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圣誕晚會的節(jié)目不僅高一年級每個班級要出,高二年級也要。
十二班的同學(xué)們平時雖然不愛學(xué)習(xí),但是對于這種在學(xué)習(xí)之外能夠為班級爭奪榮譽的事情,每個人都積極得很。
為此,十二班班長專門用了一整節(jié)自習(xí)課的時間,和大家商量晚會要出什么節(jié)目。
人多主意也多,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節(jié)課,列出了好幾個備選,然后又一個個否決,最后黑板上只剩下兩個字——街舞。
超燃有木有!
超勁爆有木有!
特別是幾十個人齊刷刷地往臺上一站,光.氣勢就能吊打別的班級幾條街了。
柏俊民興奮地摩拳擦掌:“就街舞吧班長,我們班男生多,不管會不會的全都一起上。女生如果愿意,也可以來幾個,剩下的在臺下給我們當(dāng)啦啦隊。”
“好!”
對于他的提議,全班同學(xué)一致贊成。
既然選定了節(jié)目,接下來就是安排跳街舞的人了。
柏俊民說是說全班男生一起上,但是學(xué)校舞臺就那么丁點兒大的地方,要是真上還真的站不下那么多人,更何況他們也不清楚那舞臺搭建得牢固不牢固,他們幾十個人一起在上面蹦蹦跳跳的,萬一塌了怎么辦?
所以經(jīng)過再三商議,十二班最終決定就派幾個顏值巔峰的男生上臺去騷一把。
積極的戰(zhàn)地記者小柏同學(xué)第一個報名,徐一帆和莊邈緊隨其后,班里還有幾個男生也報名了。
最后,全班同學(xué)的目光整齊劃一地移向了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
少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抄在衛(wèi)衣的口袋里,垂著頭,纖長的眼睫在他的眼睛下方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
作為他們學(xué)校校草級別的人物,別的人都可以是陪襯,季誠不報名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然而季校草從自習(xí)課鈴響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過,讓人誤以為他睡著了。
柏俊民清了清嗓子:“誠哥。”
身邊的人沒反應(yīng)。
柏俊民再接再厲,加了點音量,還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誠哥啊。”
季誠的眼睫輕輕一顫。
半分鐘后,他慢悠悠地掀開眼皮,眼神有些茫然。
他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同桌,聲音也有點兒啞:“你叫我?”
“對啊。”柏俊民點頭,“我叫你好幾遍了,你都不理我,你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季誠的確是睡著了,睡得還挺沉。
他剛睡醒的反應(yīng)一向比較慢,過了好幾秒才明白柏俊民說了什么,“啊”了聲,打了個哈欠,然后才是輕輕的一個“嗯”字。
“……”
還真的睡著了啊。
柏俊民無語:“那誠哥,我們剛才討論了一節(jié)課的事情,你沒聽到?”
季誠配合地搖頭:“沒有。”
柏俊民:“……”
行吧。
下課鈴響,大家留柏俊民一個人給季誠做思想工作。
莊邈名是報了,但是他從來沒接觸過街舞,在這方面完全是個門外漢,扒著徐一帆的胳膊哀嚎:“我不會跳怎么辦?咱班有人會么,求個老司機帶帶我啊!”
柏俊民不太確定他誠哥愿不愿意參加,剛醞釀好怎么給他誠哥從頭到尾簡單而又不失全面地講一下這件事情的利弊,結(jié)果被莊邈突然冒出來的這么一句話一打岔,臺詞忘了一半。
他怒瞪莊邈:“你大爺,沒事瞎幾把開什么車,老子要說什么都忘了。不會跳你就站中間,管你群魔亂舞還是迎風(fēng)起舞,反正底下人也看不懂。”
莊邈眼睛一亮,覺得他這話說得簡直太有道理了!
他放開徐一帆的胳膊,改抓住隔著一條過道的柏俊民的:“兄弟,可真有你的,我決定了,下周五的圣誕晚會,就是我C位出道的日子!”
柏俊民翻了個白眼,抖掉他的手:“滾!”
季誠這回徹底清醒了,他淡聲問:“什么圣誕晚會?”
柏俊民詫異地“哎”了聲:“誠哥你不知道嗎,我們學(xué)校每年都會辦的圣誕晚會,去年不是也——”
他話說到這里就停住了。
柏俊民突然想起來,去年的圣誕晚會季誠似乎并沒有參加,連帶著圣誕節(jié)前那半個月,他都沒有來學(xué)校。
那么大一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憑空消失了,要不是班主任說他請假了,他估摸著自己會著急地報警。
柏俊民簡單地把圣誕晚會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誠哥啊,兄弟們可都參加了,就差你了。”
柏俊民就怕他拒絕。
他可是他們十二班的門面,要是少了他,這個節(jié)目的熱度肯定會大打折扣。
季誠像是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一定要參加嗎?”
他沒拒絕就是有戲,柏俊民點頭如搗蒜:“求你了!”
季誠沉默了兩秒:“行吧,那就算我一個。”
柏俊民剛要高興,還沒來得及笑出來,又聽季誠補充,“不過我沒跳過,不會,能群魔亂舞嗎?”
“……”
柏俊民一咬牙,“行!只要你上臺,不跳都行!”
其實他也不會。
一群不會跳街舞的人就這么把節(jié)目給定下來了。
十二班的班主任是位年輕的女老師,大學(xué)畢業(yè)就來九中教書,帶的第一屆學(xué)生就是十二班。
班里的學(xué)生是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所以她平時也很少管他們,只要這些小祖宗們不給她惹事,她就謝天謝地了。
至于成績,又不能當(dāng)飯吃,湊合著就行了。
所以在聽說他們要在圣誕晚會上跳街舞的時候,班主任還是很意外的。
“你們確定?”她看著來辦公室匯報的班長。
十二班的班長是班里成績最好的一個女生了,這學(xué)期的期中考試還考到了年級前兩百名,只可惜她們這一屆沒有文理科分班,要不然以她的成績,肯定不需要和這些不愛學(xué)習(xí)的少年在一個班里。
班長點頭:“嗯,大家都商量好了,老師您覺得呢?”
班主任說:“既然商量好了,那就這么定吧。”
班長高興地回教室宣布這個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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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十二班的效率,高一一班的節(jié)目三天了還沒有定下來。
周四是最后的報名截止日期,等不到消息的沈曼琳只好親自把薛堯和薛卉兄妹二人喊到了辦公室。
“離期末考試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能理解你們都在努力準備考試。但是這次的活動是全校性的,除了高三年級以外,每個班級都必須要參加。”
安靜的辦公室里,其余的老師們都有事離開了,只有沈曼琳一位老師在。
在找薛堯和薛卉過來之前,她又翻閱了一遍班里同學(xué)們的檔案。一班的學(xué)生雖然成績好,但是有才藝的卻并不多,唯一一個會跳舞的女生不久前扭傷了腳,肯定是無法上臺表演的。
所以合適的人選只剩下了薛家兄妹二人。
薛堯和薛卉從小就跟著國內(nèi)某知名的鋼琴大師學(xué)習(xí),九歲就考出了鋼琴十級,并且在高中以前,代表學(xué)校參加過很多比賽,拿了不少的獎。
這些他們的檔案里都有,沈曼琳全都知道。
她也知道薛卉在一次演講比賽中由于緊張忘詞,把原本唾手可得的一等獎給丟了,自那以后,薛卉就再也不愿意參加這樣的比賽和活動。
“薛卉,老師知道你曾經(jīng)有過一段失敗的經(jīng)歷,但是誰的成長過程是一帆風(fēng)順的呢?總有人會經(jīng)歷失敗,在失敗以后繼續(xù)咬牙奮進,那才叫成長。”
沈曼琳曾經(jīng)也是薛翊和宋楚的班主任,所以對于他們的孩子,在沈曼琳的眼里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很耐心地開導(dǎo)薛卉:“老師不強求你一定要上臺表演,但是老師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否定自己,給自己多點嘗試和機會,好嗎?”
薛卉點了點頭。
下節(jié)是體育課,薛堯和薛卉離開辦公室,直接去了操場排隊。
體育老師超級率真,上課從不拖泥帶水:“今天耐力跑測試,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男生先跑,女生準備,剩下半節(jié)課大家自由活動。”
他的話音一落,四下頓時一片哀嚎。
體育老師樂呵呵的,手里拿著一塊秒表和記分冊:“叫什么叫,遲早都是要跑的,正所謂早死早超生,男生呢,都過來跑道集合!”
男生們垂頭喪氣地上了跑道,女生們坐在草地上看他們跑。
和薛卉坐在一起的女生叫孫筱茉,在班里和薛卉前后桌,長得很可愛的一個姑娘,人緣也很好,尤其熱衷八卦,薛卉知道的很多關(guān)于季誠的事情,都是從她那兒聽來的。
孫筱茉對體育課成績一直挺隨緣的,在別人都在擔(dān)心如何撐過八百米的時候,她在薛卉耳邊絮絮叨叨新聽到的八卦消息:“卉卉你聽說沒有,季誠他們班級圣誕晚會上表演的節(jié)目是街舞。”
“街舞?那要很多人吧。”
薛卉沒聽過,她感嘆了聲。
“可不是么。”孫筱茉興奮地說,“我聽說他們班十來個男生都要上臺呢,還有季誠,他也會參加。”
孫筱茉每次在談到季誠的時候眼睛都很亮。
當(dāng)然也不止是她,九中估計沒有哪個女生在談?wù)摷菊\的時候眼睛是不亮的。
想想也是,作為九中地位無人可及的校霸兼校草,季誠那可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從頭到腳都符合這個年齡少女們的春心。
薛卉想到了他臉上的那片淤青。
那天之后她就沒去過小賣部,也不知道她留下的那包創(chuàng)可貼老板娘有沒有給他。
“卉卉?卉卉,卉卉!”
沒聽到回應(yīng),孫筱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回過神的薛卉點頭,朝她笑了笑:“嗯,我在聽。”
孫筱茉這才滿意地繼續(xù)說:“不過也有人說季誠根本不會跳街舞,最近幾天他每天放學(xué)后都在籃球場上練習(xí)。哎,只可惜我媽媽一放學(xué)就來接我了,要不然我真想留下來去看他們練習(xí)。”
“……”
薛卉又沉默了。
她覺得自己有時候好像和這個年齡的姑娘們不太一樣,以前姜涵也總喜歡拉著她到處看帥哥,不管認識不認識的,哪怕只是遠遠地晃一圈看一眼,就很高興。
現(xiàn)在孫筱茉也這樣,對季誠跟追星似的,逮著機會就要跑去瞧一瞧看一看。
她想了想說:“沒關(guān)系呀,等他們在圣誕晚會上正式跳的時候,你也可以看。”
孫筱茉雙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搖了搖頭:“那不一樣……”
她的話沒說完,一旁體育老師吹了聲哨,扯著嗓子朝她們坐的方向大喊:“那邊的女生們,輪到你們了,過來準備!”
……
跑完八百米,又被薛堯強硬地拉著走了半圈,薛卉整個人都脫力了。
薛堯被同班的男生們喊去打籃球,薛卉也沒力氣跟過去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要不是嫌躺下的姿勢實在不太雅觀,她甚至連坐都不想坐。
“你哥哥對你好得可真是沒話說。”
已經(jīng)休息了好一會兒的孫筱茉湊過來,笑瞇瞇地說,“說實話,要不是有季誠在前面壓著,我覺得你哥哥肯定能當(dāng)上我們學(xué)校的校草。”
薛卉對她滿腦子都是季誠的想法非常無語,她抬手戳了戳她的腦門:“你說說你,腦子里除了季誠,還能有點別的嗎?”
“有啊。”孫筱茉飛快地接話,“我熱愛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就是我的生命,我的快樂,我的光。”
薛卉:“……”
也是,孫筱茉的成績在他們班里也是能排上前十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籃球場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孫筱茉伸長腦袋挺直脊背朝籃球場的方向望了幾眼,然后側(cè)身激動地抓住薛卉的胳膊:“卉卉,快快快,我們?nèi)セ@球場,是季誠!他們一定是來跳街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