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背著
擦完臉以后,秦以牧甚至拿了牙刷和牙膏過來,單棋燁不習慣被人伺候著,他連忙坐起來,笑嘻嘻的湊過去說:“同桌辛苦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吧。”說著話的時候還不忘把牙刷接過來。</br> 牙刷是被他拿在手里的,單棋燁拿的時候難免會有觸碰,再加上他也沒看,打了個哈切,眼睛里都被生理淚水模糊了視線,抓了兩下沒拿到牙刷,再定睛一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抓著秦以牧的手了。</br> 單棋燁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同桌,你怎么不躲呀?”</br> 秦以牧沉默著將牙刷塞給他,轉(zhuǎn)身離開宿舍。</br> 單棋燁拿著牙刷,再看著秦以牧匆匆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誒呦喂,同桌你也太可愛了。”</br> 摸摸小手就臉紅,真是個純情的小同桌。</br> 單棋燁笑夠了一看時間,真是快遲到了,他趕忙跑進衛(wèi)生間。</br> 洗漱過后單棋燁也清醒了不少,擦臉的時候順手把額間沾濕的碎發(fā)一起擦了一下,只是時間太短擦不干凈,干脆隨手順上去,乍一看連點碎頭發(fā)都沒有,板板整整的。</br> 三分鐘之內(nèi)洗漱完畢,穿好衣服還順便梳了頭。</br> 單棋燁是打算直接去到訓練場地排隊的,結(jié)果一出門,就見門口站著一人。</br> 他當即就樂開了,“同桌?”</br> 還以為人走了呢。</br> 沒想到一直站在門口。</br> 單棋燁上前,一把摟住秦以牧的脖子,“同桌啊~你是在等我嗎?你是在等我對吧?你肯定是在等我啦!”</br> 好像是在跟秦以牧聊天,但更多的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語。</br> 完全不等秦以牧回答,就自己把話頭接過來了。</br> “你也太好了吧。”單棋燁仗著自己摟著他,一邊走一邊蹦跶,他是真沒想到,眼瞅著都快遲到了,秦以牧居然還在門口等他。</br> 秦以牧充耳不聞,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穩(wěn)如石柱,讓單棋燁摟著。</br> “同桌,等軍訓結(jié)束以后,你還會去那個燒烤店兼職嗎?你這幾天不去,會不會被扣工資啊?”</br> “你怎么不理我呢?說說話唄,就這么走過去多安靜,多單調(diào)啊。”</br> “同……”</br> 秦以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閉嘴。”</br> 單棋燁長大了的嘴巴豁然合攏,堅強的抿成一條直線,“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br> 秦以牧:“……”</br> 那一瞬間,單棋燁似乎從秦以牧臉上看到了無奈的神色。</br> 他實在沒忍住笑噴了,扶著秦以牧肩膀那只手險些脫力滑下去,“哈哈哈,同桌,你看你的表情,真應該給你一個鏡子讓你看看,哈哈!”</br> 秦以牧繞開他的手臂,徑直的朝著訓練場走去,語氣冷淡的留下兩字:“無聊。”</br> “無聊?我這還無聊?”單棋燁輕哼一聲,“爺最活潑了……誒?同桌等等我呀!”眼見著秦以牧走遠,是真沒打算等自己的意思,他連忙小跑著追上去,在即將跑到秦以牧身邊的時候縱身一躍!</br> “同桌!我來了!”</br> 一個沖刺的勁,他直接跳到了秦以牧背上,雙腿環(huán)著同桌的腰身,在他身前交錯夾在一起,雙手摟著秦以牧的脖頸,整個人跟一個樹袋熊一樣貼在上面。</br> 后背和胸膛相重疊的地方迅速積起暖意,但是單棋燁混不在意,反倒是摟緊了雙臂,湊上前歪頭問道:“同桌,我重嗎?”</br> 少年的額頭有了些許薄汗,發(fā)梢的碎發(fā)胡亂的粘在臉上,一雙鳳眸睜圓了硬生生的作出幾分杏眸的模樣,眼中亮晶晶的,黑色的眼眸仿佛被點綴的夜空……真的有星星閃爍其中。</br> 見秦以牧看過來,單棋燁咧開嘴角,笑彎了眼睛。</br> 很活潑,也……有幾分傻氣。</br> 然而,只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單棋燁有些懵的抱著他,狐疑的問:“同桌,你怎么還不理我啊?”</br> “說句話嘛,今天你好安靜啊。”</br> “一直都是。”</br> “……哈?”</br> “安靜。”</br> 單棋燁:“……”</br> 所以,你強調(diào)的重點是‘今天’嗎?一直都很安靜,自然不用強調(diào)是哪天。</br> 單棋燁輕咳一聲,感覺自己這么懸掛在秦以牧背后有些不好了,他本意是想嚇唬他一下,結(jié)果秦以牧身形穩(wěn)的很,他沖過來的時候連晃都沒晃一下,硬生生的接住了他。</br> 而且,見秦以牧好像也沒有要把他放下來的意思,他左右搖晃著想下來。</br> 松開錮著同桌的腿,他都已經(jīng)松開了手,結(jié)果沒有落下,反而被穩(wěn)穩(wěn)地拖住了。</br> 單棋燁:“???”</br> “同、同桌?”單棋燁咽了咽口水,聲都跟著顫了,“你……放我下來。”</br> 秦以牧:“不放。”</br> 這個時間,周圍的同學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往那邊趕,單棋燁也不敢大聲喊,只得小聲和秦以牧咬耳朵,“馬上到訓練場了,讓別的同學看見多不好啊。”</br> “嗯。”</br> 答應的是好好地,但是就是沒見他放人。</br> 單棋燁咬了咬牙,看著秦以牧頭頂那個發(fā)旋緩緩伸出手……</br> ——“別動。”</br> 單棋燁輕哼一聲,心說道,你讓我不動我就不動,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br> “動就動了,難不成你還想打——”</br> 同桌的手指輕點兩下,單棋燁后背猛的一僵,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所處位置有些許危險,雖然他本質(zhì)上是一個Omega,但是也是一個英勇無畏的男人!</br> 怎么可能被同桌這種小打小鬧似的恐嚇給嚇住。</br> 只見單棋燁高傲的揚起下顎,精致優(yōu)美的脖頸線條在陽光的沐浴下有幾分晃眼,英俊帥氣的面龐上自信滿滿,面對秦以牧明目張膽的打壓,他不卑不亢,微微一笑……“同桌我錯了,你別打我了唄。”</br> 趴在同桌肩膀上使勁蹭。</br> 我都這么乖了,你總不好再動手吧。</br> 秦以牧是沒動手,但是,是因為什么沒動手就說不清了。</br> 在他們說話打鬧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訓練場地。</br> 路上無意識的耽擱,導致他們兩人完美的錯過了教官點名的時間。</br> 單棋燁大腦瞬間懵了,什么情況……?</br> 過來的時候路上不是那么多人呢嗎?</br> 為什么看起來他們都已經(jīng)站好隊了?</br> 就好像印證單棋燁心聲一樣,落后的那些學生紛紛跑回自己的隊伍領(lǐng)罰。</br> 單棋燁:“……”</br> 好嘛。</br> 遲到遲一堆。</br> 早知道他們是遲到的,我就不慢慢悠悠還在路上打鬧了。</br> 看見那么多人沒到訓練場,那誰不會覺得時間還早,他們沒遲到啊。</br> 教官雙手環(huán)胸,手里的教鞭纏在一起,慢條斯理的敲擊著自己半邊手臂,“來了?”</br> “嗯。”單棋燁摸了摸鼻子,試圖為他倆開脫,“教官我腳踝受傷不好走,秦同學背我過來耽誤了時間。”</br> 教官挑了挑眉,“真的?”</br> 單棋燁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br> 教官:“那行吧,下來歸隊。”</br> “謝謝教官。”</br> 秦以牧一松手,單棋燁自然落地,反手拉著秦以牧就要往隊伍里走,然后教官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腳踝受傷不好走’的Omega同學,高高興興還帶著些許小嘚瑟的蹦跶,回了隊伍。</br> 教官:“???”</br> 單棋燁回了隊伍,一扭頭和教官對上,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他往秦以牧身后藏了藏,問道:“教官,你……還好嗎?”</br> “好。”教官咬牙露出一個微笑,“好極了。”</br> 單棋燁:“……”</br> 教官突然斂起面上表情,問:“單棋燁你頭上是什么?”</br> “頭上?”</br> “誰允許你站軍姿的時候說話了?你出來俯臥撐。”</br> 單棋燁豁然睜大了眼睛,好家伙,故意引導我說話然后罰我,教官你……不做人啊!</br> 教官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不做人,順帶腳的把秦以牧拉下來,“哦還有,秦以牧也一起,你遲到了。”</br> 他們隊伍里遲到的好像就只有他們倆人。</br> 教官成功扳回一局,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他說:“還不快做?”</br> 單棋燁無奈,只能站出去開始做俯臥撐。</br> 秦以牧亦是如此。</br> 就在他們倆人受罰的時候,教官還繞著隊伍走了一圈,“以后遲到,全都給我做俯臥撐!”</br> “誰也別想逃,誰也別……”狠話沒放完,教官就看著遠處小胖帶著顫抖的肉浪跑了過來。</br> 茅俊宇吐了口氣,大老遠跑過來差點沒抽過去,他立正在教官面前,氣喘吁吁的說:“報、報告教官,我遲到了。”</br> 教官指著旁邊受罰那倆,“俯臥撐吧,正好還有倆伴,一起做,熱鬧。”</br> 單棋燁和秦以牧做俯臥撐的速度以及動作起伏都是完全一致的,抽空還有閑心逗他,趁著教官不注意伸手碰碰手指什么的。</br> 懲罰的他樂在其中,根本沒注意到茅俊宇的靠近。</br> 茅俊宇輕手輕腳的過來,趴在了他們兩人中間,跟著做起了俯臥撐。</br> 單棋燁樂樂呵呵的想到了些好玩的,正想逗逗同桌,結(jié)果一扭頭和茅俊宇撞了個對臉。</br> 單棋燁:“……”</br> 把秦以牧擋的那叫一個嚴嚴實實。</br> 茅俊宇眨了眨眼睛,感覺哪里不太對勁。</br> 看看單棋燁,再扭頭看看秦以牧。</br> 他的位置,好像莫名的就有了那么一點點小尷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