
黑衣人又將這三人挪到水缸旁,用麻繩將他們與水缸綁在了一起。
謝知非和裴笑則被綁在太師椅上。
梨花木的太師椅死沉死沉,別說背著跑,就是站起來也艱難無比。
都綁完了,周也把刀放下來,伸手推了晏三合一下。
晏三合趔趄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
沒有人來綁她。
周也一撩衣衫,在太師椅中坐下,手腕輕輕一擲,匕首穩(wěn)穩(wěn)地扎在晏三合腳下的兩塊青石磚縫隙里。
“晏姑娘!”
晏三合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黑衣人把信號(hào)彈遞到周也手上,周也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勞煩解釋一下這信號(hào)彈有什么用處?”
“你猜啊?”
到了這個(gè)份上,晏三合反而淡定了。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周也的身手竟然在李不言和朱青之上,小樹林里的那次交鋒,他根本就沒使出六成力。
“我猜……”
周也瞇了下眼睛,“半里地外埋伏著觀音禪寺的一幫武僧吧!”
晏三合:“看來周大人很聰明嗎!”
周也受了夸獎(jiǎng),笑了。
晏三合突然發(fā)現(xiàn)周也那張平淡無奇的臉笑起來,還頗有幾分男人的味道,就好像整張臉都有了光彩。
“那就麻煩晏姑娘給我這個(gè)聰明人解釋一下,要怎么樣才能讓那些武僧回去。”
“回不去。”
“噢?”
“信號(hào)彈是讓他們立刻趕來;兩個(gè)時(shí)辰我們出不去,他們也會(huì)趕過來……”
晏三合指了指謝知非他們:“替我們幾個(gè)收尸。”
這話就等于在向周也發(fā)出挑釁:我們死了,你也跑不掉,想同歸于盡,來啊!
周也又淡淡笑了,“阿強(qiáng)!”
“是!”
阿強(qiáng)一步一步走裴笑跟前,慢慢地蹲下去。
裴笑嚇得臉都綠了。
他,他,他,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