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人走進這片血色海洋的時候，緩緩縮小成正常人類大小的“智慧之神”密米爾，已經(jīng)不由主動落后了艾文半個身位。
    十分周到地為祂解釋道：
    “跟這片海域的戰(zhàn)場比起來，陸地上零零星星的神戰(zhàn)根本就是小兒科。
    雖然來到‘門后’的【半神】大多都已經(jīng)生死不由自己，但【莫比烏斯之環(huán)】這件關(guān)鍵鑰匙的保管權(quán)，對祂們來說依舊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放眼望去，波濤滾滾的血色海洋本質(zhì)上確實是一片規(guī)模驚人的諸神戰(zhàn)場。
    哪怕此時只留下一片破敗，但是依舊散發(fā)著慘烈氣息的巨型兵刃、屹立不倒的猙獰尸骨....不難讓人聯(lián)想到之前戰(zhàn)斗的殘酷。
    不要說普通人，就算是一群三階大巫師來到這里，也如同小白兔走進了虎籠，一陣心驚肉跳。
    直到艾文給他們撐起了一道神力屏障，才敢繼續(xù)深入。
    戰(zhàn)場出現(xiàn)的道理很簡單。
    既然處于不確定狀態(tài)的【半神】，有無限種可能。那么在充斥著至少五千位【半神】的“無盡之洋”中，戰(zhàn)爭就成了一種大概率的事件。
    據(jù)密米爾所說，在漫長的歲月中，“無盡之洋”內(nèi)大多數(shù)【半神】等級的存在，都曾經(jīng)在這里戰(zhàn)死過。
    甚至因為血戰(zhàn)發(fā)生的頻率太高，持續(xù)的時間太長，這片區(qū)域幾乎已經(jīng)被永久異化。
    也就是說當外界觀測這里時，出現(xiàn)一片血海戰(zhàn)場的可能性，已經(jīng)變成了無限大！
    咻！
    艾文輕輕招手，從只留下一片人形黑跡的地方攝起“暴亂之神”瑪爾斯“隨機掉落”的一點璀璨【神性】。
    想了想同樣將之交給了安妮塔，雖然【神性】已經(jīng)有富余，但在她身上堆再多資源也不心疼。
    姐姐想要晉升五階龍王，難度可要比普通半神困難的多，特別是她既有“上位海皇龍”又有“巨人”的血脈。
    隨即回頭看向“智慧之神”：
    “密米爾陛下，三位巨人真神中還有一位凱什黛拉陛下也在這里嗎？”
    巨人瞟了一眼被艾文拿走的【神性】，卻沒有多說什么。
    即使是像【神性】這種不可復制的東西，如果被帶出“門后”這個封閉的系統(tǒng)后，就意味著瑪爾斯會永遠地失去它。
    最終只幽幽嘆了一聲：
    “唉，玩弄命運者，終被命運玩弄啊。”
    這個世界很大，特別是理論上沒有邊界的【靈界】更是如此，
    既然連物質(zhì)世界都存在著讓真神都無法干涉的“暴風帶”，顯然真神絕不是力量的天花板。
    如果覺得晉升真神之后就認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無數(shù)前人已經(jīng)用血淚和生命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
    “命運女神”兀兒德·凱什黛拉是真的已經(jīng)陷入了永寂，反倒是因為神戰(zhàn)而差點隕落的瑪爾斯，跟密米爾一樣“存活”至今。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了即使在核爆中都毫發(fā)無損的大門前，此時原本閉合的寬敞門扉已經(jīng)向內(nèi)洞開，露出了內(nèi)部另一片寬廣的水域。
    奇怪的是，門內(nèi)的海水卻是一片碧藍，與外面的血海涇渭分明，好像兩者根本就互不相通。
    當他們向著門后深處看去的時候，也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以及其中偶爾投射出來的彩色光芒。
    根本難見【莫比烏斯之環(huán)】的真容。
    不過，即使如此。
    “呼！”
    在目睹了門后事物的一瞬間，除了艾文之外，安妮塔、奧麗維婭、杰羅斯這三位擁有“冒險家之血”的小隊成員，瞬間便感覺身體一輕，無形的枷鎖就此消失。
    事實上。
    不止是他們，包括杰羅斯的子女克雷西、克莉絲汀在內(nèi)，整個物質(zhì)世界中的十三個黃金羅盤家族都同時擺脫了那個“冒險至死”的宿命。
    然而，正當心情大好的一行人準備跨過大門的時候。
    卻忽然集體變色，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時空好像被扭曲，大門即使洞開卻完全拒絕他們的進入。
    艾文不由看向身邊同樣止步不前的“智慧之神”密米爾，卻見他也是一臉失望之色。
    “果然不出所料，進入屏障的條件并不是需要外來者那么簡單，應(yīng)該還有更苛刻的前置條件。”
    看到艾文一行都在看著自己靜待下文，密米爾沉吟一下繼續(xù)說道：
    “顯然你們也看到了，即使‘門后’的諸神已經(jīng)為【鑰匙】的保管權(quán)打了無數(shù)年，但事實上核心區(qū)域一直不允許其他人進入。”
    不等他們露出失望之色，巨人已經(jīng)說出了那個轉(zhuǎn)折詞：
    “不過...
    我在‘無盡之洋’游蕩的時候，幾乎翻遍了‘零文明’的所有遺跡。
    借助我的【智慧神職】做出了最大可能的推斷，也是我希望借助你們傳遞給外界的信息。
    當初‘零文明’制定的方案應(yīng)該有兩個，核心分別是【莫比烏斯之環(huán)】和【卡特里奧之輪】...”
    聽著密米爾一點點地訴說，一行人臉上時陰時晴。
    他們已經(jīng)探索過位于月球上的【卡特里奧之輪】，對它的了解程度并不在密米爾之下。
    只要為它提供能量和物質(zhì)，【卡特里奧之輪】就可以把你送到宇宙中的任意一個角落，但是目的地完全隨機。
    當人類在星際間開枝散葉，通過“集體無意識大海”連接“靈界”這個無邊世界的不同區(qū)域，就能在“靈界”大潮汐時無傷抵御沖擊。
    前提條件是人類的科技文明高度發(fā)達，能夠在沒有“魔素”存在的宇宙虛空中，組織大規(guī)模的移民艦隊。
    走的是“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的道路，主動在物質(zhì)世界中尋找靈界的不同側(cè)面，然后進行連接綁定。
    艾文他們就一直在向著那個方向努力。、
    如今有了寧芙的【神話戰(zhàn)艦·幻景城號】，再等【寶石川】生育出足夠的后代，也許就可以初步嘗試開始探索。
    在密米爾口中，“零文明”時代的時候，已經(jīng)借助超凡科技實現(xiàn)太空旅行的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借助【卡特里奧之輪】離開赫拉格星。
    但是種群數(shù)量卻嚴重制約著他們，根本達不到借助集體無意識化解不同側(cè)面的效果。
    最后也只能使用那種給自己降級的方式，將希望寄托在了子孫后代的身上。
    而眼前【莫比烏斯之環(huán)】，走的則是另一條“守株待兔”的道路。
    效果：錯亂的時空，處于疊加態(tài)的時間線，能夠人為干涉讓這個星球中的所有時間線（可能性）都向著某個方向收束。
    具體過程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世界中各個紀元的大部分【半神】都進入了庇護所，順便也將祂們的時間線都收束到了一起。
    通過不斷積蓄最強超凡個體的時間線，以及靈界每一個紀元的規(guī)則特質(zhì)。
    只要數(shù)量足夠的多，將來一旦爆發(fā)，說不定好像炸彈一樣可以一舉扭轉(zhuǎn)整個世界的進程。
    借助同為赫拉格星生物的共性，將無數(shù)種可能性和規(guī)則融合為一，直接抵消掉那種混亂和瘋狂，讓一切都化作混沌色。
    最終就跟進行星際探索的效果是一樣的，根本性的解決這個五十萬年一次的夢魘。
    只不過，這種方法雖然沒有什么技術(shù)前置，卻需要漫長的時間積累。
    到目前第五紀元為止，四、五個紀元的規(guī)則肯定是不夠用的，起碼也要十幾個紀元，也就是再等五百萬年左右。
    聽到這里。
    米蘭和空魚全都兩眼放光，對這兩位【時鐘塔】學派的巫師來說，能夠收束這個世界所有時間線的造物，簡直就是【時鐘塔】的前進方向。
    如果可以洞悉其中的秘密，就算是成為真神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這些計劃之所以沒有在‘文明墓碑’中明說，也是“零文明”的聰明之處啊。如果不是我大多數(shù)時間都能保持清醒，也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如果直接告訴后人們自己的計劃，讓他們以最高的效率作出“犧牲”，他們可能會覺得其中有鬼，八成不會乖乖配合。
    但當災(zāi)變一次次來臨，為了逃過劫難，【半神】和人類掌權(quán)者自己一點點探索出背后的皮毛。
    發(fā)現(xiàn)形勢比人強之后，也只能配合，還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意外。
    就這樣，計劃已經(jīng)平穩(wěn)運行了五個紀元，一直到今天。
    以前巫師們堅信，人類天生的【超凡特性】就是“智慧”確實不是沒有道理。
    在削減了超凡的“智慧”之后，人類種族的增值速度果然大幅度增長，然后再依靠龐大的基數(shù)，又產(chǎn)生了龐大數(shù)量的高階超凡者甚至【半神】、【真神】。
    五個紀元之后，僅僅是【半神】等級以上的存在，就已經(jīng)超越了“零文明”的所有人口。
    從這一點上去看，他們的計劃無疑是成功的。
    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人類真的能再也無懼“紀元災(zāi)變”的清洗。
    聽到這里艾文也終于明白。
    從一開始，“零文明”執(zhí)行的就是全人類超脫的“流浪地球”計劃，而不是僅僅保全少量【半神】的“諾亞方舟”計劃。
    但中間數(shù)百萬年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而眾人也是滿臉失望，就連“零文明”進行太空探索的技術(shù)也都沒有問。
    超凡科技在如今規(guī)則多次改變之后，根本就是一堆廢鐵，沒有什么借鑒價值。
    “難道我們這一代也只能為這兩個計劃添磚加瓦，除了為紀元一起陪葬或者變成‘活化石’之外，什么額外的事情都做不了嗎？”
    寧芙拉著女兒的手，不由將眉頭深深擰起。
    哪怕費勁千辛萬苦晉升五階，也只能充當一塊“磚瓦”的未來，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這個時候，密米爾重新看向大門之后，眼神深邃：
    “其實還有最后一點我暫時沒有搞明白，就跟這道進不去的門以及‘觀察者文明’有關(guān)。
    ‘零文明’在通過【莫比烏斯之環(huán)】制定這個漫長無比的計劃時，并沒有忘記設(shè)置應(yīng)急程序。
    啟動“應(yīng)急程序”就可以借助外來的觀測讓【莫比烏斯之環(huán)】不確定的狀態(tài)重新解除。結(jié)合外界的現(xiàn)狀，順勢引導到最好的那一個可能性上去。
    我認為在正常情況下激發(fā)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卡特里奧之輪】計劃已經(jīng)提前成功，人類能夠自由往來赫拉格星和宇宙之間。
    只要是從外星來的像‘觀察文明’那樣的外來者，就可以通過某種方式進入【莫比烏斯之環(huán)】內(nèi)部，手動終結(jié)掉這種不確定的狀態(tài)。”
    聞言，艾文心中猛地一震，外來的觀測者？
    如果靈魂也算的話，我不就是嗎？
    于是連忙追問道：
    “密米爾陛下，如果外界還沒有變成安全區(qū)，就提前干涉【莫比烏斯之環(huán)】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思忖良久，巨人之神才踟躕道：
    “唔，我也不知道，但總歸不可能是大家都希望見到的結(jié)局，這也許就是我們暫時無法進入其中的原因吧。
    不過想那么多也沒用，除非撞大運，有外來者恰好降臨到我們的星球，否則我們是看不到天外來客降臨了。”
    “外來者，提前干涉，去往【莫比烏斯之環(huán)】所在的洋面...摸著邪神過河...”
    想到這里，艾文忽然靈機一動，取出一片從“詛咒學派”搶來的，用遺族指甲熔煉而成的黑色板材，用力向著門扉之中扔了進去。
    然后，就在一群人見鬼的眼神中，毫無阻礙地飛了進去。
    “這是怎么回事？”
    “艾文，那是什么？”
    “......”
    艾文不僅沒有喜色，心中反而咯噔一下，在這一刻終于洞悉了邪神一伙兒用遺族指甲建造【神話戰(zhàn)艦·納吉爾法】的用意。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們有大麻煩了！”
    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這里的【莫比烏斯之環(huán)】，想要將世界的進程引向他們期望的方向！而且絕對是自己不希望看到的方向！
    艾文雖然對剩下的“狩獵魔神”、“掀起資本潮流”這兩個方面的舉動還不明所以，但祂卻非常清楚。
    在腳下這顆星球中，“外星人”可不只有一個。
    現(xiàn)在已知的外來者就有兩個，一個是祂自己，另一個便是邪神一方的...“混沌蠕蟲”修德·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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