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投喂
傷口不深,也不知道是從那劃的一個小口子,血都已經(jīng)干了。</br> 貼不貼創(chuàng)可貼作用不大,但是單棋燁還是用上了,畢竟是同桌的一番心意。</br> 單棋燁的皮膚很白,相比尋常的Omega來說,沒有那種偏柔的女氣,反而是很陽光英氣的感覺,淺褐色的創(chuàng)可貼貼在臉上,比乖乖仔又遠(yuǎn)了一步莫名多了一絲痞氣,更像是一種裝飾。</br> 小胖見他受傷,當(dāng)即義氣的拍拍胸脯,“誰弄的?兄弟放學(xué)干·他去。”</br> “沒事。”單棋燁摸了摸那個創(chuàng)可貼,這么碰都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指不定是什么時候不小心弄的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別提找人尋仇了,不過話說回來……</br> 單棋燁瞇起雙眸,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茅俊宇,“你怎么回事?居然跟我分一個班來了啊?小胖同學(xué)。”</br> 茅俊宇是單棋燁初中同學(xué),初中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上天逮鳥,下海摸魚各種天然娛樂項目都一起玩過,關(guān)系別提多好了,只是兩人成績差得有點多。</br> 單棋燁考上了第一高中,茅俊宇那邊倒是沒信了,放假只顧著一起打游戲,單棋燁也沒想著問那么多,倒是沒想到開學(xué)第一天在教室碰到了。</br> 茅俊宇哈哈大笑,連帶著臉上的肉都在顫,能和單棋燁分到一個班他是真挺高興的,“我這不是,給你個驚喜嗎!”說著話拍了一下單棋燁的肩膀,還沖他拋去一個哥倆好的眼神。</br> 茅俊宇還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藏的挺好呢,忍不住炫耀,“怎么樣七爺,驚喜不驚喜?”</br> “驚喜。”單棋燁瞥了他一眼,微笑著朝他招了招手,“你來。”</br> “啊?”因為單棋燁是坐在,茅俊宇雖然站在桌邊但是離他也挺遠(yuǎn),聞言便躬下身子,但是礙于肚子上凸起的那一塊他的動作稱得上是微乎其微。</br> 然而下一刻,單棋燁雙手齊上左右拉扯著他兩頰的肉肉,咬牙切齒的說:“你這一天天的還驚喜?驚喜什么驚喜?這種事還憋這么長時間才說,嗯?!”</br> “誒呦誒呦,七爺,疼、疼、疼……”</br> “疼就對了。”</br> “嗷!”</br> ---</br> 課間十分鐘很快過去,提前兩分鐘打預(yù)備鈴。</br> 預(yù)備鈴響起來的時候單棋燁就把人放開了,“回去吧,上課了。”</br> 茅俊宇搓著臉頰上的肉坐了回去,單棋燁還是留著手勁的,搓弄半天臉都沒怎么紅。</br> 茅俊宇剛坐回去,抬頭就看見單棋燁在和他剛回來的同桌聊天。</br> 單棋燁的姿勢很特別,凳子是四條腿還帶著靠背的,前后桌距離不小,每個人單獨座位空間都很大。</br> 單棋燁就這樣稍稍往后一靠,靠背正好搭在后桌的桌沿上,還正好將秦以牧進(jìn)去的位置全部堵死。</br> ——另外一邊是靠著墻面。</br> 單棋燁跟個大爺似的大刀闊斧的往那一坐,隨手撩了一下額前碎發(fā),沖著秦以牧挑眉,“想進(jìn)去嗎?”</br> 秦以牧沒說話,看了一眼桌子,往外走了幾步。</br> 看看那樣子似乎是想翻進(jìn)去。</br> 單棋燁連忙撲過去,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大有一種你想這樣進(jìn)就從我身上踏過去的感覺,“你說句話我就讓你進(jìn)去。”好像他見到秦以牧以來就沒見過這人說話,要不是學(xué)校本批通知沒有下達(dá)關(guān)于殘障人士的優(yōu)待,單棋燁都覺得秦以牧是個啞巴了。</br> 他抱著桌子是把秦以牧翻桌子的可能性泯滅了,但是后面的椅子也跟著他的動作,兩條前腿落地了,后面的位置一下就空出來了。</br> 秦以牧沉默著走過去,單棋燁突然直起身子,再次后仰把后面擋住。</br> “說句話唄。”單棋燁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分鐘就上課了,這么搞的他真有點好奇秦以牧說話是什么聲了,他張開雙臂往后靠去,踩著地面晃了兩下,“說什么都行,說一句我就讓你……誒?!”</br> 話音戛然而止,秦以牧突然出手,單棋燁連忙要躲開,“你干嘛?動手是不是?動手我也……”</br> 正在單棋燁說話的時候,秦以牧雙手托著他的腋下直接將人舉了起來。</br> 單棋燁:“???”</br> 我,一米七多,體重一百三十斤的大小伙子,就這么被秦以牧像是被舉小雞崽子一樣給托起來了?</br> 或許是秦以牧拎到半道良心發(fā)現(xiàn),感覺這樣可能會不舒服,還往上顛了一下,一手扶著他一手托著把人放在了桌子上。</br> 單棋燁坐在桌子上的時候還有些懵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br> 然而這個時候秦以牧已經(jīng)冷著一張臉走了進(jìn)去,還貼心的幫把他翹起來的椅子放了下來。</br> ‘噔’</br> 單棋燁:“……”</br> 秦以牧坐回座位上,單棋燁低頭看著他,這個角度居高臨下的正好能看見他的纖長的睫毛,目光一寸寸描繪著秦以牧棱角分明的臉,順著挺翹的鼻梁向下,掃了一眼那抿成一條線的淡色薄唇。</br> 突然,秦以牧抬眸,兩人的視線毫無預(yù)兆的對在了一起。</br> 這么明目張膽的打量著人家,單棋燁后知后覺的有點小羞澀,“那什么……”</br> 不等他說完,秦以牧站起來伸手將他抱了下來,安安穩(wěn)穩(wěn)的又把人安置在了座位上。</br> 單棋燁:“……”</br> 好家伙,還挺知道有始有終的。</br> 單棋燁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正在這時秦以牧似有所感一樣正巧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單棋燁張開的嘴又緩緩合上,想說的話在嘴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自己都忘了想說什么,想了想,他咧開嘴角朝著秦以牧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br> 秦以牧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去,大概是不想跟傻子交流。</br> 單棋燁輕哼一聲,心道這人真奇怪。</br> 剛才明顯就是有話想跟我說,但是我閉嘴給他說話的機(jī)會,他反而也沉默了,交流這么困難嗎。</br> 單棋燁想了想,覺得可能是這人性格太內(nèi)向,不愛開口,就靠著他七爺這種性格開朗的帥哥帶著他走出沉默的陰霾。</br> 單棋燁打定主意,不過為免太過于突兀,他還是決定側(cè)面突擊,先說點有用的:“這節(jié)是什么課?”</br> 秦以牧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玩手機(jī)。</br> 單棋燁緩緩抬頭看向門口,老師沒來啊。</br> 他正想問為什么突然玩上手機(jī)了,扭頭之際就看見他的手機(jī)屏幕就亮了。</br> 想聊天的心思頓時押后再議,他拿起手機(jī)興致沖沖的想著是那個游戲中的最佳搭檔給自己發(fā)來的消息,打開就看見是班級群發(fā)起的私聊。</br> 打開圖片一看,好家伙。</br> ——周一至周五的課程表。</br> 再一看發(fā)送人:秦以牧。</br> 漂亮!</br> 單棋燁差點沒把手機(jī)飛出去。</br> 他的心思也不在這個上面,誰知道秦以牧這是見招拆招,還真是寧愿使用手機(jī)聊天都不開口說一個字。</br> 單棋燁清了清嗓子,抬頭順順氣,打算跟他聊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br> 然而在他開口之前,秦以牧突然遞給他一塊小餅干。</br> 這節(jié)課在課程表上顯示的是化學(xué)。</br> 都已經(jīng)上課十分鐘了老師還沒來,想必也是不打算過來跟他們這些學(xué)生友好的交流一下,互相認(rèn)識認(rèn)識了。</br> 班主任一個人要帶兩個班,吳秀芹一時半會間也注意不到這邊。</br>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剛開學(xué),新組成的班級大家誰也不認(rèn)識誰,自己看自己的也還算安靜。</br> 單棋燁拿著小餅干若有所思,秦以牧這意思明顯就是讓他吃啊。</br> 該不會是秦以牧早上沒吃飯,所以以為他也沒吃飯吧?</br> 雖然人冷的不行,但是還很會關(guān)心人的嘛。</br> 這樣想著,單棋燁拆開小餅干道:“謝啦。”</br> 第一節(jié)課,老師沒來,不少同學(xué)都趴著睡了,還有幾個商量著打算從后門突圍的,單棋燁吃口零食都算不上什么了。</br> 小餅干量不大,單棋燁三兩口就解決了。</br> “你……”</br> ‘啪嗒’</br> 又一個小包裝的巧克力落到了他桌子上。</br> 單棋燁咬著巧克力,狐疑道:“唔……你剛才出去是買這些去了?”</br> 這回說話,單棋燁沒指望能得到秦以牧的回應(yīng),秦以牧也特別給面子的沒讓他猜測失誤。</br> 巧克力吃完了以后,一個饃片。</br> 饃片之后是薯條。</br> 薯條沒了是干脆面。</br> 干脆面之后是薯片。</br> 到最后,單棋燁吃的心已經(jīng)不怎么重了,就是想看看秦以牧到底還能拿出多少小包裝的零食。</br> 因為是小包裝,多的也不過三口,他這邊吃,秦以牧那邊給他送。</br> 明明就是同桌的距離,他偏偏不伸手遞給他,而是扔到桌子上。</br> 拿到后面單棋燁莫名有了一種被投喂的感覺。</br> 還挺好玩。</br> 一節(jié)課,就在兩人一扔一接之中過去。</br>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秦以牧就像是盯著手表每分每秒切合到準(zhǔn)確一樣,站起了身子。</br> 側(cè)身過去的時候給單棋燁放了一瓶巴掌大的小酸奶,紙盒子的那種。</br> 然后不等單棋燁說話便走了。</br> 單棋燁把吸管插進(jìn)去喝了兩口,看著小酸奶包裝上的兩三個小草莓他愣了愣。</br> ……我剛才,想跟秦以牧說什么來著?</br> “嗝。”</br> 吃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