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囂張跋扈
楚辭醒來時,天剛蒙蒙亮,伸了個懶腰,掀開簾子,南弦遞給她一個水囊,“照這般速度,大概后天上午可趕回莊子上。”
“不急。你趕了大半夜的車,先停下來休息會兒。”楚辭接過水囊,“我?guī)熜峙苣娜チ耍俊?br/>
“繼續(xù)找楚潯算賬,拿回《墨竹圖》去了。”
頭頂傳來一聲清亮的鷹啼,白影盤旋而下,落在楚辭身邊。
“現(xiàn)在才回來,”楚辭戳戳烽火的腦袋,“老實交代,是不是又跑去哪里玩了?”
烽火翻了個白眼,小爺大晚上的幫你送信,都快累死了,能跑去哪里玩?還有,別戳小爺腦袋,會變傻的!
楚辭挑了挑眉,“行啊烽火,幾日不管你,膽子見長啊,都敢和主人翻白眼了。”
烽火一個激靈,撲到楚辭懷里撒嬌打滾。
楚辭無奈,伸手摸了摸烽火的腦袋,抱著烽火回馬車?yán)铩?br/>
無意間掃過擱在一旁的匣子,里面正放著那株墨玉雪蓮,楚辭神色忽然嚴(yán)肅起來。
她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
墨玉雪蓮本身便有著延年益壽之效,對皇帝來說有著難以拒絕的誘惑,南越皇又不是送寶童子,豈會好心把墨玉雪蓮送到北涼?
南越使團(tuán)千里迢迢帶著墨玉雪蓮來北涼,這其中必有深意!
想到這里,楚辭拉開車廂里的暗格取出筆墨,“烽火,你再辛苦一趟,去找花妖嬈,讓他派人繼續(xù)盯緊南越使團(tuán)。”
烽火撇撇嘴,小爺太難了,忙活了一晚上,茶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又得出去跑腿。
蘇梓辰最近兩天心情很不好,一直臭著一張臉,底下的大理寺官吏們過來匯報工作時,一個個都膽戰(zhàn)心驚,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惹到了這位大理寺一把手。
前幾天從楚墨那里聽說了犯人出逃的事情,蘇梓辰趕回大理寺牢房,仔細(xì)一查,果然如楚墨所言,牢房里的那個楚潯是假的。
辛辛苦苦逮回來的犯人跑了,你說蘇梓辰能不生氣嘛!
更令蘇梓辰火冒三丈的是,他這才剛知道楚潯跑了,還沒來得及仔細(xì)審問牢房里的替身,那替身居然死了!
甚至今兒早上,他剛踏入官廨,就看見桌案上放著一封密信,信中警告他不要再插手楚潯這件事情,蘇梓辰問遍了大理寺的下屬官員,竟然沒一個人知道這封密信是什么時候、什么人放進(jìn)去的!
一而再的被人潛入進(jìn)來,大理寺的人都是飯桶嗎?
正在氣頭上的蘇少卿,壓根兒就忘了,他自己也是大理寺的人,還是這些大理寺官員的頂頭上司。
“大人,聽說安親王麾下有不少能人,興許能從這封信上查出點什么……”
“這是東市澈云堂的紙張,捏在手里細(xì)膩柔韌,再觀其墨色暈染程度,應(yīng)當(dāng)是生宣中的夾宣。所以,想憑這一封密信查出一點線索,”蘇梓辰靜靜看著那人:“這話你信嗎?”
熟宣紙用礬水加工過,而生宣紙則沒有經(jīng)過礬水加工,這也導(dǎo)致生宣紙的吸水性和滲水性比熟宣紙強(qiáng),當(dāng)水滴在宣紙上,落在紙面上水滴逐漸向四周擴(kuò)散的就是生宣紙,反之,沒有立即擴(kuò)散或者不再擴(kuò)散開的就是熟宣紙。
而東市澈云堂的紙張只供應(yīng)達(dá)官顯貴,長安各府都有。
那人一聽蘇梓辰所言,頓時不說話了。
都是經(jīng)年辦案的老吏,哪里會不知道想從這封密信里查出一點線索根本就行不通?
蘇梓辰現(xiàn)在看著這些屬官也是腦闊疼,干脆眼不見為凈,把他們?nèi)虬l(fā)出去干活。
一眾屬官頓時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蘇梓辰面前就沒人了!
蘇梓辰:“……”
他有這么可怕嗎?
菩提鎮(zhèn)蘇府莊子。
“我家郡主身子不適,暫不見客,兩位小姐請回吧。”
“既然身子不適,那就該好好待在家里,出來瞎跑什么?”
“爾萱不得無理。”蘇若蘭拉住蘇爾萱,對著芷秋笑吟吟道:“我是蘇家二房北安侯府蘇若蘭,這是我妹妹蘇爾萱,我們與你家郡主乃是堂姐妹,多年未見,此次隨母親去菩提寺進(jìn)香,路過莊子,便想著來拜訪你家郡主,敘敘姐妹之情,你還是進(jìn)去通稟一聲吧。”
“我家郡主說了暫不見客,還請兩位小姐莫要讓奴婢為難。”
讓你們進(jìn)去見我家郡主?開什么玩笑?我家郡主還沒回來,靈素假扮的郡主騙騙莊子上的仆役下人還可以,能不能騙過我家郡主的親戚可就難說了,萬一露餡了怎么辦?
蘇若蘭臉上笑容有些僵硬,心中有些惱怒,她來看楚辭,是給楚辭面子,這兩個賤婢居然如此不識好歹,不主動進(jìn)去通稟也就罷了,都不主動去通稟!
“楚辭一直躲在房間里不出來,本小姐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蘇爾萱打小就被寵壞了,脾氣驕縱,見芷秋和歸羽幾次三番攔著不讓進(jìn),頓時脾氣就上來了,甩開鞭子朝芷秋和歸羽抽過去,蘇若蘭都沒來得及拉住!
歸羽臉色一變,剛要拔劍,風(fēng)一忽然出現(xiàn)擋在她和芷秋面前,牢牢抓住鞭子末梢,沉聲警告:“蘇二小姐!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十二影衛(wèi)里只有風(fēng)七和風(fēng)十一跟著楚辭去了渝州,其他人都待在蘇府莊子上,原本風(fēng)一并不想出面,誰知這位蘇二小姐竟如此嬌蠻任性!
“你放肆!”
蘇爾萱很不高興,沒抽到人不說,鞭子還被這個男人抓住,拽都拽不回來。
鞭子上有倒鉤,芷秋看著風(fēng)一手心有血跡滲出,頓時擔(dān)心起來:“風(fēng)一,你的手……”
風(fēng)一撇了一眼,不甚在意道:“無礙。”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是芷秋和歸羽是女孩子,挨上一鞭恐怕會皮開肉綻。
“我讓你放手,你耳朵聾了嗎?”
蘇若蘭趕緊上前拉住蘇爾萱。
她現(xiàn)在特別后悔帶著蘇爾萱這個蠢貨過來,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還沒見面,這蠢貨就把長樂郡主給得罪了!
“阿姐你別攔我,我非得好好教訓(xùn)這幾個賤人!”
蘇爾萱話音剛落,小院里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是嗎?”
芷秋和歸羽頓時欣喜萬分!
郡主回來了!
沉重的木門緩緩朝兩邊打開,少女懷中抱著一只貓,一身上好的蜀錦,披著白狐裘,清雅華貴,裙擺如雪月光華流動傾瀉于地,身姿娉婷綽約,恍若傾城,飄然如仙。
望著那般傾城色,蘇若蘭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的嫉妒如火焰般直往上竄。
楚辭剛回來,大老遠(yuǎn)就聽到有人在小院門口大聲喧嘩吵鬧,但她是從外面進(jìn)來的,只好先趁著無人翻墻進(jìn)去,結(jié)果剛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就聽到有人嚷嚷著要教訓(xùn)她的人!
注意到風(fēng)一抓著鞭子的手似乎受傷了,楚辭皺起眉頭:“下去處理傷口。徒手抓鞭子,你傻嗎?”
芷秋指著蘇若蘭和蘇爾萱,氣憤道:“郡主,她們硬要闖進(jìn)來!”
楚辭漫不經(jīng)心抬起眼皮。
那雙眼眸淡漠無情,沒有一絲溫度。
被這雙眼睛瞧著,蘇若蘭和蘇爾萱姐妹倆皆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們是誰?”
她竟然不知道她們是誰?!
蘇爾萱正要發(fā)作,卻被蘇若蘭及時拉住了。
蘇若蘭壓下心中的不滿,柔柔笑道:“想來妹妹少小離家多年,自是不認(rèn)得我們,也怪我們沒有先說明,我們是蘇家二房北安侯府的人,我是蘇若蘭,這是我妹妹蘇爾萱。”
楚辭向芷秋遞去詢問的眼神,并非是她故意裝不認(rèn)識給蘇若蘭和蘇爾萱難堪,而是她真的記不起這兩個人。
蘇家是大族,除了蘇老太師這一房嫡脈,還有好幾房旁支,她只認(rèn)得外祖一家,哪還記得旁支有些什么人?
楚家也是如此,除了安親王府這一房嫡脈,亦是有不少旁支,她離家多年,對這些旁支同樣不熟悉。
“回稟郡主,北安侯確實有這兩個孫女。”
蘇若蘭臉上笑容微僵,心中不悅。
楚辭這是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啊!她好歹也是北安侯府嫡女!
但是一想到長樂郡主受到昭寧帝和太皇太后的寵愛,如果能與長樂郡主結(jié)識,對她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蘇若蘭便把不悅壓在心底,保持著得體的笑容,柔聲笑道:“楚家妹妹離家八年,前些日子才回來,一直未曾得空去安親王府拜訪,便想著趁今日得空,與楚家妹妹敘敘舊。”
“我們不熟,敘舊就不必了。”
蘇若蘭的心思,楚辭十分清楚,左不過是想借著她的身份上位,她與蘇若蘭沒有半分交情,蘇若蘭只是想利用她,還縱容蘇爾萱打傷她的人,她憑什么一定要幫蘇若蘭?
蘇若蘭臉上表情險些崩裂。
長樂自從回來后平日里很少出門,她又不好時常登門拜訪,便想借著今日的機(jī)會先與長樂熟識,卻沒想到長樂郡主竟是如此不好相與,居然不給她一分面子!
“不過蘇二小姐無緣無故打傷本郡主的人,這筆賬卻是要好好算算,來人,把我舅娘請過來。”
按照楚辭的性子,定是要出手教訓(xùn)的,但她們畢竟姓蘇,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楚辭總得顧忌她外公一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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