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抄書
“同桌,誰幼稚?”單棋燁站起來,不依不饒的跟他搶毛巾。</br> 秦以牧似乎懶得和他鬧,見他過來搶,便順勢將毛巾給了他。</br> 然而單棋燁正經(jīng)目標(biāo)那是這個啊,他直接把毛巾丟到一邊,拉扯秦以牧的袖子,“同桌你說啊,誰幼稚?”</br> “你。”</br> “才不是我呢。”單棋燁一個原地跳躍,單手摟住秦以牧的脖子要把人拉下來,“是你才對。”</br> 秦以牧巍然不動:“是你。”</br> “不是啊!”單棋燁咧開嘴角笑著,“是……”</br> “我們。”</br> 話音驟然頓住,想說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單棋燁特別沒架子的笑的一雙眼睛幾乎成了兩條縫,“對,我們。”</br> 都幼稚。</br> 兩個十六七的人了。</br> 幼稚的跟個幼兒園小孩一樣,在這邊幼稚的斗嘴。</br> 秦以牧拍了拍肩上的手,“睡覺。”</br> “不睡。”單棋燁無停頓回應(yīng),“這才幾點啊。”</br> 單棋燁一點困意也沒有,更別提剛才還睡了一覺,他現(xiàn)在怎么著也是睡不著了。</br> 但是他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他玩玩鬧鬧一整天,秦以牧可是忙了一天,雖然不知道忙什么,但是應(yīng)該也挺累的吧,單棋燁松開手,問他:“同桌你困了嗎?”</br> 秦以牧隨手拿起醫(yī)書,靠在床頭看著。</br> 以實際行動表明,他不困的意思。</br> 單棋燁眼睛轉(zhuǎn)了兩圈,笑嘻嘻的湊過去,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硬生生的為自己擠出了一席之地坐下。</br> 秦以牧目不斜視,仔細的翻看著醫(yī)書每一頁的每一行字,單棋燁見狀,兩只手指悄悄地模擬走路動作,一點點從床墊轉(zhuǎn)移到秦以牧的身上。</br> 從腿上一點點往前走,指尖摩擦著單薄的睡褲,緩緩向前,每一寸移動都顯得格外的慢。</br> 再往上,就是……</br> 秦以牧一把抓住他的手,單棋燁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腹肌他恨不能咬牙哭出聲來。</br> 就、差、一、點、點!</br> 不過都被抓住了,單棋燁也不想那些有的沒的,抬頭想和秦以牧交流一下關(guān)于今晚,徹夜狂歡的嗨皮,“同桌,反正你也不累,我們玩點什么吧。”</br> 秦以牧松開他的手,單手將書籍翻頁。</br> 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書籍一寸。</br> 單棋燁忍不住唉聲嘆氣,“誒呀,同桌啊,我好無聊的。”</br> “看書。”</br> 單棋燁:“沒有書,不想看。”</br> 大晚上的,是男人就應(yīng)該甩開膀子上游戲!</br> 看什么書看書?</br> 單棋燁都想死自己家里的電腦游戲了。</br> 單棋燁靠在秦以牧曲起的一條腿上,歪著臉特別乖巧的看著他,“同桌你陪我玩一會唄。”</br> 雙眸中閃爍著祈求的星光,不自覺的帶著那條腿一起晃悠。</br> 軟軟的撒著嬌。</br> 秦以牧反手拿起床頭的另一本醫(yī)書,言簡意賅道:“看。”</br> 這本醫(yī)書要比秦以牧手上看的那本還厚的多。</br> 大概有兩本新華字典那么厚,這么重的東西一塞過來,單棋燁單手去接,差點沒拿住直接摔下來,還好自己另一只手接的快。</br> “同桌啊!”單棋燁忍不住哀嚎,“我不想看書。”</br> “嗯。”</br> “……嗯?”單棋燁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看嗎?”</br> 秦以牧當(dāng)著他的面,拿出一沓紙,還附帶著一根黑筆。</br> 單棋燁拿著紙筆翻來覆去的看:“誒?這是干什么?”</br> “抄。”</br> “???”</br> 大半夜的您能做個人嗎?</br> “我不……”</br> “三。”</br> “你、你以為你數(shù)數(shù)我就會屈服嗎?”</br> “二。”</br> “秦以牧,你別以為小爺好欺負,你出門打聽打聽——”</br> “一。”</br> 單棋燁胸口憋著的那英勇無畏的氣勢,‘嘎巴’一下,就像是氣球被尖銳的針尖那么一刺,瞬間泄氣,笑里帶著些許討好,他連聲說:“抄抄抄,我親愛的同桌你說抄那頁?我馬上就抄。”</br> “全部。”</br> “啊?”單棋燁差點沒將這本醫(yī)書朝他砸過去。這么厚?這么厚!</br> 秦以牧:“第一頁。”</br> 單棋燁翻開看了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看一眼都讓人頭暈的那種,不過只是第一頁的那還好。</br> “成,第一頁就第一頁。”單棋燁抱著醫(yī)書和紙筆走向桌子,“誰讓小爺寵你呢?”</br> 唉。</br> 七爺這么好的同桌上哪里去找啊。</br> 單棋燁都忍不住感慨,要是我遇上我這種同桌,那不得抓起來親親抱抱舉高高?</br> 太完美了真的是。</br> 就在單棋燁心里嘀咕自己的好的時候,身后傳來秦以牧的聲音:“過來。”</br> 單棋燁剛把醫(yī)書和紙筆放在桌子上,聞聲轉(zhuǎn)過頭去,秦以牧不知什么時候在床邊放了一個小馬扎一樣的凳子。</br> 特別小,還不到床的一半高。</br> 正正好是坐在上面,以床鋪為桌子抄書。</br> 單棋燁輕咳一聲,好是好,但是吧……這也有點太低了。</br> 他這雖然不是一米八大個,可也有一七三了,那兩條大長腿這么坐著多委屈自己。</br> 而且那個小凳子一看就不舒服,坐著肯定難受。</br> 秦以牧伸手拍了拍空出來的小部分床墊,“來。”</br> “好嘞!”單棋燁當(dāng)即抱著一大堆東西跑了過來。</br> 委屈?</br> 什么委屈?</br> 一邊抄書一邊看美男還委屈?</br> 嘿嘿。</br> 美滋滋。</br> 展開醫(yī)書,放好紙筆,單棋燁屈起手指左右手互相掰了兩下,聽著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吧咔吧’的聲,就有了一點學(xué)習(xí)的勁頭。</br> 然而,這個勁頭沒能維持多久。</br> 甚至說是沒抄兩行就累了。</br> 單棋燁趴在床上,左手拿著筆隨意劃拉了兩下,小聲說:“小秦同學(xué)。”</br> 在秦以牧看過來的時候,單棋燁委委屈屈的藏起小半張臉,嘀嘀咕咕道:“我好累呀。”</br> 秦以牧瞥了一眼寫了總共不過百字的抄寫,淡淡道:“睡覺。”</br> “我想和你玩。”</br> “抄。”</br> “……”</br> 你冷酷你無情。</br> 他這邊抄的隨意漫不經(jīng)心,但是秦以牧看醫(yī)書倒是很專心。</br> 要不是他在一邊老是動來動去的試圖挑起他的注意力和他說話,這宿舍都安靜的跟睡了似的。</br> 饒是這樣,他也不專心寫。</br> 劃拉兩筆就偷摸伸手砰砰秦以牧的腿,或者點一下腹肌,在秦以牧注意到這邊動作看過來的時候,他又連忙低下頭,假裝特別專心的在那抄書。</br> 這么簡單的偽裝,秦以牧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br> 單棋燁自己都是這么想的。</br> 他要的就是秦以牧過來說自己兩句,然而,他還是低估了秦以牧的寬容,就這么鬧騰了,連打他一頓的想法都沒有嗎?</br> 單棋燁心里幽幽嘆氣。</br> 你跟我打一架也好啊。</br> 就這么無聊的又抄了幾行。</br> 他再從碰手指,晉升到摸摸小手,秦以牧都跟沒有感覺似的理都不理。</br> 鬧來鬧去把自己給鬧困了。</br> 反正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趴在床邊,雙臂交疊著沖合在一起,他側(cè)臉趴在上面睡了。</br> 次日。</br> 單棋燁是被陽光晃醒的。</br> 宿舍的窗簾是后來有人住進來的時候現(xiàn)拉的。</br> 因為太匆忙,只能遮住上面,下面漏了很大一塊,根本擋不住陽光。</br> 單棋燁剛睜眼還有點困倦的意思,看著頭頂?shù)纳箱佌UQ郏摇蛲碓趺椿貋淼模?lt;/br> 睡覺之前的記憶緩緩回籠,單棋燁隱約記得自己是在秦以牧床邊睡著了。</br> 醒了反而回床上來了。</br> 單棋燁打了個哈切,對鋪的秦以牧已經(jīng)不見了。</br> 他迷迷瞪瞪的跑了趟衛(wèi)生間,用涼水沖了個澡。</br> 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的跟什么似的。</br> 秦以牧就跟變魔術(shù)似的坐在床邊,抱著昨天沒看完的那本醫(yī)書繼續(xù)讀著。</br> 單棋燁問道:“同桌你去哪啦?”</br> 秦以牧一言不發(fā),抬手指向一旁的桌子。</br> 單棋燁順著他的手抬頭一看,桌子上放著兩盒子?xùn)|西。</br> 都是玻璃盒裝的,可能是里面的東西太燙了,升起來的霧氣遮住了玻璃,看不見里面是什么。</br> 單棋燁走過去打開才看見,是包子和一碗小米粥。</br> 包子是小籠包大小,兩排整整齊齊的一邊放了五個。</br> “你出去買早飯了啊?”單棋燁直接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同桌你吃了嗎?”</br> 秦以牧:“嗯。”</br> “你昨天幾點睡的?你怎么每天都起這么早?”單棋燁端著那一盒包子過去,坐在昨天晚上坐著的小凳子上,仰頭看他。</br> “吃飯。”</br> “吃著呢,不耽誤。”單棋燁用自己的實力完美展現(xiàn)了什么叫做,吃飯不影響說話,嘴里塞著包子依然能夠言語清晰的煩他。</br> 今天倆人起得都挺早。</br> 距離訓(xùn)練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呢。</br> 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飯,也差不多該去集合了。</br> 單棋燁整理好了一切,見秦以牧還聚精會神的看著書,他小心翼翼的在背后靠近他,突然往前一躥,一把抓住那本醫(yī)書搶過來,探過半個身子,扭過頭和秦以牧來了個臉對臉,“同桌,我們?nèi)ゼ习伞!?lt;/br> 秦以牧眼眸緩緩向下,將近在咫尺的人納入其中。</br> 單棋燁笑彎了一雙眼睛。</br> 秦以牧抬手。</br> 單棋燁快速舉起手擋住:“別、別打臉。”</br> 下一刻,秦以牧用手捻起他嘴角的菜葉。</br> “去集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