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買醉
沈清川聽見帝千傲的話,心內(nèi)不由冷笑,只怕是帝君休妻也近了吧,將宋姓貴妃寵上了天了,他以眼尾睇了下宋凝的方向,手收緊,不動聲色,他等帝后徹底反目等了很久了,他該會會洛長安談合作的事情了,借白澤的兵!
宋凝一時之間成為眾矢之的,七十二院的各種視線都如箭矢般射在她的身上,十六歲,沒出過閨房的她,嚇壞了,只覺皇宮里好復(fù)雜,帝君...好復(fù)雜,自己宛如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洛長安無明寵在身,反而一身輕松,如今置身事外看著后宮女子爭斗,倒也有幾分淡然。然,帝君是在...保護著她嗎,承歡龍椅上時他那句不想用所謂的獨寵害她,在耳邊響起。遺世獨立在后宮之外的綿延數(shù)十里桂花爛漫的新東宮,是他心中僅剩的凈土嗎。
“貴妃。”帝千傲輕笑著道:“風(fēng)寒可好些了?”
宋凝仍有些余咳,想到那日帝君野趣之事,低著下頜紅著面頰道:“謝謝帝君記掛,好些了。”
洛長安不言,經(jīng)過了金鑾殿他以皇位起誓,她都釋然了,且他已脫口和離二字,他無論關(guān)懷誰,對她來說都不緊要了。
帝千傲將手成拳,擱在唇前,有意清了清嗓子,“朕也染了風(fēng)寒。近日后宮前殿不少人中招了,朕聽沈大人方才也咳了一二聲,劉大人也咳了。入秋了,你們這些朕倚重的人,保重,莫教朕操心啊。大事都靠你們呢。尤其,地陵寶藏,使朕向往!”
海胤掀了掀眼皮,心想帝君又開始和沈大人進(jìn)行那種有意思的對話了,風(fēng)寒倆字被‘玩’壞了,不能正視。
沈清川馬上起身對帝君道:“謝帝君體恤。微臣無礙,只是...偶感風(fēng)寒。夏季轉(zhuǎn)入秋季,風(fēng)寒盛行。您保重龍體啊。另外,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微臣近日找到了先蜀國修建地陵的老宮人,他同意如果賞他一口金棺讓他身后事風(fēng)光無限,便吐露地陵所在!”
宋凝聽見沈巡撫的聲音,心下緊了一拍,飛速地看了他一眼。
洛長安微微一怔,沈清川這廝也著涼了?...這人可是不簡單,她總覺心里不對,自己在其島嶼別院里失去記憶那半年,太過蹊蹺了,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啊?
帝千傲睇了眼洛長安,也想到她缺席那半年的經(jīng)歷了,好奇致死,沈清川對她...干了什么!
帝千傲狀似喜道:“金棺,賜他!地陵,終于有眉目了!沈愛卿…朕等著下地陵親手...抄呢!蜀狗!”
“指日可待帝君!那么微臣把金棺之事允了那人!”沈清川飲恨,你也得有命能從地陵活著出來!東冥賊!
洛長安心中開始犯思考,帝君并非對錢財饑渴之人,為何對地陵有如此濃厚的興致?
帝千傲頷首,隨即對陸路提督孫術(shù)和大理寺副卿楊實統(tǒng)頷首道:“上回在朝堂外見你們,還是在鴻福寺給商船遇難百姓祈福那回。”
楊實統(tǒng)和孫術(shù)聞言,不由回想起在鴻福寺那次因楊清靈以后宮女人之態(tài)度妄圖干涉帝君的私事,害他們二人被帝君降了一級官階,并且帝君當(dāng)時放話,若是再因楊清靈之事讓帝君提兩人過來,他們就別干了。
‘別干了’三個字從帝君嘴里說出來,當(dāng)真是對他們做官的最大的否定。
好在近日里,把楊清靈看管得嚴(yán)沒往宮里常走動,沒出什么岔子。
楊清靈快速地看了眼帝君,只覺英氣逼人,通身貴氣不可褻玩,比上次在鴻福寺見著那次更...令人神往了,如此尤物配一個毀容的二十八歲老女人,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我花容月貌芳齡十八卻不得帝君青睞,天理不容!
但她畢竟上次被帝君以真氣隔空摑臉,后來又被孫術(shù)拿劍追殺至主母那里,所以此時便坐在座上不聲張,怕帝君了。此生,唯一一次以為可借帝君摑臉而得帝君肌膚相親,竟也不得,好想得到帝君...,不惜一切代價!
楊實統(tǒng)和孫術(shù)不住地擦著冷汗,楊老先生口中直說:“鴻福寺那次,小女荒唐,老臣惶恐,至極!”
“兩位愛卿不必緊張。”帝千傲溫溫笑道:“這次傳你們來,是看景,看看大雁,看看‘百靈鳥’,看看花燈。”
洛長安面無表情,是來看百靈鳥變火鳥!
司良垂著眸子,內(nèi)心悔極,百靈鳥!羞辱至極,帝君字字誅心!區(qū)區(qū)幾字,震懾在場所有知情人!
太后眉心微微動了下,今兒這中秋宴,只怕是目的...不單純是君臣同樂吧,哀家可能獨善其身啊?哀家終究是...錯了嗎。錯的,明明是獨占皇寵險些毀掉我顏鳳獨子的...洛長安啊!長安未進(jìn)宮之前,傲兒從沒有反抗過哀家,對哀家敬重孝順,后來呢?!母子反目,全部都是因為長安!哀家半個多月沒見到一雙愛孫了,命人請了十?dāng)?shù)次,長安都不允相見,分明在心靈上折磨哀家!氣得哀家夜里抹淚,對著孫兒玩過的波浪小鼓哭的眼睛都疼了!
楊清靈聽見百靈鳥就心臟狂跳了起來,是巧合嗎,還是帝君有意提起百靈鳥,心下極其不安。但帝君的聲音,聽得我...耳根發(fā)麻了,世上怎有如此完美的男人,而我竟無法得到他。筆趣閣
說話間,眾人便四處看景。
帝君于主坐飲著酒,宴終了之后,皇后就要離開了,以酒...買醉。
宋凝伴在他身側(cè),這大抵是她見過帝君最難過的一次了,原來比死別更難的是...生離。
洛長安信步走到湖邊,湖邊蘆葦叢里棲著三兩只大雁,洛長安不設(shè)防,僅蹲下身來,饒有興致的將手沉在清澈的湖水里,撩了些水,將不遠(yuǎn)處湖面上花燈的倒影激的隨著水波蕩漾,無意間驚了大雁,那三兩大雁輕鳴一聲便振翅飛了。
“唔...”洛長安嚇了一跳,有幾分失色。
帝千傲將她被水鳥驚嚇到的嬌態(tài)看在眼里,不由露出微笑,可以不離了朕嗎,可以嗎,往后她的情態(tài)朕都無權(quán)再看了,誰將有這權(quán)力放肆的...看著她,不能深想了,再繼續(xù)深想便不能做好人了,想撇下這中秋宴,擒她進(jìn)望湖閣了。
洛長安眼尾里見楊清靈沿著湖邊花燈步來了,便輕笑著將并未設(shè)防的楊清靈的手攥住了,這賤人左右活不過一個時辰了,折磨的本宮心焦,恨極,“清靈妹妹,好妹妹,素來屬你愛說話,這宮宴上全靠你活絡(luò)氣氛。今兒你倒安靜,本宮反倒不適應(yīng)了呢。怎么了,如轉(zhuǎn)性了一般?是心里有什么心事嗎?”
楊清靈嘴角很有些尷尬,只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今兒人多,帝君太后及皇后娘娘都在,清靈不敢造次。怕說錯話再被帝君發(fā)落,連累爹爹和丈夫受罰。”
“哎,瞧瞧這可憐見的。竟嚇得不敢說話了。不像你的性子。以往太后都說你膽子大!”洛長安調(diào)笑著,“今兒這日子本就是中秋宴,都是好友家人,就得有人將宴會氣氛帶起來,差點'火'力,就不熱鬧了。原指望你添柴助些火力,你倒生分了。”
楊清靈真是聽見一個火字就已經(jīng)心虛難抑了,不由打了個寒噤,只想找司良商量計策送皇后歸西遮掩自己的罪行,幾乎站不住了,心底里怕,皇后給她一種窒息的壓迫感,遠(yuǎn)處帝君緊隨著的視線,也教她覺得寒芒在背,“行,那清靈接下來就陪您熱鬧一下,四處看看花燈,猜猜燈謎。”
孫術(shù)正和楊清靈正在一處。
“孫大人,你娶了個好媳婦兒,極好!”洛長安對著孫術(shù)便夸贊起來楊清靈,“清靈可是有才氣得很,也熱心,還在舊都的時候,她就在本宮殿門外邂逅帝君,為帝君背誦帝君的親筆詩,什么背了十二首忘了三首,誠實的很,帝君都止步回眸對她禮讓二分。手也巧,帝君除了穿本宮做的衣裳,便只穿過清靈做的衣裳呢。后來帝君醉酒水榭閣,也是清靈妹妹照顧著進(jìn)了閣內(nèi)。本宮一直記她的好!給本宮分了不少憂!”
孫術(shù)臉色極其難看地瞪著楊清靈,妻子不本分,他是知道的,娶回家時就是個破身,心比天高,竟巴望著極寒高處的今上,不自量力。他對洛長安俯身道:“賤內(nèi)實在妄圖高攀,以往對娘娘多有得罪,回家必發(fā)落她。”
“回家?今晚這宴才剛開始。不急回家。”洛長安輕笑著,“盡興了再回家!”
“是。”孫術(shù)回答著就有熟人找他,他便移步去了別處,當(dāng)下只余洛長安和楊清靈獨處著。
楊清靈和皇后獨處心中有巨大的壓力,生怕自己干的事情敗露,她太著急見司良大人了,她拿起手帕,假意抽泣道:“皇后娘娘,您仍活著真是太好了,畫舫那場大火后,清靈因為擔(dān)心您,食不下,睡不好。那場意外,真是天妒紅顏啊!您的臉...哎,原本傾國傾城,全天下沒有您那般容色,如今...太可惜了,清靈恨不能代您受罪,恨不能代替您被火燒了。”
“虧你一片真心。你有心代本宮受火刑,實在教本宮動容。好人兒!”洛長安摸了摸楊清靈的面頰,“本宮倒不覺得那場大火是意外呢,因為什么呢,因為啊,本宮當(dāng)時就在畫舫里,親眼看見有人要殺本宮,親眼看見梅姑姑被人殺害了。本宮正在暗中查找兇手的下落呢,可一場大火把證據(jù)都燒沒了,可太難找到真兇了!”
楊清靈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天啊,竟然是有人要殺您?這可是弒后啊!是要掉腦袋株連九族的大罪呢!”
洛長安冷聲道:“是呀,誰這么膽大包天呢?本宮也覺得不可置信。她可太該死了!”
楊清靈將手帕放下,輕笑道:“娘娘,過去這些傷心事就不提了。晚上這大雁湖燈籠高懸,景色極佳,清靈伴您登上大雁塔,看一看這華燈初上的美景吧。塔高十層,皇宮美景皆可盡收眼底。”
“本宮也正有登上大雁塔看景之意,今兒的景色一定美極。”洛長安頷首,笑笑的說道:“這樣,本宮先去換雙舒適的鞋子,以免‘穿小鞋’登高時打腳,從塔上跌下來可就麻煩了。”
楊清靈眼底有精光閃過,跌下來是一定的啊,不然登高干什么呢,純看景嗎,“好的,那半個時辰后,清靈來望湖閣迎您登高大雁塔!”
"行。一會兒見!妹妹...去吧。抓緊時間,本宮等你,半個時辰!"洛長安微笑著,便步入了望湖閣。
夜鷹這時進(jìn)得屋內(nèi),在洛長安身近稟報道:“娘娘,楊清靈已經(jīng)去了望湖閣后避人處的小船上會見'佞'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