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護犢子
楚言掃了一眼樓下大堂里的眾多食客,以及各處雅間里聽到聲音出來看熱鬧的人,冷冷說道:“今日之事,若是有誰敢亂嚼舌根子,可別怪我安親王府不客氣!”
今日迎景樓里,柳耀然不僅欺辱他,更是試圖染指阿姐,打阿姐的主意,阿姐是姑娘家,這種事情傳出去,終究會讓阿姐的名聲受到影響,雖然阿姐并不在意名聲如何,但是他這個做弟弟的,卻是不能不為阿姐考慮。
迎景樓掌柜從樓梯處跑上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家阿姐忽然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正在里面休息。”
掌柜看了一眼緊閉著的雅間房門,不禁有些擔(dān)憂,“是否需要請大夫過來看看?”
都說安親王極為疼寵女兒,今日長樂郡主在這里出了事,恐怕安親王不會善罷甘休!又是一場麻煩!
“不用,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御醫(yī)了。掌柜也不必擔(dān)心,我家叔父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南弦抱著楚辭,送到雅間內(nèi)的軟榻上,仔細診脈查看,確定她是犯了心疾,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一粒散發(fā)出幽涼香氣的藥丸。
芷秋扶起楚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也許是受到神醫(yī)影響,無論是南弦,還是楚辭,出手為病人診治時,都不太喜歡有無關(guān)緊要之人在場。
但是這一次,顧忌到楚辭的名聲,南弦才讓芷秋留了下來,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總歸不好聽。
南弦極為認真的將藥丸塞進楚辭嘴里,順手點了楚辭的睡穴。
藥丸入口即化,楚辭還沒來得及嘗出什么味道,忽然眼前一黑,睡了過去。
芷秋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南公子,您這是干什么?”
“藥效起作用還得等一會兒,讓她好好休息,睡著了,心口便不會太疼。”
“阿姐怎么樣了?”
見到南弦開門,守在外面的眾人立即迎了上去,滿臉焦急之色。
“進來再說。”
南弦側(cè)開身子,讓出一條通道,待眾人進去之后,又關(guān)上了門。
見楚辭已經(jīng)躺在軟榻上昏睡了過去,眾人紛紛壓低了聲音。
“南弦,我阿姐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楚言拽著南弦的袖子,心急如焚。
沈遇看著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楚辭,也是滿心擔(dān)憂,“阿辭姐姐到底怎么樣了?”
“阿辭無事,我已經(jīng)給她服過藥了,接下來讓她好好休息即可。”
有外人在,南弦沒有把楚辭有心疾,不能輕易情緒激動這件事情說出來,否則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極有可能對楚辭不利。
他向來沉默寡言,也只有面對楚辭,或者事情和楚辭有關(guān)時,才會多說一些話,換做其他人,能少說一句話,南弦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我看阿辭姐姐八成就是被柳耀然這個混賬王八蛋給氣的!要不是柳耀然往嘉澤心口上插刀子,阿辭姐姐也不會被氣成這樣!”沈遇十分憤怒,“阿辭姐姐就不該攔著我揍柳耀然這個混賬王八蛋!”
“小四,我們干脆哪天趁著這王八蛋出門的時候,找個麻袋往他頭上一套,狠狠揍他一頓?”
“這個主意不錯,但是這個王八蛋每次出門,身邊都帶著一堆小廝,不好下手偷襲啊!”
“誰說咱們一定要偷襲了?”葉琛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咱們不會也帶人么?偷襲不成就硬上,反正只要打不死,就頂多只能算是小輩之間的爭端,這王八蛋想告狀也沒處告去!”
“說的也有道理哦!就這么干!這回我非得把他揍成豬頭不可!”
楚言站在軟榻邊,靜靜的看著楚辭,見她的臉色恢復(fù)了些許,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只是神色依然陰沉,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指節(jié)捏的發(fā)白。
阿姐一定很疼吧?
不管柳耀然如何折辱他,他都可以無所謂,但是柳耀然不該覬覦阿姐,更不該激怒阿姐,讓阿姐犯了心疾,這便無可饒恕!
今日休沐,安親王原本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再起,順便把北營那一堆事務(wù)都暫時扔給楚墨處理,但是很顯然,楚墨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遣了下屬官吏將公文送來。
所以當(dāng)順喜帶著阿洛,火急火燎沖進書房的時候,安親王正跪坐在書案后面,一只手撐著腦袋,閉著眼睛,似乎是在閉目養(yǎng)神,幾名下屬官吏站在安親王面前,其中一個正捧著公文一條一條仔細念著。
順喜嘴角狠狠一抽,別人不了解,他還能不知道么?自家王爺這哪里是閉目養(yǎng)神?分明是已經(jīng)睡過去了啊!
然而事情緊急,順喜幾步?jīng)_到安親王面前,直接一聲大吼把安親王吵醒了:“王爺!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難不成天塌了?”安親王仍舊撐著腦袋,沒有睜眼。
“……沒塌。”
“那不就行了?別說天還沒塌,就是天塌了也有本王頂著,你急什么?”
“但是王爺,您閨女出事了!”
“不就是……嗯?!什么?!”剛才還十分淡定的安親王,一瞬間就像個炮筒子一樣炸了,猛然睜開眼睛,“你不早說!!!阿辭和阿言不是去獵苑打獵了么?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等阿洛說完,安親王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整個前廳彌漫著濃郁的殺氣。
幾名下屬官吏對視一眼,極為識趣的告辭離開。
“順喜,馬上備車,再派人去請何御醫(yī),待阿辭情況穩(wěn)定下來之后,”安親王墨色的眸子里怒意洶涌翻騰,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里蹦出來:“準(zhǔn)備抄家伙!”
急匆匆趕到迎景樓,安親王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二樓,“阿言,你阿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阿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馬車呢?”
“就在門口,其他的事情,我們回家再說。”
看著楚辭躺在軟榻上病容蒼白的模樣,安親王心疼的要命,要不是擔(dān)心楚辭,這會子他怕是早就帶人打上柳國公府!
欺辱阿言?覬覦阿辭?
柳耀然算個什么東西?
說句不好聽的,一個沒落國公府的公子,也敢出來瞎蹦跶?
順喜急忙跟上,“大帥,你可得小心著點!別把郡主給摔了!”
迎景樓里發(fā)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御書房里。
“柳家的這個小崽子如今是越發(fā)大膽了!”昭寧帝臉色一沉,“德全!”
“奴婢在!”德全急忙應(yīng)聲。
“讓柳凌馬上給朕滾過來!他自己的兒子,如果自己管不好,朕不介意用國法幫他管!”
“奴婢這就去!”德全不敢有絲毫怠慢。
柳耀然平日里也干出過一些荒唐事,只不過皇帝陛下瞧在柳國公的面子上,只要不是什么太過分的事情,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道偏偏家伙不長眼,惹了安親王府的那兩位,羞辱楚二公子不說,還把安親王府的小祖宗給氣得犯了舊疾,這不是自個兒找死么?
德全很清楚,陛下年少時并不如意,曾與當(dāng)年的安親王府二公子、現(xiàn)在的安親王患難與共,有著極為深厚的情分,便連帶著對楚辭愛屋及烏,極為疼寵這個小侄女,可以說是當(dāng)成了自己的公主來寵著也不為過。
出了這種事情,陛下能輕易饒了柳家,那才是怪事!
而且柳國公的這個兒子,也是個沒腦子的,安親王府的小祖宗,且先不說容貌才情如何,單論家世和這份隆重的圣眷,長安城里,恐怕找不出一個不動心的世家公子。
但是那些世家公子們卻沒有一個敢明目張膽打長樂郡主的主意,因為……安親王是真的會打上門去的!
世家公子、皇族貴胄聚會時,偶爾也會談?wù)撈鸬劬└鞲那Ы穑菂s沒有一個敢談?wù)摪灿H王府的長樂郡主。
因為在安親王這個女兒控看來,這些世家公子、皇族貴胄如果把阿辭夸上了天,那么十有八九是對他家阿辭有企圖!
如果貶低阿辭,那就是這些混蛋瞎了眼!
所以不管這些世家公子、皇族貴胄如何評論長樂郡主,等待他們的,都是一頓痛揍!
想到此處,德全忍不住為柳國公有這么一個色膽包天的兒子默哀片刻,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安親王府的那位小祖宗!
太師府也得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一瞬間,太師府簡直炸開了鍋!
蘇老太師原本正在福壽院里陪著蘇老夫人一起喝茶,茶壺里泡著楚辭送來的白毫銀針。
一聽桂嬤嬤說完,蘇老夫人急得差點昏過去!
想起以前楚辭犯病時有多么痛苦難受,蘇老夫人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當(dāng)即便下了床榻,拄著拐杖就要往外走,“小桂子,咱們?nèi)タ纯窗⑥o那丫頭!”
“阿娘,阿辭那丫頭身體本來就弱,此次又犯了病,肯定需要好好補補,您待在家里,讓人燉些雞湯,燉好之后再派人送過去,我先過去看看,一有消息就告訴您!”蘇夫人顯然也知道了,急匆匆進了福壽院,蘇梓楓和蘇梓安跟在后面。
“對對對,你說的沒錯,阿辭現(xiàn)在肯定需要補補身子!”蘇老夫人一聽,馬上吩咐下去,“小桂子,你趕緊去讓人燉上雞湯,不行,我得親自盯著!走走走!”
蘇夫人悄悄松了一口氣,她也很擔(dān)心阿辭,但是蘇老夫人一大把年紀(jì)了,急急忙忙就趕過去,萬一磕著碰著了怎么辦?
“不過是個沒落國公府的公子,也敢在我們阿辭和阿言面前瞎蹦跶?真是活膩了!”蘇老太師慢慢站起來,平日里的慈祥和藹盡數(shù)化作鋒銳,眉眼之間皆是無法壓制的暴怒,“安親王府沒有女主人,那三個老少爺們兒不一定會照顧人,蘭芝過去幫忙,老三留下來照看你祖母,老四跟我去一趟柳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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