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155章……所以小師叔知道嗎?……
虞兮枝努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一點,但走起路來還是忍不住有些蹦蹦跳跳,一路上看到嘰嘰喳喳的鳥想笑,看到路邊攤販捏的泥娃娃想笑,看到枝頭搖曳再凋零的落葉也想笑。
在走進平萊客棧之前,虞兮枝特意深吸了一口氣,再用力搓了搓臉,繃住臉,才提腿邁進客棧中。
結(jié)果迎面走來的虞寺掃了她一眼,又頓住了目光:“什么好事兒讓你笑得這么開心?”
虞兮枝條件反射地一把捂住嘴,眨眨眼:“我笑了嗎?”
虞寺心道若是沒有,你捂嘴干什么,眼中也露出了些狐疑之色:“沒有嗎?”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虞兮枝率先心虛轉(zhuǎn)開目光,嘴上卻還在說:“沒有啊。”
“哦——那就沒有吧。”虞寺睜眼看著虞兮枝說瞎話,卻也是順著她的意思道:“所以,有什么好事嗎?”
虞兮枝:“……”
說來說去,也是不相信她嘛!
她沒想過要瞞著誰,更是有滿腔傾訴欲,如果可能,她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全天。
但不是現(xiàn)在。
虞寺問她什么,她總不能不答,也不能騙他,所以她機智地決定只說一半。
她本想壓低聲音,又怕隔墻有耳,干脆傳音道:“是真的沒有啦!只是我可能快要破境了而已。”
虞寺也已經(jīng)元嬰大圓滿,卻還是有些琢磨不透虞兮枝的境界,自然早就推測她興許已經(jīng)神,卻沒想到她神境已經(jīng)大圓滿。
再一想,又覺得理應(yīng)如此,否則她怎么可能一件斬開今日那讓人望之生畏的領(lǐng)域。
——就算是化神境的不成熟領(lǐng)域,卻也到底是領(lǐng)域之力。
但仔細想想,虞寺又覺得不太對:“想來你應(yīng)該不是在和本海和尚擂臺的時候到大圓滿的,應(yīng)該是早就要破境了吧?怎么現(xiàn)在才提?”
“之前沒有準備好,現(xiàn)在準備好了!”虞兮枝毫不心虛,只笑瞇瞇道,轉(zhuǎn)而又想起了什么:“對了,若是擂臺賽中我的境界有些壓不住的話,阿兄記得早點帶其他人離開我身邊,以免傷及他人,也避免別人打擾到我的雷劫。”
虞寺頷首,總覺得虞兮枝的愉悅絕不是她一筆帶過的那樣,但她顯然不想說,他也不便繼續(xù)追問。
再想到之前在劍舟上的那番對話,虞寺不由得有了些猜測,旋即思緒又微微一頓,心想為她在離開千崖峰之后反而如此,難道對方竟然不是小師叔?
再想到自己時無意中看到的小師叔看自家阿妹的眼神,虞寺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所以小師叔知道嗎?
他能答應(yīng)這門親事嗎?
此等思緒只是在虞寺腦中一晃而過,他心道若是真的如此,小師叔一怒,也要看那個人是否能接住,若是接不住,就當(dāng)枝枝女大快十八,談了個無疾而終的戀愛也無妨。
話說回來,阿妹竟然一晃眼也這么大了,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呢。
莫名就,有點奇特的不爽,甚至想要去挑剔地看看,到底虞兮枝看上的是誰,能不能配得上他家阿妹。
虞寺有些唏噓,有些冷哼,轉(zhuǎn)念又想到風(fēng)晚好像和自己阿妹一樣大,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這事,不能細想。
該操的心操點兒,不該他管的,他是閉嘴吧。
虞寺恍恍惚惚與虞兮枝擦肩而過,一時之間竟然有點不敢去見風(fēng)晚了。
虞兮枝對自己阿兄內(nèi)心的心緒難明一無所知,她難掩步伐歡快地回了房間,想要回謝君知點什么,轉(zhuǎn)念又想起他似乎距離雷劫很近,想來極為危險,若是還要分心聽她說話,說不定會有什么閃失呢?
于是她在床上滾了一圈,腦子里忍不住又過了一遍他的話和聲音,不由得有些遺憾,竟然沒有什么可以反復(fù)播放的傳訊符,這東西簡直相當(dāng)于閱后即焚,想要保存來都不可能。
這么一想,她便忍不住坐到了桌子面前,想試試看能不能再搞個留聲符出來,這樣兩個符一起捏,就可以反復(fù)聽了!
是以江重黎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埋頭畫符的女,見到江大師姐,虞兮枝一喜,立馬拉了她來一起搞。
于是虞師姐和江大師姐的房門緊閉,此前人來人往,過了黑夜又至白晝,再到黃昏,卻依然毫無動靜。
云卓好幾次到了門口,敲門問虞兮枝要不要吃面,卻都沒有什么應(yīng)答,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虞兮枝是否突然入定,萬一耽誤了隔日的擂臺賽怎么辦,又害怕她萬一是破開那和尚的領(lǐng)域時,看似毫無損,實則受了內(nèi)傷卻不說。
如此敲門第三次,云卓終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抬手去推門。
卻有一道聲音頓住了她的動作。
“如果是送飯的話,不如我來?”站在不遠處樓梯口的青年長身玉立,溫文爾雅道。
云卓面無表情轉(zhuǎn)頭,一言不,渾身卻寫滿了生人勿進,眼中更是寫著明明白白的“你誰啊”。
楚扶毫不意外云卓的反應(yīng),再上一階臺階:“我是這間客棧的掌柜,送飯一事本就應(yīng)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但諸位都是修士,大多已經(jīng)辟谷,所以楚某不好叨擾。此刻既然看到這位仙子要送飯,楚某然要盡自己的責(zé)任。”
云卓方才敲門時,其實已經(jīng)受到了門上帶著的符意。她雖說是在千崖峰守山,大半時間都在崖底,但峰頂?shù)姆鈺r而盛極,久而久之,她早就對其十分熟悉了。
她說不出為什么,只是本能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太順眼,她靜默地看了對方片刻,向后撤了半步,中再悄然掐了個訣,點了一道傳訊符。
云卓覺得楚扶在這里做掌柜,不過一位小真人,想來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破不破得開那符意結(jié)界都是問題。
若是破開,她便立刻傳訊,左右這就是在整個宗門精英弟子居住的樓中,而懷筠真君也在此,此人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若是沒有破開,反被傷,是她小人之心,左右她也在此,總不能讓他丟了性命。
然了,此處到底是女寢,云卓做好了門只要開了,就欺身上前,將楚扶攔在身后的準備。
楚扶一步一步走過來,似是對云卓的緊繃毫無所覺,只溫文一笑,再走到了虞兮枝和江重黎的門前。
云卓微微側(cè)頭看向樓下,卻見易醉和程洛岑黃梨已經(jīng)并立在了門口的位置,沖她微微點了點頭。
楚扶抬手,先禮貌敲門,到毫無動靜后,再將貼在了門上。
木質(zhì)門板并不十分平整,畢竟不過是平萊村的小客棧罷了,各項陳設(shè)都并不多么高級,好在修仙之人大多并不多么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只要干凈整潔便可。
他分明感受到了許多層層疊疊的符意,有的凜冽,有的溫和,有的殺意十足,他卻仿若毫無所覺般,平靜地將繼續(xù)向前推去。
符意倏然綻放。
剎那間整個平萊客棧所有的修士都猛地起身,向著那間客房的方向看去!
重疊的符意一瞬間盡數(shù)爆開來,分明肉眼什么也看不到,但所有人都感覺到某種凜冽近乎無可匹敵的力量迸裂開來,再猛地打在了楚扶的身上!
他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量帶起,狠狠拋向了半空,再凌空吐出一口鮮血。
云卓騰身而起,一把提住了他的領(lǐng)子,硬生生避開了那間房子門內(nèi)繼續(xù)透出來的接下來的符意,這才將他交給了聞聲而來的雪蠶峰同門們。
那扇投出無數(shù)殺意的木門沉寂片刻,內(nèi)里才傳出了一個聲音。
“咦?誰?”
一刻,那好似要緊閉到天荒地老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有些披頭散發(fā)不修邊幅的江大師姐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中,再被這四面八方的視線嚇了一跳,猛地關(guān)上了門。
又過了片刻,門重新打開,江重黎已經(jīng)整理好了鬢,整齊出現(xiàn)在了大家面前,再走到二樓扶手前,向看了一眼:“有人闖我們房間?”
楚扶那一口血吐出后,便好似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中,整張臉慘白,嘴唇更是有些烏青,顯然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幾個雪蠶峰的弟子正忙碌在此人左右,恰逢沈燁一腳邁入客棧之中,一眼看去,不由得一愣:“楚兄?怎會如此?”
如此忙亂半晌,楚扶才隨著一聲咳嗽,悠悠轉(zhuǎn)醒,蒼白憔悴道:“我、我沒事,只是可能接來要好好入定休憩幾日,客棧中一干事宜,怕是操心不到了。”
江重黎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畢竟那符意中,殺意最強的幾道是她加上去的,而虞兮枝所畫大多是防御性符陣,她喊了旁邊有些瑟瑟的小廝,讓小廝將一個木盒交給楚扶。
虞兮枝卻先伸出手截住了木盒,打開后,再放了什么進去,微微一笑:“是我們兩個人的歉意。”
于是小廝拿著裝了兩枚妖丹的木盒,送去楚扶休憩的房間,而所有人都見到了楚扶踉蹌入內(nèi),再有些慘淡地關(guān)上了門。
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柜而已,況兩位師姐都已經(jīng)送去了珍貴妖丹做補償,沈師兄也送了丹丸,方才雪蠶峰查過,此人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并無大礙,想來說不定會因禍得福,因這丹丸與妖丹破境,所以此事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虞兮枝微微蹙眉,多看了那個房間兩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那個人像是故意受傷。
她與江重黎對視一眼,果然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神色。
但兩人沒有什么證據(jù),也只是感覺而已,所以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過了一,便也只能終止于此。
更重要的是,就在開門之前,她們新畫的留聲符已經(jīng)成功,而她剛才在盒子里加碼一顆妖丹的同時,悄然塞了幾個符壓在了木盒底。
……
楚扶的房間里,青年捂著胸口,慢慢坐在床邊,很是吐了幾口氣出來。
這兩位的符意果然霸道,便是已經(jīng)做好了要真正受傷的準備,卻也是稍微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好在也只是超出了一點而已。
他稍微活動了一脖頸和臂,再起身時,又哪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如此靜坐片刻,夜色漸深,終于整個平萊客棧都安靜來,所有昆吾弟子都養(yǎng)精蓄銳,為第日的擂臺做準備。
晉入第輪的弟子自是調(diào)整精神狀態(tài)到最佳,而未進入的弟子到底曾經(jīng)都在那石碑之上,其中有人被擠了來,有人尚在上面,卻也岌岌可危,自然要在是否在試劍臺上挑戰(zhàn)其他人一事上做個決斷。
更何況,聽說休沐這一日,已經(jīng)有其他宗門的弟子之間互相切磋了好幾輪了,那石碑上的排名已經(jīng)有所微調(diào)。
若非昆吾山宗的幾位厲害師兄都非常有先見之明的避而入定,恐怕也極有可能要去那邊走一遭。
如此眾人心神各異,自然沒有人會注意到,小小一隅處,那本應(yīng)重傷的楚扶不知從哪里抓出來了一個與他看起來一模一樣的人,再一掌拍在了那人胸口。
竟是近乎完美地模仿了方才打在他身上的符意!
那人面露驚恐地看著他,想要說什么,卻被一只手指硬生生按住了嘴。
而在肌膚稍接觸的剎那,那人渾身一抖,似是回憶起了什么讓他極其恐懼的事情。
“噓——”楚扶微微一笑:“你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楚扶,你沒有見過我,也不知道生過什么,受傷以后便一直都在這間房子中養(yǎng)傷,你會打開門,讓別人看到你,卻也會回絕所有探視,只自己靜養(yǎng),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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